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消失的八门 第128节

大概谁也想不到,丁齐居然会这么干,居然亮嗓子喊人,不怕自己暴露了吗?其实这才是聪明的选择,假如有人在暗窥探,他一进来恐怕会被发现了。丁齐并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有什么敌意,他还真是来找人的。

大赤山虽然没有境湖那么大,但是范围也不,都搜一遍需要不短的时间,鬼鬼祟祟地到处乱找反而会引人误会,莫不如直接打招呼。丁齐在花树旁叫了好几声,转身望向周围,却发现没什么动静,不禁有些失望。

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一个声音问道:“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丁齐急转身,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姑娘。姑娘穿的裙子并不是次那件,但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肌肤如雪、长发乌黑,赤着一双脚没有穿鞋。涂至见到她应该是好几年了,她看怎么还是那个年纪?她是什么时候来的,简直如鬼魅一般!

丁齐身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谁呀,怎么突然冒出来了,吓了我一跳!”这完全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丁齐也确实被她吓了一跳。

姑娘有些疑惑地答道:“我在花树后面睡觉,是你把我给吵醒了。”

睡觉,在花树后面?丁齐走了几步绕到了花树另一侧,果然看见地铺着一个柔软的草垫,草垫半边阳光半边花影。姑娘刚才还真在这里睡觉,丁齐的视线被花丛阻挡没有看见,这也算是灯下黑吧。

丁齐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没有看见你,把你给吵醒了。我叫丁齐,是从河流的尽头、外面的世界来的,偶然发现了这里。你叫什么名字,这里还有别人吗?”

姑娘:“我叫魏凡婷,这里只有我和我哥哥,没有别人了。我哥哥现在不在,你还是快点走吧,否则等我哥哥来,他会生气的。”

丁齐反问道:“走?请问我怎么才能去呢?”

姑娘居然被问住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好像只有等哥哥来才能把你送出去,我也没办法。”

丁齐:“这里原先也有外人来过吗,都是你哥哥送出去的?”

魏凡婷:“是的,每次有人来到这里,哥哥都很生气,要不是我拦着,他会伤到他们的。因为哥哥这里是我家,那些人不打招呼闯进家里来了。”

丁齐:“不好意思,我也跑到你家来了,但只是作客而已,并没有恶意。以前有多少人来过,都是什么样的人?”

魏凡婷眯着眼睛忆道:“我见到过五个人,都是从河流的尽头、里面的世界跑出来的,有好人也有坏人,都是哥哥不在家的时候。”

看来除了田琦、涂至、卢芳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曾误入大赤山,时间都是那刺客外出的时候。他们之所以能误打误撞进得来,看来都是因为门户已开,究竟是怎么事,丁齐此刻也没有搞得太明白。

丁齐又问道:“你还记得这样一个人吗”他尽量形容了一番涂至的相貌。

魏凡婷:“我记得,他不是坏人,那次他被我哥哥打晕了。”

这位姑娘简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别撒谎了,简直连半点心机都没有,在他人看来可能是很隐秘的事情,她也丝毫没有隐瞒的概念。丁齐几乎没费什么劲,把想打听的情况都问出来了。

姑娘叫魏凡婷,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今年多少岁了,她的哥哥也是那名刺客名叫魏凡超。他们出生在这里,早年这里还有其他人生活,但如今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俩。至于其他人,都是离开后便没有再来。

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生活的世界,对于她来,世界是这个样子,所以她的观念和平常人不同。丁齐在谈话时也一直在做判断,这位姑娘并没有什么心理问题或者精神问题,只是经历与生活环境决定了她的认知。

魏凡婷从听,河流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满了危险的世界,那里的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尔虞我诈、劳顿挣扎之丁齐都觉得有点牙疼,让魏凡婷这么一,自己生活的地方简直成了传的炼狱了!

但“里面的世界”不仅充满了莫测的凶险,也有不少好东西,只要有本事又有运气,能克服与战胜那些凶险,能带收获。姑娘的哥哥经常去往那里,每次都能带不少东西来,大多是吃的用的。听到这里丁齐更觉得牙疼了,怎么又成了游戏里刷副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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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藏宝之地

10、藏宝之地

从姑娘的描述,丁齐也得出了一个推论,那是生活在大赤山的魏氏族人好像有一个传统,那是在生命的尽头到来之前,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也是,他们生于此,但并不归于此。

离开这个世界,本是形容去世的一种委婉的法,在这里,却成了一种实际的行为。但是仔细想想,这也并不令人意外。假如这个世界只有这么大,谁没有探索更多未知的欲望呢?

只要见识了外面真正的广大世界,谁还会有兴趣继续生活在这里呢!方外仙家世界?生活在这里的人可不会这么认为,连丁齐都不这么认为。从某种意义,这里不过是一方天地牢笼。

况且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不可能,因为只有掌握了控界之宝两界环才能找到门户并来出入。那么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有人出去了往往等于永远消失了。

魏凡婷也提到了魏氏历代传承的控界之宝两界环,但她并没有什么宝物的概念,只知道这件东西的用处是可以打开河流尽头的世界。但不是人人都可以拿来用的,它只能由一个人掌握,而且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掌握其用途。

魏凡婷记得哥哥魏凡超得到两界环之后,花了一年半才能够使用它,而且每个月都需要血祭。所谓血祭,是把自己的鲜血涂抹到那银色的手镯。那样会使人变得很虚弱,所以每个月都要用到肉脂帮助恢复。

血祭?丁齐听到这里感觉很纳闷,在他看来,自己如今想彻底祭炼两界环尚且修为不足,但若是修为到了,根本用不着什么的血祭呀。但这么做未尝没有道理,它可能是一种仪式,帮助人达到寄托心神的状态,带着一种很强烈的自我催眠效果。

在魏凡婷的记忆,魏凡超自从祭炼了两界环之后,脾气变了,没事喜欢自言自语。魏凡超的脾气本很孤僻,但由于没有足够的正常人群为样本参照,魏凡婷也不清楚这种变化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总之魏凡超掌控两界环之后可以出入河流尽头的世界,但他经常会忘了在河流尽头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带很多东西。

听到这里丁齐又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先前的判断没错,魏凡超祭炼两界环可能并不得法,或者魏氏所传的祭炼之法与他所创的方外秘法并不一样。如果从方外秘法的角度,魏凡超虽然能凭借两界环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但他本人的修为并未达到隐峨境。

假如一个人总是消失某段记忆,像遗失了一段又一段生命,很容易造成精神问题。丁齐等人前段时间其实也遗失了不少记忆,但那都是在有准备也有清醒认识的状态下,并未导致什么严重的心理问题,而魏凡超可不定了。

丁齐当然也问到了在大赤山怎么生活?衣食住行的“行”暂时可以不考虑,但其他三个方面都是要解决的。由于有两界环,所以可以得到外界的物资,另一方面,大赤山也可以相对地自给自足。

魏凡婷从最常吃的一种食物,是肉脂。丁齐一听明白了,她的是月凝脂。魏凡婷对月灵芝的称呼是“肉肉”,大赤山共有五百二十六株肉肉,原先有三百六十四株肉肉可以采到肉脂,但后来被外面来的人害死了三株,还剩下三百六十一株。

看来在这漫长的岁月姑娘也挺无聊的,竟将每一株月灵芝都数得这么清楚。也许她本人却并不清楚无聊的概念,这只是丁齐的感慨。

魏凡婷显然没把月灵芝当什么仙家饵药,肉脂是她从吃到大的东西,早习以为常了。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些人,恐怕也没有把月灵芝当成什么宝物,对他们而言,广大世界的各种新事物,才是数之不尽的无价之宝,那是在大赤山想都不敢想象的。

除了月灵芝之外,大赤山还有其他很多种果蔬、种子、根茎、嫩芽可以食用,甚至可以加工成很好吃的东西。但在魏凡婷的概念,最好吃的东西还是来自河流尽头的世界,都是哥哥冒险带来的。

丁齐适时抓住了一个可能是很关键的问题,他问魏凡婷怎么从肉肉采取肉脂?魏凡婷毫无机心地跑到花树后面,从花枝摘下来一个金色的镯子告诉他,用这个东西在月光下抚摩肉肉的头顶,便会有肉脂滴落,接在手心可以了。

在涂至的精神世界里,丁齐并没有看见魏凡婷戴着这只金镯,而今天魏凡婷今天在花丛后面睡觉,也是将金镯摘了下来挂在了花枝。丁齐试着问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魏凡婷什么话都没把金镯递给了他,这只镯子她戴着显得有些大了,因为丁齐都能扣到手腕去,和两界环一样觉得稍紧一些而已。丁齐暗用神识感应,发现这件器物很“干净”,所谓的干净是和两界环不一样,并没有受到带着负面信息的意志侵染。

丁齐还有一种感觉,这个镯子仿佛能守护心神,像撑起了一道屏障,使人不受这个世界那股肃杀压抑的气息影响。或者它本身并不是一道屏障,起到的作用只是安抚心神的,使人觉得放松宁静。

难怪魏凡婷长期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却没有像她哥哥魏凡超那样“变态”。丁齐忽然又有一个想法,难道所谓的两界环并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两件,包含一个金界环和一个银界环?但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连魏凡婷也不清楚。

魏凡婷所知的两界环是他哥哥戴的银镯,至于这个金镯嘛,实际是她从截的脚镯,只是一个镯子而已,但随身带着却感觉很舒服。

丁齐没什么,这毕竟不是他的东西,不动声色地将镯子还给了魏凡婷,又问起她平时住的地方在哪里?她不可能天天都睡在花丛下的草垫吧,那里应该只是平时玩耍休闲的地方。不料这一问,却问出一个千古之秘,丁齐找到了叶行一直想寻找的地方。

魏凡婷告诉他这里有房子,他们家的房子,那么这整片大赤山,都可算是他们家的院子了。既然丁齐问了,姑娘带他去了,半点戒心都没有。

离开这里到溪流边,再沿着溪流前行,岸边时而能见到一丛丛娇艳的花树,在这片天地给人的精神感受,竟有点像沙漠的一片片绿洲。走出一里多远,丁齐看见了一个水潭,不禁稍微愣了愣。在田琦的精神世界里,他到过这里,也是在这里弄死了田琦!

绕过水潭便离开了溪流,翻过一座山前方是一片谷地,谷地间有一片建筑。建筑分为五个部分,有前面的左右厢房、庭和后面左右的配楼,像一个没有围墙和穿廊的古典式庭院,在这个地方,好像也用不着修围墙。

进入这座山谷处,径旁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丁齐停下脚步观看了很久,他一时间竟走神了,差点忘了身边还站着一位姑娘。假如换成一年前的丁齐,可能并不清楚这石碑刻的是什么,只会当成古人所留的一段玄学字。

但如今的丁齐却能看明白,假如他没有弄错的话,这是一篇法诀,是讲如何祭炼两界环的法诀,没有提名没有落款,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由何人所留。也许最初是有落款的,但这块石碑的年月已太过久远,很多字迹都已经消失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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