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第217节

令上马,使出巡军。昭率僚属,上表朝廷,下移属城,中外将校,各令奉职,周瑜自巴丘将兵赴丧

,遂留吴,以中护军与张昭共掌众事。时策虽有会稽、吴郡、丹杨、豫章、庐江、庐陵,然深险之

地,犹未尽从,流寓之士,皆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而张昭、周瑜等谓权可与共成大业

,遂委心而服事焉。

秋,七月,立皇子冯为南阳王;壬午,冯薨。

汝南黄巾刘辟等叛曹躁应袁绍,绍遣刘备将兵助辟,郡县多应之。绍遣使拜阳安都尉李通为征

南将军,刘表亦陰招之,通皆拒焉。或劝通从绍,通按剑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绍虽强

盛,终为之虏耳。吾以死不贰。”即斩绍使,送印绶诣躁。通急录户调,朗陵长赵俨见通曰:“方

今诸郡并叛,独阳安怀附,复趣收其绵绢,小人乐乱,无乃不可乎?”通曰:“公与袁绍相持甚急

,左右郡县背叛乃尔,若绵绢不调送,观听者必谓我顾望,有所须待也。”俨曰:“诚亦如君虑,

然当权其轻重。小缓调,当为君释此患。”乃书与荀-曰:“今阳安郡百姓困穷,邻城并叛,易用

倾荡,乃一方安危之机也。且此郡人执守忠节,在险不贰,以为国家宜垂慰抚。而更急敛绵绢,何

以劝善!”-即白躁,悉以绵绢还民,上下欢喜,郡内遂安。通击群贼瞿恭等,皆破之。遂定淮、

汝之地。时躁制新科,下州郡,颇增严峻,而调绵绢方急。长广太守何夔言于躁曰:“先王辨九服

之赋以殊远近,制三典之刑以平治乱。愚以为此郡宜依远域新邦之典,其民间小事,使长吏临时随

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顺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业,然后乃可齐之以法也。”躁从之。

刘备略汝、颍之间,自许以南,吏民不安,曹躁患之。曹仁曰:“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其

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强兵临之,其背叛故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躁乃

使仁将骑击备,破走之,尽复收诸叛县而还。备还至绍军,陰欲离绍,乃说绍南连刘表。绍遣备将

本兵复至汝南,与贼龚都等合,众数千人。曹躁遣将蔡杨击之,为备所杀。

袁绍军阳武,沮授说绍曰:“北兵虽众而劲果不及南,南军谷少而资储不如北;南幸于急战,

北利在缓师。宜徐持久,旷以日月。”绍不从。八月,绍进营稍前,依沙-为屯,东西数十里。躁

亦分营与相当。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曹躁出兵与袁绍战,不胜,复还,坚壁。绍为高橹,起土山,射营中,营中皆蒙-而行。躁乃

为霹雳车,发石以击绍楼,皆破,绍复为地道攻躁,躁辄于内为长堑以拒之。躁众少粮尽,士卒疲

乏,百姓困于征赋,多叛归绍者,躁患之,与荀-书,议欲还许,以致绍师-报曰:“绍悉众聚官渡

,欲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且绍,布衣之雄耳,

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何向而不济!今谷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

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者,以为先退则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

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躁从之,乃坚壁持之。躁见

运者,抚之曰:“却十五日为汝破绍,不复劳汝矣。”绍运谷车数千乘至官渡。荀攸言于躁曰:“

绍运车旦暮至,其将韩猛锐而轻敌。击,可破也!”躁曰:“谁可使者?”攸曰:“徐晃可。”乃

遣偏将军河东徐晃与史涣邀击猛,破走之,烧其辎重。

冬,十月,绍复遣车运谷,使其将淳于琼等将兵万馀人送人,宿绍营北四十里。沮授说绍:“

可遣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绝曹躁之钞。”绍不从。许攸曰:“曹躁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馀守,

势必空弱。若分遣轻军,星行掩袭,许可拔也。许拔,则奉迎天子以讨躁,躁成禽矣。如其未溃,

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不从,曰:“吾要当先取躁。”会攸家犯法,审配收系之,攸怒,

遂奔躁。躁闻攸来,跣出迎之,抚掌笑曰:“子卿远来,吾事济矣!”既入坐,谓躁曰:“袁氏军

盛,何以待之?今有几粮乎?”躁曰:“尚可支一岁。”攸曰:“无是,更言之!”又曰:“可支

半岁。”攸曰:“足下不欲破袁氏邪!何言之不实也!”躁曰:“向言戏之耳。其实可一月,为之

奈何?”攸曰:“公孤军独守,外无救援而粮谷已尽,此危急之日也。袁氏辎重万馀乘,在故市、

乌巢,屯军无严备,若以轻兵袭之,不意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日,袁氏自败也。”

躁大喜,乃留曹洪、荀攸守营,自将步骑五千人,皆用袁军旗帜,衔枚缚马口,夜从间道出,

人抱束薪,所历道有问者,语之曰:“袁公恐曹躁钞略后军,遣军以益备。”闻者信以为然,皆自

若。既至,围屯,大放火,营中惊乱。会明,琼等望见躁兵少,出陈门外,躁急击之,琼退保营,

躁遂攻之。绍闻躁击琼,谓其子谭曰:“就躁破琼,吾拔其营,彼固无所归矣!”乃使其将高览、

张-等攻躁营-曰:“曹公津兵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事去矣,请先往救之。”郭图固请攻躁营

-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躁

营,不能下。绍骑至乌巢,躁左右或言:“贼骑稍近,请分兵拒之。”躁怒曰:“贼在背后,乃白

!”士卒皆殊死战,遂大破之,斩琼等,尽燔其粮谷,杀士卒千馀人,皆取其鼻,牛马割-舌,以

示绍军,绍军将士皆-惧。郭图惭其计之失,复谮张-于绍曰:“-快军败。”-忿惧,遂与高览焚攻

具,诣躁营降。曹洪疑,不敢受,荀攸曰:“-计画不用,怒而来奔,君有何疑!”乃受之。于是

绍军惊扰,大溃,绍及谭等幅巾乘马,与八百骑渡河。躁追之不及,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馀

众降者,躁尽坑之,前后所杀七万馀人。沮授不及绍渡,为躁军所执,乃大呼曰:“授不降也,为

所执耳!”躁与之有旧,迎谓曰:“分野殊异,遂用圮绝,不图今日乃相禽也!”授曰:“冀州失

策,自取奔北。授知力俱困,宜其见禽。”躁曰:“本初无谋,不相用计,今丧乱未定,方当与君

图之。”授曰:“叔父、母弟,县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躁叹曰:“孤早相得,天下不

足虑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寻谋归袁氏,躁乃杀之。躁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

曰:“当绍之强,孤犹不能自保,况众人乎!”

冀州城邑多降于躁。袁绍走至黎阳北岸,入其将军蒋义渠营,把其手曰:“孤以首领相付矣!

”义渠避帐而处之,使宣号令。众闻绍在,稍复归之。或谓田丰曰:“君必见重矣。”丰曰:“公

貌宽而内忌,不亮吾忠,而吾数以至言迕之,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而恚,内忌将发,吾不

望生。”绍军士皆拊膺泣曰:“向令田丰在此,必不至于败。”绍谓逄纪曰:“冀州诸人闻吾军败

,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之。”纪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

其言之中也。”绍于是谓僚属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初,曹躁闻丰不从戎,

喜曰:“绍必败矣。”及绍奔遁,复曰:“向使绍用其别驾计,尚未可知也。”审配二子为躁所禽

,绍将孟岱言于绍曰:“配在位专政,族大兵强,且二子在南,必怀反计。”郭图、辛评亦以为然

。绍遂以岱为监军,代配守。护军逄纪素与配不睦,绍以问之,纪曰:“配天性烈直,每慕古人之

节,必不以二子在南为不义也。愿公勿疑。”绍曰:“君不恶之邪?”纪曰:“先所争者,私情也

;今所陈者,国事也。”绍曰:“善!”乃不废配,配由是更与纪亲。冀州城邑叛绍者,绍稍复击

定之。绍为人宽雅,有局度,喜怒不形于色,而性矜愎自高,短于从善,故至于败。

冬,十月,辛亥,有星孛于大梁。

庐江太守李术攻杀扬州刺史严象,庐江梅乾、雷绪、陈兰等各聚众数万在江淮间。曹躁表沛国

刘馥为扬州刺史。时扬州独有九江,馥单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招怀乾、绪等,皆贡献相继。

数年中,恩化大行,流民归者以万数。于是广屯田,兴陂-;官民有畜,乃聚诸生,立学校;又高

为城垒,多积木石,以修战守之备。

曹躁闻孙策死,欲因丧伐之。侍御史张-谏曰:“乘人之丧,既非古义,若其不克,成仇弃好

,不如因而厚之。”躁即表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躁欲令-辅权内附,及以-为会稽东部都尉

-至吴,太夫人以权年少,委-与张昭共辅之-惟补察,知无不为。太夫人问扬武都尉会稽董袭曰:

“江东可保不?”袭曰:“江东有山川之固,而讨逆明府恩德在民,讨虏承基,大小用命,张昭秉

众事,袭等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权遗张-之部,或以-本受北任,嫌其志趣不

止于此,权不以介意。

鲁肃将北还,周瑜止之,因荐肃于权曰:“肃才宜佐时,当广求其比以成功业。”权即见肃,

与语,悦之。宾退,独引肃合榻对饮,曰:“今汉室倾危,孤思有桓、文之功,君何以佐之?”肃

曰:“昔高帝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躁,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

!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躁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保守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耳。若因北方

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此王业也。”权曰:“今尽力一方,冀以辅

汉耳,此言非所及也。”张昭毁肃年少粗疏,权益贵重之,赏赐储-,富拟其旧。

权料诸小将兵少而用薄者,并合之。别部司马汝南吕蒙,军容鲜整,士卒练习。权大悦,增其

兵,宠任之。功曹骆统劝权尊贤接士,勤求损益,飨赐之日,人人别进,问其燥湿,加以密意,诱

谕使言,察其志趣。权纳用焉。统,俊之子也。庐陵太守孙辅恐权不能保江东,陰遣人赍书呼曹躁

。行人以告,权悉斩辅亲近,分其部曲,徙辅置东。曹躁表征华歆为议郎、参司空军事。庐江太守

李术不肯事权,而多纳其亡叛。权以状白曹躁曰:“严刺史昔为公所用,而李术害之,肆其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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