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开始的名著之旅 第191节

穆栩回道,“我与田虎心下都清楚,我们二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若没了朝廷的威胁,日后必有一战。”

孙翊又道,“那不知寨主对河东如何看,是否志在必得?”

穆栩沉吟半晌,说道,“河东之地北靠云州,西临关中,东接太行,南拒黄河,得此便可虎视北方,乃兵家必争之地也!”

孙翊却有不同意见,“自秦汉至隋唐以来,但凡争霸天下,势必先取金角银边,最后才取草肚皮。

但千年以降,时势早已异尔。要不然周、宋两朝,也不会依靠草肚皮的中原之地起家。原因无他,乃是关中之地经唐末战乱,再加上气候变化,已不复昔日金角一说。

如此一来,河东之地的战略价值,自然大打折扣,而且只要占据这里一日,大宋朝廷便寝食难安。与其守在这里,和大宋反复争夺,莫如退让一步,好生经营幽云。”

孙翊这番话可谓让人耳目一新,以往穆栩只考虑到,河东在自己手上的好处,但却从未站在大宋的角度,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今日经孙翊这一提醒,穆栩才勐然惊觉,的确如孙翊所说,只要大宋朝野上下不傻,就不会允许有人盘踞在河东,宛如利剑一般,时刻威慑开封等心腹之地。

若今日他的对手是大宋,那没什么好说,河东之地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但他现下正图谋幽云,主要对手便是辽国。

如果手中始终握有这两处要地,或许会促使两国联手对付自己。

而且即便打垮了辽国,那还有一个更凶勐的金国,以大宋朝的尿性,说不得还会有宋金海上之盟,只不过目标会从辽人换成他穆某人。

在心中盘算许久,穆栩不得不承认,孙翊的说法,确实有些道理,不由问道,“将军既如此说,想来已有解决现下局面的高见,还请仔细道来,我洗耳恭听。”

孙翊谦虚道,“高见谈不上,浅见倒有一些。末将的意思是,寨主不妨派人和朝廷接触一下,用河东为筹码,拖上一年半载,待我等取了幽云之地,那时主动权便可尽操我手。”

“这…”穆栩有些迟疑起来,倒不是说他不懂得变通,他是在担心一旦与朝廷接触的消息传扬出去,会影响与方腊、王庆的盟约。

朱武猜到了穆栩的心思,开口询问道,“寨主是否在顾忌,不好向王庆、方腊二人交代?”

见穆栩点头,朱武坏笑道,“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寨主莫非忘了田虎?既然他称王已成定局,那寨主不如就以支持此事为条件,换取他在明面上呼应方腊。

私底下,寨主再去信,向王庆、方腊解释一番,想来他们会给寨主这个面子的。”

听了朱武这话,穆栩神情微动,拍手笑道,“军师此计大妙,这就叫废物利用。好,就这么办,我即刻就给方腊二人去信,说一说我的苦衷。”

当下,穆栩就此事写下两封密函,命人快马加鞭送去给方腊、王庆。

做完此事,他接着问道,“该派何人与朝廷接触,此事最好可以私下进行,免得刺激到田虎,让那厮暗中使绊子。”

朱武几人闻言,都将视线投向孙翊,谁让众人之中,就他在官场混的最久。

哪知孙翊见此情形,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嘴里连连说道,“且莫看我,我从前只是个武官,又一直镇守边关,和那些文人向来尿不到一个壶里,如何会有门路接触朝廷重臣?”

穆栩摇头失笑道,“罢了,快别为难孙将军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找折家牵下线,应该问题不大。”

正说话间,外面有亲兵来报,说是柴进求见,穆栩忙令人请他进来。

柴进方一来到穆栩书房,看到朱武几人都在,便知他们在商议事情,遂急忙告罪道,“小可失礼,此番怕是来的不巧,打扰了众位讨论正事,千万不要怪罪。”

穆栩解围道,“柴兄哪里的话,我们正在商议,派谁去和朝廷接触一下,为我等明年攻打幽云争取充足的时间。”

不想柴进听得这话,表情先是一愣,跟着就笑道,“这就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兄弟不用为此劳心了,我带来了你要的好消息。”

说着,他从袖里掏出一封书信,一边递给穆栩,一边说道,“小可今日收到家叔从梁山寄来的书信,兄弟一看便知。”

穆栩满头雾水的接过书信,只看了一半,就笑了起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恰如瞌睡遇到了枕头,正合吾意。”

说完,见朱武几人都露出懵懂之色,他便将书信交给几人传阅。

大伙挨着看完,花荣由衷感叹道,“哥哥真是天命所归,心想事成啊!”

穆栩玩笑道,“虽说的是事实,但从花贤弟口里听到马屁之语,为兄还是极为不适,下不为例啊!”

众人闻之轰然大笑,把个花荣窘的面红耳赤。

过了好一会,待大伙笑过,穆栩才正色交代柴进,“柴兄回信告诉皇城叔父,就说我答应了此事。让那童贳和呼延庆在梁山等候数日,我不日即到。”

听到穆栩此言,众人全愣住了,朱武连忙劝说道,“寨主何必如此大费周折,让他们来河东便是。”

“是啊,军师言之有理!”

“寨主若离开河东,出了事又当如何?”…

花荣几人也跟着劝说起来,嘴里说着各种理由。

穆栩摆手示意大伙安静,然后向几人解惑道,“我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近日返回梁山的打算,谁想正遇到此事,不过是提前几日罢了。

待我离开之后,河东之事由朱武、乐和二位兄弟全权负责,其余人等务必尽心配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忽悠童贳

梁山水泊里,一艘大船之上,穆栩被阮家兄弟簇拥在船头说话,旁边是不停左顾右盼的呼延灼。

穆栩看到呼延灼这个样子,不由好笑道,“呼延兄弟在战场上那般勇勐,怎得却怕见你的叔祖,难不成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呼延灼苦笑道,“寨主有所不知,我们家虽比杨志兄弟家强上一些,但也强的有限。因而凡是我呼延家男丁,自小就被要求勤练武艺、苦读兵书,力求恢复祖宗荣光。

可小弟不才,第一次挂帅,就被寨主打得近乎全军覆没。每每想到此处,灼就羞愧难当,无颜见江东父老。”

穆栩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兄弟无需挂怀。我向你保证,日后定让你重新光耀门楣。”

阮小七突然插嘴道,“依我说啊,呼延兄弟大可不必如此。这几日我看你那位叔祖在山上,日日拉着许军师说话,想来对咱们山寨兴趣不小。或许他也动了入伙的念头也说不定,又怎的会怪你呢?”

呼延灼眼前一亮,赶忙追问道,“此话当真?”

阮小二替自家兄弟作证道,“确有此事,我见令叔祖和许军师,以及燕青兄弟极为投缘,近来常厮混在一起。”

呼延灼知道阮小二性子沉稳,既然连他都这么说,想来此事应八九不离十,当即目视穆栩,想询问他的意见。

穆栩思索了片刻,如此说道,“此事暂且不急,你可私下先问问令叔祖心意。要是他真有此意,待我与朝廷谈妥后,再让他私下去太原,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他。”

呼延灼转念一想,立时明白了穆栩这是怕在在谈判期间,公然挖朝廷墙角,导致节外生枝。于是,赶紧满口答应下来。

几人说话间,金沙滩已然在望,许贯忠早已带着留守山寨的众头领,在那里等候多时。

穆栩打眼望去,发现那童贳也夹杂其间,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汉子,想来就是那呼延庆了。

少顷,船只靠在岸边,穆栩当先下船登岸,大伙急忙上前问候。

穆栩一一回礼,不时同众人玩笑几句。待依次打过招呼,他这才看向童贳,口中笑道,“童大人别来无恙乎,不想今日竟在此重聚,我们真是缘分不浅啊。”

相比于穆栩的热情,童贳可就拘谨多了,他急忙向穆栩施了一礼,恭维道,“穆寨主客气,自京城一别后,寨主威震天下,让人佩服不已。”

穆栩随口说道,“咱们亦是老相识,无需如此客套。”

说着,不等童贳回话,他就瞧向呼延庆,“想必这位便是呼延将军了吧,真是久仰大名矣!”

呼延庆连忙回礼,谦虚道,“寨主折煞小人了,小人如今尚在等候朝廷安排,不过白身一个,可当不起寨主将军之称。”

穆栩听得这话,心下就有了计较,便意有所指道,“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日,呼延将军一表人才,还怕没有英雄用武之地?”

接着,他又将呼延灼唤到身边,郑重吩咐道,“你们一家人久别重逢,想来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就由兄弟替我好生招待呼延将军,千万不可有所怠慢。”

二人一起谢过,穆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多礼,随即就领着众人向山寨行去。

路上,穆栩和许贯忠走在最前列,小声询问道,“军师可曾探过他们的底,不知朝廷为何又想招安我等?”

许贯忠低声回道,“二人虽说的含湖不清,但应该与方腊有关,怕是朝廷担心寨主从河东援助方腊,使童贯不能全力动兵。”

穆栩诧异道,“我知道先前在卫州的事情,必然瞒不过有心人,可为何这么快就被识破?”

许贯忠解释道,“许是因为宋江的缘故,我之前套那童贳的话时,从其口中得知,二龙山一伙现下投靠了童贯,听说那宋江还颇受童贯重视。”

忽然得知宋江的消息,让穆栩委实吃惊不小,他正要就此事说些看法,却瞥见童贳正凑了过来,当即便打住话头。

那童贳来到穆栩身畔后,先往呼延庆方向看了眼,发现呼延庆落在后面与呼延灼说话后,才放心的对穆栩道,

“穆寨主,就如你先前所说,咱们也算旧相识了,不知可有时间,我想和你私下谈谈。”

穆栩自无不可,正好他也想听听,朝廷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应道,“也好,待接风洗尘宴后,我们单独叙叙旧,如何?”

童贳喜道,“如此再好不过!”

穆栩笑了笑不再多说,领着众人一路来到聚义厅中,随即就命人准备宴,他要亲自款待朝廷使节。

宴后,梁山后寨书房之中,童贳说起他的目的。

“穆寨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知你怎样才愿归顺朝廷,不与那方腊逆贼勾结,破坏朝廷平乱之事?”

穆栩饶有兴致的问道,“此话是为朝廷而问,还是代童枢密所问?”

童贳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故作镇定道,“寨主这话让我有些费解,家兄对官家忠心耿耿,官家的意思就是家兄的意思,二者之间没有区别。”

穆栩似笑非笑道,“我看不尽然吧,据在下所知,童枢密一心想要封王,即使他平了方腊之乱,怕是功劳也差的甚远。但若是我可以送给他一桩大功劳,你说是不是高了几分可能?”

童贳呼吸放急,情不自禁的问道,“寨主说的是什么功劳,还请明言?”

穆栩不紧不慢的回了两个字,“河东!”

“啊,这…寨主此言可是当真?”童贳惊的站起身来,先是一喜,随后就狐疑道,

“寨主莫非在耍消本官?你好不容易才占据河东膏腴之地,如何肯轻易放手,放手之后你的人又何去何从?”

“我就不能归顺朝廷吗?”

哪知童贳听了这话,却摇头道,“家兄曾言寨主深谋远虑,不是方腊、王庆之流可比,就算寨主愿意招安,也必是想割据一方,听调不听宣,不会同意去朝中任职的。”

穆栩一怔,哑然失笑道,“此言当浮一大白,不想童枢密竟是我的知己,可惜我们却缘铿一面,要不然我一定敬他三大碗酒。”

童贳敷衍道,“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说不得会真有那么一日。”

说到这里,他换上一副极认真的表情,“寨主,我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还请寨主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也给我一句实话。”

穆栩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嘛,我想与童枢密交个朋友,河东就是我的礼物。若是结果让我满意,或许我还能帮童枢密劝降您老的便宜女婿王庆。”

童贳也不在意穆栩口中的调侃之语,他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道,“寨主越这般说,我越是不敢置信,除非你告诉我,你给自己安排的后路,我才能相信几分。”

穆栩作出迟疑之色,好一会才道,“也罢,那我就实言相告了。我知道河东之地,对大宋意味着什么。因此我准备全力向西发展,去和西夏争夺我汉家陇西故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哑巴吃黄连

穆栩说完之后,怕童贳不信,又补充道,“说起来还应该感谢童枢密,若不是他近些年对西夏连连用兵,打的党项人丢盔弃甲、国力衰弱,我也不会产生这个想法。”

听到这里,童贳已然信了八九分,再联想到方才穆栩说的河东与王庆之事,他如何还能按耐的住,忙探听道,

“不知穆兄弟准备如何行事?”

穆栩故意拿乔道,“我自有打算,倒是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童枢密是否该表示一番?”

童贳为难道,“我如何能做了我家兄长的主意?穆兄弟这不是为难我嘛!”

穆栩当然知道童贳不能做主,他这般说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让童贳做个传声筒,吊出他身后的童贯罢了。

其实穆栩也是在见到童贳后,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只因他突然记起,不管是在正史上也好,亦或是在野史里也罢,都明确记载了童贯在攻打幽云时的拙劣表现。

可以这样说,这厮在河北战场上的所作作为,简直与之前征讨西夏时的表现派若两人,让人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统帅的,几乎相同的部队所打出来的战绩。

虽说那场战役,宋军之所以会以惨败告终,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完全归咎于童贯一人身上。

但他的无能,也是有目共睹的,毕竟俗语有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若不是童贯心存私念,只想着用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功劳,来换取自家的荣华富贵,宋军未必会有此大败。

正是知道童贯贪功的心思,所以穆栩才笃定,只要他放下这颗鱼饵,不怕他童贯不咬钩。

作为童贯的从弟,童贳对他兄长的心思,那是再了解不过,此刻见穆栩开始三缄其口,他顿时急了,

“穆寨主、穆兄弟!你说的这般含湖其辞,我如何去说服家兄?你总该告诉我具体该如何做,你又有何所求,咱们才能接着商量吧!”

穆栩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适时道,“也罢,看在咱们是老交情的份上,我便跟你说一说吧,免得你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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