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自己挂职变全职。
河司巡检看似手握一定权柄,不仅责任多了很多,而且还比寻常河道巡守危险多了。
最重要是要直面河匪。
月薪翻十倍也不过二三十两,犯不上为此拼命。
“谢大人提携!”
陈庆抱拳,语气恳切,“卑职虽侥幸中试,然根基浅薄,武艺粗陋,唯恐无能误事,坏了运河安澜。”
他稍顿,观察着柯云启脸色继续道,“其二,黑石滩险工干系重大,万一……万一稍有差池,卑职粉身碎骨事小,若连累大人清誉,万死难辞其咎!”
签押房内一时静默,只余香炉中檀香袅袅。
“也罢。”
好半晌,柯云启才开口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自认才疏学浅,不堪重任,本官也不勉强。”
陈庆心中微微一松。
“不过。”
柯云启话锋一转,“你如今实力再任巡守,未免屈才。那就升为挂职河使吧,月俸三倍。莫要再让本官失望了。”
挂职河使,日后连日常巡值都可免去,除非再遇都尉遇刺这等大事,平日清闲得很。
陈庆抱拳道:“多谢大人恩典!卑职陈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栽培!”
“嗯,下去吧。”
柯云启挥了挥手,语气已恢复平淡,不再看陈庆。
“卑职告退!”
陈庆恭敬地行礼,缓缓退出了签押房。
“如何?”
程明快步走了过来笑问道。
陈庆简述了后半段,程明听罢连连点头。
陈庆抱拳:“多谢头儿美言。”
程明定在总河使面前替他说了不少好话。
“害,小事。”
程明摆摆手,随即面露难色,“阿庆,这个月的资助……恐怕要晚些……”
陈庆低声问:“头儿,可是有难处?”
一个家族运转,断无可能因“芝麻绿豆”屡次延迟,莫非程家出了状况?
“无妨。”
程明摆手,“生意难做,族中开支也大,熬过这阵子再说。”
陈庆看程明不愿多说,他也没在多问。
两人闲聊了片刻,程明便匆匆离去了。
陈庆也收拾了一番,向着家中走去。
这里靠近内城,所以街道也是十分热闹。
远处,天聚、广昌两家武馆的馆徒正敲锣打鼓、高举牌匾招生。
陈庆扫了一眼,带队的是暗劲弟子,领着几个明劲门徒,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看来武馆间的竞争也日趋激烈。
街道两旁药堂、兵器铺林立。
药堂不仅行医,更兼售血气散、血气丸等武者用度,价格并不便宜,普通百姓只能望而却步。
据说内城万宝堂,专门卖宝鱼,宝药,连进门都得验明资格。
此刻医馆人流如织,除了买补药的,更有不少习武之人进出。
“看来这世道学医也是不错。”
陈庆看到这,心中思忖赚钱的方法。
资助,挂职都属于细水长流。
高林县内,赚大钱的门路早被豪族帮派把持。
余下最快的法子,便是杀人越货。
但这终非正道,风险极高,万一踢到铁板便是死路。
他目光转向另一处人流汇聚之地通缉告示栏。
栏前聚集着各色人等,身材魁梧的壮汉、斗笠遮面的江湖客。
他们正是捉刀人,专门负责缉拿通缉告示栏上赏金而活,若是出的起价格,有的时候也会接‘私活’。
榜上所悬,皆是王朝通缉的要犯,如花间大盗、绿林悍匪,乃至恶贯满盈的江湖狠人。
赏金由朝廷所定,亦有苦主追加悬红。
若能做成一票大的,足够几年衣食无忧。
其中不乏凶悍之徒,手上既有官差性命,也沾过捉刀人的血。
“这捉刀人也十分危险。”
陈庆暗自摇头。
能上通缉榜的绝非庸手,皆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当然,捉刀人除了缉凶,平日也寻觅深山宝药、大泽宝鱼。
两者都有着异兽守护,凶险异常。
多少人千辛万苦寻得宝地,最终却成了异兽腹中餐。
陈庆一边闲逛,一边思量。
街道两侧小摊贩云集,所售之物五花八门:缺口缺釉的粗瓷碗、纸页焦黄的线装书、形状怪异的木雕石块,竟还有卖旧肚兜的。
陈庆蹲下来,看了看。
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见陈庆驻足,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哎哟,这位爷,您瞧瞧,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老物件,指不定哪件就是传家宝,暗藏玄机呢!”
他蹲下身,目光落在一本封皮残破的小册子上。
“好眼力啊!这位爷一看就是识货的!”
摊主顿时一副神神叨叨的道。
“您别看它破旧,这年头,破的不一定就是旧的,旧的……嘿,那学问可就深喽!”
摊主一边说,一边将那册子凑近了陈庆,嘴里的话像裹了蜜的钩子:“您再仔细瞧瞧这纸张?寻常烂纸能放这么多年不烂成渣吗?还有这线,韧着呢!指不定里头藏着什么……失传的啥玩意儿?”
他刻意将‘失传的啥玩意儿’几个字咬得又重又含糊。
“我就随便看看。”
陈庆起身离去。
还真有人信在路边随便买个破物件,里面就藏着绝世武学!?
反正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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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提亲
接下来的日子,周院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陈庆的生活变成了刻板的两点一线,白天在周院苦练通臂桩功,打磨筋骨;入夜归家,则在小院里凝神修炼钓蟾劲,磨砺疾风刀法。
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倾注在修炼之上,心无旁骛。
这样近乎自虐般的苦修,持续了两个多月。
【命格:天道酬勤,必有所成】
【通臂桩功大成(952/2000)】
【通臂拳大成(815/2000)】
【疾风刀法大成(21/1000)】
【钓蟾劲小成(287/500)】
通臂桩功的进度条在【天道酬勤】的加持下,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师父周良起初对陈庆这位新晋的武秀才还抱有一丝期待,时不时会关注陈庆的进度,看看这块“中下之资”的璞玉,是否真有机会叩开第三次化劲的门户。
然而,陈庆淬炼劲力的速度终究算不上惊艳,根骨的局限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显露无疑。
如果没有【天道酬勤】命格,他的命运恐怕与黯然离开的郭大锤相差无几。
渐渐地,周良查看的次数越来越少。
除了陈庆的进境未能点燃希望,更让周良忧心的是周院的“造血”能力正在急剧衰退。
曾经每月都有络绎不绝的新面孔拜入山门,多时甚至达到两位数。
可近两个月来,新入门的弟子屈指可数,加起来不过三五人。
松风武馆在武科上废了秦烈之事,影响远不止于他个人颜面,更沉重打击了周院的声望。
加之松风武馆暗地里散布的流言蜚语,让许多原本有意拜师的人对周院望而却步。
周良眉间的川字纹日益深刻,心思飘忽,目光时常越过院墙,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天,陈庆刚打完两遍通臂桩功,汗透衣衫,正坐在廊下石凳上擦拭额角。
他的目光投向周院深处的客房。
今日有贵客登门,周良亲自迎入,周雨在一旁作陪。
来者是一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眼神锐利的青年。
院中弟子们早已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那两位是谁?”
“是螳螂拳的刘泽刘师傅!旁边是他独子刘念波,乙榜第九的武秀才!”
“乙榜第九?比陈师兄的排名还高?”
“听说已是暗劲圆满,今年年底就要尝试第三次叩关了……”
……
刘泽不仅是螳螂拳高手,而且还是武举,在高林县内名气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