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殿下勇武睿智、指挥得当带来的,臣的敬佩之情,无以言表!”窦贵元抱拳说道。
“行了!你虽然是文人,可毕竟是司马,别整这些一套一套的词了。”李恪摆了摆手。
“殿下,臣字字都发自肺腑,绝不是阿谀逢迎之辞。这两次大胜,臣虽然没有参与,却也觉得每次都胜的酣畅淋漓,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本事亲自提刀上阵杀敌。”
窦贵元说的言辞恳切,满眼真诚。
“你说的没错,这是两次酣畅淋漓的大胜!不过,后面你可就说错了哦!打仗可不是只靠士兵在阵前拼杀那么简单,后勤保障也十分重要!”
“这次大胜,你从头至尾,把各项事宜做的面面俱到,这些可丝毫不亚于提刀上阵杀敌。若论功劳,这大胜有十分功劳的话,你可独占三分!”
李恪说着,认真地朝窦贵元伸出三根手指。
“不不不!臣不敢居此功,都是殿下和上万兵士以命相搏拼来的。”窦贵元连忙使劲摆着双手。
乖乖嘞!
一万多人拼杀出来的胜利,一下子分给我三成功劳,接不住啊!
虽然话是这样说,不过窦贵元心里是真的很开心:
做幕后工作的人,最容易被忽视。殿下能这样说,说明殿下对这些看的都很清楚,那么自己一切的辛劳都值得。
“你也不用谦虚了。咱们说说眼下的事,你了解过他们一般是怎么换俘的吗?一人能换多只牛羊?”李恪问道。
“臣问了多名俘虏,也问了库莫奚奴兵,他们通行的做法是,普通兵士换10只羊或两头牛,百夫长是1000只羊或200头牛,千夫长**
**只羊或2000头牛,部落首领10万只羊或2万头牛。”
窦贵元一一回答。
李恪又看了看名册,这次除了俘虏数十名酋长,还有**
**多名俘虏。
不过,这其中有一些是身受重伤的。也就是说,统计的时候,只要没断气的,都算俘虏。
可有些伤的特别重,很可能做记录时没死,现在说话的功夫,已经挂掉了。
另外,让李恪感到满意的就是**
**多匹马了。
这次契丹联军是几百里、上千里远程行军,因此,几乎都是一人双马,有些富裕的部落甚至是一人三马。
除了战场上死掉的,和重伤不能再作战的,以及受惊跑散的,余下的归拢、追回了**
**多匹。
这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让人惋惜的是,自己的8000部曲也有几人战死,还有轻重伤70多人。
战争就是这样,无论多么勇猛、强悍,毕竟是血肉之躯,在双方都以命相搏的战场上,死伤是无法避免的。
“后面的事你来处理吧,好好安葬我们的英雄。每个人的姓名、详细籍贯,都要记录清楚。如果可能的话,把他们的画像画下来。”
“受伤的兵士,如果康复后不能上战场,可以安排到武器作坊。大量制造新型铠甲和刀具。就算暂时用不到,也可以先储备起来。武器作坊一定、务必、必须严格保密!”
“另外,告诉那些酋长,以宁水与弱洛水的交汇处为起点,向西北延伸到乌桓山,向正南延伸到大唐营州边境,以这条线为界。”
“这条线以西,以后就是咱们的了,他们胆敢袭扰,绝不饶恕!”
“关于换俘,没受伤的,以及康复后不受影响的那些不要换,留下来干活。他们如果索要的话,就说这部分是阵亡了的。咱们捡剩下的还给他们。要快!每死一个俘虏,我们就亏了10只羊啊!”
李恪痛心疾首的吩咐道。
窦贵元听的嘴角直抽,“臣领命!”
“还有啊,俘虏的尸体一定要妥善处理,先焚烧再深埋,埋葬地一定要远离水源。天气越来越热了,要谨防瘟疫。”李恪又郑重交代。
“喏,臣记下了。”
“好了,去忙吧。”
换俘的事交给了窦贵元,李恪开始认真做起了了应对柴哲威防御计划。
连续做了几个防御方案,反复斟酌之后,都觉得不妥。
最后还是决定,防,不如攻!
另一边契丹各部捏着鼻子答应了李恪的划界,并安排人回自己部落,送牛羊过来。
十天后,换俘结束,窦贵元来找李恪汇报。
“什么!只换走了5000人!?”听完窦贵元汇报,李恪“噌”的一下蹦了起来。
这次战斗一共两万多名联军俘虏,再加上次的一万多名契丹俘虏,合计三万七千多。
窦贵元按照李恪的要求:挑出体格强壮、没有受伤或轻伤的,大约两万人,然后藏起来。
剩下的给那些酋长交换。
当那些酋长来领自己的部众时,看着满身是血、皮开肉绽的兵士,全都咬死不承认是自己的部众。
虽然那些部众哭天抹地,抱着酋长的腿不撒手,求着把自己换回去,可酋长们不为所动,甚至一脚把这些重伤的部众踢开。
这就是优胜劣汰,这就是生存法则。他们进入大唐劫掠,没有成功,一无所获。单这一点就比往年少弄到很多粮食。
如果用大批牛羊把他们换回去,万一他们无法康复,那就是只能消耗不能产出的累赘。
本来过冬资源就比往年少,若是今年冬天再遇到大的雪灾,那就更危险了,搞不好整个部落都会饿死、冻死。
况且,不换这些人回去,部落里其他部众就可以分掉这些人的妻女、牲口、财产,让其他部众更富有起来,也能让酋长收获人心。
所以,酋长们就果断把这些重伤的人放弃了。
这和非洲大草原上,狮群抛弃受伤、年迈的狮群成员,一样的道理。
那些酋长只换走了自己,以及百夫长、千夫长,又选了一些能够尽快康复的人,总共5000左右。
另外,那些小部落,他们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牛羊,干脆一个人一不换。
小部落的酋长派人送消息回去,让部众赶着牲口来换自己,结果理都没人理……
最终,换得羊125万余只,牛**
**多头。没有换到马。
李恪来到俘虏营地,看着剩余的一万多不同程度伤情的俘虏。
一个个显出颓废、绝望、无助的眼神。
明明已经饿到两眼眩晕,可手里的半个窝头却没心思吃了。
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啊!
看着俘虏们的情绪,李恪眼珠子一转,立马来戏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都已经快断粮了,居然给俘虏一天吃半个窝头,吃这么多干什么!”
“唉!你们这些俘虏怎么那么笨啊,酋长不要你们,你们就不能哭他们、闹他们!你们是不是故意不走,留下来想吃我的窝头!”
“不过,说实话你们那些酋长也太狠心了,本王都把标准降低了,你们为酋长拼命打仗,现在却连一头牛都不肯拿来换。你们这么多人都不走,这一天得吃我多少粮食啊!”
俘虏们很多是能听懂汉话的,听到李恪这些话,对酋长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脸上开始显出愤怒的表情。
“主人,要不,把他们都杀了吧,能节约不少粮食!”边上的索鲁突然开口。
卧槽,这句来的太及时了!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
李恪“责怪”着继续吼道:
“打仗的时候,是各为其主,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动手的。现在手无寸铁,你却要杀他们,太残暴了!本王是那种喜欢杀人的人吗?”
索鲁:我,我残暴?每次杀敌杀到浑身盔甲、衣服像在血水里泡过一样的那个人,是我?
俘虏们没有注意到索鲁的懵逼,却被李恪的话彻底感动到了。
那些不懂汉话的,在听了边上的人翻译后,也大受感动。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在李恪的话经过翻译,传遍了整个俘虏营后,所有战俘都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第13章 民心所向
就怕有对比啊,自己的酋长抛弃了自己,让自己等死,而自己的敌人在缺粮的情况下,却不忍心杀自己,还给吃的!
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当你把他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反复蹂躏,在其心里塑造起强势、恐怖、随时可以捶爆他、捏扁他的形象,然后再给他一丝丝甜头。
他就会对你感激涕零、死心塌地,还会对以后的摩擦感到麻木,甚至甘之如饴、深以为傲。
不过,这些俘虏却简直要恨死酋长了,自己家的牛羊被收缴上来之后,没能把自己换回去,却把酋长换回去了!而酋长竟然把他们一脚踢开。
可恨!可恨!太可恨了!
“看看,这一个个的,受这么重的伤!窦司马,以后每天加一碗粟米粥吧,再加些肉丁,这么重的伤,得补一下,赶紧康复。”
粟,历来为五谷之首,在这个时代,同样也很金贵。
窦贵元也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在李恪身边两年了,自然知道该怎么配合:
“殿下,粟米不多了,咱们自己的兵士都不够食用呢!”
“唉,那怎么办,这些俘虏伤那么重,损了元气,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治身亡吧!就按本王说的办!”
说完,李恪转身走了。
懂汉话的俘虏听完,再也绷不住了,感动的哇哇大哭起来。
好人呐!
成了主人的俘虏,主人不仅不杀我们,给窝头就算了,还给粟米粥喝,还加肉!
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好为主人赴汤蹈火,以命报答!
那些酋长太鸡贼了,把重伤的俘虏堆给自己,让消耗自己这边的资源。
李恪才不是吃亏的主。
既然你们部落的部众你不肯认,那我就接收了,不但要接收人,连人心也要拿到。
因此,才有了到他在俘虏营的一通言论。
这一手骚操作的确收服了契丹部众的人心,却也引来了些小麻烦。
几天后,北部山口的守卫来报,山口外汇集了上千顶帐篷,而且还在持续增多,说是来换俘的。
这让李恪很纳闷。
换俘不是结束了吗?怎么又来?虽然没有军队来,但直接在我门前扎帐篷是怎么回事?
原来,各个部落的部众被摊派收缴一定数量的牛羊,说是要换回作战被俘的人。
于是部众踊跃上交,毕竟自己家的男人也没回来,据说也被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