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无所觉的叫这拙火,自己从这脉轮之中升腾起来,那莲花台开始转动起来,将慈悲韵运送上来,和这拙火一起,“嘭”的尝试“引燃”那第二道脉轮。
可惜数次都失败了,未曾出得效果。
陆峰对此并无所觉,似无感失败,在“入定”过程之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保持一颗如如不动的不动心,二道火焰化作赤色的智慧火和金色的慈悲火,二火合为一处,灼烧一颗不动心,剔除其中杂质,不断淬炼。
将其淬炼的金刚也似。
陆峰依旧带着诸人修行“六字大明咒”,无有任何的目的,止慈悲心在缓缓转动,连带着这些人的头顶,都有慈悲光流向了陆峰。
人人都有慈悲心,然而浊世蒙尘,不得见真性。
或有人无此心,然是极少数。
陆峰或可见。
或一生都不可加。
在这样的念诵之中,陆峰周围的慈悲大韵之中开始走出了六位高僧,他们默不作声的行走在外面的乌拉站之中,顺时针如转山一样转着此处,同样亦持咒行走,丝丝缕缕的“莎莎莎”声音从他们的身边传递了出来,两位高僧就看到还未倒塌的乌拉站外墙上,出现了六字大明咒的痕迹。
就好似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雕刻这些外墙,在这些外墙之上,画上了六字大明咒的梵文和密法域的文字,原本死气沉沉的乌拉站也仿佛因为这些咒文“鲜活”了起来。
雄鹰又从无人区飞了出来,在此上盘桓,只不过盘桓了片刻之后,它又离开。
一群秃鹫出现,围绕着远处,这就代表着此处应是有刚死去的尸体或者是死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足够这些秃鹫饱餐一顿。
二位僧众沉默不语,他们依旧看着此处,过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么长,智安僧才说道:“可惜,此地也不甚安全,永真之‘六字大明咒’之殊胜,是我平生仅见,若是他日,永真僧活下来,就算是可以考取第五阶次第,也未可知。”
智远僧双手合十说道:“是啊,到时候,反倒是我们沾了永真僧的光了,有明理长老作为他的本尊上师,他未来也可以执掌戒律院,成为长老也未可知。”
二僧说的一切,前提都是永真活着,若是永真死了,那一切皆无,他们都知道永真得罪了明法长老,并且在无尽白塔寺,各位高层的僧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主持尊者的圆寂,也就是这么几年的事情了,每一次新主持的坐床和执掌寺庙的两次大仪式,都是整个寺庙动荡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什么情况都会发生,他们这些比较高层的僧人就算是知道这些事情,也阻止不了,有些事情,并不以常人的思想为转移。
二僧商议一阵,还是收拾东西去了,极目远眺,从此处远远看去,天似乎又阴了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围聚在一起,继续诵念“六字大明咒”,诵念到陆峰的脐带脉轮之中,明点终于散发出无量白色耗光,忽而之间,陆峰只觉得自己肚脐脉轮之中出现一阵灼热之火眼。
在他面前,则是出现了一座金刚地狱,在这金刚地狱之中,出现了一尊阎王,他狠狠一脚将他踏入了金刚地狱之中,似乎这一脚,要将他踏的佛性破碎!
化作外神、厉诡!
陆峰见状,只当做这一切都是幻象,继续持咒,竟然未曾有丝毫的反抗。
任由这一只脚将他踏入金刚地狱最深处!
第66章 噶宁家族的老爷
陆峰未曾去看这金刚地狱和阎王一眼,在他眼中,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金刚地狱是假的,阎王也是假的,只有陆峰在此时开的明点方才是真的,这些不过是在开明点之时候,出现的种种异状罢了,沉溺于其中。
并不会叫异状作假成真,只会叫人沉溺其中坐禅,最后不可自拔,化作枯骨。
不动心为第六阶次第在僧侣需要修持的本心,不动心是面对万物,然不动,千劫万劫不曾动转的一颗佛心。可是在无尽白塔寺之中,有人将不动明王尊的法脉传承留在了被断掉的坛城之中,所以无尽白塔寺的这不动心,实际上被替换为“不动明王”的不动二字。
如如不动,如意金刚藏,法性不二,任由千万劫难,任何之物都不可在上面留下痕迹,方才为一颗完整如一的不动心。
一脚踏下,陆峰无所察亦无所觉,炙热的岩浆流过陆峰身体,化作了潺潺的雪山融水,那阎王自脚部起,也化作了虚无泡沫。
就连那遍地炙热的金刚地狱,也遍地繁花和清泉流转,地上佛国。
所有的异状在他眼前都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陆峰又感觉自己身体又传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感,叫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此一念头刚刚出现。
陆峰依然不动,守住自己一颗本心。
任由这种快感引诱于他,亦无所动作,不曾按灭,亦不曾索取。
他要的大欢乐,并非是如此沉溺于肉欲的大欢乐。
沉溺于如此的大欢乐之后,是会失了佛性,整日堕落,不思精进,被四魔反过来侵蚀,降服!
更重要的是,陆峰的秘密本尊,不动明王尊,本身就降服了四魔(烦恼魔、蕴魔、天子魔、死魔),修行之路,就是朝着自己的本尊学习和模仿的道路。
第一步,观想本尊上师,第二步,观想本尊,第三步,自己身口意三密与本尊一般无二,则可化作本尊。
陆峰要的,就是降服一切,化作自己观想的本尊,待到那个时候,他也就是自己可以成佛的时候了。
……
一座无甚雪顶,亦无所生机的大山之下,就是噶宁家族的大庄园了,一道小小的山脉从这座恐怖可怕的无人区主峰之上分支下来,形成了一座小山脉,噶宁家族的根本性命之碉楼群,就建立在此处。
单纯的以这碉楼群的建筑树木来看,一般的寺庙也不及这噶宁家族数代人建立的根本性命之碉楼亦称之为本源之地。
在这小山脉之下,就是大片大片的牧场。此处并非无人觊觎,但是只有噶宁家族,才有本事在这种地方建立起来自己的庄园,噶宁家族的势力这些年来,都和无尽白塔寺周围,最强大的大土司可以相互比拟。
用噶宁老爷的话来说,他和外头最强大的土司,就像是两只同胞生下来的公牛,在一起抵角,都分不出上下胜负来,噶宁家族拥有和云朵一样多的牛和羊,牲畜和奴隶都像是撒在了地上的种子,每一年都会长出来新的奴隶和牛羊。
根本就用不完。
云朵遮住了热腾腾的太阳,将整个噶宁家族的城堡也半边阴暗半边光明的遮在阴凉之下,又很快将其暴露在太阳之下。
下午的噶宁家族,本应该是各位老爷、小姐、夫人,还有各位僧侣出来晒经、喝茶、玩耍的时间,但是现在,整个噶宁家族的碉楼群之中,一点生机都无,除了不得不出来的差巴和一些书记官,其余的人,完全不敢出来。
大家伙儿都不敢发出声音,唯恐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就引来噶宁老爷的怒火。
他们都害怕噶宁老爷的怒火像是下雨时候的雨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在他们的头上,将一种叫做疾病的恶魔带给他们。
所以白珍珠只能摸着自己手腕上的“六字大明咒”石头,对着菩萨深切的祈福之后,来到了噶宁老爷起卧的那座碉楼。
碉楼里面很阴凉。
还有一种淡淡的臭味。
白珍珠小心翼翼的,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嗅到,她就那么佝偻着腰部,双手捧着散发淡淡檀香味道的檀木盘子,掀开了浓郁香味的门帘,走上了二楼,来到二楼之上,她立刻就跪着走,走到了自己主子的身边。
她跪在地上,看都不敢看尊贵的主子一眼,以一种类似于“磕长头”的姿势。将头和其余的身体部位都贴在地上,举起来了自己的双手,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供奉给自己的主人,这座庄园最为尊贵无二的人。
噶宁。
卑贱的奴隶和牧民,乃至于稍微地位高些的头人,都是未有姓的,止有名。诸多村子里面的人和僧侣,也都止一个名字,不是“吉祥”,就是“太阳”,“金珠”,“菩萨”之类,所以很多人都会重复名字,所以为了容易区分他们,又在名前面加上了大、小、老,或者一些特征瘸腿的、瞎眼的、比小羊羔还矮的诸如此类的特征,来分辨这些未有姓的人,定点区分。
又比如说噶宁家族。
噶宁家族的噶宁不是名字,是姓,未曾加名,真正的姓名加起来,现在的这一位噶宁老爷,叫做噶宁尼玛顿珠,他就是最新一代的噶宁老爷,只不过走进了这里,白珍珠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她感觉主子的房间里面,每一寸土地,似乎都饱蘸了差巴和奴隶们的鲜血,在这不算大的房间里面,他感觉不到主子的气息,就仿佛是在这里,止有她一个人,除此之外,这里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一人都无。
想到这里,她心中战栗,对着自己说道:‘菩萨啊,你在想什么啊,白珍珠?一定是恶魔住进了你的脑袋,叫你对自己的主子发出了如此不敬的想法,白珍珠啊,再这样思考下去,以后一定是要下地狱的呀!’
她不断的责备自己,直到感觉自己手上的托盘一轻。
那上面放着一碗酥油茶,还有主子最喜欢的青稞酒,是在加热的青稞酒里面加入酥油和糖,是热酒,噶宁老爷喝完了酒,又将两个银碗又放到了托盘上面。
这意味着,白珍珠可以离开了。
她不敢抬头,只是不断的,用膝盖蠕动着,想要离开此处,然后,她听到了小脚沓沓沓的声音。
有什么人从给他的身边跑过去,对着噶宁老爷说道:“阿爸,阿爸,我又听到楼下房间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阿爸,阿爸,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白珍珠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恨不得现在就离开,滚出房间,但是她不能,所以她只能缓慢的蠕动着离开这间房子,并且听到噶宁老爷说道:“你这莽撞的小牛犊子,你大约是听错了罢。
那间碉楼里面,没有女人,好了,好了,小牛犊子,去找你姐姐去耍子罢,她过些时候,就要嫁给仑贝家族的小儿子,你快要见不到她了。
快去,快去。”
噶宁老爷送走了他的小儿子,再也不发一言。
整个碉楼之中,盘踞着一片死寂的气息。
白珍珠从中走了出去,立刻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再也不敢回头观看一眼。
唯恐自己回头,就会被什么东西抓回来,吃掉一般!
第67章 到达无人区最后一站,噶宁庄园
另外一边,下午时分,乌拉站里面。
措索将手里的木棍子插在了地上,仔细的观察着木棍的影子,确定木棍的影子到达了他想要的地方的时候,他方才拍了拍手,回到陆峰的面前顶礼说道:“上师,可以行走了,今日就可以到达下一个日出寺。
走出这个日出寺,就无有我们无尽白塔寺的寺庙了,往下就都是废弃的乌拉站,是噶宁老爷的地盘。
再走几个噶宁老爷的村子,就可以见到噶宁老爷的大庄园和草场,只不过噶宁老爷会在自己的草场旁边,设立一个乌拉站。
里面有噶宁老爷的书记官和业巴,负责朝着过往的商旅收税,止不过我等是无尽白塔寺的僧侣,他们无有资格向我们收取任何税务。
只不过为了防止我们的牲畜将荒原上游荡的厉诡和精怪带进来,我们在那里是要换乘坐骑的。”
对于这些事情,措索都极为清楚。
陆峰闻言,很感兴趣。
叫他讲讲关于这所谓的乌拉税务和业巴(业务员)的关系。
措索直言,密法域的收税都是极其密集的,且大多数都不收取银钱,都只收取实物。赶羊的收取羊皮,赶牛的收取牛皮,种地的收取青稞,若是寺庙强盛,那寺庙所属之地,亦不用相互之间收取税款、设立乌拉站。
但是寺庙不太强势的话,例如此刻的无尽白塔寺,有些地方之间,就会有税款,并且两位小土司之间,亦会因为草场、牧场、牛羊群的缘故,进行械斗,那个时候,就要由大土司进行裁定。
寺庙进行裁定亦可。
陆峰说道:“那两地之间,怎可还有贸易?”
无人区域行走,就连明理长老这样的大僧侣都会遇见危险困难。
普通商队,如何能走过这里?
措索说道:“上师,商队的那些人,就好像是山壁上长出来的黄羊一样,他们总是为了主人的财富,能够寻找到一条安全的道路。
上师,他们是从寺庙的北边出发,寻找另外一条路,走向了噶宁老爷的家园,为噶宁老爷带来了茶叶、盐巴、丝绸等物。
噶宁家族也将上好的小羊皮子,牛皮子,还有特殊的纸张从商队送出去,就算是扎举本寺,也需要噶宁老爷家里的纸。
有些东西,只能用噶宁老爷家的纸记录下来,在一些特殊的法会上,亦需要用到噶宁家族的纸张。”
事无巨细,措索将陆峰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上师。
顶礼膜拜。
真的如同供奉明理长老一样,供奉陆峰。
陆峰若有所思,对他说道:“既如此,那就走吧。”
远处的秃鹫还在盘桓,不过阴起来的天却已不见了。
整个乌拉站的马队已经修整结束,诸位僧众都收拾好行李,朝着外面走去,原本属于噶宁家族的私兵,此刻对于陆峰,也心悦诚服。
他们对着陆峰顶礼膜拜,口称:“上师。”
护佑在上师周围。
看着上师如看着爹娘,宛若是上师的护道士兵一般,像是护卫噶宁老爷一样护卫着眼前的上师。
陆峰未曾骑马,那一匹温顺的母马被扎娃拉着,站在陆峰白牦牛的身边。
在陆峰的“六字大明咒”大慈悲韵之下,哪怕是挨了鞭子又淋雨之人,也未出现热病和龙病的征兆,无侍从僧骑马,所以那温顺的母马成为了驮马,驮着明理长老带给陆峰的经卷,跟在陆峰左右。
白玛背上,亦无曾有“牛鞍”,陆峰只是盘膝坐在白牦牛的头顶,稳若一座须弥山,他缓缓的持咒前行,持的是六字大明咒。
缓缓加持在诸位僧侣和私兵身边,他的脐带脉轮明点已经打开,然而里面未曾有六字大明咒之显化莲花台,止好徐徐图进,缓缓的打开水大,获得第二道肉身之上的神通。
只不过他的徐徐图进,亦是别的僧人望尘莫及的速度,陆峰这一路上未曾出现什么特殊的天象和劫难,只是到了日出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