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
矮壮汉子身体一僵,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疯狂。
他知道陈庆绝不会放过自己。
“那你就去死吧!”
矮壮汉子猛地抬头,左手从怀里掏出的不是银钱,而是一把淬毒的短小袖箭!
“嘣!嗖!”
一支泛着幽蓝光泽的毒箭,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如同毒蛇般射向陈庆心口!
这歹毒的一击,几乎避无可避!
但是陈庆早有警觉,他纵身一跃,落到了壮硕汉子面前,随后用力握住其手腕。
“啊!”矮壮汉子手腕再次被制,剧痛钻心。
陈庆没有半分犹豫!他扣住对方手腕的手猛地发力一拧。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再次响起!矮壮汉子的左手腕彻底废了。
陈庆一拳打出,拳风呼啸,带着一股惨烈的气势,狠狠轰向矮壮汉子毫无防备的胸膛!
“砰!!!”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开。
矮壮汉子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混杂着内脏的碎片。
他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后背的衣服甚至被拳劲透出的力道撕裂开一个口子。
他重重地摔在数丈外的地上,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有那双瞪大的眼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一拳毙命!
陈庆走到瘦高个身边,抬起脚,对准对方的咽喉,狠狠踩下!
“咔嚓!”
一声轻响,瘦高个的喉骨碎裂,身体猛地一挺,随即瘫软下去。
他又走到敦实汉子身边,对方似乎还想挣扎,但下半身完全瘫痪,只能徒劳地扭动。
陈庆同样一脚踏下,结束了这个他的性命。
接着,他锁定三具尸体的致命要害,毫不留情地补上最后一击。
指尖如铁锥般重重戳刺太阳穴、颈椎;脚尖寸劲爆发,狠踹心窝、下阴。
每一击都灌注全力,确保生机彻底断绝,杜绝任何“意外苏醒”的可能。
而后快速搜刮钱袋,仔细检查无遗留后,迅速清理了现场痕迹,这才将尸体拖至南河支流。
为了防止尸体上浮被人意外发现,陈庆搬来岸边棱角分明的沉重石块,用从尸体上撕下的布条,牢牢捆缚在尸体腰部和脚踝。
“噗通!噗通!噗通!”
只见尸体瞬间沉没,漩涡卷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陈庆这才向着家中走去。
韩氏看到陈庆推门进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阿庆,今晚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可把娘担心坏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陈庆语气平淡地敷衍道:“师父有些事交代,耽搁了会儿,让娘担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韩氏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饭菜早就做好了,温在灶上,快趁热吃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供在简陋木板上的几炷香小心收起。
“过几天就是河神祭了。”
韩氏的声音低沉下来,“你爹虽然不在了,可咱们娘俩还靠着这条船吃饭,该敬的香火,一点也不能少。”
陈庆默默点头。
河神祭是高林县最大的祭祀活动,也是一年一度最热闹的盛会。
草草吃过饭,疲惫的韩氏便早早歇下了。
船舱内只剩下陈庆一人,油灯昏黄的光晕摇曳着。
他这才从怀中掏出今夜所得,一一摆在膝前。
散碎银子一共二十两,除此之外还有四粒血气丸。
要知道陈庆在河司堂挂职,一个月不过二三两银子,而今晚杀了三人就得到了六十多两银子,这就相当于三年多的例钱了。
“这兄弟三人是专门打闷棍的,看来是盯上我这落单的了。”
陈庆眼神冰冷,瞬间理清了因果。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毫不起眼的旧衣,在昏暗夜色下的确像个好捏的软柿子。
“下次.”
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占据陈庆心头,“绝对不能再走夜路。”
这次能撞上三个配合默契、下手狠辣的亡命徒,万一下次遇上更狡诈、更凶残,甚至身怀异术的牛鬼蛇神?
翌日清晨。
陈庆像往常一样来到周院,仿佛昨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其他弟子也陆续到了,七手八脚地收拾着练功的器具。
“听说了吗?秦师兄被都尉大人请去了!”一个弟子难掩兴奋地低声道。
“真的假的?都尉大人的宴席?”旁边的人立刻凑了上来,满脸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就在临江酒楼!据说作陪的都是高林县年轻一辈顶尖的人物,有天聚武馆的大师兄张尘,鸿运武馆的丁一洋……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角色?”消息灵通的弟子唾沫横飞,仿佛自己也亲临了现场。
院内弟子听说秦烈参加都尉大人的庆功宴,顿时没了练武心思,议论纷纷。
“我的天……秦师兄竟然能攀上都尉府的关系了?”宋宇峰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眼中满是震惊与艳羡。
在高林县,都尉府就是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天。
就连地头蛇五大族,两大帮派都只能低头。
陈庆淡淡的道:“别羡慕别人,抓紧时间练拳。”
在他看来,这并非是好事。
都尉府这棵大树,枝繁叶茂,荫蔽一方,攀附其上固然能一时风光。
然而树越高,招的风也越大。
庞青海位高权重,是这高林县的天,但也是无数明枪暗箭的靶心。
攀附得越紧,便越容易被卷进那常人难以想象的风暴漩涡之中。
宋宇峰连忙收敛心神,压下那份浮躁,跟在陈庆身后修炼桩功。
傍晚时分,秦烈醉醺醺的回来了,眉宇间却有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与亢奋。
不过他还没在院内待多久,就被周良叫到了后院。
第32章 浪涌
夜色沉沉,程家厅堂内灯火通明,却掩不住满屋的压抑。
程欢端坐主位,手中茶盏早已凉透,杯沿上凝了一层薄薄的茶渍。
她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檀木扶手。
堂下几位程家子弟或站或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吱呀!”
大门被猛地推开,程明快步走了进来,喘着粗气问道:“大姐,情况如何?那些商户怎么说?“
程欢眼中带着疲惫,她缓缓放下冰凉的茶盏,“李记商行,墨香斋.已经选了宁家的船。”
程明听到这,顿时勃然大怒,“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程家往日待他们不薄,商船遇险时哪次不是全力相护?如今竟敢吃里扒外!”
码头营生是程家命脉,而娘娘庙码头,更是程家耗费数代心血,从一片荒滩苇荡中硬生生开辟、修缮、经营起来的枢纽。
如今吴家凭着买通漕运司的关系,硬插一脚进来。
不仅将运费压到程家的一半,更四处散播“程家船只老旧朽败,易沉船失货”的恶毒谣言,生生撬走了依附程家的中小商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程欢深深叹了口气,“趋利避害人之本性,怨不得他们。”
一个年轻的程家子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脸上满是激愤:“家主!娘娘庙码头是我程家几代人的心血,是根基所在!岂能容吴家这等搅屎棍染指?必须将他们赶出去!”
“赶?如何赶?”
程欢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无力:“漕运司刘大人已明示,此事按码头规矩办,‘对拳’定归属。”
她顿了顿,沉声道:“若我所料不差,吴家此番请出压阵的,必是那‘破山手’田耀宗。”
这个名字一出,堂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此人凶名赫赫,绝非善类!”
“前年浮屋赌坊,他可是活活打死了柳家那位暗劲好手柳豪,事后柳家连声都不敢吭.”
“据说他已到暗劲大成,破山手二十七路刚猛无俦,曾力敌三位暗劲高手而不落下风。”
程明脸上的怒意瞬间被凝重取代,甚至透出几分苦涩。
他声音低沉:“田耀宗正值壮年,气血巅峰,破山手更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别说现在,就算我年轻十岁,筋骨未损,对上他也毫无胜算。”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若是江阳没伤,或许还能与他周旋一二。”
听到江阳这个名字,在场之人都是惋惜不已。
江阳曾是程家倾力资助、寄予厚望的武道苗子,鸿运武馆出身,年纪轻轻便达暗劲,五年苦修,本有望冲击更高境界,成为程家真正的顶梁柱。
可惜,前番叩关冲击化劲失败,遭劲力反噬,重伤呕血,至今仍缠绵病榻,形同废人。
程欢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程家资助的名单册子,目光逡巡,试图在字里行间抓取一线生机,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一旁须发皆白的程家三爷,程欢的叔父,此时沙哑开口,“田耀宗此人,暗劲大成,根基深厚,经验老辣,破山手刚猛刁钻,同境界之中,能稳胜他一筹的极少。”
浑浊的老眼扫过众人,“若是化劲高手,倒是能够稳胜他。”
化劲高手!
这四个字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厅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请动一位化劲高手出手“对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