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的技能不正经 第533节

  “留个纪念?”

  “……”

  “不要啊?不要算了。”

  楚平生把刀一横搭在肩头,大步朝前走去,沿途士兵纷纷让路。

  就这气场,谁敢拦?

  徐骁一直站在地牢门前,微眯一只右眼看他行事。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楚平生顿足回头,咧嘴一笑:“我总得告诉同伙平安无事吧,难不成你希望闹出误会?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北椋王世袭罔替的谋算怕是悬了。”

  丢下这句话,他往左一拐,朝闹市区而去。

  叶熙真走到徐骁身边:“义父……”

  徐骁举手制止:“不用解释,带人跟上他,我要知道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哪怕只是一个眼色,一次对视,也要给我查的清清楚楚。”

  “是。”

  叶熙真领命,躬身而去。

  ……

  陵州城北边就是与离阳王朝对峙多年的北莽,这座城池可以说是北疆最大的人口聚居地了。

  即便是北椋王脚下,街上的行人也颇多衣衫褴褛,短褐穿结之人,巷口的乞丐摆碗枯坐,宛如死尸,卖包子和买包子的能为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没了一只手的苦力抱着扁担,眼巴巴地看着过往行人,希望遇到一个可怜自己的老板,混两天米钱,而瘦骨嶙峋躲躲藏藏的老狗,说明在这座城市流浪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这很正常,北椋一百万户,养了三十万铁骑,还有一些步兵,平均两户养一个铁骑兵,民生能好就怪了。

  不过这跟楚平生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并不觉得北椋百姓可怜,因为将来的某一天,为了他们的世子殿下,这些人可是会拿起钉耙锄头跟自己拼命的,为此不惜家家缟素,无怨无悔。

  他穿着囚服,囚服染血,肩头还扛着一把刀,刀尖挑着块有梅花胎记的皮,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兽的。这形象放在以前,早就被衙门的人拦住,把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姓甚名谁,祖上是干什么的,一并盘问去,若是赶上捕头心情不好,还要带进衙门赏一顿板子,只是今日十分蹊跷,他从街头走到街尾,全不见一位军爷上前盘查,三冬楼就餐的客人想了许久,都说那刀上挑的一定是人皮。

  与红雀楼半街之隔有家卖酱牛肉的门脸,今日有些冷清,里面长相秀气的小丫头在切酱牛肉,一刀又一刀,下刀很快,是熟能生巧的那种快,也是熟能生巧的那种均匀,每一片不多不少,都是一寸宽半分厚。

  老贾头很少支使她,虽属远房亲戚,却是当亲闺女养的,今天是临时起意,让她帮忙把昨夜才冷好的牛肉切了,待会儿自己跑一趟北椋王府,交到世子身边的红薯姑娘手里,想那北椋王世子外出游历,三年未归,一回来就点名要自家的牛肉,可以说是对他铺子最大的肯定了。

  楚平生漠视街边的各色目光,只对红雀楼一位佩戴双钗的姑娘瞧了两眼,吹了声崩探花人设的口哨,扭头扎进酱牛肉铺。

  “老板,打包两斤酱牛肉。”

  他在苫布搭的篷子下面的长凳坐下,兀自扛着砍过人头和马头的刀,说来也怪,他走了三条街,刀尖上挑的马皮愣是没掉,而他坐下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拍打囚服,似乎想要把那些已经风干的血迹擦掉,可能是怕冲了酱牛肉的香味。

  面皮干皱,颊陷颧鼓的老头儿不愿自家丫头伺候这个照顾生意的小白脸怪客,抓起一把切好的酱牛肉,也不称一称斤两,抽出一张油纸,来回翻叠两下,拿麻绳缠好,系了个活结,拎着走到楚平生身边,点头哈腰陪笑道:“客官,你的两斤酱牛肉。”

  “不称一下吗?”

  “客官如果不放心,回家后可上称一试,若有缺斤少两,只管回来找老儿。”

  “多少钱。”

  “一斤牛肉二十五文,承惠,两斤五十文。”

  “好,记徐凤年账上。”

  那老头儿打了个愣,心想徐凤年,谁啊?

  “北椋王世子,徐凤年。”

  里面头也不抬,一直切肉的丫头停了三息,又继续咄咄咄地切了起来。

  楚平生也不管那老头儿乐意不乐意,纠结不纠结,一手担刀,一手拎起包裹酱牛肉的油纸包朝外面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熊猫肉有么?”

  “熊猫?客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老头儿被他问糊涂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只瞧长街左右的各色目光与好事者的指点,好像……自己摊上事了。

第683章 拿下你的王府,我一人足矣

  “哦,看来暂时没有。可惜了,我觉得我家二狗应该喜欢这道美食。”楚平生转身向前,又乘着落日微微偏头,目光轻:“熊猫没听过,貘兽呢?也没听过啊?那黄龙士呢?他终归是要死在我的剑下的。”

  楚平生走了,足踏青砖,肩担长刀,油纸包晃晃悠悠,白囚服松松垮垮。

  哆!

  酱牛肉铺子里,那平日里只会呵呵笑的丫头一刀下去,没入砧板半寸,新切的肉片被这一刀震得粉碎,吓得老头儿赶紧把她推到后厨,一脸肉疼地将那些震碎的牛肉末收到碗里,准备晚饭烤两个馍往中间一夹,淋点自家特制的酱油,又是营养美味的一餐。

  咦?酱油呢?

  放在柜台上的黑瓷小壶没了。

  半盏茶后,相同的一幕出现在陵州城第一销金窟紫金楼,可惜自从鱼花魁被凉王世子弄进府里,紫金楼的客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记北椋世子徐凤年账上。”

  楚平生的囚服比之前更出彩了,因为除去血迹,又添不少大红色飘香唇印,一个十两买的,再加一壶在姑娘怀里暖过的上好女儿红,他还抢了女探花的手串,信誓旦旦地说拿去超度亡魂,镇压邪煞,便往刀身一挂,赊账去了。

  ……

  “林探花离开紫金楼去了城南的绫春堂,找曾帮大小姐制备嫁妆的老师傅订做了一个香囊,用的就是刀尖上挑的那块马皮,吩咐店家做好后送到我的府上,还是……赊账。”

  凉王府,徐骁的书房内,线香青烟笔直,砚台里的徽墨未干,宽榻上的短几胡乱堆着一些画,都是徐骁所绘,半路截杀徐凤年的楚国余孽手里的画曾是其中画得最好最像的一副。

  此时叶熙真站在榻前,冲手里转着云纹青玉杯,眯眼听讲的徐骁叙说那位林探花离开大牢后的去向与作为。

  “然后呢?”

  “然后他又去了一趟青松坊的中药铺,抓了几味药。”

  “抓药?”

  “是,他要了三钱苏叶,两钱红花,半把白芷,还有九两九紫河车,十斤人中黄,让学徒包好担去褚禄山府上。”

  “褚禄山?”

  徐骁想起一件事,看了坐在书案旁边圆凳上脱掉靴子,往外拍打砂砾的亲儿子一眼。日前徐凤年逛紫金楼遭遇鱼幼薇刺杀,为了杀鸡儆猴,也为了逼出有可能藏身军营的主谋,赏了褚禄山一通鞭子,打得那叫一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都不忍心看。

  “他还送了褚禄山一首诗。”

  叶熙真把手伸进有白色包边的儒袍的袖子里,摸了几下,拿出一张团成卷的白纸双手呈过去,纸很窄,他的手掌很宽,腰弯的很深,郑重其事到让人觉得有点假。

  徐骁接过那张白纸,在腿上搓了搓手,扬起袖子,展开细瞧。

  “妇人怀里豪门中,香波美食护理精。平生碌碌无他事,逗得主人笑两声。”

  “哈哈哈……”

  徐骁笑了两声,撩起一只眼瞟向穿靴子的徐凤年:“这诗怎么样?”

  “好活儿,当赏。”

  “听见世子的话了吗?当赏。”

  叶熙真回头看看穿好鞋,扬着双手大袖在地上跳来跳去的北椋世子:“义父?”

  “他不是全程赊账吗?既然用的是世子的名义,那就去把钱还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叶熙真心想,果然知子莫若父。

  “义父,他还去了一个地方。”

  “说。”

  “棺材铺。”

  “棺材铺?”

  “对,他订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尺寸能塞下一头熊。”

  “给他自己的?”

  徐骁敛了笑容,称肉沽酒买笑骂褚狗一时半会儿让人捉摸不透,但是订棺材这种事……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不,他叫棺材铺外的苦工的把棺材运往西南百里乌云镇,凤字营武典将军宁峨眉的老家,运费倒是不曾赊欠,是他拿刀架在棺材铺老板的脖子上,勒令代付的,当然,最后又是记世子帐上。义父,不知这……赏不赏?”

  “赏。”

  “是。”

  “还有吗?”

  “再然后……”叶熙真沉吟片刻说道:“他登上了距离南门不远的钟楼,在墙上写了一行字,青州林探花到此一游,还……”

  “还什么?”

  “还非常无礼地在墙角撒了一泡尿。”

  说起这件事,叶熙真有些气愤,因为徐骁给他的命令是不放过任何细节,所以他不仅到现场走了一遭,安全起见,还让人扇着风闻了闻,就怕这消息是以气味传递的。

  徐骁甩了甩袖子,指着地面怒道:“这是一个读书人能做的事?”

  “谁说不是呢,堂堂朝廷探花,竟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

  徐骁扬起头,看看外面的凉凉夜色,琢磨着这个点,再有半个时辰王府该开饭了:“他现在哪里?”

  “在来王府的路上。”

  “看来这消息是传递出去了。”徐骁斜了斜眼,余光罩住这一虎二熊三犬六位义子中他最不放心的一个:“你觉得和林探花接触的那些人里谁最可疑?”

  “都可疑。”

  “去查,把这些人的背景翻个底儿掉,也要给我挖出他背后的势力。”

  “是。”

  叶熙真躬身行礼,转身离开,虽身着儒袍,举止斯文,不过举止干脆利落,待事严肃认真,雷厉风行,实乃不可多得的智将,不然也不会名列“二熊”,而不是三犬了。

  徐骁看向托着腮帮子搁圆凳上伤脑筋的亲儿子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认识我常去的酱牛肉铺子,威胁老贾头与呵呵姑娘,又进了因为鱼幼蔚刺杀案,生意大受影响的紫金楼,不仅知道褚禄山挨鞭子的事,还给宁峨眉订棺材,徐骁,他手里掌握的情报不少啊,你这北椋王是怎么当的?家里发生的事给人摸得一清二白。”

  “我让人摸得一清二白?这些事不都是你干的吗?”

  “是我干的没错,可细作一定是你的人。”

  “就不能是你的人?”

  “不能,我三年未归,王府的事一概不知,谁知道你塞了什么人进来。”

  “那就不能是王府里的老人禁不住诱惑,被人收买了?我让你出主意,嘿,你倒揭起老子的短来。”

  “……”

  父子二人争得面红耳赤,不是吵得面红耳赤。

  “你让我想办法?如果叶熙真挖不出他背后的势力,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壮士断腕,总好过让他牵着鼻子走。”

  “今天这夜有点凉……”徐骁把手往宽大的袖子里藏了藏:“我在想,要是把姜泥杀了,以后谁来给你暖被窝。”

  “徐骁……”

  徐凤年刚要阴阳这出卖亲儿子的家伙几句,就听见外面响起踏踏的脚步声,沈管家人急色不急,进屋后低头躬身,小声徐言:“王爷,那个林青把王府正门把守的卫兵杀了。”

  徐骁刚才还笑呵呵的,突然一挥袍袖,塌几上放的那些亲儿子的肖像画稀里哗啦散了一地:“我不是吩咐下去,所有人不要拦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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