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隔壁院子传来吵闹声。
那白明似乎颇为好客,或者本身就好热闹。
每隔几日,陈庆便能清晰地听到隔壁传来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的喧哗声。
好在院内静室隔音极佳,对他的修炼倒是没什么影响。
翌日,陈庆便来到了宗门管事处。
五花八门的任务琳琅满目,采药、试丹、陪练、甚至还有照顾宝鱼的……报酬不一,但大多耗时耗力,收益有限。
在经过对比后,一个差事吸引了陈庆的注意。
驻守北泽三号渔场。
在定波湖周边,五台派拥有二三十处大小渔场,豢养着珍贵的宝鱼。
此差事需夜间巡视渔场,防范偷盗,确保宝鱼安全。
报酬依实力而定:化劲武者每月可得一百两银子,外加三条两年份的宝鱼。
陈庆没有犹豫,当即接下了这份差事。
管事处执事见状,笑眯眯地提醒道:“叶师妹脾气可不大好,你可得当心点。”
脾气不好!?
陈庆还未来得及细问,那执事便已挥手打发他离开了。
北泽三号渔场,位于五台派势力范围边缘,一片水网交织、芦苇丛生的开阔水域。
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渔池如同散落的明珠,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
渔场中央,一座由坚硬铁木搭建的望塔高耸,是巡视的核心据点。
陈庆报到时,叶蓉儿正背对着他,凭栏远眺。
她身量高挑,一袭庚金院标志性的玄色劲装勾勒出饱满的胸脯和紧窄的腰肢,臀线圆润挺翘,双腿修长有力。
仅看背影,便知是常年习武、体态极佳的女子。
“陈庆?青木院的?”
叶蓉儿的声音清脆,“记住,这里是我负责的产业,规矩森严!收起青木院那套懒散习气!你的任务就是守夜,眼睛给我放亮点!渔场里任何一条宝鱼出了问题,唯你是问!听清楚没有?”
“在下明白。”
陈庆抱拳,语气平静无波。
他早已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叶蓉儿的傲慢在他眼中,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噪音。
接下来的日子,陈庆按时按点,风雨无阻。
除了在家中苦练功法,便是在渔场各处细致巡视,很快便将渔场的每一个角落都刻印在脑海之中。
这天天气沉闷,微风拂过水面带来潮湿的气息。
陈庆站在望塔顶层,例行望。
塔下灯火通明的渔场小屋是叶蓉儿的临时居所。
旁边还有两个年轻弟子姜武和刘成,在外院练拳一年多,仅有暗劲大成的实力,资质平平,平日多负责一些端茶倒水的杂事。
此刻,两人正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姜武低声道:“刘师兄,我听说就前不久,坤土院的柯师兄,在万毒沼泽里头,竟然找到了一株十年份的茯苓花!”
一株十年份的宝药,价值百金。
“万毒沼泽!?”
刘成脸上带着向往和恐惧交织的神色:“那可都是要命的地方!据说藏着真正的天材地宝,宝药、异兽,甚至可能有前人洞府!”
“但进去的捉刀人,寻宝客,十个有九个回不来!”
陈庆也是听过万毒沼泽的名头,据说里面毒虫遍地,有能解百毒的宝药七心莲。
此药极为罕见,一株五年份的七心莲,价值便堪比寻常十年份的宝药,堪称价值连城。
“话虽如此,但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姜武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若能侥幸寻得一株上了年份的宝药或异种宝鱼,这辈子……便不愁了。”
陈庆沉声道:“好了,闲话少叙,准备夜巡。”
说罢,便领着二人向塔下走去。
随后他带着两人走下塔楼。
刚至塔底,只见叶蓉儿从小屋中走了出来。
她显然刚沐浴完毕,发梢还带着湿意,换了一身更为贴合的常服。
清冷的月光勾勒着她窈窕的身段,更添几分朦胧。
“叶执事。”
陈庆抱拳行礼,脚步未停,便要带着人离开。
就在此时,叶蓉儿猛地转向刘成,俏脸瞬间布满寒霜,道:“刘成!你眼睛往哪里瞟?!”
陈庆脚步一顿,心中了然。
显然是刘成血气方刚,方才没管住眼睛,多瞧了叶蓉儿几眼。
刘成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慌忙辩解:“叶师姐!我没有!我只是”
他语无伦次,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只是什么?我看得清清楚楚!贼眉鼠眼,心术不正!”
叶蓉儿根本不容他分说,身影一晃,眨眼间便来到了刘成的面前。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刘成连挨三记狠辣的耳光,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血,被打得眼冒金星。
“若是再让我发现有人心术不正,偷奸耍滑,下次就给我滚蛋!”
叶蓉儿收回手,嫌恶地甩了甩,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陈庆!别在这儿杵着碍眼,带他们去巡守七号、八号渔池!给我打起精神!”
第90章 银鲤
“是。”
陈庆面无表情地应下。
三人沉默地沿着渔池间的堤岸巡视。
刘成捂着脸,委屈又恐惧,姜武也是一脸后怕,暗暗庆幸自己管住的眼睛。
陈庆走在前面,心神却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七号、八号渔池位置相对偏僻,靠近渔场边缘的一片野生芦苇荡。
刚绕过七号渔池,前方道路上出现了一行车队。
一辆蒙着厚布的马车,正缓缓向渔场外驶去。
马车上烙印着一个清晰的马字标记,正是与五台派长期合作,定期来采购宝鱼的马家车队。
这本是寻常事。
然而,陈庆的目光锁定了马车旁一个低眉顺眼的车夫。
此人身材中等,穿着马家统一的粗布短褂,戴着斗笠,十分面生。
他控缰驭马的动作,不像寻常车夫那般,马车颠簸时,旁人呼吸随之起伏,唯独此人气息绵长平稳,几近于无。
更关键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正从车厢缝隙中逸散出来。
若是旁人或许嗅不到,但陈庆历经洗精伐髓后,五感远超一般化劲高手。
当车队即将与陈庆三人擦肩而过时,那车夫斗笠下扫过陈庆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
“站住!”
陈庆上前一步,看着那车夫:“这位看着面生,马管事今日没来?”
那车夫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堆满谦卑笑容的脸:“回这位爷的话,小的是新来的,叫王老五,马管事染了风寒,在府里歇着呢。”
“马家与贵派合作多年,规矩都懂,宝鱼数目品质都经叶执事亲自查验过,交割清楚了,这是凭证。”
说着掏出一块盖着叶蓉儿私印的玉牌。
“原来如此,凭证无误。”
陈庆笑了笑,道:“既然是交割清楚,又有叶执事亲自验过,自然无碍,只是职责所在,多问一句罢了。”
他微微侧身,让开了道路。
王老五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更盛,连声道:“理解理解!阁下尽职尽责,正是贵派风范!改日定当备上薄礼!”
他转身便欲驱车前行。
就在下一刻!
就在那辆马车的车辕刚刚越过陈庆身侧,王老五的精神戒备降到最低点的刹那!
陈庆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惊雷!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贴地疾掠的残影,足下泥土碎裂,蓄势已久的右臂筋肉筋骨发出沉闷的嗡鸣。
钓蟾劲在脏腑深处轰然炸响,雷音洗髓赋予的恐怖劲道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拳劲之上。
通臂拳!猿臂锁江!
目标直指王老五因转身控马而暴露出的右侧背心要害!
这一拳,快!狠!准!
凝聚了陈庆全部的精气神和对时机的把握,拳劲洞破空气,发出尖啸,仿佛毒龙出洞,要将一切阻碍洞穿。
王老五感知到致命的恶风自身后袭来,亡魂大冒。
他怪叫一声,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只能凭借千锤百炼的本能,将全身气血疯狂催谷至后背,肌肉瞬间虬结如铁,同时左手反手成爪,带起一道腥风,看也不看地向后猛力掏去。
试图以攻代守,逼退陈庆!
“噗嗤!”
“咔嚓!”
两声异响几乎同时响起!
第一声,是陈庆那凝聚了穿透劲力的拳劲,狠狠凿穿了王老五背心。
第二声,是拳劲透体,肋骨断裂、心脏被狂暴力量瞬间震碎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