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够把一她拖死在这里，乙哥那边就能够将天原真理搞定！”犬山平太想道：“就算只是争取一点点时间也好！”
第882章 百鬼夜行（23）
然而，实力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抹平的，特别是在本来以为是强大助力的MR佐藤袖手旁观的情况下。
在重新开战后没有多久，犬山平太的心里就浮现出了后悔的情绪。虽然同样的掌握了控制绝望的力量，但是早船千鹤明显比他强大得多，无论是攻击力，还是承受伤害的能力。
但，此时也无路可退了，之前犬山平太说的话其实也不全都是实话，他也不想死在这里，问题是……
MR佐藤这个家伙根本没有打算放他出去啊！！！
所以犬山平太也就只能对早船千鹤放出狠话了，难不成还要明示MR佐藤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吗？
此时，犬山平太的余光看向MR佐藤的方向，迅速思考着对策：“正面对抗是无法打败一了，我必须把佐藤拖下水，只有这样，我才能有逃走甚至取得胜利的机会！不然就只能尽量拖延，等待乙哥那边的胜利了。”
“犬山氏！左边，不……右边！后面！不对，全都有，小心了！”
就在犬山平太还在负隅顽抗的时候，早船千鹤终于展现出了她为什么能被除灵师们称作【怪物】的原因，她同时出现在了犬山平太周围的所有方位，然后展开了攻击。
犬山平太的身体瞬间被十几只尖锐的手臂贯穿，让他痛不欲生：“啊啊啊！”
随着雪花噪点般的沙沙声响起，那些早船千鹤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正面用手贯穿犬山平太身体的本体，情况又回到了开始，双方的实力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犬山平太此时有些懊恼：“可恶……恐怕就算正常状态的乙哥来，也没办法轻易打败她吧？”
早船千鹤平静的看着犬山平太，问道：“九十九，你说你可以承受这股绝望了？”
犬山平太不想在她面前露出怯懦的样子，咬牙说道：“是的，我觉得我可以了，所以我才会站在你面前。一，不要再帮助你父亲和百鬼了！他们都是骗子，请相信我，你现在的想法都是在那些负面情绪的影响下才产生的，只要你体内的绝望力量被清除掉，你还会感觉到生命的美好的，你生病了，需要帮助……”
“别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了！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做决定。”早船千鹤打断了他，语气之中带这些怒意：“九十九，既然你之前说过，想要我把你的绝望还给你，那么好吧，我会把它们还给你的，希望你真的能够撑下去。”
绝望的黑色线条从早船千鹤身上爆发，他们两个人使用的力量是同源的，谁也无法真正伤害到谁，所以现在就要看哪边能够在接下来的僵持中支撑下去了。
“我会的！一！”犬山平太还在嘴硬：“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会将你身上的绝望全都吸收掉！”
毕竟他现在别无选择，也只有说些漂亮话来给自己壮壮气势了。
负面的情绪在不断的入侵犬山平太的精神世界，冲击着他的意识，虚无、荒诞、自毁……这些情绪在不断的影响着他，一旦稍微放松一点，他的认知就可能被改变，犹如堤坝上出现裂痕一样，这裂痕会不断的扩大，最终将整个堤坝摧毁，淹没一切。
“开什么玩笑！”犬山平太大喊道：“一！别小看我啊，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鬼了！你的绝望就这种程度吗？”
他挑衅着对方，企图用言语让早船千鹤稍微出现一丁点破绽。
而且他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在虚张声势，虽然入行的时间才一年多，但是在这一年里，他经历过钱小乙给他安排的数次考验，这会儿他虽然很难受，但依然可以凭借经验和意志力，维持着自己的认知。
然而，犬山平太的话并没有让早船千鹤出现破绽，她反而当真了。
“这样吗？说不定你真的能够承受我的绝望呢……那样就太好了，那么，我不会再留手了。”早船千鹤化作了一团乱麻，将犬山平太吞噬了，尖锐的绝望力量如万箭穿心一般，刺穿了犬山平太全身上上下下。
这一刹那，庞大的负面情绪在犬山平太体内爆发了出来，瞬间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当痛苦达到了极限，犬山平太已经叫不出来了，他只是张着嘴，眼睛瞪得浑圆的看着上方，却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只有记忆中的绝望不断的被放大，然后向他涌来。
一回神，他从宿舍的床上惊醒，看到了周围数十个安眠的孩童，他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魇般的时期，那个自己绝望的根源。
这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犬山平太伸出手，勉强能够在黑暗中看见自己那双稚嫩的手掌，是如此的无力，如此的脆弱。
“不，不要忘记，这都是虚假的！”犬山平太抱着脑袋，努力维持自己的记忆：“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我遇到了乙哥他们，我和他们一起打败过许多强大的敌人！我已经不再弱小，这一切都无法打倒我！”
“喂！九十九！你在发什么呆！”周围的环境骤亮，教师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教师高寺贤站在讲台上，面色不善：“你的成绩最近很不理想啊，难道又想要被教头惩罚了吗？”
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所有同学都是以嘲讽、幸灾乐祸、冷漠的眼光盯着他。
“不，不要，我会好好学习的，不要把我交给教头！”下意识的，犬山平太以哀求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
然后，他抱着脑袋，喊道：“不对！这都是假的，我不是小孩子，我不是！我拥有打倒你们的力量，你们已经完蛋了！”
他伸出手，企图使用自己修炼得到的力量，但他失败了，什么都没有出现。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九十九？”高寺贤扶了扶眼镜，叹息道：“即使是我，也没办法教导你这种朽木啊……不过谁叫我这个人心善呢？来吧，我会给你安排‘特别课程’，给你补课的，要好好感谢我啊，差生。”
那些光头禁卫军脸上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了犬山平太的脑海里，他想起来了！他彻底想起来了！如果当年他没有被早船千鹤救下来，自己恐怕就会在那种【特殊课程】中，变成那些禁卫军中的一员！
“不要！救救我！我不要变成那样！”绝望终于还是完全改变了犬山平太的认知，来自记忆深处的梦魇将他吞噬，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真实的世界了，在这里，他就是那个绝望的哭泣小鬼。
也许，他一直都是。
他失败了，他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无尽的黑暗开始吞没他的精神。
“哼哼哼~犬山氏，果然，没有我的话你就不行了~也罢，就让本大爷来救你吧！”
一个带点猥琐的熟悉声音响起，传到了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啜泣的小鬼耳中。
第883章 百鬼夜行（24）
当那个胖胖的身影站在小鬼面前的时候，此时记忆混乱的小鬼根本没有认出来人到底是谁，只觉得对方有些熟悉。
“大哥哥……你是谁？”幼小的犬山平太仰起头，看着那个身影。
“啧，你又不是可爱的萝莉！”阿健一拳打在了犬山平太的脑袋上：“流着鼻涕的小鬼什么的阿健大人我最讨厌了！我的手办可不是你们的玩具啊……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给我清醒过来！犬山氏。”
这一拳的功效极佳，虽然论痛苦在犬山平太现在的感觉之中微不足道，但确实给了他当头棒喝，记忆瞬间涌入，让他想起了真实的记忆。
“阿健先生！”犬山平太瞪大了眼睛，那些负面情绪还在不断的冲刷他的认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沉沦下去，这些情绪来势极为凶猛，有时候就算明白怎样去做才是正确的，但是却依然无法摆脱它们，只能尽力克制。
阿健快速说道：“犬山氏，那个女人体内蕴藏的绝望太多了，如果是一般人拥有这些绝望的话早自杀了，但她缺是吸收了他人的绝望后才累积成这样的，你现在就像是以一个人对抗无数人的绝望，说什么要完全吸收她体内的绝望，完全就是说笑。”
“我明白。”犬山平太有些沮丧：“我原来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同样身为人类，我也能够承受住她身上的绝望，但现在看来，完全不可能。比起人类的承受能力，她简直就是……【怪物】！”
随着思维清晰过来，清楚现在事态的犬山平太越发绝望：“我太天真了，居然以为我可以和她正面交锋，我只是一个刚入行还不到两年的新人，而她却是在除灵师之中实力也算顶尖的存在……”
那绝望无边无际，犬山平太忽然觉得，刚刚沉沦在梦魇之中反而是好事，清醒的现实反而让他意志消沉。
“都把希望教逼成那样了，没想到我会倒在这里。”犬山平太苦笑道：“阿健先生，不必再为我阻挡那些绝望力量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消失的，你还是回到玉佩里去吧，说不定如果之后我还活着的话，乙哥他们会想办法救我的。”
他知道，就算身为无垢灵，阿健能吸收的负面能量也还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为他们创造反攻的机会，这么死撑下去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但是你清楚，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阿健一反常态的严肃了起来：“你失败的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精神崩溃，被绝望吞噬，最后跟随那个女人一起自杀，成为敌人的养料。”
“但是我没有办法啊！阿健先生！”犬山平太绝望的大喊了起来：“我与她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根本没有认清楚现实，我没办法赢过她的，是我太蠢了……”
眼见着犬山平太的抵抗意志马上就要消失，变回之前那种懦弱的状态，阿健却说道：“有办法的。”
“诶？”犬山平太一愣，看向阿健：“刚刚，你说了什么？”
“我说，还有办法的。”阿健此时不再嬉皮笑脸，他十分认真：“绝对、绝对不要放弃啊，犬山氏。”
犬山平太看着阿健认真的脸，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有些难以置信：“阿健先生，你说的办法……难道是……”
“没错，那个办法就是我哦。”黑暗之中，MR佐藤慢慢走了出来，他依旧是那副市侩的笑容。
MR佐藤的出现让犬山平太明白了阿健口中所说的办法是什么。
“不可以，阿健先生！”犬山平太有些慌乱的说道：“你难道想要……”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阿健打断了他：“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犬山氏，只有MR佐藤的力量可以与早船千鹤抗衡，他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从一开始事情就很明了了，MR佐藤之所以没有帮忙，是因为我们给出的利益不够……换句话说，也就是祭品，毕竟，他好歹也是都市传说催生的鬼怪化身嘛。”
阿健露出了一个自豪的得意笑容，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而我，好歹也是什么【无垢灵】，在除灵师中好像价值还挺高的，足够资格当祭品了，没想到生前我被人嫌弃，死后却身价大增，还真是意外之喜呢。”
“不行！”犬山平太立即拒绝，想都没有想。
MR佐藤笑呵呵的说道：“犬山君，这可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到底可不可以，还要看当事人啊~”
“MR佐藤！”犬山平太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你需要祭品的话，可以挑我身上的东西！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你会需要阿健先生这种没用的宅男啊！他又能吃又下流，每次工作的时候都在偷懒，根本一无是处啊！”
“喂！”阿健不满：“说的太失礼了吧！”
MR佐藤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说道：“犬山君，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形象是脱胎于你？也就是说，你身上的东西，什么灵魂啊，意识之类的，对我来说完全没有用处，我对你太了解了，而且我需要的并不是什么拥有实际价值的东西，我要的是【价值】本身，因为我是生意人嘛。这位阿健先生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可……”犬山平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阿健主动给打断了。
“没有时间了，犬山氏。”阿健笑了笑：“别忘了，我早就是幽灵了，已经死过一次，不可能再死第二次了。我浑浑噩噩的守在事务所楼下那么多年，是你和乙哥将我从执念中唤醒了过来，在这段时间里，我过得很充实……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啊，在见到七条氏拿出的游戏续作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可以成佛了，没有玩到的游戏才是最让人充满期待的。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不放心你和乙哥，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让我可以发挥自己最大价值的这一刻。”
犬山平太嘴唇在颤抖：“……阿健先生！”
“那个游戏，就由你帮我玩完吧……”阿健刚说完这句话，就被MR佐藤脚下冒出来的黑水所吞噬了。
“阿健！！！”犬山平太充满仇恨的看向MR佐藤：“把他给我……还回来！”
他朝着MR佐藤冲了过去。
“哎呀，这可不行。”MR佐藤保持着诡异的笑容，打了个响指：“犬山君，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毕竟我只答应阿健先生帮你处理那个女人的绝望，你自身的绝望，还需要你自己去面对。”
MR佐藤消失了，他的话余音缭绕在犬山平太耳边，随着那个响指响起，犬山平太惊讶的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幼年梦魇中的那栋楼内，他也还是当时瘦弱矮小的样子。
但这一刻，犬山平太反而坚定了起来，他抬头看向走廊远处那些高大的人影，喃喃道：
“这一次，我会打败他们的，阿健先生。”
说着，矮小而瘦弱的小鬼坚定的向着那些影子走了过去。
第884章 百鬼夜行（25）
“到底怎么了？”
“那个……要不要把圣女大人先送去医院？”
“居然在这个时候晕倒了，圣女大人她遭遇了什么？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惩罚？”
信徒们开始躁动不安，原先的狂热氛围随着早船千鹤的倒下而渐渐分崩离析。
早船千鹤晕倒之后，纸野神父也只能先扛下重任，现在不说完成仪式缔造神国，那些卑鄙的除灵师们也在这个时候发动了攻击，巨大的不动明王每轰击一下，都能将纯白土地上的那些建筑物虚影毁灭一大片，再不加以阻止的话，现实中的这些信徒恐怕会失去信念，最后一哄而散。
“羔羊们，不要惊慌，不要绝望！”纸野神父怀抱圣经，大声呼吁着：“圣女她并没有什么事，倒不如说，她正在为我们的胜利而奋斗，让我们一起歌唱起来，直至圣女归来！”
有了领头羊后，信徒们虽然惴惴不安，但还是在其他人的影响下，开始歌唱起来，信仰的味道回来了，有时，人们只要身处人群当中，做和其他人一样的事情，就会感觉到安心，这是从太古时期就遗留下来的基因，无可厚非。
在歌声响起后，纸野神父的身后再次凝结出了白色的羽翼，与不动明王抗衡了起来，纸野神父凝望不动明王，没有一点担心，他相信早船千鹤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和奇迹。
不过，除了他以外，也有其他人抱不同意见。
作为第十一圣徒的斋藤悠一担忧的看向躺倒在地的早船千鹤，有些手足无措。
和他一样的还有两三个同样是从“灵童”时期过来的年轻圣徒，他们曾经都受过早船千鹤的恩惠，也清楚他们拥有的力量的本质，不会像那些愚蠢的宝瓶使和信徒一样无知，早船千鹤变成这样，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一……”斋藤悠一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犬山平太，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当初被淘汰了的小子居然能给最强大的她带来麻烦。
“安心吧。”一个同伴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仔细看的话，她的气息很稳定，虽然他们两人的气息现在是连在一起的，但是很明显，九十九那个小子已经快要被一她身上的绝望给吞噬了，要知道，那可是【一】啊。”
听到这句话，斋藤悠一也浮现出了信心：“是啊，我居然在为她担忧，九十九这家伙，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奇怪力量，但果然还是无法击败她的。”
【一】这个字，既是代表最初始的数字，同样也是最高的排名，正是因为与她一同经历过那段时期，他们才会知道早船千鹤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而就在他们已经放心下来，等待早船千鹤顺利苏醒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所有通灵者都感觉到了早船千鹤身上发生了变化，原本那滔天的绝望气息居然被犬山平太带来的那股力量给压制了！
不，不是压制，而是吸收！
人面犬的力量来源认知中，同样包含着绝望的力量，不过更多的却是【麻木】，整个日本的上班族所拥有的负面情绪全都集中在人面犬身上，他们当然也有绝望，也想要毁掉这一切，但家庭的羁绊却让他们只能忍受下来，以麻木应对。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麻木其实正是各种极端情绪的克星。
“怎么会这样！”斋藤悠一连忙上前查看早船千鹤身上发生的变化，他慌张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早船千鹤，应该说，他想要去触碰早船千鹤覆盖着的，只有通灵者们才能够看到的那些黑色蠕动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