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很快传出一声既熟悉又有点儿陌生的声音。
熟悉是因为自己好多年前听到过这种声音，陌生则是因为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心里虽然很疑惑，但并没有多想，很小心推开房门，走进去。
“报告厂长……”
“我是一车间易中海，旁边是我徒弟棒梗，听说您要找我们了解一些情况……”
说到这儿，易中海就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期待表情同时被震惊给取代。
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杨厂长……
如果是十年前，他看到杨厂长重新成为轧钢厂一把手，内心肯定非常激动。
因为那时候的他还是杨厂长心腹。
杨厂长重新成为轧钢厂一把手，作为心腹的易中海不说升官，恢复八级钳工的身份肯定不成问题。
现在不一样了。
刚刚过去的十年时间，为了巴结李厂长，稳定自己在一车间的地位，易中海不仅背叛了杨厂长，还恩将仇报，把杨厂长当成自己投靠李厂长的垫脚石，在一车间尽情的打压杨厂长，差一点儿要了他的性命，用仇人来形容两人之间关系都不为过。
除此以外，后面还针对杨厂长搞了好几次事情。
易中海相信眼前的杨厂长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没想到这样一个被自己得罪死的人竟然成为轧钢厂新的一把手，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跟易中海的复杂表情相比，棒梗的反应更加夸张，脸上直接露出了充满惶恐的后怕表情。
因为当初杨厂长下放一车间，就是他亲手打压的杨厂长。
那时候杨厂长累得都快站不起来了，棒梗为了巴结李厂长，仍然逼着他们继续干活，而且张嘴就朝他们一顿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要说矛盾，棒梗跟杨厂长之间的矛盾几乎都是直接冲突。
如果杨厂长真打算报复两个人，他棒梗肯定首当其冲。
想到这儿，豆大的汗珠就跟下雨似的从棒梗额头流淌下来，面对杨厂长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紧张，有惶恐，有心虚……
“易师傅……棒梗……你们看到我好像非常惊讶……我十年前就是轧钢厂厂长，上级领导非常信任我，加上我对轧钢厂的生产非常熟悉，就让我重新回到轧钢厂主持工作……”
“说起来咱们还在一起当了大半个月的工友……”
“我对那段时间可是记忆犹新啊……”
看易中海跟棒梗两个人越来越紧张，就快要站不稳时，杨厂长话锋一转，继续问：“我收到了你们关于后厨王东同志的举报信……”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就是讨论这封举报信的。”
听到这儿，易中海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不少。
在他看来，就算杨厂长成为轧钢厂一把手后打算报复自己跟棒梗，那自己也要把王东一家拉上给自己当陪葬。
想当年王东作为李厂长心腹，多次跟杨厂长作对，让杨厂长在工人面前丢尽颜面。
由此可见杨厂长对王东的恨并不比自己少多少。
现在李厂长倒台，杨厂长重新成为轧钢厂一把手，在易中海看来，肯定会把之前在王东那里受到的委屈发泄出来。
不然杨厂长也不会上来就讨论自己举报王东的举报信。
强迫自己恢复冷静，迎着杨厂长看向自己的目光很笃定回答：“厂长……”
“我们在举报信上说的那些内容全都属实……”
“王东在担任轧钢厂后厨主任期间确实任人唯亲，贪污腐败……”
“轧钢厂后厨两个班长都是他徒弟，一个班长是何雨柱，对王东同样言听计从，剩下几个班长虽然不是王东徒弟，但都是王东一手带出来的半个徒弟。”
“导致整个轧钢厂牢牢掌握在他一个人手里，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而且这十年来，我们四合院儿好几个邻居都是通过王东的渠道进入轧钢厂当学徒工，还有几个人直接进了后厨，您说这不是任人唯亲是什么？”
第570章 杨厂长被气笑了
看易中海说得义愤填膺，就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杨厂长脸上并没有任何反应，波澜不惊，就好像在听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棒梗不甘落后，接着易中海的话继续抱怨：“厂长……”
“您不知道王东在后厨有多嚣张。”
“任人唯亲不说，还把他两个徒弟的媳妇儿全部招进轧钢厂后厨，连何雨柱的干儿子也被他招进后厨当帮厨。”
“长此以往下去，轧钢厂后厨就快变成他王东自己的后厨了。”
“您是轧钢厂一把手，我估计您在后厨说话还不如王东管用。”
“我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后厨一百多号工人很可能只认王东这个主任，不认你们这些厂领导。”
听到棒梗这句话，易中海第一次对他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在易中海看来，任何一个领导都不会允许自己部下糕小山头，小团体，更不允许厂里面有工人只能部下命令，不听自己这个厂长的安排。
不出意外，棒梗这句话肯定会引起杨厂长忿怒，进而加剧杨厂长对王东的不满，然后派人清算王东，调查王东，处理王东。
结果五秒钟过去了，杨厂长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愤怒表情。
十秒钟过去了，杨厂长脸上仍然波澜不惊，没有一点儿变化。
就好像棒梗刚才那番话没听进去似的。
就在易中海忍不住要把棒梗那番话再重复一遍时，杨厂长终于有了反应。
皱着眉头朝两人反问：“易师傅……棒梗……”
“你们说王东在后厨任人唯亲，搞小团体，请问你们有具体证据吗？”
易中海赶紧回答：“厂长，王东让自己徒弟当后厨班长不就是证据吗？还要什么其他证据？我有点儿不明白……”
杨厂长摇摇头：“这只是你认为的，不能当证据。”
“据我了解：王东的两个徒弟分别是八级厨师跟九级厨师，你说的何雨柱跟另外几个班长也都是九级厨师跟八级厨师，甚至还有个七级厨师，完全有资格当班长。”
“加上后厨班长都是所有学徒工跟帮厨公开选举出来的，每一次选举在后厨都有备案。”
“你说出来的那几个人确实都是被大家选出来的，不能作为王东在后厨任人唯亲的直接证据。”
易中海没想到王东在后厨做事儿这么周密，没有一点儿漏洞，连杨厂长都抓不到他的把柄。
至于杨厂长有没有站在王东那边儿，帮王东说话，易中海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在易中海看来，杨厂长跟王东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的，而且杨厂长想要插手后厨，一定要把王东给拿下来，所以杨厂长绝对不可能站在王东那边儿。
之所以说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能当成证据，估计是想拿到一两个可以彻底扳倒王东的真实证据。
想到这儿，易中海脸上不仅没有任何为难表情，反而变得期待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也是杨厂长要报复跟针对的对象。
皱着眉头继续开口：“那他利用后厨主任的身份拉了好多跟自己有关系的人进入轧钢厂当学徒工，光后厨都有好几个人是走他关系进去的，这总能算成王东任人唯亲吧……”
在易中海充满期待目光的注视下，杨厂长再次摇头：“王东十年前就是轧钢厂后厨主任，名副其实的正科级干部。”
“按照厂里的一些规矩，像他这种干部，每两年就会有一个进场名额，至于他把这个进场名额给谁，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儿。
“十年过去了，王东手里最少有五个进入轧钢厂的学徒工名额，所以你说的这件事儿仍然不能当做王东在后厨任人唯亲的证据，还有其他的吗？”
易中海不是干部，不知道在轧钢厂当领导还有这个隐含福利，听完心情就不好了。
这两件事儿是他唯一能想到跟任人唯亲扯上关系的，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事情。
要是这两件事不能当做举报王东任人唯亲的证据，那王东任人唯亲的罪名就不存在了。
但他并没有放弃扳倒王东，让他给自己垫背的想法。
坚信杨厂长也想扳倒王东，有他出手，只要自己能给出一个借口，王东一家肯定会遭到清算。
想到这儿，易中海再次开口：“厂长……”
“就算王东没在后厨任人唯亲，肯定贪污了。”
“您是不知道，我跟他住在一个院子里，这十年来，几乎顿顿都能闻到王东家吃肉。”
“四九城普通工人每个月才能分到半斤肉票，就算王东家里有三个人在轧钢厂上班，那也只能分到一斤半肉票，怎么可能做到天天吃肉。”
“如果王东没在后厨贪污，他家哪儿来的那么多肉？”
“只要你派人去后厨调查，肯定能查到王东贪污的证据。”
“而且就从他家每天都能吃到的猪肉上面下手。”
“一个月一二十斤猪肉，正常渠道绝对搞不到。”
“就算王东没在后厨贪污猪肉，他们家每个月吃到的猪肉也是通过投机倒把买回来的。”
“虽然他们家三个人上班的工资非常高，但票据有限，除了投机倒把跟贪污，我想不到第三种办法每个月搞到那么多猪肉。”
“但不管王东通过哪一种途径搞到的那些猪肉，对于一个干部来说都是违法的，保证厂长您一查一个准。”
杨厂长还以为易中海手里真有王东在后厨贪污的证据。
到时候就算王东是自己恩人，自己不想调查他，但只要易中海把证据拿出来，该调查还是要调查，不然自己也会跟着受牵连。
没想到易中海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举报王东在后厨贪污，手里握着的证据竟然是王东天天在家里吃肉？
听到这儿，杨厂长差一点儿笑出声来。
看白痴一样看着易中海反问：“易师傅，除了王东在家里天天吃肉这件事儿，你还有其他王东在后厨贪污的证据吗？”
“越详细越好。”
第571章 再遇杀人诛心
“这还不够吗？”易中海皱着眉头反问。
“只要厂长你从王东家肉的来源上进行调查，肯定一查一个准，把他从后厨主任的位置上拿下来绝对不成问题。”
杨厂长摇摇头：“还不够……”
“为什么？”易中海满脸不解反问。
在他眼里，贪污跟投机倒把都是非常严重的罪名，要是放到普通人身上，运气不好被拉出去打靶都有可能，怎么放到王东身上，连拿下他后厨主任的位置都做不到。
杨厂长决定让易中海死个明白，迎着他充满不解的目光反问：“你刚刚也说了，王东全家有三个人在轧钢厂上班，每个月的工资超过两百块……”
“每个月领这么高的工资，你认为他们领到手的票据会少吗？”
“四九城普通工人一个月确实只能分到半斤肉票，但对于一些特殊人群也有着一些特殊补贴。”
“易师傅你原来是轧钢厂八级钳工，因为是轧钢厂少有的高级钳工，每个月轧钢厂给你补贴的事儿不会已经忘了吧。”
“除了五到十块钱的工资补贴，每个月还会补贴你一斤肉票，二两油票，这些都是普通工人没有的。”
“王东是轧钢厂后厨主任，正科级干部，除了每个月将近一百块钱的工资外，每个月的还有四斤肉票跟半斤油票的补贴。”
“他媳妇儿虽然只是技术科副科长，但还是我们轧钢厂的第二个工程师，每个月同样有十斤肉票跟半斤油票的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