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宰相儿子 第6节

  又压低声音道:“最新小道消息,高永年大将军已经引起相爷不满,怒斥他的公文已经发出。此番怕是要栽,算好家父在刘仲武大将军麾下,否则难说也被牵连、后续没有立功的机会呢。”

  又见张子文也竖着耳朵听,王思怡和高衙内纷纷白他一眼,神态闪过一丝鄙夷。寻思他小子听得懂这么高端的问题吗?

  王思怡始终感觉他这头是被人打过的,总是很没谱。

  现在王思怡真有点烦张子文了,皱眉道,“前面就是成天观了,你不是要去掏鸟窝吗?”

  高衙内想想却道:“不忙,其实我挺喜欢这小子的,便让他一起跟着伺候,若机灵,到得晚间本少会赐你一桌酒食。”

  高衙内觉得有这人在身边时优越感会油然而生,反正身边酒囊饭袋很多,也不多个吃饭的人,便留下来好了。

  “少爷咱们去捉鸟吧,别去成天观……那里的人很可恶。”

  木讷的四九担心的道。

  “一派胡言!”

  高衙内呵斥道,“这话说的相当欢乐,和本衙内一起,怎能有人可恶你?”

  张子文想了想,也算和王思怡有缘,拿了她的钱。始终担心王思怡会被这无赖子弟和谐。

  总归戏说中的高衙内实在太碉堡,没看清之前,张子文或多或少有些不放心。

  “四九,咱们也去成天观看看吧。顺便晚上去吃了高衙内的酒席。”

  张子文不动声色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王思怡白他一眼,觉得这小子的脸皮真厚、这就打算跟着花花太岁混迹了啊……

  接近下午时,成天观人流络绎。

  员外小姐们的车马集中在山前平台上杂乱无章,这让人想起后世黄金周景点的停车场。

  前方人头涌涌,一般人挤入盘山路要花费不少时间,好在跟着这群会吆喝的流氓比较轻松些,他们会开路。

  坏处是不论古今二世祖都是讨人厌的存在,高衙内虽然不至于做出带着狗腿子围观某小姑娘的劣迹,却是因和他一起而被众人围观,这也有些尴尬。

  跟随人头攒动的大流往上,远远已经看到了道观。文物似的古朴建筑坐落高处,笼罩在一团腾升的香火烟雾中。

  同行在山道上,旁边一个面相和四九一般憨厚的小伙子带着娘子,比较虔诚的念念有词说“听人说这里很灵验,希望能求来一子,让娘子早点怀上”。

  也有摇头晃脑的书生说希望烧香后,县学的考试能够顺利。

  最主要的是人们需要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所以这样的形势在一千年后其实也比比皆是。

  求神拜佛的路数并不复杂,也不需要真的灵验,让大家觉得灵验就行。譬如旁边这对原本就能怀上的夫妇,在那之前来一趟,往后他较大概率逢人就会说这里灵验,他将来的儿子也较大概率和他一样想,这就是天然的倍增,和传销大抵一个模式。

  上山过程还有类似导游的人,解说着成天观近百年的历史,各种各样美妙的姻缘故事,很是应景,听得周围的人们眉飞色舞,看似一大半都觉得来对了地方,万一真灵验呢?

  王思怡她始终嘴皮微动,很敬业的还在排练唱词,下意识还是觉得张子文那个调很有新鲜感和冲击力,便在不觉中又试唱两句。

  高衙内笑的相当开心,凑近道:“姑娘这唱法绝了,词好曲更好。自你口中而出简直天籁,一定能大红大紫的。”

  见惯世面的王思怡知他说的主要是奉承话,但也难免回头在人流间、又看了张子文一眼。

  就拿现在这心态说,她觉得被张子文敲诈十五贯似乎也算是值了,买断周邦彦的《长相思》,所花费的精力和代价可比这大太多了。

  “姑娘想什么?”

  高衙内问的时候,王思怡又不看张子文了……

  就连烧香捐钱都要排队。

  维持秩序的几个道士不像道士,明显像是打手模样,眼睛滴溜溜的在王思怡身上打转。

  作为一个流氓,富安感觉很不好,却还是不方便多说什么,只凑近低声道:“衙内咱们走吧,这里人这么多,没啥好凑的热闹,比这有趣的不是地方多了去?”

  高衙内其实也不想在这里,可惜王思怡慕名而来,那就只有继续陪着她了。

  “请跟贫道来。”

  一个道士看出这行人是大客户,便专门过来引导着前行。

  跟着高衙内像是受到了贵宾待遇,王思怡便心情大好的跟着上前。

  至于张子文对这些没兴趣,便和四九在周围观赏景致和布局。如果不是因为人太多,这的确是古韵悠然的园林,山石摆放布局也很有意思。

  在一颗大树下仰头看,真有不少金丝雀。不过四九表示不敢在这里掏鸟窝。而张子文自己尝试了两下,并没有本领爬上去。

  “啊——”

  差不多时候听到前面吵闹了起来,是那个高衙内夸张的惨叫声。

  说真的,以小高的尿性又和大美人一起,他会和人发生冲突张子文是毫不意外的。

  却是围观的人太多,暂时很难挤到前面去。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人群中又出现惊呼,许多妇女小孩开始慌乱的后退。

  “哇!见血了,这都什么人啊!”

  “这是花花太岁,东京城里名头很大呢,像个天王老子一样。”

  “他不会把这道观砸了吧?”

  “他也配,高衙内这次遇到硬茬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

  宋人超爱八卦,危险是危险,却就是始终有人在围观。

  张子文干脆坐在四九那宽厚的肩膀上高瞻远瞩,看到内部战圈还真激烈啊,高衙内的二十多个无赖和一群道士混战,打的帽子滚滚。

  那个王思怡像是扭了一下脚,脸上还有条深红的掌印,哭哭啼啼的坐在地上,高衙内正护着她。

第10章 趁火打劫

  看着看着,感觉真的有些不对了。

  帮闲们一边打一边报出高衙内名头,对方却根本不在乎,赶来助拳的道士越来越多。

  眼看越来越乱,富安退了回来道:“小的在这里顶一阵子,衙内赶紧走。这次遇到硬茬了!”

  高衙内是开场就被人劈面一拳打的满口是血,现在也有些怕了,赶紧拉着王思怡起身:“思怡姑娘咱们走,让他们这一局,待我去叫了天武军的兄弟来砸了这场子。”

  这是常例,以往的确被高衙内这样操作,砸了几个娱乐场所。

  但这次富安猛摇头,“不能,此番若叫天武军兄弟来就闯祸了,他们会掉脑袋,矛盾也会升级。卑职顶在这里,您去开封府求助,拿了府尊的书信再来救我等。”

  “我不服!”

  高衙内又伸个指头戳富安,“我高衙内什么场面没见过,为啥要这样怂了?”

  “衙内快走啊!乘现在围观者众多他们不敢过激,一会人慢慢散了真要出事。在东京混久了的人都不会喜欢这成天观,进来时卑职见到个以前认识的人,叫燕九,以前在西水门一代专吃血饭的狠人,前阵子这人被判了死刑的,却真没想到现在他又穿着一身道袍,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护观?”

  富安一副护主苦谏的模样,“这是张真人地盘,燕九明显已经跟着张真人了。”

  高衙内真就懵逼了,因为张怀素就真牛逼了,至少和朝中权贵皇亲国戚的三分之一熟悉。有个绰号“清道夫”,听说有一阵子专门给权贵处理不方便曝光的那些事。这些都是高俅老爹离京前专门交代过的。

  “可张真人不是在清风观吗,这是成天观啊?”

  高衙内也是真的急了。

  富安道:“其实……东京大多数道观都是被他们承包的。前阵子那个香火不错的红叶观背景也不差,就是被唐老六他们强行抢了下来的。抢红叶观时死了两人,但开封县黄都头带队过去却没找到尸体。最终,唐老六他们还拿出了礼部‘民宗司道士房’文书,证明唐老六就是红叶观掌事,道籍如假包换。”

  “这些若不是手眼通天的人决计办不到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唐老六是个亡命徒,最早在屠夫帮混,因手脚不干净又勾引二嫂,险些被挑了手筋,但因他曾经给张真人做过事,张真人去了个帖子,屠夫帮几个当家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唐老六这祸害大摇大摆离开。”

  “自那之后巨鲸帮,海沙帮,包括东门码头船帮,谁都不敢用他。还以为他唐老六去外地混了,却又怎能想到忽然成了红叶观掌教。而红叶观的原掌教戚老头则不知去向了。”

  到这里眼看围观人群逐渐少,赶来的道士却越来越多,富安无法说的更多了,硬把高衙内推出去:“衙内快走,记住找谁都没用,找开封府出面。其他能摆平的人不会见你的。去的时候就说你是高俅的儿子,高俅将军正追随刘仲武大将军为国出阵,青塘决战在即,康国相爷眼下非常关注这些问题,所以开封府一定重视你的。”

  哎吆我去!

  富安这才说完,被正好腾挪过来的燕九一棍子砸在后脑,当即倒在了地上。

  高衙内推都被推出去了,却又折返回来,想拉着王思怡一起走。这下就被捉住了,被燕九一勾拳打在胃部,高衙内躬着身体喷出一口血来!

  又一个膝顶,高衙内连话都不会说,满脸是血仰面栽倒!

  王思怡更是吓得尖叫不止,一跳一跳的拖着伤脚想跑,却被燕九扯着她头发抓回,两巴掌打倒在地,一脚踩着脸:“臭娘们!都是你弄出来的事!”

  王思怡又惊又哭,仓惶挣扎着尖叫:“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小女子有钱,小女子陪您钱!”

  “钱?”

  燕九又一脚踩在她小肚上,“臭娘们你赔得起?扭了脚就扭了脚呗,你在道观惊慌失措的喊个什么,事后还敢责怪说我道观布置不合理,进而引出这姓高的傻子殴打道士,最后闹得这么大,影响了多少香火你赔得起吗!”

  眼见香火真的是鸡飞蛋打了,过度到了现在,香客几乎走了一个不剩,对此燕九越想越恼怒,也因为没人而有恃无恐了。

  “我……我有钱……”

  王思怡嗓子都要哭哑了,“请大哥高抬贵手,别把事闹大,开个价格?”

  “五千贯!”

  燕九冷冷道。

  “行!我,我给钱,我给你五千贯!”

  王思怡心提到了嗓子口,暂时连心疼都顾不上了。

  燕九倒是楞了楞,和周围鼻青脸肿的道士们相视了一番后,又看着王思怡道:“你真有五千贯?”

  “有,我有的,但是需要回去拿,啊……”

  说不完又被燕九一脚踢在臀上,“你当老子傻,叫别人回去拿了再来赎你!”

  不过现在就连丫鬟都已经被打了倒在地上了,王思怡仓惶间偶然回头,却见还有两人没跑,正是张子文带着四九,在近处围观着。

  王思怡急忙指着张子文:“我,我认识这位小哥,请他回去拿钱就行。他应该会帮忙的。”

  燕九便冷冷看着张子文道:“你,滚过来!”

  “你在……和我说话?”张子文指着自己的鼻子。

  “就是你,看热闹有趣吗?现在都还留着,你想在这里生什么事!”

  就此一群假道士便把张子文和四九围了起来。

  燕九面无表情的大步走过来,一耳光抽在张子文脸上,“你不但认识他们,还和他们一路的,你只说,回不回去拿钱?”

  张子文没答应,眯起眼睛看他。

  啪——

  燕九又是反手给张子文一耳光:“问你呢,哑巴了,去不去拿钱?”

  富安暂时还没死,醒转过来后一模后脑全是血,急忙对张子文使眼色,意思是快走,好歹把消息送出去。

  王思怡哭的很伤心,近乎哀求的道:“小兄弟帮帮忙,我必有答谢,去文峰楼找陈管事拿五千贯,我写信给你为凭,他们会给你钱的。”

  张子文却仿佛没听见,漠然看着燕九少顷道:“给你个机会,想明白你该说什么,我保证你下次开口第一句话,决定你和你跟班的命运!”

  “你到底去不去拿钱!”燕九瞪着眼。

  张子文微微点头,“你果然是够玩命的……”又看向王思怡道:“你愿意出五千贯摆平这事?”

  王思怡早哭成了泪人,什么也不会想,只是猛点头,“愿意的,但请小哥帮忙跑这趟腿,事后我给你五十贯跑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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