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话音刚落，一把油纸伞出现在拐角处，老太监眯了眯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想来驱神算以测无常也不过如此吧，你总能把握到精准处。”
王震洒然一笑，“习惯、距离、步速，只要知道数据，自然能得出结果，此小道尔，不值一提，先生看透事情的本质才是真正的大道。”
王镇走到屋檐下收起油纸伞，笑道：“震哥过谦了，大师兄就对震哥的本事赞叹不已，说先生之下百正，当属震哥最佳，震哥回长安，可是让大师兄惋惜不已。”
王震不置可否，而是叹了口气说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阴雨天气正是下暗手的最好时机，先生又不是没有派护卫给你们，出门带点人手，总能安心些。”
“嘿嘿，如果是别处我自然会注意一下，长安城中你掖庭局的鸡鸣狗盗之辈遍布城中各坊，我的安危又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话虽如此，可谁都有打盹的时候，以后还是注意一下吧，正字再经不起损失了。”
“震哥教训的是，小弟以后注意就是了。”
王镇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接着问道：“渝州一系退出此次科举，简字顺利入朝，一切都在震哥的预料之中，接下来震哥以为先生会如何应对呢？”
“腹地即容不下我渝州一系，那就去边荒好了，大唐地界大的很，何必和世家大族挤在一起。”
“腹地不可得，就退守边荒吧。”王正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秋收之时。
从渝州运输来的种子在高原上依然长得很好，看着眼前的红白萝卜、渝州大白菜、芋头等菜蔬，王正眼中和那些收获的吐蕃人一样，流露出欣喜。
“边荒啊。”
吴毅点了点头，问道：“先生几年前让医学院攻克南方的吸血虫病，就已经预测到了今天吗？”
王正摇了摇头，说道：“倒不能说就预测到了今天，南方丈夫多早夭，就是因为吸血虫病，医学院本就是解除病痛的地方，早日攻克吸血虫病，也好让南方的百姓少损一些。
所谓的边荒可不单单只是岭南，东北、大漠、西域这三个地方也是需要经营的。
这几年大唐食物充裕，丁口渐增，许多山林湖泊都变成了良田，这样其实并不是很好，还不如筚路蓝缕去开拓边荒之地。
人早晚是要走出去的，如果没有祖先们的披荆斩棘，哪有华夏现在如此广博的江山？
与其让世家大族驱赶无知百姓进入山林开荒，不如咱们自己去做这些事情，起码咱们有匠人、学子和士卒，有计划、有物资、有后援。
岭南气候炎热，稻米可一年三熟，东北虽然冰寒，却有无尽肥沃的黑土，西域也有几个大平原，那边日照充裕，正是种植白叠子的好地方。
算下来也就大漠辛苦一些，不过大漠却不可弃，漠南、漠北都很容易滋生游牧民族，必须得扎几颗钉子在那边才行。”
吴毅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大漠最辛苦，那不如就让弟子过去吧，我为先生门下亲传大弟子，理应去大漠。”
“善。”
王正欣慰的点了点头，“你有此气度很好，其实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阳光、水和泥土就能长出东西来，同时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有她那里独特的好东西。
咱们渝州有足够的办法和经验来应对任何环境，你只要带够学子、匠人、士卒和物资，先以漠南为根据地，再慢慢发展，立足大漠应该不难。”
“那其余三个地方，先生心目中可有人选？”
“长安二正如何？”
吴毅想了想说道：“能力倒是足够了，可他们一人主持长安教学，一人主持长安暗中势力，贸然离开恐有不妥吧？”
“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长安各方现在已经进入平衡期，我渝州一系又暂时不参加科举，陛下布局并不急燥，长安应该能保持几年的安稳，二正继续留在长安有些浪费了，让他们出去走走吧。”
吴毅点了点头，“最后一人，先生打算选谁？”
“让张三李四选择一地如何？现在青海已经不再需要多少物资了，程伯康一个人完全能应付过来，正好把他们调回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教女无方
张三李四跟着王正这些年虽然没有专门花时间去读书，不过因为一直陪在王正身边，学识方面并不比其他学子差多少。
在雪落前张三李四回到了王正的身边，不过二人并没有去边荒之地，而是留下来填补了吴毅离开的空缺。
至于最后一地的人选，则变成了吴优，这不是王正的决定，而是吴优自己的选择，留下一封信后，还把王英给拐跑了。
王正看过信后，长叹了口气说道：“走了就走了吧，把东北交给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吴毅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担心吴优性子跳脱，恐有负先生重任。”
罗小妹把菜油烧开，放入干花椒炼了一下后，再把热油泼在了姜葱蒜等调料上，最后放入盐和酱油搅和了几下后，整碗调料淋在了切好的皮蛋上面，等把上面的皮蛋吃完，下面的豆芽也差不多入味了。
“吃饭了。”
罗小妹手脚麻利的弄好最后一个菜，把小平安和小月华招呼过来，坐在王正身边对吴毅说道。
“担心个屁，那死丫头一天到晚鬼心思多的很，就凭她那帮幕僚，不管去哪里都吃不了亏，再说不是还有王英跟着吗，那就更没问题了，要我说，走了才省心，咱们也能多过几天清净日子。”
王正和吴毅相视一眼，尽皆苦笑不已。
小月华在床铺上打了滚，朝着了王正面前翻了过来，王正赶紧伸手把桌角捂住，小月华的额头立马撞到了王正的手上，小月华乐呵呵的笑道：“一点也不疼。”
王正扯了扯嘴角，最后只得叹气，罗小妹却立马火了，训斥道：“我给你两巴掌，让你知道知道疼，免得你那天把自己给撞傻了，还得咱们照顾你一辈子。”
小月华赶紧朝着王正背后滚了过去，逃离母亲魔掌后，从王正腰间把头伸了出来，对罗小妹做了个鬼脸，嬉笑道：“咦，诶，你抓不着我。”
王正把小月华抱了起来，放在怀里说道：“不许和娘亲这么说话，不然娘亲生气了，真要揍你一顿，爹爹可不会拦着，以后也不准乱滚了，撞到桌子上多疼啊？”
小月华想了想，点头道：“嗯，以后我桌子上来，我就不在床铺上打滚了。”
然后小月华又向罗小妹嬉笑着说道：“我和娘亲闹着玩儿呐，娘亲不怪我。”
罗小妹冷笑道：“没事儿，你就继续折腾吧，早晚被我逮着机会，到时候好使劲收拾你一顿。”
小平安像个小大人一般，规规矩矩的走过来，挨着王正坐下后，对小月华说道：“妹妹不听话，真的会被收拾的。”
小月华立马反驳道：“要收拾也先收拾你。”
“不准对哥哥这么说话。”
王正皱了皱眉，对女儿的语气严厉了一些，接着招呼吴毅道：“吃饭吧，等下再去城中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整的地方，就快下雪了，这时候再怎么谨慎也没错。”
小桌子上除了豆芽垫底的凉拌皮蛋，还有一个红白萝卜炖羊排，一个韭菜炒鸡蛋，今天吴毅过来吃饭，王正特意让罗小妹炖了一只猪脚，里面是大白菜和芋头粉丝。
大白菜是渝州培育的新品种，特色就是耐寒个头大，所有的蔬菜其实都可以在高原种植，不过除了芋头都不能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