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
青婉听得眉头一皱，只感觉这边的佛门不是什么正经佛门。
青婉问道：“你们这里的佛，不讲众生平等吗？”
“啊？”
珍珠表情呆愣，有些不理解青婉的话，众生怎么会平等呢？
他们都是卑贱的奴隶，此生就是为了赎罪。
见珍珠如此神态，青婉转而问道：“你们这里的佛和菩萨，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平时会做什么？”
“啊？这个，我不知道……”
珍珠连连摇头，她一个卑贱之人，怎么能随意谈及那种存在。
见珍珠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青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心中叹了一声。
时值傍晚，这里的地域天气变化很快，没多久便有阴云汇集，下起了朦胧细雨。
巴乐招呼着家人们驱赶牛羊群，准备在此地过夜。
天上的鹰隼也飞了下来，在简陋的木棚下避雨。
陆正三人不好打扰这些人，便是在远处的山头寻了一个地方歇脚，观察这些牧羊人平日的生活情况。
青婉看向北方，见得朦胧细雨之中，那位朝圣者还在冷风寒雨中行进，风雨无阻。
这是老者的修行方式，他们也不好过去阻止，说不得还会被误会是要坏了对方的修行。
忽地，青婉目光一凝。
在更北方，有一片灰黑正在快速移动。
那是一大群狼，足有上百头，为首的狼王差不多有牛般大小，体型魁梧、身姿矫健。
狼群在寒雨中奔袭，散溢着一股浓厚的妖气。
青婉忍不住看向旁边的陆正。
陆正眼眸眨动，开口道：“静观其变。”
狼群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朝圣者的不远处。
面对奔袭而来的狼群，老者依旧跪行，口中喃喃念诵经文，冰冷的雨水从消瘦的脸颊滑落，浸湿了破旧的衣裳。
狼王浑身毛发乌黑油亮，唯有头顶有一撮金色的毛发，形成一个简单的印记。
狼王迈着矫健的步子，只是冷冷地撇了一眼老者，便是又继续带着狼群赶路，直往牧羊人所在的位置而去。
“咦？”
见到这一幕的青婉有点诧异，一时有些不理解。
另一边，巴乐等人看到狼群而来，一个个大惊失色。
巴乐连忙招呼人警觉起来，又见到为首头狼的模样，脸色再次一变。
他知晓他们是遇到了这片地域的巡山狼王，是一只能够口吐人言的狼王，据说曾受圣城那边的菩萨点化，是附近地域的守护神。
以前，他们这些牧羊人也遭遇过狼群。
见到是这些狼，巴乐连忙让人放下武器，一个个对着狼群跪伏在地，以示敬畏。
狼王带着群狼来到几人的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一双明亮幽绿的眼眸中露出轻蔑之色。
忽地，狼王幽幽开口道：“本王饿了。”
巴乐连忙朝着旁边的人使了眼色。
有几人急急忙忙跪行去往搭建住宿的地方，从帐篷里面捧出一些肉干、几大罐鲜奶和奶制品。
是他们平时放牧时打猎，捕获的兔子、老鼠等动物制成的肉制品。
这些肉干他们往常都舍不得吃，一直放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这些牧羊人拿出来的肉干，狼王裂开大嘴，腥臭的气息扑鼻，缓缓口吐人言。
“不够，我要活羊、活牛！我的子民也饿了。”
巴乐身躯一颤，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这么多狼，他们得拿出多少头牛羊？这可都是主家大人的牛羊。
以往遇到这狼群，他们也只是拿出些普通的供品，以表虔诚尊敬，并没有被索要牛羊。
不过这一次只能算是他们运气不太好。
这些狼已经有好些天没有捕到足够多的猎物，如今正是一头头饿狼。
这些牧羊人现在拿出来的这些食物，自然是满足不了狼群，远远不够。
在狼王身后，一个个饿得眼睛放光的野狼神情凶戾，紧盯着这些人。
似乎只要狼王的一声令下，狼群就会把这些人给撕成碎片。
第591章 圣城菩萨
“大，大王，这些牛羊都是主家大人的，小人无权做主……”
巴乐以头叩地，声音有些颤抖。
“主家大人？”
狼王眼含轻蔑之色，“你的主人难道有本王尊贵？本王不管你的主人是谁。这些牲畜拿出来一部分，不然连你也一并吃了！”
巴乐惶恐道：“大王要吃肉，便吃了小人。这些牛羊真动不得。”
若是这些牛羊少了太多，不只是他，他们所有人都会受到主家的责罚，那样的惩罚可比要了他们的命还可怖。
狼王闻言却是露出一丝嫌弃，这样的贱奴没多少肉，它啃着都费牙呢。
狼王冷冷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拿出足够的牛羊来。不然本王的子民亲自动嘴，到时候死掉的牛羊，就不止如此了。”
狼王顿了顿，又看向不远处跪着的少女，“那个女子，以后跟着本王，侍奉本王吧！”
狼王对这个牧羊女有点印象，现在此女长开了，倒是合适做它的侍女。
少女珍珠闻言俏脸一变，眼眸露出不安之色。
她才不愿去侍奉一头狼，即便这头狼是什么山大王，传闻还得过菩萨的点化。
巴乐连忙道：“大王，她只是一个卑贱的牧羊奴，怎配当大王的仆从……”
珍珠是他的女儿，巴乐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送入狼口。
狼王眼眸显现戾色，难道是它以前表现得太温和了，让这些牧羊奴都敢再三出言顶撞，拒绝它的命令。
念头间，狼王脚步一踏，一个闪身来到巴乐的面前，想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牧羊奴一个教训。
狼王抬起前爪，就要拍向巴乐。
然而，它的身形动作定格在那里，一下子无法动弹。
狼王心中惊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息，狼王就见到三道身影出现在眼前，明明没有一丝气息显露，却让它莫名恐惧。
其它饿狼见到来人，一个个警惕地龇牙咧嘴，身体不自主地往后退去，这是来自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狼王沙哑开口道：“你，你们是何人？我乃大德菩萨册封的山王，是大德菩萨的世间使者……”
狼王不是傻子，已经知晓眼前之人有大法力，连它都能制住，实力非同一般。
所以狼王不敢拖拖拉拉，直接报了自己的身份背景。
“大德菩萨？”
陆正眼眸微眯，看着这头狼王。
在这些狼之中，这只狼王体内确实存在一股佛门气息，应该是哪个佛门中人留下的印记。
狼王听闻陆正的语气，瞪眼道：“你竟不知大德菩萨？”
陆正淡淡道：“是住在圣城的菩萨吗？说说那一位大德菩萨，还有你又是怎么成为使者的？”
狼王不敢有所隐瞒，开口道：“圣城有金佛寺，那里住着三尊菩萨，尊名为大慈、大悲、大德。三位菩萨都是有大神通，有通天彻地之能，呼风唤雨、移山倒海……”
狼王其实不了解那三位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大家都是这般传说，它自然要狠狠吹捧一番，以震慑眼前几人。
不过很明显，它的话没有让人信服。
青婉道：“你亲眼见过那几位菩萨施展神通？”
“呃，没有……”
狼王小声道，“我没有去过圣城。我本是这片地方一支狼群的狼王，是有一天遇到了一位满身绽放金光的人，他自称是来自圣城的大德菩萨，然后点化了我，让我知晓了很多事情。”
“大德菩萨封我为这里的山王，菩萨的使者，让我巡视这里，守护一方土地……”
……
青婉闻言皱眉道：“守护一方？你刚才不是想伤害这些人？”
狼王不禁道：“他们只是最低贱的奴，他们天生贱命。哪怕我吃了他们，也是助他们入轮回而已……”
狼王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它的身份可比这些卑贱之人高贵太多。
即便杀了这些牧羊奴，也没有人会说什么，这些人也是不敢反抗的。
青婉瞪眼道：“那位菩萨就是这么教的你？”
狼王奇怪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他们本来就是贱奴，性命一文不值。”
跪在那里的巴乐等人无人反驳，似乎连他们自己都认同这样的说法。
陆正开口道：“世间生灵，或许有生来渺小者，但没有生来卑贱者。什么贱命，这不过是其他人物强加的思想罢了。”
狼王连忙附和道：“你说的是……”
如今性命在他人之手，狼王自然是要附和一下，不敢反对什么。
少女珍珠闻言，不禁微微抬头看向陆正，她是第一次听人说这样的话，却感觉这一番话才是真正的道理。
青婉又问道：“那个朝圣者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
狼王没有听明白青婉的话。
青婉道：“他真是什么朝圣者，要去圣城朝圣，能抵挡圣城者有机会受菩萨点化？”
“这个……是有这么个说法。”
狼王连忙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些朝圣者算是与我一样，是圣城菩萨的信众……”
也是因此，狼王遇到朝圣者是不会去攻击的。
有时候，如果有的朝圣者在途中遭遇什么不开眼的野兽妖鬼阻拦，说不得狼王还会视情况帮一把。
这算是它被点化册封为山王的职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