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十……是这么合吗？】
“不对！”穆翔大喝一声，咬在自己舌尖，在最后一刻避开了一枚向自己飘落的天音。
那天音颇大，但看那飘落的态势，却又轻之又轻。但是只要是脑子没问题，都不会觉得被这天音碰到，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枚天音落在地上，却真是掷地有声……而后就有一个大洞出现。
穆翔“啧”了一声，暂时退出衔烛的状态，转而保存能量，高速游走起来。
可惜的是，现在的郑吒，脑子的确有问题……那修罗战体听翡翠无上士一言，竟是不为所动，大吼一声就向他扑去。
血色巨人比起那两米高的行走神像，自然是魁梧不少，一吼一扑之间，已是泰山压顶之势。就在这时，空间之中具现出密密麻麻的魔纹，这些魔纹旋转着放大，又彼此勾连，最终化成三个样式各异的天音。
修罗战体速度虽快，却吃了体型和意识的亏，此时被这么一包，自然是无法躲开。只听天音接连三响，穆翔双耳一麻，那修罗战体却是开了三个大口子。
“妈的，这么歹毒……要换个一般的轮回者，不用被天音碰到，就直接爆头了吧？”穆翔暗骂一声，伸手就是一记波纹疾走。
这道波纹疾走的目标却不是翡翠无上士，而是远处的修罗战体。
下一刻，无形的波动由细密的魔纹爆出，将开出三个大洞的修罗战体给彻底击碎。保持着固态的血色战体，此时化作一块块碎片四散纷飞。没等它们重新化为红炎，包围而上的细密魔纹就将它们吞噬。
而郑吒的本体则被这道波纹疾走命中，一阵抽搐之间，就被斜着推了出去，恰好避开了与修罗战体一样的命运。
郑吒“哎哟卧槽”一声，摔在地上打了个滚，抬头却是一脸懵逼。
这时就有濒死般的危机感涌上，他身形一动，就化作两道红炎左右分开。一枚魔纹在他脚下闪耀，也不见什么华丽的光流轨迹，正上方的天花板就出现了一个坑洞，直通基地外面。
穆翔看了一眼，就看明白那是位面外的景象……这基地果然是在位面间隙之中。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完全可以放开破坏。就算他的灵位分身被位面间隙撕碎，也没什么可惜……但我们还不具备在位面间隙里的生存能力！】
这才是穆翔最担心的，他对郑吒大喝一声：“自己想想，前面的信息都在你脑子里！”
也不待郑吒回答，穆翔骤然起跳，裹着音爆划破空间，霁月高举，刀芒怒放之间，对着翡翠无上士当头斩落！
“狂病丧知，心魔妨道……我已将你同伴点化，你何必冥顽不灵？”
翡翠无上士淡淡开口，就有一枚天音浮现，轻飘飘地架住霁月；虽然在霁月之下还是被斩开，却也让这一刀没了威力。
“呔！”
一声狮吼，正如当头棒喝，直接盖过了穆翔的声音。令空间都震荡的恐怖声波让穆翔瞳孔一缩，霁月当胸一架，下一刻，他就被这声狮吼狠狠冲了出去。
穆翔只觉得胸口一闷，耳边也是阵阵酸麻。
“既然如此，我就再赠你们一讲。”翡翠无上士又是双手合十，不看他那诡异的面目和扭曲的手势，这一下却是颇为慈悲，“慑汝梦幻泡影，如是可得涅。”
随着他张嘴，无数的天音自空中浮现，作声不绝，然后向着下方急速坠来。
佛陀说法，天花乱坠！
第309章 两面
穆翔此时还在空中倒飞，就感到上方有极强的威胁。他抬头一看，心中暗骂一声，刚刚还挡在胸前的霁月骤然上挑。
举火燎天一出，霎时间就是月光散乱。
爆发出去的月色刀芒向上倒卷，但在触碰到那无数翡翠色的天音时，自然而然就从间隙里掠过。再看穿过去的刀光，竟是暗淡了不是一点半点，立即就失去了威力。
“啧……”
天音悠悠飘落，却马上就到了穆翔的身边。这天音实则极快，穆翔叹了口气，全身金光一绽，就如同有太阳在他体内亮起，下一刻，他已经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闪开了向自己包夹的天音。
衔烛状态下的穆翔再次逼近翡翠无上士，闪过攻击就到了他背后。霁月刀芒喷吐，一记至简的横扫呼啸而出。
翡翠无上士“咦”了一声，背后就伸出一只手，两指夹住了刀锋。
刺目的月光和刀芒在这一刻骤然消失，先前还在呼啸嗡鸣的刀，竟是直接被捏至静止！
穆翔当然不可能弃刀，他毫不犹豫就飞起一腿。带着刺目金光的一腿斩进翡翠无上士的腰间，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甚至连碰撞的感觉都没有反馈给穆翔。
唯一的感觉，是如坠冰窟的一凉……危机感让穆翔爆发出一股巨力，连人带刀撤走，向后一个空翻。
脱离那只手的霁月，直到这时才重新亮起光泽。随着穆翔心念一动，霁月刀锋侧出，将一枚袭来的天音给挑开。直到这时，穆翔才落地站定；而先前的天花乱坠，也到了离地不过两米的高度。
穆翔身形一闪，在空中一个左右腾挪，就从天音之间穿过。
翡翠无上士的后脑露出一张肃穆的脸，而先前夹住霁月的身后之手也抬了起来。穆翔低喝一声，霁月闪电般挥出，将一股无形的波动挡住，整个人也倒飞而出。当他稳住身形时，衔烛所带来的刺目金光才褪去。
【所幸进入四阶之后，能够暂停衔烛了……不然还没对他造成有效伤害，就要被玩到死……】
天花乱坠被穆翔靠着衔烛强行躲过了，而郑吒的应付则是另一种。
虽然构成修罗战体的红炎全部损失，但血族亲王的能量储备何其恐怖……哪怕郑吒刚踏入四阶，他也能百分百发挥血统的力量。而双A级的血族亲王，本就是半神！
乱坠的天花让郑吒咬牙爆发起一阵红炎，那红炎在他的引导下化作一个向上的火龙卷，越转越大、越旋越黑，当那火龙卷与天花乱坠相接，已是漆黑如墨。再看那火龙卷之中翻涌的黑炎，竟又是两条咆哮的黑蛇彼此纠缠。
这一招用出，郑吒的脸色微微一白。毕竟他没有穆翔那样的速度和反应时间，就只能通过能量来对付了。
这天音到底有什么威力，郑吒还不确定，只能谨慎处之……虽然他已经将血核炼化了十之八九，如今的血核已经不是致命弱点了，但他也不敢尝试直接化作血族能量逃遁。
毕竟化作能量逃遁，虽然规避了肉体的很多弱点……但要是遭遇能量对冲乃至更强的能量，逃脱后的状态就无法保证了。何况还有逃都没逃掉的，比如极昼会的那帮人……
嗯，极昼会的那几个人应该也没想到，穆翔不外放能量去湮灭他们，而是直接用高速追杀过去。
黑色火龙卷如同一个张开的大口，将诸多天音吸噬其中。随着翡翠色天音的灌入，火龙卷的扭动开始紊乱，尽管没有被直接穿透，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郑吒骂了一声，破灭之枝举起，从空气之中搅出一抹黑炎，前挥开路，自己背后的龙鳞蝠翼则是一拍，把整个人送了出去。
下一刻，黑色火龙卷之中透出一道又一道翡翠色光泽。在低沉的破碎声里，火龙卷四分五裂，化作一片片绿光散落。
那些绿光落地，又是数声清脆……但地面却是多了一个又一个彼此勾连的坑洞。
“妈的，这么难缠……”郑吒骂骂咧咧，抬头看向穆翔。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对傲立原地的翡翠无上士发起了猛攻。
破灭之枝挥动之间，空气里就有黑炎涌出，仿佛受到指挥一般，或是卷、或是扫，以各种方式从四面八方落向翡翠无上士。
郑吒虽然才从四阶基因锁的状态中退出，连“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干谁”都没全搞清楚，但战斗意识也不是盖的……他很喜欢穆翔以前劝慰他的一句：
“郑吒，你和别人不一样……要是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先干再说！”
翡翠无上士默默看向郑吒，双手一盘，就有无数绿色魔纹绽放，层层叠叠化作硕大的天音，将这些黑炎一一拦住。
而破灭之枝就在这时掀起数十米长的黑炎火柱，带着它直劈而下！
穆翔在刀锋将至时，突然抖腕，霁月掠过那翡翠色的双指，变斩为拍，直接抽在了翡翠无上士的肩上。
下一刻，带着无极剑气的左拳到了。拳头的破空声无比凄厉，而几乎凝为实体的无极剑气也将空间划出一道道伤痕。
脑后的翡翠色面容无比沉静，又一只手从背后出现，无声无息就拦在了穆翔的左拳之前。没有碰撞声，破空声也骤然停止……而穆翔只觉拳上的无极剑气和劲力消失，恰似泥牛入海！
穆翔抽身就走，而就在这时，一只翡翠色手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下一刻，狂暴的无极剑气和劲力轰入穆翔体内，他闷哼一声，就向后暴退。
【不愧是五阶的控制能量……都不需要玩转化的花样，直接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肋骨传来隐约的疼痛，穆翔顾不得这个，一刀劈出，就有月刃爆射而出，直直向前方斩去。
无极剑气锋锐无匹，以气御剑、以身走剑之时，本就会磨损经脉……因此在原作世界观里，这招只有经脉强悍的人才能练成。
穆翔的身体强度自然不必多言，这反扑的无极剑气虽然狂暴，但和本就高的起点相比，并没有剧烈太多，所以穆翔勉强能接下。
【如果是其他能量……这种反扑简直就和爆体一样恐怖了。】
第310章 度化
爆射而出的月刃在空中一分为三，威势却丝毫不减，目标正是那三只翡翠色的手。
这一刀劈出，穆翔得以喘息，但郑吒却又陷入了苦战。
漆黑的破灭之枝所过之处，空气都凉了下来……并不是这剑太冷，而是一切热量和潜藏的黑炎，都被巨剑吸噬一空，化作剑身之上的恐怖火柱。
翡翠无上士的目光依然没有丝毫变化，他似乎很少直视穆翔和郑吒……两人都是杀气腾腾、面目狰狞，但这翡翠的神像却是始终平静如常。
一根翡翠色的手指点向破灭之枝，这算上火柱已经大不可量的巨剑，竟然被这一根纤细的手指阻住。
郑吒怒吼一声，六臂之上泛起红黑色的气流……修罗斗气爆发，这巨剑微微一震，就继续前压。
翡翠无上士的目光微微一变，就有两道绿光向着巨剑和火柱缠绕而上。不过一息，两道绿光就锁住了黑炎火柱，连同巨剑也动弹不得。
郑吒抬眼看见那两道如同青蛇般的绿光，脸色却是难看起来……如果只是被压倒性的力量挡住，他还不会这样。真正让他勃然色变的，是那绿光的轨迹！
那两道绿光，分明是与他黑炎纠缠的方向相反……在这两道看似细弱的绿光之前，黑炎的结构直接被破坏了。
下一刻，长达数十米的黑色火柱开始崩解，郑吒只来得及引动那些黑炎回归，就被一掌拍了出去。
翡翠无上士一掌抬起，依然是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仿佛这只是讲经时的一个手势。
而郑吒的胸口，则出现了一个贯穿的大洞。
郑吒没有喷血，他倒飞而出，张口就是一道红炎喷在自己的胸口。随后，那恐怖的伤口之中，就有绿光被排出，而那些血肉也开始了蠕动愈合。
“血族啊……”翡翠无上士呵呵一笑，笑声中却没有什么笑意，“做人族走狗已不知道多久了……我见过的轮回小队不知多少代，每一代都有诸多血族强化者。真是讽刺……自己的血统保不住，论起实力，甚至比不过山寨来的人族，可悲可笑。”
穆翔和郑吒都是不答，郑吒右侧三手握住巨剑，不顾胸前大洞游走起来；而穆翔回气之后，也是毫不迟疑就又发起了进攻。
“别说血族这等归顺者，人族对自己的同胞都是残忍……你们又何必充当实验品？”翡翠无上士前面双手齐拍，明明拍向前方，却逼得侧面的郑吒挥剑格挡；身后三手结印，则是光芒攒射，让穆翔一阵闪避。
“我既发愿度化你等，就绝不杀你。束手皈依，也省去皮囊之苦。在我座下听讲，岂不比为那帮圣人打生打死、徒造业障来得好？”
穆翔拧身出刀，闪过数道绿光，月色爆起，将前方的路劈开。他冷笑一声：“然后就和这帮可怜虫一样，一身修为，被你当作耗材用掉？”
翡翠无上士脑后的脸转向穆翔，伸手拂开刀光：“你却有慈悲之心……凡物修为，困顿一生，终归于无，任那蛮力再强，也是有朽。他们献上皮囊，却能入我神国之中，得我不朽，岂不自成功德？”
穆翔一刀点在他的后脑上，翡翠色的光芒绽放，将刀尖挤开。穆翔脚步一动，闪开无声推来的一掌，又是一刀：“咦？你怎么不说佛国？”
翡翠无上士淡淡道：“凡为圣者，先是圣位神灵，才谈何方神圣。我脱出妄法，与人族那些伪佛割席，若是看不透这点，和他们又有何异？那些佛门圣人，不过是以众生为幌，以少数人族为本而已。既然不能真度众生，所谓佛者，也不过以佛法经营自己罢了。”
“这和一般圣人、圣位有何不同？还多了几分伪饰。我既掌真法，就不以出处为界限，入我门下，万族可度，又何必呼那佛之虚名？”
穆翔收刀挡下一击，飘然退开：“我靠，听你这么说……你是叛出佛门的万族圣位咯？为什么不转为圣人，是因为不想吗？”
“你又是着相了……虽然与我有缘，可惜惑于表象，愚了八成。”翡翠无上士平静地说道，接着就有数道翡翠色手掌落向穆翔，“终归是要我将你点化，成全大智。”
“看来是说中了。”穆翔笑了起来，“那你也不用说得好像就你清醒一样……你这些法门，除了汇聚信仰，与佛门正道有何干系？若是与他们的正道不合，就连魔罗这出自人族的佛祖也要被除名，何况你这样的普通圣位？”
翡翠无上士的目光骤然盯住穆翔，恐怖的压力让穆翔耸了耸肩。
他平淡的声音多了几分寒意：“你这小家伙，知道的却是不少……那我更要将你化入门下，看看你的跟脚。”
听到这句话，郑吒双眼一瞪，运起黑炎，瞬间就是三道爆燃。而穆翔则是心中松了口气。
【不用担心他主动毁灭基地了……】
下一刻，翡翠无上士的所有手臂展开……他先前只用了五只手而已，此时周身却是千万手臂依次而出，但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
也不见他发力，那些手掌就在整个空间中发起了攻击。
和穆翔先前的感知如出一辙……这些翡翠色的手掌明明只在翡翠无上士的周身，却能覆盖整个空间。远近的纠结毫无意义，因为他太大了，用眼一看，他只是站在原地，但实际上，他已经塞满了整个基地！
郑吒被一只手掌拍掉了三条手臂，带着外泄的红炎往旁边一闪。这红炎外放之后，还没有化为黑色火焰，就被郑吒控制着化作一道火墙，将其余的攻势勉强一挡。
“妈的，怎么打？”郑吒大吼一声。
穆翔周身的力场疯狂涌动，这层无形的屏障由能量和杀气催动，却在翡翠色手掌之下如同泡沫。他再度开启衔烛，瞬间向四面八方劈出上百刀，将袭来的手掌一一斩碎，随后吼道：
“我们还站在这里和他打，这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