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地主:从村长开始 第555节

  这条路,翻山越岭,这条恒山峡谷通道两岸峭立,一线微通,迤逦蜿蜒,百有余里,不仅道路难行,还得绕远路。

  比起直接从易州北上幽州,经居庸关出长城至怀戎的道路,又远又难行。

  若走这条路,他们抢来的许多战利品,还没法全带走。

  可高开道已经决定走这条路了,

  突厥人也是从这条路撤退,他们也不敢再走北边,此时不知道居庸关是不是已经被幽州唐军给截断了。

  若是北上,到时居庸关不得过,这飞狐道再被堵,那突厥人也回不去,要被关门打狗了,因此突厥人不管不顾的都往飞狐道路。

  高开道乱世里能活到现在的枭雄,也不傻。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连渔阳老巢都暂时不回去了,先把这两万人撤出去再说。

  从这一路撤到渔阳,五六百里路,这一路肯定不安全。

  而走飞狐道,出定州几十里,就是望都县,在县西北就进入恒山飞狐道了,路虽难行,可唐军也不易追击,更不用担心前面被埋伏。

  夕阳余晖下,

  李逸率军进入定州城。

  王行敏早半天入城,已经接管定州各处,并派兵恢复维持秩序,高开道他们撤退的很仓促,城中甚至还有不少物资都来不及带走。

  “司空,

  派出去的侦骑回报,突厥兵和高开道叛军还没过望都城。”

  望都,在定州北面六十里。

  李逸看到他目光中追击的渴望,却没有理会。

  “将士们连日行军,十分疲惫了。”

  李逸也是又累又冷,只想好好泡个热水澡,换身烘烤过的暖和衣服,美美的吃一顿,然后睡个香甜的觉,做个好梦。

  喝了杯热茶,李逸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坚持着先巡视了一遍定州城,然后又去巡查军营,了解将士们入城后的安置,提醒将领们莫要惊扰了百姓,更不能有抢掠、奸淫等事情发生。

  最后在营中,跟士兵们一起吃了顿热疙瘩汤,才回去睡觉。

  一觉睡到次日上午。

  起来后还是感觉很累,吃着羊肉汤、胡麻油煎饼早餐时,刘世彻告诉他最新敌情。

  “突厥人和高开道都从望都转向西北,经飞狐道过恒岭,直奔蔚州去了。”

  李逸咬一口胡饼,喝一口羊肉汤,“全走飞狐道去蔚州了?高开道也全去了,还是说他只是金蝉脱壳之计?”

  “突厥和叛军都往恒山去了,如果高开道没去,那他身边也不会超过百人。”

  李逸嚼着胡饼,思索了一会。

  “既然他们都跑河东去了,那就先不要理会了,我们把易州先收复再说。”

  “不追吗?”

  “那飞狐道翻越恒岭,哪有那么好追的,别反倒是被伏击了。”李逸继续吃着胡饼,“我们拿下易州后,派一军北上,先堵住居庸关。不必管高开道,先把他堵外面,我们就可从容的把关内的檀、蓟、平三州收复。”

  到时,高开道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要收拾他还不容易么。

  云定兴也打了碗羊肉汤过来,

  “云公怎么也才吃早饭?”

  “年纪大了,这一路行军跋涉,虽然骑着马,可终究老了,浑身跟散架似的,好不容易才睡着,起来迟了。”他笑着道。

  他也听说了高开道和突厥人从飞狐道跑路河东蔚州的事,

  “追入飞狐道没必要,暂时更不必追去蔚州,但现在幽易定深等地还有不少突厥人和燕军,咱们倒是可以把飞狐口给堵上,不再后面的这些人再逃进去,

  来个关门打狗,清理掉这些叛军和突厥余部。”

  李逸笑道:“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可以有。”

第509章 暗怀鬼胎

  幽州,蓟城。

  西邻太行北倚连绵燕山,面向辽阔的华北大平原。

  不论是沿太行山东麓南下,还是从燕山孔道南下,蓟城都挡在必经之路上。

  西北经居庸关、八达岭可和塞外突厥联系,东北方向经古北口也可达松辽平原。

  这是座远离朝廷政治中心的边陲重镇,

  蓟北三千里的苦寒之地,庐江王李瑗就觉得他来当这个幽州大都督,那是来受罪的,这里比之他之前呆的山南都差远了。

  北游幽朔城,凉野多险难。

  经年一去不相闻,无复汉地关山月。

  李瑗坐在大总管府后院里,听着他从平州商人田茂手里抢来的裴氏弹着琵琶。

  边野之地,十分苦寒,这幽州号称重镇,可哪哪都粗糙简陋,大总管府也是既不精致也不舒适。

  偏偏他一来幽州,就碰到那高开道叛乱,还引突厥来犯。李瑗喜欢打马球,喜欢射猎,喜欢歌舞,但唯独不喜欢打仗,也不擅打仗。

  幽州军在蓟州被叛军诈降伏击大败后,李瑗更是再不敢言战。

  “大王,王诜求见。”侍卫禀报。

  李瑗手指在腿上敲打着拍子,有些不耐烦的道:“王诜又来请求出兵,出兵出兵,他就知道出兵,他打的过高开道吗?

  现在幽州有多少可战之兵,又有多少粮草?这幽州真正能打的兵都是罗艺旧部和那突地稽的人,可这些人想打吗?”

  朝廷在幽府的幽、蓟二州各派了一员从三品卫府将军,各率三千步骑驻防,一位是皇帝表弟独孤彻,一个是皇帝老相识出身范阳卢氏的卢士,但二人在蓟州被伏击,损兵折将,现在根本不敢再提出兵,手下也没剩几个兵了。

  幽府新置了十四府府兵,但许多新兵。

  “王司马说,武安王在定州大败高开道,高开道已经败走塞外了。”

  “什么?”

  李瑗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久前他还听他刚结的儿女亲家彭国公王君廓说李逸在州没有动静,这才多久?

  他就已经跑到定州,还把高开道大败,赶去塞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定是王诜那厮想要出兵,就来骗我。李逸手头的兵不比我多,他还有那等本事?”

  “不见,”李瑗摆手,继续听起了琵琶,这个裴氏,虽然曾是商人妻,可平州田氏也算是地方大豪族,田茂身为家族庶出,负责为田氏打量产业,娶的这个裴氏也是河东裴氏的庶出,

  但名门之女,这琴棋书画倒也是样样精通。

  这琵琶技术,更是了得。

  在这幽燕苦寒之地,也只能如此苦中作乐了。

  一曲琵琶曲还没听完,

  王诜闯了进来。

  “大王还有闲情雅致在这听曲?”

  三十六岁的李瑗,看着怒气冲冲的王诜,倒也没发作,这位王司马出身也不一般,皇帝的老友,出身太原王氏,还是大同长公主的小叔子。

  “王司马,快坐。”

  “大王可知,武安王已经大败高开道,收复了易定两州?”

  “哦,还有此事,司马从哪听说的,这也太过离谱了吧,哪传来的谣言?我前些天还听说高开道都已经攻入赵州,马上都要打到邢州了呢。”李瑗笑呵呵的起身相迎。

  王诜不理会李瑗的话,“大王,如今高开道大败,走飞狐陉逃往蔚州,武安王收复易定,

  咱们幽州可不能坐视啊,

  先前独孤彻、卢士睿轻敌中伏,损兵折将。高开道引突厥入寇,王长史坚持暂避锋芒,守城不战,下官也能理解。

  可现在局势变了,

  高开道大败,入河北的突厥主力已经逃了。

  咱们可得抓紧机会啊。”

  “抓紧机会,什么机会?”李瑗问。

  王诜气的瞪大眼睛,“自然是立马出兵,夺取居庸关,堵住长城通道,把还在河北的突厥军、叛军关门打狗。”

  身着华丽宽袍大袖的李瑗却只是挠挠头,“高开道真败了?”

  见王诜要发怒了,李瑗笑着安抚他,“请彭国公、蓍国公和卢士睿等前来商议吧。”

  “王司马,也不急于这一时,先把这曲琵琶听完嘛。”

  

  幽州大总管府一众主要官将齐聚议事厅,

  幽州大总管庐江王李瑗,名义上的幽州一把手,经过调整后,如今使持节幽、燕、北燕、檀、蓟、平、营七州诸军事,不过北燕、檀、蓟、平四州现在还在叛军手中。

  而燕州,原是隋朝时就归附中原朝廷的族首领突地稽,内迁安置于幽州北面桃谷山,置燕州,治辽西。

  这个燕州,其实就是安置部所置,类似于侨治州,借地为治所。

  若是不算这个燕州,现在的幽州大总管府,实际也就还剩下幽、营两州,可营州还在关外,相隔几百里。

  基本上可以说是只剩下一个州。

  李瑗坐在那,觉得有点尴尬,大总管,还不如人家下总管府管的州多,好歹一般总管府都能管上二三州。

  他咳嗽两声。

  “彭国公,王司马说武安王已收复易定,你可知消息真伪?”

  王君廓一身紫袍,腰系玉带,坐在那却仍有股子桀骜不驯的气势,这位自幼孤贫,品行不端经常偷盗,长大后贩马为生,为乡中之患。大业末,聚众千人,四处劫掠,在太行山中,反复无常,各方势力间来回横跳。

  可如今还不满三十岁的他,却还是混到了大唐上柱国、彭国公、右武卫大将军、幽州大总管府长史的高位。

  他还跟李瑗结成儿女亲家,为自己儿子攀上了庐江王之女。

  不得不说,乱世有时确实给了一些人难得的机会。

  就如这次高开道叛乱,

  实际主持大总管府事务的王君廓就一直按兵不动,独孤彻、卢士睿主战,他明明看出谢棱是诈降,却还是装作不知,让卢士睿二人率部接应,结果二人中伏大败,六千部下几乎尽没。

  卢士睿独孤彻这两位朝廷派驻幽蓟二州,不直接隶属总管府指挥的大将,没了六千中央军,在幽州也就再无话语权,而他们的大败,也让幽府没人再敢轻言出战。

  王君廓这段时间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以备战为名,也在加紧对幽州各种兵马的整合,提拔了不少转投他的罗艺旧部上来。

  能听他话的提拔,不肯依附他的,那就调整到闲杂职务。

  他还在打造一支八千人的直属精锐步骑,其中三千幽州突骑,五千精锐铁甲步兵。

  高开道引突厥人四处攻城掠地,王君廓却只守着幽州诸城不动,任他们绕过幽州,西面深入易定恒,东面深入莫瀛沧。

  也有人提议趁高开道南下深入,他们幽州军去攻击高开道老巢渔阳。

  可这些提议都被王君廓否绝了。

首节上一节555/575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