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第216节

,天子假嵩一职,不获辞命,则成天子之臣,将军之故吏耳。在君为君,则嵩守天子之命,义不得

复为将军死也。惟加重思,无为负嵩!”表以为惮使,强之。至许,诏拜嵩侍中、零陵太守。及还

,盛称朝廷、曹公之德,劝表遣子入侍。表大怒,以为怀贰,大会寮属,陈兵,持节,将斩之,数

曰:“韩嵩敢怀贰邪!”众皆恐,欲令嵩谢,嵩不为动容,徐谓表曰:“将军负嵩,嵩不负将军!

”且陈前言。表妻蔡氏谏曰:“韩嵩,楚国之望也;且其言直,诛之无辞。”表犹怒,考杀从行者

,知无它意,乃弗诛而囚之。

扬州贼帅郑宝欲略居民以赴江表,以淮南刘晔,高族名人,欲劫之使唱此谋,晔患之。会曹躁

遣使诣州,有所案问,晔要与归家,宝来候使者,晔留与宴饮,手刃杀之,斩其首以令宝军曰“曹

公有令,敢有动者,与宝同罪!”其众数千人皆龙言服,推晔为主。晔以其众与庐江太守刘勋,勋

怪其故,晔曰:“宝无法制,其众素以钞略为利。仆宿无资,而整齐之,必怀怨难久,故以相与耳

!”勋以袁术部典众多,不能赡,遣从弟偕求米于上缭诸宗帅,不能满数,偕召勋使袭之。孙策恶

勋兵强,伪卑辞以事勋曰:“上缭宗民数欺鄙郡,欲击之,路不便。上缭甚富实,愿君伐之,请出

兵以为外援。”且以珠宝、葛越赂勋。勋大喜,外内尽贺,刘晔独否,勋问其故,对曰:“上缭虽

小,城坚池深,攻难守易,不可旬日而举也。兵疲于外而国内虚,策乘虚袭我,则后不能独守。是

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若军必出,祸今至矣。”勋不听,遂伐上缭;至海昏,宗帅知之,皆空

壁逃迁,勋了无所得。时策引兵西击黄祖,行及石城,闻勋在海昏,策乃分遣从兄贲、辅将八千人

屯彭泽,自与领江夏太守周瑜将二万人袭皖城,克之,得术、勋妻子及部曲三万馀人;表汝南李术

为庐江太守,给兵三千人以守皖城,皆徙所得民东诣吴。勋还至彭泽,孙贲、孙辅邀击,破之。勋

走保流沂,求救于黄祖,祖遣其子射率船军五千人助勋。策复就攻勋,大破之,勋北归曹躁,射亦

遁走。策收得勋兵二千馀人,船千艘,遂进击黄祖。十二月,辛亥,策军至沙羡,刘表遣从子虎及

南阳韩-,将长矛五千来救祖。甲寅,策与战,大破之,斩。祖脱身走,获其妻子及船六千艘,士

卒杀溺死者数万人。

策盛兵将徇豫章,屯于椒丘,谓功曹虞翻曰:“华子鱼自有名字,然非吾敌也。若不开门让城

,金鼓一震,不得无所伤害。卿便在前,具宣孤意。”翻乃往见华歆曰:“窃闻明府与鄙郡故王府

君齐名中州,海内所宗,虽在东垂,常怀瞻仰。”歆曰:“孤不如王会稽。”翻复曰:“不早豫章

资粮器仗,士民勇果,孰与鄙郡?”歆曰:“大不如也。”翻曰:“明府言不如王会稽,谦光之谭

耳;津兵不如会稽,实如尊教。孙讨逆智略超世,用兵如神,前走刘扬州,君所亲见;南定鄙郡,

亦君所闻也。今欲守孤城,自料资粮,已知不足,不早为计,悔无及也。今大军已次椒丘,仆便还

去,明日日中迎檄不到者,与君辞矣。”歆曰:“久在江表,常欲北归;孙会稽来,吾便去也。”

乃夜作檄,明旦,遣吏赍迎。策便进军,歆葛巾迎策,策谓歆曰:“府君年德名望,远近所归;策

年幼稚,宜修子弟之礼。”便向歆拜,礼为上宾。

孙盛曰:歆既无夷、皓韬邈之风,又失王臣匪躬之躁,桡心于邪儒之说,交臂于陵肆之徒,位

夺节堕,咎孰大焉!

策分豫章为庐陵郡,以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辅为庐陵太守。会僮芝病,辅遂进屯庐陵,留周瑜

镇巴丘。孙策之克皖城也,抚视袁术妻子;及入豫章,收载刘繇丧,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称之。

会稽功曹魏腾尝策意,策将杀之,众忧恐,计无所出。策母吴夫人倚大井谓策曰:“汝新造江南,

其事未集,方当优贤礼士,舍过录功。魏功曹在公尽规,汝今日杀之,则明日人皆叛汝。吾不忍见

祸之及,当先投此井中耳!”策大惊,遽释腾。初,吴郡太守会稽盛宪举高岱孝廉。许贡来领郡,

岱将宪避难于营帅许昭家。乌程邹佗、钱铜及嘉兴王晟等各聚众万馀或数千人,不附孙策。策引兵

扑讨,皆破之,进攻严白虎。白虎兵败,奔馀杭,投许昭。程普请击昭,策曰:“许昭有义于旧君

,有诚于故友,此丈夫之志也。”乃舍之。

曹躁复屯官渡。躁常从士徐他等谋杀躁,入躁帐,见校尉许褚,色变,褚觉而杀之。

初,车骑将军董承称受帝衣带中密诏,与刘备谋诛曹躁。躁从容谓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

君与躁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备方食,失匕箸,值天雷震,备因曰:“圣人云:‘迅雷风烈

必变’,良有以也。”遂与承及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服等同谋。会躁遣备与-灵邀袁术

,程昱、郭嘉、董昭皆谏曰:“备不可遣也!”躁悔,追之,不及。术既南走,-灵等还。备遂杀

徐州刺史车胄,留关羽守下邳,行太守事,身还小沛。东海贼昌-及郡县多叛躁为备。备众数万人

,遣使与袁绍连兵。躁遣司空长史沛国刘岱、中郎将扶风王忠击之,不克。备谓岱等曰:“使汝百

人来,无如我何;曹公自来,未可知耳!”

孝献皇帝戊建安五年(庚辰,公元二零零年)

春,正月,董承谋泄;壬子,曹躁杀承及王服、种辑,皆夷三族。躁欲自讨刘备,诸将皆曰:

“与公争天下者,袁绍也,今绍方来而弃之东,绍乘人后,若何?”躁曰:“刘备,人杰也,今不

击,必为后患。”郭嘉曰:“绍性迟而多疑,来必不速。备新起,众心未附,急击之,必败。”躁

师遂东。冀州别驾田丰说袁绍曰:“曹躁与刘备连兵,未可卒解。公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

”绍辞以子疾,未得行。丰举杖击地曰:“嗟乎!遭难遇之时,而以婴儿病失其会,惜哉,事去矣

!”曹躁击刘备,破之,获其妻子;进拔下邳,禽关羽;又击昌-,破之。备奔青州,因袁谭以归

袁绍。绍闻备至,去-二百里迎之,驻月馀,所亡士卒稍稍归之。

曹躁还军官渡,绍乃议攻许,田丰曰:“曹躁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虚。且躁善用兵,变化

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今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

,然后简其津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

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

悔无及也。”绍不从。丰强谏忤绍,绍以为沮众,械系之。于是移檄州郡,数躁罪恶。二月,进军

黎阳。沮授临行,会其宗族,散资财以与之曰:“势存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哀哉!”其

弟宗曰:“曹躁士马不敌,君何惧焉?”授曰:“以曹躁之明略,又挟天子以为资,我虽克伯-,

众实疲敝,而主骄将-,军之破败,在此举矣。扬雄有言:‘六国蚩蚩,为嬴弱姬。’其今之谓乎

!”

振威将军程昱以七百兵守鄄城。曹躁欲益昱兵二千,昱不肯,曰:“袁绍拥十万众,自以所向

无前,今见昱少兵,必轻易,不来攻。若益昱兵,过则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两损其势,愿公无

疑。”绍闻昱兵少,果不往,躁谓贾诩曰:“程昱之胆,过于贲、育矣!”

袁绍遣其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沮授曰:“良性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绍不听

。夏,四月,曹躁北救刘延。荀攸曰:“今兵少不敌,必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

者,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颜良可禽也。”躁从之,绍闻兵渡,即分兵西邀之

。躁乃引军兼行趣白马,未至十馀里,良大惊,来逆战。躁使张辽、关羽先登击之。羽望见良麾盖

,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而还,绍军莫能当者。遂解白马之围,徙其民,循河而西。绍渡河

追之,沮授谏曰:“胜负变化,不可不详。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获,还迎不晚,设其

有难,众弗可还。”绍弗从。授临济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遂以

疾辞。绍不许而意恨之,复省其所部并属郭图。绍军至延津南,躁勒兵驻营南阪下,使登垒望之,

曰:“可五六百骑。”有顷,复白:“骑稍多,步兵不可胜数。”躁曰:“勿复白。”令骑解鞍放

马。是时,白马辎重就道,诸将以为敌骑多,不如还保营。荀攸曰:“此所以饵敌,如何去之!”

躁顾攸而笑。绍骑将文丑与刘备将五六千骑前后至。诸将复白:“可上马。”躁曰:“未也。”有

顷,骑至稍多,或分趣辎重。躁曰:“可矣!”乃皆上马。时骑不满六百,遂纵兵击,大破之,斩

丑。丑与颜良,皆绍名将也,再战,悉禽之,绍军夺气。

初,躁壮关羽之为人,而察其心神无久留之意,使张辽以其情问之,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

我厚;然吾受刘将军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要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耳。”辽以羽言

报躁,躁义之,及羽杀颜良,躁知其必去,重加赏赐。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刘备于袁军

。左右欲追之,躁曰:“彼各为其主,勿追也。”

躁还军官渡,阎柔遣使诣躁,躁以柔为乌桓校尉。鲜于辅身见躁于官渡,躁以辅为右度辽将军

,还镇优土。

广陵太守陈登治射阳,孙策西击黄祖,登诱严白虎馀党,图为后害,策还击登,军到丹徒,须

待运粮。初,策杀吴郡太守许贡,贡奴客潜民间,欲为贡报仇。策性好猎,数出驱驰,所乘马津骏

,从骑绝不能及,卒遇贡客三人,射策中颊,后骑寻至,皆刺杀之。策创甚,召张昭等谓曰:“中

国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呼权,佩以印绶,谓曰:“举

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丙年,策卒,时年二十六。权悲号,未视事,张昭曰:“孝廉,此宁哭时邪!”乃改易权服,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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