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第二天这34个滑稽鬼每人又转化了33个人，就会新增34×33=1122个人，产生总共34+1122=1156个滑稽鬼。”
“以此类推，第3天新增1156×33=38148个滑稽鬼。他们是按照指数增长的，实际上在第5天已经远远超过了1000万。”
虎痴也不是算数太好的类型，他听得心惊肉跳：“这样下去环石城岂不是变成了滑稽鬼大本营？到时候大家天天「哈哈哈哈」地什么都不用干了！”
秦剑丹也不太懂指数运算，但是他装作能听懂风间运算过程的样子。
“虽然并不是每个滑稽鬼都能确保每天转化33个人，但是这种指数级增长的确相当可怕。公司希望夜龙会协助消灭滑稽鬼，不惜提出了许多优越合作条件，看来他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必要。”
瓦蕾的哈士奇尾巴露出座椅缝隙，在慕月旁边幅度很小的晃动着。
“你们都看过暗隙网上流出的视频片段了吧？慕月你不觉得表演脱口秀的滑稽鬼有点面熟吗？”
慕月单手覆在桌面上，猫耳在头上弹动表现出内心的不安。
“没错，虽然这个滑稽鬼穿着类似节目主持人的鲜艳双色西服，没有穿着我父亲惯常穿的白衬衫和警裤，但是他的身形的确有点像我失踪的父亲。”
瓦蕾小心补充道：“声音也有点像吧？虽然因为滑稽面具的关系有点变调，但好像还是带有一些韩先生的说话习惯。”
慕月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李医师这时开口：“我解剖过夜龙会获得的滑稽鬼尸体。他们的滑稽面具是类似指甲的角质层。大脑方面虽然会出现异能者的显著特征，但是并没有更多器质性异化。”
虎痴在对面问道：“李医师你能不能说人话？”
李医师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说，被转化成滑稽鬼的人虽然认同了滑稽鬼的思想，但应该只是跟其他滑稽鬼有共同志向，喜欢看到滑稽的事情发生，并不会因此丧失原本的个性和人格。”
琳琳在会议桌下面暗暗进行伤腿的「抬起-放下」锻炼。
“嫂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即使这个滑稽鬼真的是韩先生，他也存在恢复原状的希望。总之我和李医师会为此努力的！”
慕月感激地望了琳琳一眼，她虽然想起自己失忆时琳琳也和锐霜一起撸过猫耳，但决定不再对此追究。
小夏奇怪道：“可是韩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突然变成滑稽鬼呢？难道是因为借贷的30万一下子输光遭受了太大打击？”
风间扶了扶从幼弱鼻梁上滑下的眼镜：“滑稽鬼的核心思想是「整个世界是一出巨大的滑稽戏」。韩先生是资深赌徒，只是输钱的话未必会发生转变。或许跟慕月警长变成福瑞人这件事有关。”
慕月从座椅缝隙滑出去的猫尾竖立成一个惊叹号，她现在还没有学会控制兽化部分的情绪。
“在警务厅工作始终有变成福瑞人的风险，我不觉得父亲只因为这个打击就会变成滑稽鬼。而且我不觉得我身上发生了很大变化。”
“……”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大家都觉得自从长出猫耳、猫尾之后警长的严肃性下降了不少。
小夏忽然说：“警长你说话为什么句尾不带上「喵」呢？”
慕月沉下脸来：“瓦蕾说话句尾也没有带「汪」啊，她偶尔喜欢汪汪叫是她的自由。”
陈汤姆这个大老爷们倒是经常句尾带个「喵」，再生舱事故造成的异常也是多种多样的。
“我征询过内斯特的意见。”慕月眼睑微合，“他说自己有80%的把握确定那是我父亲。他还说我父亲失踪当晚带了一把手枪。”
“如果是去赌博的话，有必要带手枪吗？”秦剑丹问，“岳父之前去赌博的时候好像没有带过手枪吧？你们觉得他当晚去了哪里？”
忘忧忽然举手想要发言，秦剑丹准许了她。
“韩先生可能是去找警务总长。少主不是说过，珍妮的丈夫许日天跟醉酒的韩先生提过警务总长是韩诗雨童年绑架案的幕后黑手吗？说不定韩先生当时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或许他因为警长受伤刺激到神经，就去和警务总长对质了。”
“好像有些道理。”秦剑丹追问，“你觉得韩先生是见过警务总长之后才变成了滑稽鬼？他和警务总长之间发生了什么？”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猜不出来。”忘忧表情平静，“但是我从很早以前就觉得警务总长不是好人，只是无凭无据不敢对你们说。像他那种不娶妻不生子，除了工作以外没有任何欲望的人绝对不正常，背地里肯定比少主还要鬼畜。”
考虑到忘忧提供了一个比较不错的思路，秦剑丹决定不因为女仆的不敬而进行灌注惩罚了。秦剑丹被慕月榨得也缺乏余力。
虎痴问：“那现在怎么办？如果韩先生就是劫持飞艇的滑稽鬼，警务总长又不能信任，夜龙会和韩家的联盟岂不是已经部分破裂了？现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秦剑丹思考了一会，跟坐在附近的慕月和风间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们还是要跟韩家维持表面上的联盟。尽管警务总长立场模糊，慕月还是打算回去当12区警长，保住这个难得的内城阵地。滑稽鬼从整体上来说对我、对慕月都造成过一定危害，但韩先生应该不至于做出伤害女儿的事，或许他可以成为我们跟滑稽鬼进行谈判的突破口。”
银发萝莉点了点头，左鬓的稍长垂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少主既然已经拒绝了公司的拉拢，那就没道理要按照他们的意志去歼灭滑稽鬼。滑稽鬼是环石城的巨大不稳定因素，如果我们能通过韩先生这个桥梁跟滑稽鬼建立同盟，将会成为我们在推翻公司的重要助力，就算是将他们称作超级兵器也不为过。”
瓦蕾拄着下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韩先生。丁灵的线报说有人见过类似韩先生的人出现在运河赌船「龙宫」上，现在这艘船在西城境内，要派人过去搜索吗？”
琳琳插嘴道：“说起龙宫来，我在疤姐情报屋的数据里找到过龙宫的建造图纸，发现里面有不少可以藏匿的地方，也有很大的酒窖。说不定韩先生真的去那里了。”
“只因为一个模糊的情报就派人去西城，太冒险了。”秦剑丹说，“我记得朱生智说过他对能够移动的赌场非常感兴趣，说不定我可以撺掇他把「龙宫」给买下来。到时候夜龙会作为接收人就可以将赌船开到东城，后面做事就方便多了。”
“而且，李医师刚才不是说滑稽鬼仍然会保留从前的记忆和个性吗？那也不排除岳父仍然喜欢喝酒跟赌博，咱们可以守株待兔，总有机会跟滑稽鬼谈判。”
琳琳咯咯笑了起来：“哥哥你又要坑朱生智啊？不过他最近应该心情很好，因为飞艇爆炸时飞出的残片砸烂了生态塔里的「生智大饭店」……”
秦剑丹满脸不解：“他的店被砸了为什么还会心情好？”
“因为朱生智事先投保过啊！我跟他打电话调查损失的时候他笑得都快断气了，说什么「老子的店反正也在停业整顿……这下保费赔爆了！」”
第604章 【022】夜莺回廊开业大吉
滑稽鬼的“黑料脱口秀”在全城引发了连锁反应。
三大家族股价暴跌，丁家家主、罗家家主和警务总长被迫上电视辩解辟谣，但是效果甚微。
有人冲击警务厅要求公开殉职档案，低级警员集体装病请假。丁家、罗家也遭遇了业务停滞。
《美梦药片の粉色真相》《三大家族作恶集锦》《娱乐业枕边秘辛》等粗糙漫画印刷品火遍外城。公司又逮捕并枪毙了一批漫画家，但仍然阻止不了此类漫画滋生。
暗隙网上更是热闹，或真或假的爆料成为一时流行。某人制作的「卡通滑稽鬼暴打三大家族」火柴人动画点击量飙升至「爆」级标签，公司被迫切断外城网络整整6小时，几乎引发暴动。
风间据此提出以生态塔为中心，在东城建设自有网络的想法，秦剑丹批给她50万资金，先让她在边城特区搞试点。
秦剑丹今天的任务是去第6区忽悠朱生智买「龙宫」赌船，顺便庆祝红绫姐的「夜莺回廊」成功搬迁。
虽然慕月并不喜欢夜总会这种场所，还是陪同秦剑丹去了第6区。慕月虽然嘴硬但并没有完全适应福瑞人这个身份，尤其是不太适应首次发作并可能反复的高昂期，因此变得有些缠在秦剑丹身边。
瓦蕾被慕月赶回内城12区上班，千星婆婆这段时间长期代班，毛都要代秃了。慕月决定度过自己的高昂期再返回内城。
“不愧是警用浮空车，速度真快啊。”
秦剑丹坐在浮空警车的副驾驶位，看到下方的景物在夜色中飞速掠过。
慕月手握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她感到有些不自在。猫耳导致不再适合戴警帽倒是小事，猫尾却会实打实地影响坐姿，甚至有时候会背离主人的意志私自行动。
就像现在，慕月认真开车，猫尾却擅自滑到秦剑丹膝头上乱摆，每当秦剑丹伸手去捉便快速逃开，似乎在玩什么猫鼠游戏。慕月咬得下唇泛白。
“等到高昂期确定结束我马上就走……福瑞人这方面真是太麻烦了。”
浮空警车在较远处降落，慕月今天也没有穿城警制服，否则会影响红绫姐的夜龙会生意。
崭新的“夜莺回廊”七彩牌匾下，秦剑丹望着霓虹管编织的樱桃灯组渐次亮起，LED灯带沿着哥特式拱门流淌成紫红色银河，将慕月的黑长直发镀上星辉。
人潮在悬浮投影广告牌的指引下涌入正门，穿豹纹马甲的侍者几乎被汹涌客流淹没。红绫姐特制的全息海报悬浮在十二米挑空大厅，仿生皮肤折射着琉璃灯光，让舞娘的幻象与真实身影在镜面立柱间虚实交错。
秦剑丹由妻子挎着胳膊踏入大厅。慕月的墨色丝绸长裙在臀部收出昙花绽放的弧度，顺着尾椎骨延伸的暗纹裂开一道优雅缺口漆黑猫尾从那里自然垂落。
这是瓦蕾在慕月失忆期间购买的定制套装其中一件，不得不承认瓦蕾狗是狗了点，审美相当在线。慕月穿起来非常漂亮又不显得累赘。
月牙形金属搭扣悬在腰间，恰好卡住因猫尾晃动而轻颤的流苏银链，颜色与脚下的一双亮银高跟鞋十分搭配。如果说变成福瑞人有什么好处，就是猫娘慕月的平衡性高了不止一点，她因此完全驾驭了从前很不习惯的高跟鞋。
二楼的环形走廊挤满了举着夜龙币欢呼的赌客，为了推广夜龙币，秦剑丹要求朱生智在赌场里直接使用夜龙币当做筹码。虽然是出于自己的命令，但是看着印有自己脸孔的徽章在赌桌上推来推去，仍然感到有些异样。
朱生智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件燕尾服，胸前别着的红玫瑰随着他的大笑颤动，活像是一只成功卖出q币的企鹅。
“桀桀桀桀桀！少主你和警长过来给我捧场啦？欢迎啊欢迎！警长今天这身可真是漂亮，都要把红绫姐的风头给抢走了！”
二楼坠落的筹码脆响与一楼舞池的电子音浪在雕花穹顶下对冲。慕月从来都不喜欢朱生智，她抱紧秦剑丹的胳膊，冷淡地冲对面点了下头。
秦剑丹问：“这里的2楼是赌场？”
朱生智笑得十分猥琐：“是啊，我好说歹说，白送给红绫姐不少赌桌赌具，她才同意把2楼的一部分改装成赌场。这样那些来看红绫姐表演的人就有可能赌博，浅尝以后觉得不尽兴就会出去找我名下的其他大赌场，那样我不就可以赚翻了吗？桀桀桀桀我果然是做生意的天才呐！”
红绫姐的首次表演秀已经开场，这次她在背上安装了一套机械羽翼，声光效果比秦剑丹欣赏过的那一次有过之无不及。欢呼声浪震得人耳膜发痒，又有不少男人爬上舞台大喊求婚，被夜龙会的卫兵驱赶下来。
秦剑丹转头瞥见慕月被五光十色的舞台灯光扫过侧脸，猫耳在头顶应激般抖动，并且把丈夫的胳膊抓得更紧。秦剑丹忽然觉得这浮华喧嚣比任何佛寺晨钟都更令人心安。
“生智兄，你和红绫姐合作没吃亏吧？我介绍的这单生意怎么样？眼下还有一单很赚的买卖你想不想做？”
和朱生智一起应酬了几个地方头面人物以后，秦剑丹把朱生智叫到了上次谈话的包间里。
慕月不太适应地和秦剑丹一起坐在沙发上，朱生智仍然是让手下搬来角落里的折叠椅，隔着矮茶几坐在他们对面。两面绘有水墨山水的金属吸音屏风挡住了出入口。
进门时能听到走廊里传来侍者和小姐跟顾客打招呼的声音：“点双钟送果盘啊！”“确定要安排3998的服务吗？”“我换件旗袍就过来！”
猫娘警长微微皱眉，实在是想要立即取缔这些声色场所，但是在环石城连买卖人口都可以合法合规，在推翻公司之前必须忍受这些存在。
“少主你要给我介绍什么很赚的买卖？”
朱生智看上去跟猪八戒偷窥过嫦娥洗澡一样心情愉悦，他的「生智大饭店」被飞艇碎片砸烂了一半，内城的保险企业本来想要拒保，却因为滑稽鬼正在对高管进行悬赏通缉，害怕撞在枪口上才按合同赔了朱生智钱。
秦剑丹搂住慕月的肩膀，拿起果盘里的葡萄喂给慕月吃，慕月不愿意当着秦剑丹的下属驳他的面子，勉强吃了几颗。
在朱生智面前秀过恩爱之后，秦剑丹转过脸看向朱生智。
“你听说过赌船「龙宫」吗？”
“怎么没听说过？那不是在东城修建的一艘中式风格的巨大楼船吗？10年前被拥有者卖给了西城富豪，从此以后就基本在西城的运河里来回巡游了。听说赌客络绎不绝，真是令人嫉妒！他怎么不赶紧沉了呢？”
秦剑丹正要忽悠朱生智买船，却看见红绫姐披着一件类似雨衣的服装走了进来，绕过金属屏风和矮茶几直接坐到了秦剑丹左侧。
“呼我的第1场表演结束了，之后还有两场。”
红绫姐的脸庞和后背因为大运动量而冒出蒸汽，嵌入仿生皮肤的镂空光痕也在一同发挥散热作用。
“少主特地过来恭喜我，我也不能摆艺术家的架子不闻不问。这位就是慕月警长吗？光是看这身打扮还以为是我们的头牌呢啊不要生气这是我夸人的方式。”
比起红绫姐的口不择言，慕月更加惊奇于对方年届50却拥有不到30岁的外表，仿生皮肤更是美轮美奂，光彩照人。
朱生智冲着红绫姐挥手：“少主是来祝贺我的，你只要没累死就接着去跳舞啊！我们正谈到跟我抢赌场生意的「龙宫」呢！”
红绫姐单手当做扇子给自己扇风，眼睛微微睁大。
“龙宫那艘赌船？我的一个老客人就是龙宫的拥有者，不过他跟我抱怨龙宫的维护费用太高，建造设计图又弄丢了，想要找个人接盘呢！”
秦剑丹眼睛一亮，拍着矮茶几说道：“这就是上天送给生智兄的好买卖啊！琳琳那边恰好有龙宫的设计图，只要你花钱把龙宫买下来，我就把设计图白送给你！”
朱生智摸着自己的光头想了一会。
“哪有这么巧，你们别是合伙来坑我的吧？我听少主的话派人去寻找韩天成，听说韩天成在龙宫里大赌特赌被扣押了，你们想救韩天成就直接去，为啥还要撺掇我花冤枉钱把龙宫买下来？”
秦剑丹的指尖骤然捏碎葡萄，紫色汁液顺着指缝滴落，慕月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
“你说我岳父不但出现在龙宫里，还大赌特赌被扣押了？”
“消息可靠吗？确定是我父亲不是别人？”
第605章 【023】呼吸法进阶秘诀
夜莺回廊包间里，朱生智在秦剑丹和慕月对面翘起二郎腿。
“我的线人告诉我韩天成出现在赌船「龙宫」里，这不是相当于我替少主你找到岳父了吗？少主是不是应该把答应的30万本金还给我？”
秦剑丹倚着沙发背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确凿的线索，原来只不过是线人的传言吗？这种线人新闻记者也有，我从丁灵那里也得到了类似的消息不如说说你们两个的线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模模糊糊，并且我早已知道的线索付钱呢？”
朱生智在折叠椅上拧动肥硕身躯，他今天破例穿了燕尾服，燕尾服后襟像被踩皱的锡箔纸般支棱着，镶金纽扣在吸顶灯下泛着油腻反光，与他的秃头反光相映成趣。
“诶少主你怎么耍无赖？说好了替你岳父还款现在又不还，你这样做会业障越来越重的！”
在“服装认知效应”的影响下，慕月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警长身份，她交叠着被黑丝包裹的双腿，银色高跟鞋尖随着猫尾摆动轻点地面。
“我父亲从你那儿借的钱一定会还的，只不过和剑丹说的一样，要等我们先找到父亲，然后当着他的面来还。生智组如果能提供更准确的情报，那我先还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