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令人窒息的压抑。
这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冲击力,更能震撼人心!
郑元魁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滔天怒火。
“诸位!请冷静!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在我郑家举办的岁末小聚上,制造事端,污我郑家百年清誉!”
“我郑元魁在此以郑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我郑家行事,光明磊落,绝无勾结水匪之事!此等指控,纯属子虚乌有!是有人见我郑家主持商会,树大招风,故意栽赃陷害!还望诸位明察,切莫被奸人挑拨,寒了我等同道守望相助之心!”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悲愤。
然而,大厅内的气氛却冰冷到了极点。
没有人出声附和,也没有人立刻出言质疑。
常靖等大族家主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柳瀚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那些中小家族的代表们,则个个噤若寒蝉,眼神飘忽,恨不得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便再难弥合。
郑元魁的解释,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咳咳咳!”
一位与郑家关系尚可的家主干咳一声,“郑家主,今日发生此等变故,实在令人痛心,想必郑家也需要时间处理家事,查明真相,以证清白,我看不如今日之会,暂且到此为止?”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附和。
“对对对,郑家主节哀,先处理家事要紧。”
“今日之事太过突然,我等也需回去细细思量。”
“告辞,告辞!”
随后众人纷纷离去,这场小聚也就草草收场。
吴曼青和陈庆两人也是匆匆离开郑家。
坐在马车上,吴曼青依旧心有余悸:“太可怕了陈兄,你说郑家真的和九浪岛.”
陈庆闭目靠在车厢,脑海中回放着大厅内发生的一切。
“康九的死,不像假的。”
陈庆缓缓睁开眼道:“他那份丧子之痛,做不了伪,他控诉的细节,也太过具体,不像凭空捏造。”
“那郑家真的”吴曼青暗吸一口冷气。
“但是。”
陈庆话锋一转,眉头微蹙,“这件事透着古怪,康九选择在今日发难,时机把握得太精准,他是如何拿到请柬混进来的?他又是如何确保自己能在郑通和郑元魁面前说出那番话?柳瀚的适时介入,也显得过于巧合。”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更重要的是,郑家若真与九浪岛勾结如此之深,以郑元魁的老谋深算,怎会让康九这样一个知道如此多内情的‘隐患’活着出现在这里?康九的死,固然惨烈震撼,但.更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
“陈兄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安排康九来送死?就是为了当众揭穿郑家,或者说就是为了搞垮郑家?”吴曼青一点就透,顿时心中一惊。
陈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目光望向窗外街景,眼神凝重,“这水很深,郑家未必清白,但这背后推波助澜的手,恐怕也不简单。”
他觉得柳家有很大的嫌疑,但是背后推手肯定不仅只有柳家。
第118章 宝岛
陈庆回到南泽七号渔场,立马召集了众人。
孙小苗其神色凝重,好奇道:“执事,发生了什么事?”
陈庆沉声道:“立刻加强戒备!所有明暗哨位加倍,巡视范围扩大至渔场外三里水域,夜间灯火管制,非必要不得点明火。”
一连串命令清晰下达。
众人心头一凛,不敢怠慢,齐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陈庆总觉得郑家之事不简单,恐怕不久后便会生出变故。
两日后,陈庆看着手中最新一期的《江湖轶闻录》。
头版触目惊心的大字标题。
“郑家勾结九浪岛水匪,罪证确凿!”
内容极尽渲染之能事,详细揭露了郑家如何与九浪岛水匪沆瀣一气,如何提供情报、物资甚至庇护,如何坐地分赃,鱼肉商旅。
文章措辞激烈,字字诛心,直指郑家为云林府最大毒瘤,更隐隐点出其行为背后或有无极魔门渗透的影子,更是让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陈庆深吸一口气,暗道一声,“府城要不太平了。”
在云林府,在风华道任何势力只要和无极魔门牵扯出关系,便会引上祸水。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郑府夜晚的宁静。
那扇象征着郑家百年荣耀的朱红大门,在巨力轰击下,如同纸糊般轰然炸裂!
气流裹着烟尘,向内激射而出!
“放肆!何人敢闯我郑家祖宅?!”
郑通的怒吼如同炸雷,第一个从烟尘弥漫的破口处冲了出来。
他身后是数名气息深厚的郑家高手。
刀剑出鞘,寒光凛冽,瞬间布成一个杀气腾腾的阵势。
郑家作为云林府顶尖武道世家,底蕴深厚,高手如云。
何曾有人敢打上门来?
然而,当郑通看清烟尘中来人时候,郑通瞳孔猛地一缩,怒火瞬间冷却了大半,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烟尘落定,显露出两位不怒自威的老者。
左边一人,身着栖霞山庄的云纹青袍,眼神冷漠,正是栖霞山庄二庄主,‘疯虎’贺悦庭。
他负手而立,周身气息渊深似海,无形的压力让郑通这等抱丹后期的高手都感到呼吸一窒。
右边一人,身材魁梧,满头华发,腰间挂着熟悉的朱红酒葫芦,正是五台派离火院院主洪元冬!
他此刻脸上也没有半分笑意。
“贺悦庭!洪元冬!”
郑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你们五台派、栖霞山庄……”
贺悦庭冷冷打断,“郑通,郑元魁何在?让你们郑家所有人,无论主仆,即刻到前院集合!一盏茶时间不到者,以魔门同党论处,格杀勿论!”
魔门同党!?
最后四个字,蕴含着森然杀意,让所有郑家高手心头一寒。
“凭什么?!你们这是诬陷!”郑通吼道。
“凭什么?”
洪元冬冷哼一声,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就凭你郑家勾结九浪岛水匪,祸乱商路!就凭我五台派与栖霞山庄,有监察云林、清剿异教之责!就凭……我们怀疑郑家已受魔门渗透!这理由,够不够?!”
洪元冬的离火真罡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郑通等人连连后退,气血翻腾。
面对两位成名已久的罡劲强者联手施压,郑通纵然暴怒,也知硬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贺悦庭没有废话,身躯一晃,郑通这位抱丹劲后期高手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臂已经被擒住,身子骨跪倒在地。
“搜!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一处角落都不许放过!”
“是!”
早已等候的两派精锐弟子齐声应诺。
很快,郑家众人被集中在前院空地上,乌泱泱一片。
有锦衣华服的主子,有战战兢兢的奴仆,有不明所以的妇孺孩童。
惊恐、愤怒、茫然、屈辱……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你们反了天了!”
一个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妇人尖声嘶叫,怨毒地瞪着两派弟子。
“聒噪!”
一名栖霞山庄弟子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
“噗!”
血光冲天而起!一颗犹带惊愕表情的头颅高高飞起,滚落尘埃,无头尸身喷涌着血泉颓然倒地。
全场一片死寂!
在场郑家之人皆是脸色铁青,紧握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死死盯着那弟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只有搜查的脚步声,翻箱倒柜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郑通额角渗出冷汗,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后宅某个方向,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突然!
“报!”
一名栖霞山庄弟子从内宅方向疾奔而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盒盖上还沾着些许新翻的泥土。
“禀二庄主,洪院主!在后花园假山下的隐秘地窖暗格中,发现此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木盒上。
郑通的心脏猛地一沉。
贺悦庭眼神一凝:“打开!”
弟子依言打开木盒。
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瓷瓶!
瓶身没有任何标识,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暴戾的气息!
洪元冬鼻子一动,脸色骤变,一步上前抓起一个瓷瓶,拔开瓶塞。
顿时,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血腥混合着某种诡异药香的气味弥漫开来。
瓶内是数十颗龙眼大小、通体暗红的丹药!
“血髓丹!”
洪元冬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滔天怒火,“以人精血骨髓为主材,辅以魔门秘法炼制的邪丹!专供修炼魔功速成,或疗治魔功反噬之用!此乃魔门核心禁药……你们藏得可真深啊!”
郑通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在这里…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