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了二食堂的拐角处，却见一个厨子怀揣着东西，正好迎头走来。
老杨看到了对方，对方也看到了老杨。
除了马华还能是谁？马华一看到走在前面的老杨，就露出了微笑，下意识的往外面掏着东西。
看到反光的边角，老杨就知道，这是马华又给他准备吃的了。
老杨不停的对马华使着眼色，嘴都差点扭动变形了。
就是想着提醒马华现在情况不对，别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情。
但马华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在厂里太顺了，还是真没注意他后面的人，却还是把那个饭盒对着老杨掏了出来。
马华肯定顺，不管是老李当家，还是现在的雷副主任当家，谁敢欺负他？
都得给何雨柱几分薄面。
但马华就算傻，他还有个贤内助，所以老杨今天面对的情况，他心里全清楚。
他的想法也是悲观的，也就是这次老杨大概是玩完了。
于丽不让他出来，但马华还是出来了。
一个是对老杨的同情，再一个照顾老杨，是何雨柱吩咐他做的事情，他总要有始有终。
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就是砍头还得喂顿饱饭呢。
马华把饭盒对着老杨递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并不好，他开口不耐烦的说道：“我说杨老头，下回你去我们食堂热饭，能不能自己来拿？
我们还得把灶膛空出来，给工人们做午饭呢。
光供着你一个人了？”
马华这个理由很拙劣，但也总比没有好。
老杨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他一直认为傻乎乎的一个人，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机智的一面。
老杨双手接过饭盒，对着马华鞠躬致谢道：“对不起，对不起，忘了。
还麻烦你送我。
谢谢，谢谢。”
马华把饭盒递给了老杨，眼色迟疑，最后却是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扭头就走。
他也就能做到这儿了。
等到老杨出了厂门口，看到停在厂门前的黑色小汽车，神色又不由一动。
不是他认识这车，而是他知道，他今天跨出这个门口，那么就是他命运更改的时候了。
要么就是更倒霉，要么
后面一种可能性很小很小。
老杨打开了手中的饭盒，里面有冒着热气的两个大包子。
白白的，胖胖的，一看就知道是才出笼的白面包子。
他回头望去，已然看不到二食堂边上的小食堂了。
但他知道，那个地方曾经是他的来时路。
第1611章 多读书，有好处
马华下班第一时间就把老杨被带走的事情，告知了何雨柱。
他不了解里面的事情，也不敢随便问人。
其实说他对老杨有多关心，也是不至于。
就是看到一个老熟人，突然遇到事情了，想着能帮就帮一把。
这个时候，要是牺牲他自己，然后才能救老杨，马华肯定不会选择那样。
人跟人之间的里外里，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也别说老杨，就是何雨柱现在遇到什么麻烦，让他拿命去换何雨柱的安全，他肯定也是不会答应。
再善良的人，也会在面临生死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以及自己的家里。
但这个时候，如果何雨柱遇到麻烦了，需要马华拿出他们夫妇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才能解决那个麻烦。
那马华丝毫不带犹豫的。
大多的自我牺牲，可能是因为理想，因为热血，却很少有因为友情的。
“以前就算有人找老杨谈话，大多数还是在厂里，或者有厂里同志陪同。
这次却很不一样，这次是外面的人直接过来把老杨带走的，厂里根本就没人出来阻拦。
师父，老杨是不是要更倒楣了？”马华最后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迟疑之色。
对他来说，或者对厂里大部分工人来说，其实他们还是怀念老杨当一把手的时候。
那个时候有干劲，有希望呢。
虽然老杨这个人，比较官僚气。
但老杨当一把手的时候，轧钢厂是一年一个台阶，厂里发展蒸蒸日上，就是工人工级以及各种待遇，也是相对公正一些。
这些年，虽然老李管理的也是不错。
但人性都是这样的。
等到老李下台后，过个几年，也是大把的老工人会怀念老李在位的时候。
何雨柱听到马华说的事情经过，他摩挲着下巴，心里的惊涛骇浪却并未显现。
如果按照马华说的这些。
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大领导已经回来了。
或者，老李的岳父那边，已经跟大领导他们开始了和解。
何雨柱觉得应该是后者。
因为大领导那边，何雨柱刚跟他书信来往。
何雨柱给大领导去了一封信，提的也就是孙有牛转到地方的事情。
大领导回信，是一口答应了帮忙的事情。
在这个上面，大领导给了何雨柱极大的面子。
这也很正常，毕竟孙有牛不是什么管理人才。
何雨柱替他谋的，也不是某一方面的主管。
何雨柱只是提出，让大领导帮忙酬情让孙有牛去地方上干点具体工作。
这不是跟大领导要位置，而是央求大领导给个机会让孙有牛锻炼一下。
从原来主管一厂的安全，转化成地方上的治安之类的事情。
在这个上面，是符合咱们的用人规矩的。
最主要的，就是孙有牛是平级调动，还是从四九城出去的。
在情感归属上，大领导也是偏向孙有牛。
何雨柱轻笑了一声说道：“老杨应该是否极泰来了。
不用为他担心。
说不定过个几个月，他又回轧钢厂了。”
何雨柱这话虽然带着点神棍的气质，却是并没有引起马华的怀疑。
在对社会发展的预测上面，马华比刘婷还要信任何雨柱。
当然，更关键的是何雨柱可以揍他。
何雨柱对徒弟可不像对媳妇那么温柔，动不动就是一个大脖溜子，强力镇压。
马华一脸懵逼。
何雨柱看着自己的傻徒弟，却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说你最后还送了他两个青菜包子？”
“嗯呐，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去受罪。”马华坦诚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何雨柱看着老实模样的马华，心里也不由为这个傻徒弟高兴。
这送出去哪是包子啊，那是老杨对马华一辈子的感激。
这就像当年韩信落魄时，那个洗衣大娘给韩信带的饭。
老天爷，还是讲究一个傻人有傻福的。
这一辈子的发展，跟上辈子很不一样。
因为缺少了一个关键人物。
也就是被何雨柱跟夏所长送进去的聂副主任。
这个人虽然在轧钢厂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上辈子却是在李主任上任以后特别是这两年，为了维护厂里的稳定，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聂副主任从工作组时期，就主管厂里的生产工作，所以像上辈子这个时候老李选择自污，他就很好的让厂里的工作无波无浪的平稳发展。
但这辈子却不同，老雷同志当初下去的时候，就是因为跟郭大撇子这些基层管理者不对付，闹得相当大。
这才被老李当成了那只儆猴的鸡。
如今他回来，虽然获得了老李的支持，主管厂里工作，但他与基层的那些矛盾，并没有改善。
所以这半年的轧钢厂经营情况，并不是改善，而是有点持续下滑的态势。
这估计也是老杨被提前放生的原因。
都是正常的事，老李要想着平安脱身，那么必须自污，让上级看到他的能力不足。
但又不能让轧钢厂变成烂摊子。
如今老雷扶不起来，老李只能提前对老杨释放善意了。
像这种复杂的纠葛，上辈子的傻柱肯定也像现在的马华一样，完全搞不懂。
但现在的何雨柱，却像是摇着鹅毛扇，坐在楼台上，笑看风云的智者一样。
一眼就看懂了这些人的玩法。
他都可以预测出老杨被人带走，所需要经历的事情了。
估计就是谈话，再进行最后一次试探与考核，然后出来某个领导，告知老杨同志，他过关了。
然后参加什么学习班，再把身体调养一下。
等到老杨回到厂里的时候，那就是他王者归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