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水真雾弥漫而来,寒气瞬间袭来。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青木真气高速运转,生机勃发,如同体内点燃了一团暖炉,硬生生将那侵入寒气驱散大半,行动虽受一丝迟滞,但影响有限。
面对射来的水箭,陈庆只是枪尖微点,精准地将之击碎。
目光瞬间锁定逃向滩涂的王海,此人阴险,且心思狡诈,威胁更大,必须先清除了。
他看也不看逃向芦苇深处的赵康,身形猛地一矮,随即足下发力!
“轰!”
脚下坚硬的滩石被他踏得粉碎,碎石激射!
陈庆整个人如同离弦的劲矢,又似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冲破了水雾。
王海亡命狂奔,肥胖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速度,癸水真气运用到极致,脚下身法踏浪行施展到极限,每一步都力求以最小的接触面积获得最大的反推力,带起片片泥浆。
他听到身后急速逼近的脚步声和芦苇断裂的脆响,吓得魂飞魄散!
他猛地弹起,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试图钻进那片芦苇最密集的区域!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刹那!
咻!
一道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
陈庆在高速追击中,左手闪电般在腰间一抹,三枚边缘打磨得异常锋锐的金钱镖带着凌厉的劲风,呈品字形激射而出!
并非射向王海要害,而是射向他起身后即将落脚的三个位置!
浮光掠影手!乱星洒!
陈庆的暗器手法已到大成之境,快的几乎只留下残影,尤其是在这夜晚当中,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噗嗤!
王海本能反应之下,避开了其中两道寒芒,最后那一道金钱镖则狠狠打在其后背。
这使得他的脚步都是一滞。
陈庆眼中寒光爆射,他借着前冲之势,猛地踏碎脚下碗口粗的芦苇根,整个人腾空而起。
人在空中,腰腹如大弓般猛地向后弯曲蓄力,奔涌的青木真气,尽数灌注于手中那杆寒螭宝枪!
山岳镇狱枪!陨星天落!
人借枪势,枪助人威!
陈庆如同凌空的鹰隼,带着陨星坠地般的骇人威势,自王海斜后上方悍然扑下。
枪尖撕裂空气,发出足以刺破耳膜的厉啸之声!
枪未至,那恐怖的风压已将王海牢牢锁定,脚下的泥浆被压得四散飞溅!
王海骇然抬头,只看到一道枪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轰!!!!
寒螭枪带着无匹的动能和穿透力,枪尖势如破竹,撕裂皮肉,直接洞穿了王海胸膛。
咔嚓!噗嗤!
令人心寒的骨骼爆碎声响起!
“啊!”
王海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他肥胖的身躯如同被钉在地上的蛤蟆,猛地向上拱起,又重重砸落,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寒螭枪插在王海尸体上,仍在震颤着。
陈庆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赵康逃窜的方向。
“怎么会.”
赵康听到了身后那声恐怖的撞击和王海戛然而止的惨叫!
他此刻肝胆俱裂,他刚刚扑进冰冷的泥水里,想要潜游或者借着浮萍水草隐藏身形。
陈庆拔枪,枪尖带起一溜血花和碎肉,王海肥胖的尸体瘫软在泥泞的芦苇根丛中。
他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另一侧。
赵康正扑入那片浅水洼地!
他听到了王海临死的惨嚎,知道那陈庆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强忍双臂剧痛和内腑翻腾,猛地从浑浊的泥水中站起,不顾一切地将残存的庚金真气疯狂灌注双腿。
他深知在水洼里就是陈庆活靶子,必须上岸,必须拉开距离!
赵康发出一声低吼,双足猛地一蹬!
泥浆四溅!他魁梧的身躯借着这股爆发力,如同出膛的炮弹般从水中冲天而起!
他想要施展‘旱地拔葱’结合‘八步赶蟾’的身法,直接跃上数丈外岸边高地,然后借力远遁。
然而他双臂皆废,尤其是右臂软垂,无法像往常那样协调摆臂助力,身形在不免地出现了一丝晃动。
在生死追逐中,这是致命的破绽!
陈庆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在赵康身形拔起的瞬间!
咻!咻!咻!
数道刺耳的破空声几乎不分先后地撕开夜幕。
陈庆左手在腰间一抹,五枚金钱镖,在浮光掠影手的精妙劲力催动下,化作五道肉眼难辨的乌光激射而出。
目标并非赵康要害,而是他刚刚离水、正无处借力的双腿脚踝关节。
浮光掠影手!追魂!
专打关节,破其轻功身法!
赵康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变向!他骇然低头,只看到五点寒芒瞬息即至!
“不好!”
他心中狂吼,拼命想要蜷缩双腿!
噗!噗!噗!
两枚金钱镖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同时打在赵康左右脚的脚踝侧面韧带处!
第三枚金钱镖,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后心要害!
赵康怪叫一声,剧痛和韧带撕裂感,瞬间摧毁了他身法的根基。
凝聚在双腿的庚金真气瞬间溃散!
他如同折翼的飞鸟,身形猛地一歪,上升之势戛然而止,重重砸回冰冷的泥水洼地中!
“哗啦!”
水花和泥浆高高溅起!
赵康摔得七荤八素,冰冷的泥水呛入口鼻,脚踝处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刚艰难的支起身子便又栽了下去。
陈庆缓步走来,寒螭枪的枪尖滴落着王海的鲜血,在月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泽。
他的目光落在赵康身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赵康抬起头,脸上沾满泥浆,混杂着恐惧、绝望。
“说。”
陈庆冷冷的问道:“渔场的亏空,去了哪里?你们背后是谁?谁调走的前任毛执事?为何选我做这渔场执事?”
赵康剧烈地喘息着,他死死盯着陈庆,眼中闪烁着疯狂与不甘,最终那疯狂中透出一丝认命的惨笑。
“你咳咳咳.你只是一个替罪羊罢了。”
陈庆眉头微蹙,枪尖微微下压,无形的压力让赵康咳得更凶。
“替罪羊?”陈庆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赵康身体剧烈抽搐着,口中鲜血不断涌出,“账账早就做死了,窟窿填不上,年底赵长老来查所有的亏空,所有的罪责都会算在你头上!你一个毫无背景根基的青木院弟子.”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最后一点力气耗尽,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倒在冰冷的泥水中。
只剩下浑浊的水面还在微微荡漾。
夜风卷过芦苇荡,带来刺鼻的血腥和泥腥味,也带来更深的寒意。
“替罪羊……”
陈庆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中的念头飞速转动。
赵康临死之言,印证了他心中早有的猜测。
王海、赵康不过是马前卒,背后必有更大的人物操盘。
前任毛执事的调离,自己这个毫无根基的新人空降接手,都是为了年底赵长老核查时,将我推出去顶下这巨大的亏空黑锅。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自己百口莫辩。
宗门律法森严,监守自盗、中饱私囊是重罪,轻则废去武功逐出师门,重则……性命难保!
不能坐以待毙。
王、赵二人身死,他们背后之人必然很快察觉。
危机迫在眉睫!
陈庆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恢复冰冷。
首要之急,抹除痕迹!
他将王海、赵康的尸体拖到芦苇深处更隐蔽的地方,与张威的尸体分开掩埋,并尽可能清理掉明显的打斗痕迹。
做完这些,他才开始搜刮战利品。
赵康身上财物不多,只有几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
王海身上则丰厚许多,除了两千多两银票,陈庆还在他贴身内袋里摸出两本薄薄的丝绢册子。
借着围绕月光,封面字迹清晰《玄冥真水诀》前三层心法。
“癸水院的上乘心法……”
陈庆暗道一声,王海出身癸水院,有这心法并不意外。
当他的目光落在第二本册子上时,眼神不由得一凝。
封面字迹如水波流动《踏浪行》。
这不正是王海那与其肥胖体型极不相称的滑溜迅捷身法吗?
先前王海施展此身法时,脚下如踏浪而行,在泥泞滩涂上只留下浅浅印痕,动作刁钻迅疾,给陈庆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癸水院的独门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