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尽管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乔森还是点头应允。
“那在交涉合作细节时，林先生可曾向你们提过要求？”
乔森再次皱眉，心里渐渐生出不安，但还是摇头道：“没有。”
“林先生在谈及对国际市场前景担忧时，是阁下主动释放诚意，想要通过行动平息林先生的不安，对吧？”
乔森总觉得这段话不太对劲，但又没听出问题，只能点头：“是有这回事。”
“既然如此，你们的诚意呢？做到了吗？”
陈斌话锋一转，语气透着质问。
“这不正打算跟林先生签署协议后，我立刻回国操办这事。”
乔森有些纳闷，绕了半天，就为了这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什么问题？”
乔森疑惑不解。
“关于推广《海上钢琴师》，按照阁下当时的原意，是要向林先生展示洛国的实力，而这并非是一场交易，对吧？”
乔森眼珠子睁得大大的。
他本能就想否认这点，可瞅见林睿跟陈斌难看的脸色，他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愣是给憋在了嗓子眼。
按照当时的情况，尽管跟他的本意有所出入，但站在事实角度，也确实如此。
见乔森沉默，陈斌继续道：“那么阁下忽然提及协议这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阁下这是准备反悔了？”
“没有！”
“绝对没有！”
乔森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摆手：“这绝对是个误会，林先生，请相信我。”
“我的朋友，我当然愿意相信你。”
林睿脸上再次出现微笑：“我也很期待，《海上钢琴师》能够得到国际市场的认可。”
“请放心，我可以保证，《海上钢琴师》一定会大获成功！”
乔森赶紧点头，随即道：“关于协议…咱们什么时候签？”
林睿脸色再次一变，彻底沉了下来：“陈哥，送客。”
“乔森先生，请吧。”
看到林睿翻脸，乔森暗暗叫糟。
那是一种被旁人戏耍后的恼羞成怒，乔森荒唐的发现，他竟然在那么一瞬间，读懂了林睿眼中的所有情绪！
“林先生，无非就是一份协议而已，我回去也好交差，这样才能拿到权限操办电影的发行工作。”
乔森没有离开，死死盯着林睿的背影。
林睿平静道：“乔森先生，你比格兰杰先生更有诚意，我也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
乔森不理解，为何林睿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我不明白哪做错了？”
乔森有些茫然，甚至有些气愤，他觉得林睿太过小题大做！
面对质问，林睿却是不语。
反观陈斌，脸色也沉了下来。
“乔森先生，两个小时前，你答应帮忙推广《海上钢琴师》，可两个小时后，你却忽然改口，需要林先生跟你签署协议才行。”
“林先生一直以为这是朋友间的帮助，这让他很感动，可没想到，这种友情互助竟会演变成一场交易！”
“想必在林先生看来，阁下不仅没有诚意，甚至没有诚信！”
“这种协议本身带着约束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在阁下，甚至洛国眼里，林先生是个不守承诺的骗子？”
“我是不是还能理解，你们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是在戏耍、侮辱一位钢琴界的大师！”
乔森被陈斌说得哑口无言，张张嘴想要辩解，但陈斌压根没打算给他机会。
“还有一点，推广《海上钢琴师》对洛国而言，本身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林先生要成为洛国座上宾，却要承担名誉、利益受损的巨大风险，甚至还可能变得一无所有！”
“如此不对等的条件下，阁下竟理所当然认为这是笔公平买卖，这让林先生如何相信来自洛国的诚意？”
“没有诚意，更没有诚信，还戏耍侮辱一位钢琴大师，阁下真觉得没有问题？”
“这就是洛国的态度？”
陈斌大声质问道：“就因为林先生是神洲人？还是阁下欺我神洲无人！”
第232章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走走
什么情况这是？！
乔森傻眼了，他想破头都没搞明白，无非就是签个君子协定罢了，以前组织里的前辈不也都这么干吗？
可这种事怎么到了他这，就莫名其妙被扣了顶天大的帽子？！
关键他百口莫辩，面对质疑，还不占理！
荒唐！
见乔森欲言又止，陈斌语气有所缓和：“我有个疑问，在对待林先生的问题上，阁下能做主吗？”
“能…”
下意识就要点头，可面对陈斌不容置疑的目光，乔森语气又软了下来：“最终还是需要部长拍板。”
“原来如此。”
陈斌点点头，语气也变得严厉：“那就让能做主的人来！”
不等乔森开口，陈斌冷声道：“林先生很忙，请不要打扰他工作。”
乔森几乎是在陈斌全程监视下走出天瑞娱乐，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天瑞大厦，乔森明白，他搞砸了！
他已经能预见，接下来将承受埃布尔难以想象的滔天怒火！
“乔森已经离开了，短期内，洛国方面不会跑来骚扰林先生。”
陈斌难得笑了笑：“真没想到，洛国会派这么个草包过来。”
林睿面露思索：“能拖多久？”
“乔森肯定要回洛国汇报，就算他乘坐明天的航班离开夏州，回到洛国，也是五天后的事情。”
“当然，这是正常情况下。”
陈斌脸上浮起一抹坏笑：“我查过航线图，推测第四天，这趟航班就得在格鲁国耽搁两天时间，因为那里将出现持续三十六小时的雷暴天气。”
“我丝毫不怀疑洛国方面的反应，一旦乔森详细汇报，恐怕他们会立刻猜到咱们使了诈。”
“不过这事他们不占理，所以接下来就会准备充分，并派遣专业团队前来，姑且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
“而这支团队出现在夏州，就是半个月后的事了，也就是说，我们至少有十五天的时间。”
十五天？
绝对不止！
林睿知道，陈斌是最大限度高估洛国的反应跟执行力，才推断出的极限时间差。
但若这里面出现变数，或者说乔森怕担责，隐瞒一些真相，给洛国方面造成误导，又或者拖延时间，那么这个过程只会拉得更长！
关键点，还是出在乔森身上。
这货是性格耿直的人吗？
不是。
林睿很肯定乔森的为人，好大喜功，出了问题首先想到的绝不是揽下责任，而是想方设法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面对苛责，面对前途，指望这种人浪子回头洗心革面，是你对人性存在误解，还是童话故事看多了？
“林先生，《海上钢琴师》需要尽快敲定上映时间，只要我们及时跟各国院线签下合同，即便洛国方面想从中作梗，他们也很难有所作为。”
“再者这事咱们占理，在没有摸清林先生的态度之前，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陈斌一脸严肃。
“光靠康斯坦丁推广，时间上是不是太紧了些？”
林睿皱眉。
如今天瑞娱乐高层都被派往各州，整个天瑞目前能拿得出手的专业人士可不多了。
再者，要跟各国院线签约，光行程就是一个大难题，再加上谈判桌上的你来我往，这前前后后需要耗费的时间，绝不是三五天就能理清的。
“林先生请放心，义父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派遣了三十多个团队，奔赴十三个国家待命，一旦影片剪辑好，就会第一时间跟甄选好的院线开启谈判。”
“十三个国家？”
林睿疑惑道：“才这么点？”
“这十三个国家可不一般，一方面他们与神洲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在文化引进审核上，会给予最快速度的审批报备。”
“另一方面， 就是这些国家的院线公司，背后都有着神洲资本在幕后操控。”
陈斌解释道：“这背后其实也是官方的授意，不管谁晋升名流，都必须有作品得到海外市场的认可，为了方便在国际上推广，不遭受本土资本的狙击，在这些国家安插些自己人，并不奇怪。”
“丽州跟桑州，同样有这些国家的资本盘踞，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林睿有些恍然，也有些感触。
以前，他觉得夏州的娱乐圈已经很大了，可随着越州、湾州解锁，他又生出感觉，原来其他州的娱乐圈也不小。
而当十六州文化墙解锁，面对来自第三大区、第四大区的联合狙击，那一刻的林睿，首次感受到神洲娱乐圈的庞大，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生出一种叫兴奋的情绪。
而今，伴随着名流宝座越来越近，他忽然发现，十六州的娱乐圈仍然不足以代表整个神洲，即便是性格高傲的赵文耀，都对丽州充满着无限向往。
那是一种渴望！
若林睿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这个十六州共融的大时代，赵文耀才该是天之骄子。
可即便这样的人杰，依然怀揣着敬畏，想要朝拜丽州！
这个发现，让林睿首次意识到所谓的十六州共融，所谓的庞大市场，仍无法代表神洲娱乐圈。
这里更像是被单独开辟出来的温室，而他们这些所谓的顶尖艺人，也只是被圈养着罢了。
当这种念头形成的那一刻，林睿首次产生了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三天后，《海上钢琴师》完成最后的剪辑工作，林睿在观看后表示满意。
同时，派往各州的高层，几乎第一时间，与各大院线签署了正式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