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既然利姐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孙利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难道他会改变主意？
张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东西，放在了孙利面前的桌上。
是一张酒店的房卡。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想通了，就来这个房间找我。”
孙利看着那张房卡，如同看到一条毒蛇。
张扬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
“下一次，条件可就没这么好谈了。”
说完，他不再看孙利一眼，径直拉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
包间里，只剩下孙利一个人。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桌上的那张房卡，像一块烙铁，烫得她眼睛生疼。
许久。
孙利慢慢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和那张房卡。
脑子里一片混乱。
推开家门。
客厅的灯异常明亮。
黄垒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已经堆满了烟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孙利的心咯噔一下。
黄垒很少抽这么多烟。
“你……回来了？”
孙利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黄垒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很平静。
“去哪了？”
孙利心中一虚。
“我……我出去谈了点工作上的事。”
黄垒猛地转过身。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铁青。
他冷笑一声。
“工作？”
“什么工作？”
“是去谈传销的工作吗？！”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孙利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黄垒。
“你……你怎么知道？”
黄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孙利。
他的眼神像要吃人。
“我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指着孙利的鼻子。
“我有个记者朋友，今天下午联系我！”
“他说他拿到了一份关于你参与‘雅玫凯’传销的详细资料，准备曝光！”
孙利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是……是我求他，是我花钱把这条新闻买了下来！”
黄垒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
“不然，你现在早就身败名裂了！你知道吗？！”
孙利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垒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
“你投进去了多少钱？”
“现在又欠了外面多少债？”
“都给我说清楚！”
孙利彻底垮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瞒不住了。
“既然……既然你都知道了……”
“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黄垒看着她哭，没有丝毫心软。
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她被骗了多少钱，也不是她会不会身败名裂。
“我只问你一句话。”
“我之前让你给我爸妈在老家买房子的那笔钱，还在不在？”
孙利浑身一抖。
她不敢看黄垒的眼睛。
“那笔钱……”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没……没了……”
“都……都没了……”
黄垒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孙利。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孙利哭得更凶了。
“不仅那笔钱没了……”
“我还得赔偿那些从我手里买了产品的朋友、同事……”
“他们……他们现在都找我要钱……”
“那些都是圈里人，如果不赔给他们，事情一旦闹大，对谁都不好……”
黄垒眼前一黑。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准备给父母养老的钱！
就这么没了？
他猛地扬起手。
孙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耳光并没有落下。
黄垒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狠狠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孙利！”
他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
“你这个败家娘们！”
“我辛辛苦苦挣的钱，你就这么给我败光了？”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啊？！”
“那种鬼话你也信？！”
“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怎么一到这种关键时候就犯糊涂？！”
“现在好了！钱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你让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你说！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演戏，演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半红不紫的小配角！”
“投资？哈！一投资就被人骗得血本无归！”
“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用？！”
一句句刻薄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孙利的心上。
她一直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黄垒的指责。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黄垒还在不停地数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