从红楼开始的名著之旅 第141节

许贯忠道,“小生不过一村野陋夫,见识浅薄,怎敢在寨主面前胡言乱语?”

“先生何出此自谦之语,正所谓荒野遗贤,在下此来,是诚心请教,还请先生万勿推辞!”穆栩起身郑重行了一礼,正色回道。

第四十八章 梁山出路

许贯忠听了这话,微微沉吟片刻,方开口问道,“不知寨主对当今天下大势如何看?”

听到这个问题,穆栩是毫不奇怪,他知道但凡高人就爱这一套。所幸若论对天下局势的认知,这个时代怕是没有人能比的上穆栩,因而他便直接开口,放了个大雷,

“以在下观之,不出二十年天下必要大乱。”

“咳,这…”许贯忠差点被茶水呛到,可见被穆栩这话震的不轻,他自问对天下局势,就算不是洞若观火,也算略知一二。

可即便如此,他不过隐约察觉到,当今看似平静的天下,似乎是暗流涌动,但具体原因和未来的局势,他也不能轻易作出判断。

谁知穆栩却这般笃定,若不是看其不像是信口开河,许贯忠都会以为,穆栩是个不知深浅的妄人了。

“不知寨主何出此言,又是从哪断定的?”

穆栩心下暗笑,他之所以一出口就这般惊世骇俗,除了想勾起许贯的好奇心外,还有个目的,那就是将其折服。

只因穆栩深知,但凡是有大才能的人,难免都恃才傲物,喜欢一意孤行。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请许贯忠出山辅左他不假,但他希望得到的,是一个幕僚式的谋士,而不是诸葛亮那种事必躬亲的管家。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穆栩不介意多泄露一些天机,因而他就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宋、辽、金三家,未来十多年的历史,结合现今天下局势,一点点以推测的口吻说了出来。

许贯忠听后,皱着眉头在心里仔细推演起来,片刻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除了有些地方有些变数外,大部分都是能讲得通的。

“按哥哥所说,与女真人合作属于与虎谋皮的话,那满朝文武难道全是饭桶,就没有一人能看到这点吗?”

却是一旁的武松听了穆栩那些话,心下极为想不通,忍不住出言询问道。

穆栩还未回答,许贯忠就替武松解惑道,“满朝文武里岂能没有有识之士?但他们的话却未必管用,现今朝堂上尽是阿谀奉承的小人当道,再加上那道君皇帝为人又好大喜功,他一定不愿放过,这个收服幽云十六州的大好良机。”

武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即就听穆栩也说道,

“不错,正所谓唇亡齿寒,有辽国作为宋金屏障,大宋尚有喘息之机,可以一面厉兵秣马,一面坐视两虎相争。但大宋朝廷十有八九会与金人合作,选择共击辽国。

这样一来,若是大宋兵强马壮还则罢了,要是连残辽都打不过,那金人在灭亡辽国后,怎会放过这到嘴的肥肉?到时黄河以北免不了化为焦土,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成为荒野枯骨。”

见穆栩一脸悲天悯人之色,许贯忠心中一震,情不自禁问道,“敢问寨主之志?”

穆栩想都未想,就脱口而出道,“穆某不才,愿阻挡异族铁蹄南下,为我汉人百姓撑起一片天空。”

“好,寨主真英雄也!”许贯忠为穆栩的气魄夺了心神,由衷赞了一句,随即他就在穆栩二人诧异的眼神中,长立而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冠,郑重拜道,“若寨主不弃,小生愿附骥尾!”

穆栩大喜过望,忙起身扶起许贯忠,答曰,“今栩得先生,如鱼得水耳!”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齐声笑了起来,武松见到这个情景,也出声恭贺起来。

既定下主从名分,许贯忠说话便随意许多,他请二人重新坐定,便直接问道,“寨主可曾想过梁山泊未来?”

“愿闻先生高见!”穆栩口中不答,却反问道。

许贯忠不以为意,他明白这是穆栩在考校于他,毕竟良臣则主,主亦要则臣,二者需相互成就,缺一不可。只稍一迟疑,许贯忠就道,

“梁山虽有水泊为凭,又比邻运河,看似交通便利,有天险可守,但实际却不然。由于其地处济州境内,距东京不过四百余里,一旦势力壮大,定然会威胁大宋都城安危,从而招致朝廷雷霆重击,长此以往必为死地矣!”

许贯忠所说,穆栩哪能不知,他一开始选梁山泊为根据地,很大一部分是受前世水浒情节的影响,总觉得来了这个世界,不上梁山的话,像少了些什么。

如今冷静下来,他也发现了梁山泊的局限性,其实那里只适合前期小打小闹,要想当立业之基那是万万不难,死守的话,只会陷入战争泥沼,最终错失发展良机。

这便是为什么,许多穿越水浒的前辈,一个个都要去海外占领济州岛,作为退路和后方基地的缘故。

穆栩也考虑过走这条路,但思虑再三,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首先通信就是个大难题,以目前的传讯手段,若是出现紧急情况,待讯息送到,怕已是时过境迁。

或许有人会说,可以使用信鸽传讯,但据穆栩所知,目前大宋并未大规模养殖信鸽,只有西军里的曲端养了些,偶尔用来传递军报。

不说穆栩弄不到,就算弄到又能如何?信鸽传信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如果中途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除此之外,信鸽送信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信鸽只能用于固定的两地传讯,目的地太过单一,不适合多变得战场形式。这就是为何古代很早就有使用信鸽的记录,却从来没有普及的原因所在。

其次就是运输问题,虽然大宋海运发达,但尚未达到后世的程度,依靠海船来大规模运兵,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一旦中原有变,只会鞭长莫及。综上所述,那济州岛用来作退路尚可,但作为基地完全就不现实。

闲话休提,其实穆栩最近一段时日,一直在考虑梁山泊的出路,心中已有了些眉目,但他还是想先听下许贯忠的建议。当下,他便问道,

“先生所说,也是我的顾虑之处,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许贯忠捋了把胡须,回道,“山东无险可守,不可取也,以梁山所处位置,只能向北或向西。向北的话,就要虎口夺食,取幽州为基业,但此地对宋辽太过重要,容易被双方合力针对。

相对而言,向西取河东路方为上策,河东之地北临雁门关,西南有大河阻隔,东有太行屏障,最不济也能成后汉割据之势。”

穆栩听了这番话,不由拍手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先生还少说了一句,若占有了河东,便能静待天时,若辽国生变,就可北出雁门,顺势收回云州,用以窥视幽蓟。”

许贯忠摇头失笑道,“寨主这般目光长远,又何必让小生献丑?”

“先生此言差矣,我是早有此想法,不过却始终不能决断,今日听了先生之言,方让我下定决心,就向西攻取河东。”

许贯忠哪里会信,就凭穆栩能说出,先占河东,再取云州的话,便知其心中早有成算。不过许贯忠却并不因此而沮丧,相反还十分高兴,大生知己之感,只听他又道,

“想来对取河东的契机,寨主已然成竹在胸了?”

穆栩点了下头,忽然提议道,“不如我二人以茶代墨,同时将其写下来,如何?”

许贯忠也来了兴趣,“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接下来,在武松的注视下,就见二人同时在桌上写了个田字,武松不禁叹道,“哥哥和先生,还真是心有灵犀!”

第四十九章 浪子燕青

哪知穆栩听了武松的话语,却皱起了眉头,就听他说道,“田虎作乱就在眼前,可我心中却有些疑虑,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寨主但说无妨?”

穆栩回道,“我对具体时机,以及如何取法,委实难以决断。”

虽然穆栩说得含湖其辞,但许贯忠只心念一转,便有些明白穆栩的为难之处了,他迟疑道,“寨主是否不愿与朝廷扯上关系?”

“然也,我当然知道,取河东最上之策,是待田虎势大难制时,带梁山众兄弟顺势受朝廷招安,然后主动请缨去剿灭田虎。

可如此行事,一来河东大半必被打的残破,着实让人可惜。二来若接受大宋朝廷招安,就是定下了君臣名分,再行割据之事,恐会落天下人口实,于日后之事不利。”

许贯忠直到这时方知,穆栩的眼光哪里只局限在幽云之地,人家分明是意在整个天下,要不然何必考虑天下人看法。

想明白这点,许贯忠心下顿时火热起来,若是穆栩它朝真能成事,那他许贯忠岂不是也能名留青史?

在心里思量片刻,许贯忠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画出河东南部地势图,指着一处道,

“寨主的顾虑,确实大为有理。既然如此,那不如索性紧随田虎起事,以小生之见,那田虎虽从威胜州发迹,但近些年却盘踞在晋宁府。

一旦他起兵作乱,作为河东重镇的太原,必要出兵弹压,到时整个威胜州定然空虚,咱们便可趁势一举攻占太原,再占威胜州全境。”

穆栩看着桌上的简略地图,心中推演半晌后,才道,“若要做成此事,那就必须先取了隆德府。”

许贯忠笑道,“正是,这隆德府西接威胜州,东临太行山,是再紧要不过的地方,但有心算无心之下,要取之不难,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需在太行山上悄悄屯一支兵马,以等待时机到来。”

穆栩狠狠地点了下隆德府所在,大声说道,“好,就这么办!等回了梁山泊,我就抽调一支人马,化整为零,一路向西,先进驻太行山,建立个据点。”

定好了日后方略,穆栩不由心情大好,便在许贯忠邀请下,和武松一同出了草舍,准备去四下欣赏风景,三人方出了院门,就见东面山坳拐出来一人。

那人生的唇红齿白,二十五六年纪,腰细膀阔,六尺身材,戴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蜘蛛斑红线压腰,着一双土黄皮油膀胛靴。脑后一对挨兽金环,护项一枚香罗手帕,腰间斜插名人扇,鬓畔常簪四季花。

看这人一副浪荡子的打扮,穆栩眼前一亮,登时想起一个人来,果然随即就听许贯忠唤道,“小乙哥何来?”

那年轻人三两步来到近前,朝许贯忠拜道,“多日不曾见兄,今特来拜会,不想打扰了兄长接待客人,万乞恕罪。”

许贯忠看了眼穆栩,见其轻轻颔首,便笑着扶起那人,“何来搅扰一说,就是你不来,明日我也要去见你。”

那年轻人起身,朝穆栩二人抱了下拳,随后才道,“兄长可是寻小弟有事?”

许贯忠却不答这话,反一把拉住那人手腕,出言道,“稍待再说不迟,我先与你介绍两个好汉认识。”说着,便将穆栩、武松二人的身份道来。

那年轻人听后,忙躬身拜道,“竟是穆家哥哥,和武家兄弟当面,小的燕青这厢有礼了。”

从燕青的称呼就能看出,穆栩当初去结交柴进的英明之处了,正是有了柴进在江湖上,卖力替穆栩扬名,才能让他短短时日,成了天下有名的遮奢好汉,名声几可与宋江等人媲美,时至今日,也能做到让别人一见就可纳头相拜了。

穆栩扶起燕青,与武松一起回了一礼,笑道,“原来是浪子燕青,我在山东曾多次听闻你的大面,不想今日在此相见,真是天定的缘分。”

燕青有些受宠若惊,情不自禁问道,“哥哥如何听得贱名?”

“小乙哥太过自谦,北方绿林有哪个不知,大名府卢员外有个名燕青的伴当,不只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为人忠义无双,还有一身天下少有的好拳脚!”

穆栩最欣赏燕青这种具有忠诚品质的人物,因此口中毫不吝啬夸奖之言,听得燕青连道不敢。

许贯忠见此情形,便知穆栩有招揽燕青之意,当即顺水推舟请燕青同行,燕青自然不会推脱,于是三人变作四人,一起向山间景色宜人处而去。

路上,穆栩不免问起卢俊义境况,燕青回道,“我家员外近些日子都未出门,每日里只在家打熬力气。”说到这,燕青微微蹙了下眉头。

不想正被穆栩瞧了个正着,便出言相询,“可是卢员外有不妥之处?”

燕青一惊,他没想到穆栩竟这般眼尖,赶忙敷衍道,“哥哥误会了,小可是觉得我家员外太过沉迷武艺,对家业有所疏忽。”

许贯忠摇头道,“小乙哥太过杞人忧天,卢员外家大业大,便是甚事不做,家财也尽够受用几辈子了,何必为此忧心呢?”

燕青言不由衷道,“兄长教训得是。”

穆栩在旁将燕青的神色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当即就有所猜测,“看来那李固已经和卢俊义老婆贾氏有了苗头,燕青应该是发现了端倪。”

说句心里话,在穆栩眼里,十个卢俊义都比不上一个燕青,这还真不是在贬低卢俊义,就冲其轻易被赚上梁山,和被下人带了绿帽子这两件事,就够让人瞧不上他了。

先说卢俊义被骗上梁山一事,那吴用不过是扮成算命先生,只三言两语的功夫,就说得他心神大乱,被忽悠的跑去千里之外,置偌大的家业于不顾,徒惹人发笑。

再说他做了活王八之事,明明燕青曾三番五次,明里暗里的提醒过他。可卢俊义倒好,不信从小养大的伴当,反而相信那半路来他家的李固。这其中固然有贾氏的功劳,但你作为一家之主,也太过无能了些,但凡能稍微留意一下,难道还真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亏得卢俊义在江湖上有那么大的名声,又有一身难逢敌手的武艺,却连家都管不好,还能指望他做什么大事。

从卢俊义落草梁山后的所作所为来看,就能证明穆栩所言非虚。卢俊义刚去梁山时,只做了个有名无实的二当家,后来剿田虎、攻辽国、征方腊,全是依靠朱武的筹谋划策,他压根就是个泥塑凋像,只负责在那坐镇便可。

所以,对卢俊义此人,穆栩从未放在眼里,打心底就看不上他。哪怕以后会招募其人,那也是瞧在燕青的面子。

当然这是后话不提,此刻听了燕青的话,穆栩便不再追问,只指着武松道,“我这位兄弟说来,还和卢员外有些关系。”

燕青不解道,“这是如何说得?”

不容穆栩再说,武松就解释道,“休听我家哥哥给我脸上贴金,我不过是周侗师傅的记名弟子,怎敢和名震河北的玉麒麟扯上关系,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燕青这才知道,原来武松竟和自家员外有这层渊源,忙郑重行了一礼,要请穆栩二人去卢府做客,穆栩只笑而不语,武松推辞道,

“我如今逃亡在外,受了刺面之刑,贸然去了卢府,只会给员外惹来是非,此议还是作罢。”

第五十章 达成共识

燕青听武松如此说,便不再勉强,毕竟他在卢家位置尴尬,主不主仆不仆的,当下便转移话题,问起许贯忠寻他何事。

许贯忠如实说了,要追随穆栩而去的事。燕青闻言,先表示了一番对其离去的遗憾之情,又恭喜他得遇明主。

当夜燕青就留在了许贯忠府上,几人一起喝着酒谈天说地,直至子时过了,才各去歇息不提。

次日午后,许贯忠将老母接上,安置到马车,带着小书童,二人各骑头毛驴,与燕青依依惜别后,和穆栩、武松出了双林镇,一路向东而去。

待一行人辗转回到梁山,已是大半个月之后,穆栩方一进山寨大门,还没来得及将许贯忠二人介绍给众头领认识,就听说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史进已从建康平安归来,顺利将安道全请上了山。坏消息则是,有济州府城安插的探子上报,劫持生辰纲一事被算在了他们梁山头上,如今蔡京已请了枢密院钧旨,给济州府地方厢军下了令,不日就要派兵进犯。

说句实话,虽然目前梁山泊只有七千多人马,远比不上济州府驻扎的一个满编厢两万五千人,但穆栩却丝毫没有害怕。

穆栩真正担心的是,一旦击破来犯之敌,恐会引来大宋朝廷更大规模的用兵。那样的话,说不得他之前的猜想就会成为现实,梁山泊从此永无宁日,失去发展壮大的良机,影响后续的一系列大计。

听了时迁的详细汇报,穆栩顿时打消了,去后宅见几位爱妾的想法,派人去请了朱武和许贯忠前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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