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何雨柱一些不太保密的闲聊,她也可以借着端茶倒水的名义,在边上旁听。
其实何雨柱都知道,这是他那个老丈母娘给刘婷提的醒。
就是让刘婷多关注何雨柱思想上的变化。
这样才能跟何雨柱同步。
不至于说夫妻俩到了晚上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
母女俩说这些话,也不算心机重。
这应该算是刘婷她妈的前车之鉴吧。
毕竟她跟老穆厮守了小二十年,结果老穆同志最后结果都没给她一个。
甚至刘婷她妈怀疑,老穆临死之前,没交代对财产的安排,说不准也是对她最后的考验。
这玩意就说不清了。
半路夫妻,但凡一点没做到,另一方就会胡思乱想。
就连何雨柱想劝,都不知道该从哪劝起。
其实何雨柱倒是想到另一个可能,说不准老穆是安排了,却是被他的儿女给瞒住了。
老太太对情感上产生了不自信的揣测,叮嘱她唯一的女儿两句,也是正常。
不过刘婷是回过头,就把她妈给卖了
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何雨柱。
何雨柱也没怪老泰水,反而是叮嘱刘婷,他最近要是跟别人谈话的时候,她是可以多听一听,对她的成长有好处。
这是何雨柱在为改开做准备了。
所以何雨柱他们这一帮年纪的人,真的不懂后世那些悲春伤秋到底为什么。
后世那些八零后,九零后,包括零零后,跟他们这一代人比起来,所经历的那些事,根本就入不了眼。
也别说过十多年那些国企改革,以及工人下岗了。
就说改开这个事,对于何雨柱这一代人的震撼,就不比什么破产之类的事情小。
原本都是端着铁饭碗,旱涝保收。
结果一个改开,那些他们原本瞧不上的生意人,反而成了人上人。
而他们却成了所谓的老顽固。
“哎,你说的那些改变,到底是什么?”刘婷想了半天,也是不明白何雨柱白天说的那些意思。
何雨柱轻笑道:“以后啊!搞不好就没有铁饭碗了。
那些咱们鄙夷的小生意人,以后咱们会称呼人家老板。
那些学富五车,为了国家做了很大贡献的人,说不定连街面上那些偷摸着卖鸡蛋的主都比不过。”
“一天到晚胡扯,你要不想好了,就远点死去,别牵连我们母子。
这些话,是能随便胡乱说的么。”刘婷娇嗔的给了何雨柱一个白眼,怼他的话语相当难听。
这就不错了,这个年头说这种话语,刘婷不跑去街道打小报告,那就说明刘婷对何雨柱是真爱。
何雨柱耸耸肩,把放在脚盆里浸泡的脚提起来一只,却是无奈的说道:“我说真的,你又不信。
不信你就看着就是了。
过个七八年,说不准就是那样了。”
刘婷拿起椅背上的毛巾,给何雨柱一番擦拭,闻言却是愣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吧?”
不过话语里,已然带上了迟疑。
要是别人跟她说这个话,她肯定不信。
但是她男人说的,基于这么多年对何雨柱的了解与信任,刘婷却是觉得何雨柱好像没说假话。
何雨柱叹息道:“我也不想那样,但社会就是在往那个方向发展。
很多做法,已经损坏了大部分人的利益。
别的不说,等咱们家孩子全部成年,你愿意孩子去乡下,一辈子不回来啊?”
刘婷使劲的摇头,脸上也是闪过惶恐。
何雨柱继续说道:“其实那些接收孩子们的农民,他们也不愿意招待这些小年轻。
那些土地,那些山林,在当地人眼里,那就是老祖宗留给他们的子子孙孙的。
结果那些小年轻一去,画个圈,就把那些好地好山都变成了公家的林场农场。
你说那些人愿不愿意?”
“小年轻也不愿意,他们在城里过得是什么日子?
去乡下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一眼可看到头的人生,你让人家咋接受?”
“你们厂里方娟那些老工人愿意不?她们干了几十年,结果现在工资比小年轻高不了多少。”
何雨柱接连几问,直接把刘婷问的哑口无言。
何雨柱不说她不知道,但何雨柱一说,她才发现的确到处都是问题。
何雨柱思索这些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知道后面的改变,但这种改变到底是人的原因,还是事情发展的必然性结果,他一开始却是没搞清楚。
但他现在也算是看清楚了一点。
之所以有改革开放,还是因为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这好像是废话,毕竟后世已然明证过了。
但说实话,哪怕后世再宣传,
最多也就觉得改开好。
至于好在哪里,大概很多人都只会归结到一个“钱”字上面。
第1610章 那曾经是他的来时路
轧钢厂,正佝偻着身子在厂区林间小道上,清扫着落叶的干瘦老头。
他偶尔抬头望向天空,阵阵鸟鸣。
只是他现在身体很是不好,视力也受了影响。
除了看到一群灰蒙蒙的东西从他头顶上飞过,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眼神茫然,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也不清楚,那些候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而他又能不能等到那些候鸟回来的时候。
他的衣衫褴褛,已然是深秋的寒冷,却还是几件单衣薄衫穿在了身上。
偶有一阵冷风吹来,瑟瑟发抖。
“杨砚声!”一个严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到!”杨砚声,也就是轧钢厂原来的一把手老杨,立马绷直了身体,站立当场。
杨砚声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多年没用了。
这是他父亲给他取的,取自《后汉书》中“铁砚磨穿,声振金石”的典故。
自从参加工作后,他也是起了一个很高大上的名字~杨爱民。
因为老杨也不知道今天是谁找他,又究竟为什么事找他,老杨迟迟的不敢转过头。
他不知道,自己会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旧名字,还是风雨起后,厂里那些小年轻,翻他过往的资料翻出来的。
为啥要翻他过往的资料,自然是为了找他的毛病。
也幸好,老杨虽然出身小富之家,但他的父母,都是没在了小日子跟光头的迫害。
老杨解放前也是大学生,要家里没有点家底,还真培养不出来。
刚解放那阵,老杨一直怀念自己的父母,心里想着如果老两口能看到人人平等的新世界,哪怕只看一眼,那他们该有多幸福。
但自从风雨起后,老杨很庆幸他父母的早逝。
老杨一直很明白他的问题所在。
这也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希望。
他知道上面还是有人记得他的功劳的,并没有把他往最坏的那一批人当中划分。
他也知道他的倒楣,只是因为他挡了老李的路。
当时他要是不眷恋这个位置,直接办个病退,说不定就不用受这么多年苦了。
他更知道,其实老李对他,已经是很大度了。
要是换第二三个人,上老李的位置,说不定他要更倒霉。
所以这么多年,他哪怕受再多的苦,遭再大的罪,他也是没说过上司跟同僚的一句坏话。
“杨砚声,我们受上级委托,来跟你谈一些事情,跟我们走一趟。”老杨还是转身面对了两个中山装中年干部。
二人都是面色严肃,手里拿着小本本,一脸忠诚之色。
“哦,行,我先去跟领导打个招呼。”老杨的脸颊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的双手在衣角上使劲蹭着,心里有太多不好的想法。
他最大的怀疑,就是大领导完了,所以他唯一的希望也是断了。
这个时候,他的眼神还是死死的盯着了靠在自己身上的扫把。
如果这是把枪,他心里有着提枪闯出去的冲动。
“不用了,我们已经跟李主任沟通过了。
你只要直接跟我们走就好。”来人的话语仍然是机械的,毫无感情。
老杨知道,这回他总归是逃不了了。
他回头扫视了一眼,这边的一砖一瓦,一树一草,基本上都是在他的关注下建设成长。
而如今,他就要告别这里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再无惧色,直接大步的走向前,朗声道:“那就走吧。要不要?”
老杨抬起了双手比划道。
这个动作大家都明白,一般那些犯错的人,总要上点手段的。
“不用,我们只是谈话。”为首的中山装特意强调了一句。
老杨皱起了眉头,他现在还真搞不清楚,来人到底是友还是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