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拿起毛笔,一边在一张信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对骆秉章:“儒斋.既然天上真的放他下来了,那咱们就甭客气了,人尽其用吧!我这就给祁息翁、徐牧田和僧格林沁写信,约他们在居庸关见面,若是他们三个能就坡下驴,那也免得生灵涂炭了。”
“季高.”骆秉章有些担心地说,“咱们得有所安排,可不能让祁息翁、徐牧田和僧格林沁把咸丰给劫走了!”
左宗棠一笑:“放心吧,他们不敢劫走咸丰的那可是作死啊!”
第657章 咸丰:什么?我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
次日天未亮透,冯云山的赵四驸马就揣着写了“锡拉胡同甲三号”的纸团,在积雪未消的胡同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千代子裹着狐裘守在胡同口的牌楼下,东张西望,颇为警惕,右手还一直搭着转轮手枪的手柄。
“这里好像是穆荫的宅子吧?没想到给了荣禄”咸丰仰头望着五间三启的广亮大门暗自嘀咕,青砖灰瓦的院墙上还留着咸丰初年御赐的“世笃忠贞”的匾额残迹。门簪上“忠厚传家”四字被凿得七零八落,新挂上去的“天父皇上帝保佑”铁牌在风中晃荡。
门环叩了三响,门缝里探出张敷着粉黛的长脸,正是徽号慈禧的那拉兰儿。只见慈禧系着油渍麻花的围裙,手里还攥着半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皇,驸马爷”话音未落,咸丰就一个闪身挤进门槛。
大门里头是一堵龟裂的琉璃影壁,绕过影壁就见一座好宽敞的院子,院子中间摆着口青花大缸,两侧的抄手游廊上还绘着彩画,虽然有些斑驳褪色,却仍能辨出画的是二十四孝的典故,正房的窗户上都镶嵌了透亮的玻璃,在如今的中国这玩意儿可不便宜。
咸丰心说:“看来荣禄、慈禧这对狗男女手头还是有点积蓄的.”
“额娘!”这时一个六七岁的稚童从东厢房奔出,手里捏着本小人书。慈禧慌忙将孩子往身后藏:“淳儿别闹,你阿玛在哪儿?”
“阿玛吃完早饭就去了香堂。”这小男孩一边回答,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咸丰。
“载淳!”咸丰眼眶发热,蹲身要抱孩子,却被慈禧用身子挡住:“驸马爷这边请。”她推开垂花门,后罩房廊柱上赫然钉着个十字架,十字架下面却是“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
香堂门轴吱呀作响,咸丰看荣禄跪在团花蒲团上念念有词。供桌上的香炉插里着三柱线香,袅袅青烟后是一幅三尺绢本画中一个穿着太平天国式样的龙袍的男子脚踏祥云,正将穿着清朝式样龙袍,后脑勺还有根辫子的消瘦男子踹下云端,底下北京城缩成棋盘大小。画角题着“太平天国天历六年正月敬绘”,印泥已褪成暗褐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临时找人画的。
“皇上!”荣禄已经转过了身子,定定地望着咸丰,“皇上,真的是皇上.”
“这画是怎么回事?”咸丰盯着这幅三尺绢本,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皇上,”慈禧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咸丰道,“这画是妾身让画师照着慈安姐姐托梦时说的情况画的.画的是您被上帝裁定‘治国无方,亡国有功,阳寿未尽’后,被洪天王一脚踹下凡间.”
“胡扯!”咸丰一脚踢翻香炉,“朕是被麟书从皇宫救出!又在宫外遇上了肃顺,后来又机缘巧合当了长毛,再被雷老虎带去美国的.”
“可肃老六明明跟着妾身一起去了西安!”慈禧突然插话,“后来在曾国藩谋朝篡位时在西安殉了国”她一脸莫名惊诧地看着咸丰:“皇上,您是不是记差了?”
“不可能!”咸丰踉跄撞上供桌,瞪着眼珠子看着那幅画,“朕明明在美国见过肃顺.”话音戛然而止那个真是肃顺吗?会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
还有,他的记忆.会不会真的给人,不,是给神改过?
荣禄抹着泪捧来个线装本:“皇上,您瞧,这是兰儿,不,是太后照着慈安太后托梦说的事儿所写,您仔细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咸丰接过荣禄递上来的线装本,打开后仔仔细细瞧了起来。上面果然是慈禧的亲笔也不是什么墨迹未干,而是早就干透了,连纸都有点泛黄。
而上面的内容,则是慈安殉国后在天上见到了被洪秀全抓上去的咸丰,和咸丰在天上被关押、受审,最后被判“无罪”和释放下界的事情。另外还记载了一些慈安在天上的见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咸丰连连摇头,“这怎么和朕记的完全不一样?这怎么可能”他忽然抬头瞪着慈禧,“你,你个贱妇一定在骗朕,朕不会相信你的!朕还要带淳儿走,去纽约读洋学堂”
“您饶了我们吧!”慈禧扑通跪下,压低的嗓音透着无奈,“您真以为罗吴王不知道妾身躲在北京城?您知道妾身在西安之乱时是怎么逃脱的吗?都是罗吴王的手笔.没有罗吴王的同意,您怎么可能带走载淳?您是天父皇上帝判决的阳寿未尽.罗吴王自然不能送您归天。可妾身、荣禄还有淳儿的阳寿可都在罗吴王手里捏着,您就让我们安安稳稳在北京呆着吧!还有,如今的北京城就是个戏台子,唱戏的得好好唱,看戏的得好好装。皇上,您明白吗?”
咸丰听完这话就跟中了定身术一样呆在那里了!
他原来还以为自己能瞒着谁,没想到啊他原来是在戏台上表演,底下看戏的人心里都门清。
而罗耀国和冯云山之所以不取他性命,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而是上面判了他一个“阳寿未尽”!
上帝都这么判了,罗耀国、冯云山还能打上帝的脸?
日头西斜时,咸丰拖着步子迈进他在贤良寺落脚的小院。骆秉章正坐在葡萄架下翻《京师白话报》,石桌上摆着三个信封。
“驸马游兴可好?”老头起身作揖,咸丰的目光一扫,看见那三个信封上都写着”太平天国直隶总督左大人宗棠亲启“,落款分别是“前清遗臣僧格林沁”、“前清遗臣祁藻”和“前清遗臣徐继畲”。
看到三个“前清遗臣”,咸丰就在心里头一叹。他很清楚如今东亚这个大舞台上已经没有大清的份了,还在台上演着的是太平天国、曾周、朝鲜天国.
想到这里,咸丰就盯着骆秉章道:“僧格林沁、祁藻、徐继畲都愿意归顺我太平天国了?”
骆秉章拿起那三个信封笑道:“僧格林沁、徐牧田、祁息翁已到怀来。左大人请您即刻动身”他忽然压低声音,“他们仨虽然自称前清遗臣,但还是想和天国讨价还价。徐牧田、祁息翁想要暂缓山西的土地改革,僧格林沁则想当蒙古的汗王。而左大人则希望您能好好劝一劝他们,叫他们早点弃暗投明,不要再逆天而行了。”
咸丰苦苦一笑:“好,好我去,我去和他们好好说说!一切都是天意啊!”
说着话,他就伸手往怀里面一摸那里有本慈禧亲笔写的《慈安太后托梦记》.
次日下午,怀来县城外二十里。
僧格林沁的牛皮大帐在雪地里鼓胀如坟包,帐顶黄龙旗早换成素白麻布。祁藻捧着左宗棠信笺的手不住颤抖:“这,这‘赵四驸马’居然是”
“放屁!”僧格林沁一拳砸翻炭盆,火星四溅,“皇上早跟着洪逆一块儿升天了!这是长毛找的替身!”
徐继畲又摸出一份密报递给僧格林沁:“博多勒噶台亲王稍安勿躁。根据几个西安跑出来的公公辨认,神武门外有个卖焦圈的旗妇,形似那拉氏”
帐外突然马蹄声急。戈什哈捧着木匣闯入:“报!长毛使者在营门外射来此物!”
祁藻打开包袱和木匣,里面赫然是本线装书,封皮之上写着“慈安太后托梦记”这几个大字儿而那个笔记,分明就出自慈禧太后!
“这是太后的亲笔”祁藻突然老泪纵横,“太后,太后啊!”
僧格林沁抓起那线装书翻开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后,就嘴唇颤抖地说:“不可能,不可能皇上,皇上居然真的从天上下来了!”
又过一日,怀来官道。
左宗棠的马车碾过结冰的官道,车窗缝隙里闪过新立的木牌:“坚决实行天朝田亩制度!”
几个穿蓝布袄的丈量员正在雪地插标,红漆木桩上“耕者有其田”这几个字儿显得特别扎眼。
“驸马请看。”左宗棠递过望远镜,“祁藻的督标营还在用鸟枪那都是山西绿营工匠自己打造的,根本不是上海江南制造局的线膛枪的对手。”
咸丰举起了望远镜,镜头里,拖着辫子的清兵扛着鸟枪和刀矛,在远处的官道两侧列出了歪歪扭扭的队伍,人人都披着白麻应该是在为大清戴孝。只是这伙人看着就不是太平军的对手。
咸丰放下望远镜,低声问:“这些兵都是谁家儿郎?”
“有祁家的佃户,徐家的奴仆,也有僧王从草原上招募的牧民。”左宗棠抽着旱烟,“当然,更多的是恨透了《天朝田亩制度》的地主他们宁愿跟着前朝余孽败死,也不肯把田地分给泥腿子。”
咸丰叹了口气:“什么地主啊俄国沙皇要改革农奴制,分给农奴的份地都有两三个俄亩,差不多有五十亩!山西的地主搁在俄国,连农奴都不配!”
第658章 拉倒吧,朕的大清都亡了!
怀来县城外二十里的王家堡庄园,原是康熙朝大学士冯溥的别业。三路五进的青砖院子早被兵祸糟蹋得不成样子:影壁上“耕读传家“的砖雕让洋枪崩去半边,太湖石垒的假山已经成了一地碎石。东跨院里还养着十几匹蒙古马,马粪混着融雪冻成冰疙瘩,踩上去咯吱作响。
“驸马爷请!”左宗棠领着咸丰一路往里走去,直到正厅门外。
咸丰眯眼辨认着一块匾额上的“静观堂”三个褪金大字时,忽听得院墙外一阵人喊马嘶,紧接着就三顶蓝呢轿子在一群辫子兵的保护下,从敞开的院门鱼贯而入,惊得左宗棠带来的亲兵都给背着的天历三年式线膛枪上了刺刀。
从三顶蓝呢轿子里钻出来的正是祁藻、徐继畲、僧格林沁三人,三人在骆秉章的引领下绕过影壁,直入二门,到了咸丰和左宗棠的所在的正厅外头。
三人才一走进院子,就抬头望见廊下负手而立的咸丰,先是一愣,然后就习惯成自然,扑通扑通全跪在地上,后头跟着戈什哈和师爷们全面面相觑这怎么回事儿?今儿不是来谈判的吗?怎么没谈就先跪了?难道要跪着谈判?
有反应快的连忙跟着跪下,其他人一看,也稀里哗啦趴倒一片,院子里面只有咸丰、左宗棠、骆秉章还有左大总督的亲兵还站着。
而祁藻、徐继畲、僧格林沁三人跪下来后也发现不对了,咸丰的身份好像是保密的,他们现在可不能向这位主子爷请安啊!
“列位这是做甚?”正尴尬呢,左宗棠已经笑盈盈向前一步,挺身而出,受了祁藻、徐继畲、僧格林沁三人一拜,还腆着脸对三人笑道:“祁中堂、徐抚台、僧王,你们三位的这一拜,左某可有点儿担待不起啊!”
祁藻老脸涨得通红,徐继畲手撑着地面就要起身,而僧格林沁则梗着脖子喊:“左季高,你”
僧格林沁的话才说一半就被咸丰的笑声掐断:“僧王,你这回可得好好谢谢左制军啊!”
他这话一出,僧格林沁顿时就哑巴了。
左宗棠顺势递出接过话头:“本督刚替诸位向天京请了恩典祁老授归义伯,年俸两千银元;徐大人当山西咨议会长,年俸一千八百银元;僧王当喀尔喀藩王,岁赐一万银元.至于各位麾下弟兄,愿留的编入屯垦营开赴辽东,想走的每人发二十银元路费!“
“那山西分田分地的事儿又怎么说?”祁藻的戈什哈队长忍不住嚷道,“那些土地可是咱们的命根子.”
“命根子个屁!”咸丰突然吼了一声,惊得众人一颤,“守着山西三五十亩薄田,吃顿羊肉都得等年节,搁美利坚连黑奴都笑话你们寒碜!我可不是在瞎说,美利坚黑奴一年吃的牛肉恐怕比你们当中不少人一辈子都多!
还有,你们知道美国那边地主的庄园有多大?随便一个庄园,骑马跑一天都望不到边!
就连下南洋的穷鬼到了爪哇、马来亚那边分田都是百亩起步。对了,罗刹国的最近要废除农奴制,知道人家一个农奴能分多少地?50亩!50亩啊列位要是恋着地主瘾,不如跟我去美洲混,别的不敢说,一二百亩土地管够!”
说完这话,咸丰就背着手大摇大摆走进了正厅。
戌时的更梆子敲到第三响,咸丰和千代子居住的客房外突然来了三位访客,正是祁藻、徐继畲、僧格林沁。
“千代子,去外头守着。”咸丰打发千代子去院子门口看着一点,然后才招呼三人进屋。
“圣上!”三人又一块儿扑通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咸丰则盘腿坐在炕头剔牙,随手把牙签弹进红泥火炉:“拉倒吧,朕的大清都亡了!你们还折腾这些没用的干嘛?”
僧格林沁向前膝行两步:“皇上,奴才在草原上还有三万蒙古铁骑!只要皇上.”
“三万蒙古铁骑顶个球用!”咸丰摆摆手道,“江南制造局一天能搓几百条洋枪,徐州钢铁厂的高炉比太和殿还高!一天就能生产几万斤钢!是钢,不是铁!”他顺手拿起一份《京师白话报》,“看看吧,太平天国的南洋舰队在爪哇海把荷兰海军的蒸汽巡洋舰都打沉了不少.还有那个翼王石达开,前年在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杀了三万罗刹兵,去年又在印度帮着英女王杀了几万印度反贼,眼看就要回国了。你们有几个脑袋,还敢往上送?”
祁藻哆嗦着从袖中掏出一份血书:“老臣联络了山河四省士绅,只要圣上登高一呼.”
“呼你奶奶个腿!”咸丰踹翻炕桌,一个青花盖碗摔在地上,裂成八瓣,“曾国藩在西安黄袍加身的时候,怎么不见山河四省的士绅挺身而出?八旗子弟都快给姓曾的霍霍完了.你们真要有心,就帮着朕把余下的搜罗搜罗,跟着朕去美利坚吧!”
徐继畲突然道:“臣愿随圣驾赴美!臣听说美利坚地广人稀,正是英雄用武之地.”
“打住!”咸丰赶紧摆摆手,“我现在是冯南王的驸马,真约教东海岸教区的主教你们要想在新大陆谋个退路,就挑几个机灵子侄跟我走。其他的一律免谈!还有,大清不是被太平天国灭亡的,是被曾国藩这个老贼灭亡的.你们可明白?”
天京城春寒料峭,总理衙门议事厅的铜暖炉烧得通红。罗耀国放下手里左宗棠的奏章,笑着对冯云山道:“你这个赵四驸马倒是个能人,用美利坚分地的画饼忽悠了祁藻、徐继畲麾下的地主老财,连徐继畲这一大把年纪的都要跟着去北美洲闯荡了。”
冯云山捧着个宜兴紫砂壶在大厅里踱步:“徐继畲那老酸儒,上月还往《京师白话报》上投稿骂咱们‘数典忘祖’,没想到现在自己要飘洋过海去当美国人了。”
“去的好!”陆军部长韦昌辉推门进来,他摘下沾雪的斗篷甩给侍卫,“这帮冥顽不灵的家伙都跑路了,咱们的太平天国才能有个朗朗乾坤啊!”
罗耀国铺开北美地图,红蓝铅笔圈出几个点:“赵四要带人去美国,咱们还是该多多支持的加利福尼亚以北,天王城以南的俄勒冈地区可是个好地方,那里现在是美国的属地,但还没有建州。如果可以抢在俄勒冈建州之前移个二三十万华人过去,等俄勒冈建州时就能把他们算成混血儿,全都登记成公民,将来美国真约派至少能有一到两个州的核心地盘。”
他忽然抬头笑道:“冯公,您那女婿将来没准可以在美国选个州长干干啊!”
冯云山哈哈一笑:“他要有那能耐也挺好的.他在美国和那个什么民主党的大佬混得挺熟,没准真的可以选上俄勒冈的州长。”他的手指敲在俄勒冈的位置上,“让那些遗老遗少去祸害红脖子,总比留在国内捣乱强。”
罗耀国点点头:“今年已经是西历的1859年了,再有两年,南北战争就会打响真约派能不能在美国西海岸拿下三个州,就看这一回了。”他对冯云山道,“三哥,这可是咱们扼住美利坚国西进太平洋的最佳时机了。这两年可得多分配点资源给东海岸教区啊!”
对于美国这个天选之国,罗耀国一向是很忌惮的。他知道,一旦让美国壮大起来,真正西进到了太平洋岸边,将来这好好的太平天国之洋,可就不能保太平了。如果真能让美利坚合众国变成美利坚邦联国,让西海岸出现三个州权高于邦联权的华人州,那可就太好了.
冯云山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咱还有赵四这个能人呢,一定能成的!”
赵四驸马离开天津卫那日,大沽口码头飘着细雨。三条悬挂怡和行旗号的蒸汽轮泊在港内,浓烟滚滚,从烟囱里喷吐而出。
祁藻的侄子抱着祖宗牌位哭哭啼啼,被两个真约派的神父架着胳膊拖上跳板;徐继畲的族孙攥着一本《英语会话手册》,临上船前还在念什么“爱老虎油”。僧格林沁挑了三百个科尔沁勇士,挎着马刀,背着弓箭,也跟着咸丰一起上了船,说是要去美利坚放牛放羊
“兰儿和淳儿就交给你照看了.”咸丰把一叠真约银行的银票塞给来码头送行的荣禄,“别让兰儿摆摊了,赚不了几个钱,还丢人现眼。”
荣禄讪笑:“奴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
咸丰点点头,没有再和荣禄这个“晚辈”说什么,就转身上了一条2000吨的蒸汽船。
汽笛长鸣时,咸丰最后望了眼刚刚完工的大沽口炮台这炮台上架设了江南制造局铸造的68磅线膛炮,还能发射苦味酸炮弹就是英吉利的铁甲舰来了,估计也啃不动吧?
“开船!”他转身走进船长室,用英语对一个英国籍的船长道,“送我去美国.再,再不回来了!”
第659章 卡尔天师,黄祸要来了,该怎么办?
1859年1月15日,伦敦唐宁街十号。
壁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荷兰海军大臣约翰沃特斯将烫金封面的战报推过桃花心木长桌。帕默斯顿子爵的银勺在骨瓷咖啡杯沿上轻敲三下,大不列颠首相的眉头越皱越紧。
“两艘‘七省’级蒸汽巡洋舰沉在巽他海峡以北的爪哇海洋面上,”沃特斯用颤抖的声音向英国首相正式通报荷兰海军在东南亚遭受的重创,“两艘‘巴达维亚’级三级战列舰沉没,三艘‘泗水’蒸汽炮舰沉没,另外还有九艘”
英国外交大臣克拉伦登伯爵突然咳嗽起来,他面前摆着《英国-太平天国盟约》副本,其中的第二条“互不侵犯”、第三条“互助防御”、第四条“殖民地协调”等条款,刺的人眼睛生疼这份条约是2年前签订的,而条约的有效期是整整三十年。
如果大英帝国不想通过一场毁约败掉自己的国际信誉,那么在未来二十八年中,英国就不能明刀明枪的和太平天国干一场。
当然了,就算没这个条约,英国大概率也不敢和太平天国开战那可是个拥有四万万人口,已经开始工业化的强大国家啊!
而且太平军在塞瓦斯波托尔要塞战役和堪察加半岛彼得罗夫斯克要塞战役中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战斗热情,在巽他海峡大战中同样展露出了只有革命军队才有的热情种种迹象都显示,现在的太平军和当年法国大革命后突然爆发出超强战斗力的法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太平天国的人口比当时的法国多十几二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