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陈庆的顾虑,沈修永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两个巴掌大小、用特殊草纸剪成的简陋小人。
小人一男一女,手牵着手。
“喏,拿着这个,‘对子母牵心纸人’,鬼谷派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不值钱但好用得很,咱俩一人一个,只要其中一个被催动,另一个无论在哪儿,都会跟着动起来示警,我这个挂在腰间显眼处,只要你那边纸人一动,我立刻就能知道,瞬息便至!够意思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其中一个纸人塞给陈庆。
陈庆接过纸人,入手轻若无物,却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玄妙联系。
他尝试着向纸人注入一丝微弱的青木真气,果然,沈修永手中那个纸人也同步地轻轻抬了抬手。
“多谢沈长老。”
陈庆笑着道。
沈修永看着陈庆把玩纸人,眼珠转了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囊里摸出三枚龙眼大小、通体暗红的金属圆球。
“小子,我再送你一份‘保险’。”
沈修永将三枚圆球托在掌心,语气带着一丝蛊惑,“‘霹雳雷火子’!正宗的赤焰谷出品,加强版!威力嘛……嘿嘿,若是抱丹劲后期的家伙毫无防备挨上一颗,也得被震得七荤八素,真气紊乱,抱丹劲中期?不死也得脱层皮!关键时刻扔出去,绝对是保命翻盘的好东西!”
“现如今可是有价无市,我当年在丰乐府买来的,现在也用不上了。”
陈庆立刻想起了当初叶蓉儿震退屠刚时用的就是类似之物,威力惊人。
沈修永手中这三枚,显然是更高级的货色。
这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绝对算是一个杀手锏!
他心中顿时大动。
“沈长老,此物……”
“哎,别急。”
沈修永笑眯眯地打断他,一副‘你懂的’表情,“同门一场,我也不坑你,市面上一颗普通版的也得七八千两,这加强版嘛……看在咱俩有缘,算你一万一千两一颗!三颗打包,诚惠三万三千两!”
三万三千两!
陈庆心头猛地一跳,这价格简直就是离谱!
要知道此前吴家供奉一年也就一万两,一个下等宝器三万两,这‘霹雳雷火子’威力不俗,但价格也是真不低。
这沈修永,果然是逮着机会就想做生意!
陈庆脸露出难色,道:“沈长老明鉴,弟子身家微薄,渔场执事那点俸禄和油水,哪能攒下这许多?眼下……身上实在凑不出这么多现银。”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那条水道,“不若这样,弟子先去镇守水道,若真如长老所言,有肥羊路过,敲来的‘茶水钱’,弟子分文不取,尽数抵给长老购买这三枚雷火子,如何?若是不够,弟子日后再补。”
沈修永听闻,眯着眼打量了陈庆片刻。
这小子,模样看着老实本分,倒也会讨价还价!
不过,让他去守那条水道,想来也能捞点,到时候战利品抵债也算合理。
而且,霹雳雷火子留在手中也是没用之物。
“行吧!”
沈修永显得颇为大度,“谁让我看你小子顺眼呢!就依你!这三颗‘霹雳雷火子’你先拿着,算我赊给你的!记住了啊,一颗雷火子算你一万一千两,三颗三万三,什么时候凑够了数,什么时候两清!”
他说着,便将三枚霹雳雷火子塞进了陈庆手里。
陈庆小心翼翼地将这三枚大杀器和那对子母纸人收好,抱拳:“弟子明白!多谢沈长老!弟子这就去镇守水道。”
“去吧去吧,机灵点!”
沈修永挥挥手,重新躺回他的宝船躺椅上,“有情况,纸人联络!”
陈庆不再多言,纵身跃上那艘破损宝船。
他尝试着将一丝青木真气注入船尾轮舵。
嗡!
一声沉闷的转动声响起,两侧的轮桨缓缓转动起来!
“还能动!”
陈庆心中一喜,虽然速度远不如完好时,但足以操控它驶向那条分流水道。
第121章 圆满
很快,残破的宝船缓缓驶入那条相对狭窄,怪石嶙峋、水草丰茂的水道。
水道曲折,光线也变得昏暗了几分,远处九浪岛上的喊杀声似乎被阻隔,显得模糊而遥远。
陈庆将船停泊在水道一处相对开阔的位置,熄灭了轮桨。
陈庆把玩着手中的霹雳雷火子,“不管怎么说,三万两银子到手了。”
镇守水道收益如何不清楚,反正好处先拿到手再说。
他立于船头,心念微动,袖中蚀骨蛛悄然爬出。
这小家伙动作迅捷,口器开合间,无数坚韧蛛丝被它精准地喷吐,随后缠绕在船身。
这蛛丝有剧毒,不仅可以防御,而且还能预警,任何触碰或强行撞击,都会第一时间牵动蛛丝,让陈庆感知。
沈修永的法子果然有效。
整个下午,这条相对偏僻的水道有了生意。
几拨行色匆匆的队伍驾驶着各式小船,载着鼓鼓囊囊的包裹,试图从这条后门溜走。
第一拨是四五个满脸凶悍、气息在化劲大成徘徊的散修。
他们见陈庆孤身一人守着条破船,眼中凶光闪烁,试图硬闯。
“五台派清剿魔门余孽!前方水道已封,尔等何人?船上所载何物?可有郑家余孽或魔门禁物?速速停船接受盘查!”
陈庆目光冷冷地扫过对方船上的财物包裹。
那几人被五台派的名头震慑,又见陈庆气度沉稳,不像寻常弟子,对视一眼,脸上肌肉抽搐。
领头一个疤脸汉子强压凶性,抱拳道:“这位兄弟辛苦!我等只是助拳散人,侥幸得了些水匪遗物,绝无魔门之物!一点心意,还请师兄行个方便!”
说着,肉痛地将船上最鼓囊的两个包裹抛了过来。
陈庆掂量一下,“这点东西,打发叫花子么?沈修永沈长老就在主水道坐镇,他老人家开口可是要七成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继续道:“我私自做主,留下五成财物,便放尔等过去。这已是……大发善心了。”
“五成?!还…还大发善心?”
疤脸汉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身后几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但沈修永三个字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们任何反抗的念头。
想到那位动辄七成起价的煞神就在不远的主水道,自己等人若在此纠缠惹恼了眼前这位,引来那位爷……那恐怕连船带货带人都得留下!
疤脸汉子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五成!多谢兄弟…高抬贵手!”
他几乎是闭着眼,忍着心头滴血,又交出一个明显更沉的包裹,里面赫然是几株年份不错的宝药和一些成色上佳的玉器。
陈庆这才侧身让开水道。
有了这个的开门红,后面几拨人听到沈修永更是闻风丧胆,效率奇高。
或四成,或三成半,留下买路钱后几乎是逃似的离去,生怕陈庆改变主意或者惊动了那位‘沈七成’。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寒玉谷宝船经过。
陈庆倒是没有检查,招呼了一声便让行了。
他粗略估算,仅一下午,收获的财物价值已近两万两白银,收获颇丰。
夕阳西沉,水域被染成了血红。
岛上的厮杀声并未停歇,反而在夜幕降临前显得更加凄厉。
就在这时,一艘形制颇为不俗的宝船,悄无声息地从水道深处驶来。
船速不快,船体线条流畅,显然比陈庆脚下这艘残破货色好上许多。
船头立着一人,身着锦袍,约莫四十许岁。
他袖口和下摆处,沾染着几处暗红的血迹。
船在陈庆船前十丈处停下。
锦袍男子拱手,“在下城南王家王振山,排行第二,响应剿匪令而来,不幸遭遇小股水匪抵抗,折损了些人手,幸得脱身,船上皆是王家护卫遗骸及些许战利品,还请五台派高足行个方便。”
他姿态放得很低,报出家门,试图以情动人。
陈庆目光如电,扫过对方船身。
血迹新鲜,位置可疑,不像激烈搏斗后溅射,倒像是……搬运重物或近身格杀时沾染。
蹊跷!
陈庆不动声色,“原来是王二爷,职责所在,需查验一番。清剿混乱,难保没有余孽或赃物混出,船上财物,留下七成,方可通行。”
他直接将价码提到了最高,既是试探。
王振山脸上肌肉猛地一抽,深吸一口气道:“七成?!阁下,这…这也太过了!五成!最多五成!王某立刻奉上,绝无虚言!”
这反应更印证了陈庆的猜测,船上有鬼!
而且绝不是普通财物那么简单,否则一个抱丹初期的高手,岂会如此轻易放弃两成巨利?
“不必麻烦王二爷。”
陈庆不为所动,身形一晃,已然跃上对方那艘坚固光洁的宝船甲板,“五成也好,七成也罢,陈某自行查验清楚再议!”
王振山脸色骤变,急切地横跨一步挡在舱门前,“这…这如何使得!里面还有遇难护卫,污秽不堪,恐污了阁下法眼……”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异变陡生!
陈庆身后,一个原本堆放在甲板角落的大木箱盖子猛然炸开!
一道带着森寒真气的刀光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劈陈庆后颈要害!
刀光过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赫然是一柄品质不凡的宝刀!
与此同时,挡在舱门前的王振山脸上所有伪装褪尽,只剩下狰狞杀意。
他双掌真气轰然爆发,带着灼热的气浪,狠狠拍向陈庆前胸!
前后夹击!杀局骤成!
“小杂种!坏我大事!给老子死!”王振山怒吼。
箱中跃出那人是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正是郑家侥幸逃脱的五公子郑达。
千钧一发之际,陈庆仿佛背后长眼!
踏浪行身法被他催动到极致,足尖在湿滑的甲板上猛地一旋,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柳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刀。
同时,他手中寒螭枪化作一道的怒龙,并非硬接王振山狂暴掌力,而是施展‘移山卸海’的精髓,枪身划出一道浑圆的弧线,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王振山手腕脉门处!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