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不好当 第87节

  “您受伤了吗?”他单膝跪地,断罪剑撑在染血的石板上,抬头时左眼瞳孔因肾上腺素微微收缩。

  爱莎尔夫人捂着心口的红宝石项链,目光却被罗宾锁骨处渗出的血珠吸引,那是他昨夜用匕首刻意划伤的“战损妆”,此刻在迷迭香气息中显得格外诱人。

  “您的剑”夫人的指尖轻轻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不过是流浪诗人的玩具。”罗宾低头擦拭剑身,秩序之力在脉络里如细火灼烧。

  远处传来卫兵的呼喝,他却在死士退入阴影前,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告诉父亲,计划第一步完成。”

  爱莎尔夫人的马车在卫兵簇拥下驶离时,罗宾发现她偷偷塞来的丝绸手帕上,绣着半朵含苞的玫瑰。

  罗宾展开染着玫瑰香水的手帕,指尖摩挲着绣线里藏着的细小银铃。

  那是子爵夫人说的“邀请函”。

  次日正午,当旅馆房间木门被叩响时,他正在擦拭断罪剑,剑柄的秩序纹章在阳光下映出菱形光斑,恰好落在门口站着的素白身影上。

  风铃的裙摆扫过积灰的地毯,这位总垂着眼帘的侍女指尖缠着精致的蕾丝,却在递茶盏时露出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握鞭的痕迹。

  “夫人说,昨夜救美的骑士,不该住在漏风的阁楼。”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酒,“尤其.当他的琴弦里藏着北风的味道。”

  罗宾抬眼,恰好撞上对方袖口滑出的皮鞭穗子。那是用男宠的头发编成的,与子爵夫人情报里的“收藏品”如出一辙。

  “劳烦转告夫人!”他将断罪剑收入琴箱,金属碰撞声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秩序波动,“流浪诗人的琴弦,只为懂得欣赏的人震颤。”

  茶盏在桌上轻叩,水面映出风铃骤然缩紧的瞳孔她显然感受到了这股不属于“吟游诗人”的力量。

  这是真正的传奇骑士威压,远超风铃所能抵抗的范畴。

第167章 出埃及记

  两天后,霍克公爵府邸的鎏金大门缓缓敞开,水晶吊灯的光芒顺着台阶倾泻而下,将整条青石路照得恍若白昼。

  罗宾加百利怀抱古朴的七弦琴,墨绿丝绒披风上的银线刺绣在光影中若隐若现,随着他的步伐泛起细碎的涟漪。

  邀请函烫金的纹章在掌心微微发烫,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不过是个被召来助兴的流浪吟游诗人。

  曾经,“罗宾加百利”这个名字出现在王国各处的通缉令上,象征着背叛与危险;

  如今,当他的靴跟叩响公爵府的大理石地面时,腰间若隐若现的新打造唐刀仿佛成了最好的护身符。

  那些曾对他恨之入骨的贵族,此刻即便认出这张脸,也只能在觥筹交错间暗自心惊传奇骑士的威名,足以让任何阴谋都暂时蛰伏。

  宴会厅内酒香与香水味交织,罗宾的目光扫过宾客们珠光宝气的面孔,最终落在主位上的爱莎尔夫人身上。

  对方戴着镶嵌鸽血红宝石的面纱,正用孔雀羽扇掩着唇,朝他轻轻颔首。

  罗宾的指尖在琴弦上游走,秩序之力如潺潺流水渗入每一个音符。

  激昂的《出埃及记》旋律骤然响起,青铜吊灯上的水晶随之轻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宴会厅内刀叉相碰的声响戛然而止,贵族们举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珠光宝气的华服在乐声中黯然失色。

  爱莎尔夫人手中的孔雀羽扇“啪嗒”坠地,红宝石镶嵌的面纱下,她瞳孔剧烈收缩。

  这段旋律裹挟着冲破枷锁的磅礴气势,像一柄重锤砸在她心尖二十年前,她还是码头赤脚卖花的孤女,蜷缩在商船底舱偷渡时,曾听过水手哼唱类似曲调。

  此刻乐声中蕴含的秩序之力化作实质,在她耳畔炸开惊雷,那些被珠宝与权势掩埋的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剧烈翻涌。

  曲毕,余音袅袅间,整个宴会大厅仿若被时间凝固,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激昂旋律与秩序之力交织所营造的震撼氛围中,无法自拔。

  十几秒后,一位满脸白胡子的老贵族,像是刚从沉醉中惊醒,涨红着脸,率先用力鼓起掌来。

  他的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掌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响亮。

  紧随其后,仿佛是被这掌声打破了某种魔力的束缚,宴会厅里顿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贵族们纷纷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叹与赞赏。

  有人高举酒杯,对着罗宾大声叫好;

  有人交头接耳,兴奋地谈论着刚才那一曲的精妙绝伦。

  爱莎尔夫人此时也回过神来,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既有对过往回忆的复杂情绪,又有对眼前这位年轻吟游诗人的浓厚兴趣。

  她轻轻撩起面纱,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紧紧锁住罗宾,仿佛在透过他的外表,探寻其内心深处的秘密。

  罗宾微微欠身,优雅地向众人致谢,新唐刀在他身后的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这一曲已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罗宾被香风与珠宝的浪潮卷入中央时,新唐刀的剑柄正隔着丝绒外套硌着肋骨。

  三位佩戴着月桂纹章的伯爵夫人将他困在雕花立柱旁,钻石耳坠扫过他手背时,他听见其中一位用只有贵族少女般发爹的声音问:“这曲子我从来没有听过,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是些流浪艺人的野路子。”他笑着后退半步,琴箱却在这时被某位夫人的鸵鸟毛扇子勾住流苏。

  人群中爆发的笑声里,有只戴着珍珠手套的手悄然滑向他后腰,另一只涂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正在解他袖口的纽扣。

  罗宾感觉自己像块被狼群围住的鲜肉,那些看似优雅的贵妇人此刻眼中燃着贪婪的火,比机械海妖的利齿更让他头皮发麻。

  “各位夫人!”风铃的声音终于从人群缝隙中飘来,她的银铃发饰在灯光下碎成冷光,“夫人想见见这位能让石头流泪的诗人。”说着,她不动声色地隔开某位侯爵夫人的手,袖中皮鞭的金属扣蹭过罗宾手背,“您的琴弦上沾了玫瑰蜜,需要奴婢帮您擦拭吗?”

  等到终于从脂粉堆里脱身,罗宾低头看着丝绒外套上的茶渍与口红印,无奈地叹了口气。

  左胸处还留着某个胖公爵夫人的胭脂手印,形状诡异得像只展翅的乌鸦。

  风铃递来沾着熏衣草香的手帕时,他忽然闻到对方袖口混着铁锈味的玫瑰香那是子爵夫人特制的迷情香水。

  “夫人在温室等您。”

  罗宾跟着她穿过挂满狩猎标本的长廊,墙上鹿头的玻璃眼睛映出他肩头的油腻指痕,忽然觉得这场宴会比想象中更难招架。

  至少机械海妖不会用镶钻的指甲勾住他的剑柄,问他“秩序之力能不能让皱纹消失”。

  温室的玻璃穹顶下,爱莎尔夫人正在给夜罗兰浇水。她褪去了宴会时的繁重工装,只穿着一袭月白色纱裙,露出的肩头还沾着刚才哪位贵妇人的金粉。

  “他们都说你是北境来的吟游诗人,”她转身时,罗宾看见她颈间戴着的蓝宝石项链,正是子爵夫人昨天塞进他掌心的赝品,“可我觉得,你更像被神罚的堕天使。”

  罗宾单膝跪地,琴箱轻触地面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新唐刀在箱中微微震颤,他听见远处传来午夜钟声的第一响,知道卫兵换岗的时间到了。

  爱莎尔夫人的指尖划过他染着胭脂的锁骨,忽然轻笑出声:“看来我的收藏品们,比预想中更喜欢你”她的声音突然放柔,“但你知道吗?真正的珍品,从来不会被太多人触碰。”

  罗宾抬头,对上她眼中跳动的烛火。

  那些贵妇人留在他身上的手印,此刻忽然变得灼人。

  原来从他奏响第一根琴弦开始,就已经陷入了双重狩猎。

  他是爱莎尔夫人眼中的猎物?

  风铃的银铃在门外响起,这是卫兵换岗完毕的信号。罗宾感觉爱莎尔夫人的指甲轻轻掐入他肩膀,却在这时听见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今晚温室的玫瑰会开得特别艳就像二十年前我看见的,染着血的月光。”

第168章 蠢女人

  罗宾垂眼避开爱莎尔夫人指尖的摩挲,却在她撤手时忽然握住对方手腕,力度恰好让翡翠镯子轻叩琉璃花器,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夫人睫毛轻颤的瞬间,他已松开手,指腹若有似无拂过她肩头金粉:“北境的夜罗兰需要极寒露水浇灌。”

  他的声音混着温室暖雾,尾音却像冰碴擦过琴弦,“就像有些旋律,要等弦轴锈死才懂变调。”

  爱莎尔夫人瞳孔在暮色中缩成细缝,忽然扯下颈间蓝宝石项链塞进他掌心。

  金属棱角硌着掌心血脉,罗宾指尖划过赝品接缝,刻意拧起眉尖:“这颗‘冰海之心’的切面”

  “赝品而已。”夫人轻笑转身,纱裙扫过他袖口胭脂印,翡翠镯子在腕间晃出冷光,“真正的宝物”她忽然凑近,龙涎香混着迷迭香扑进鼻腔,“会在你弹断第三根琴弦时,自己跳进掌心。”

  罗宾垂眸望着她指尖缠绕的银发,喉结微动:“我只会为值得的人断弦。”他退后半步,琴箱擦过花架,夜罗兰坠落时恰好遮住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比如此刻,月光穿过您面纱的角度。”

  夫人指尖顿在他锁骨上方,翡翠镯距离他昨夜伪造的“剑伤”不过半寸:“听说南境弓骑士擅射人心。”她忽然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涂着孔雀石眼影的眼睛,“你说,我这颗心,该用金翎箭还是银翎箭来射?”

  罗宾任她掰过自己的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他却在喉间滚出低笑:“在北境,猎人从不用箭瞄准珍宝。”他故意放软语调,像流浪诗人哄骗少女般轻柔,“他们会用整个冬天驯养雪狐,让它自己叼来最亮的星子。”

  对于弓骑士的身份的试探,罗宾毫不在意。

  夫人的指甲掐进他下颌,却在听见“驯养”二字时骤然松力。

  远处传来风铃的银铃响,她忽然扯下他束发的皮绳,将银发绕在翡翠镯上打了个死结:“明日中午,带你的‘雪狐’来西花园。”她转身时,罗宾瞥见她耳后新添的红痕。

  “遵命,我的夫人。”罗宾单膝跪地,琴箱盖住她东境织锦鞋的半片绣纹。

  夜罗兰的香气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常,却在指缝间捻碎了她方才塞来的珍珠耳坠。

  温室玻璃外,暮色正浓。罗宾摸了摸藏着蓝宝石赝品的袖口,忽然想起子爵夫人说过的话:“最高明的诱饵不是蜜糖,是让猎物以为自己在捕食。”

  此刻他肩头残留的玫瑰香水味忽然变得清甜,像极了爱莎尔夫人看见他时,眼底跳动的那簇野火,那不是猎手的光,而是飞蛾扑火前,最后一缕心甘情愿的恍惚。

  “这女人真是危险。”罗宾暗暗提醒自己。

  三日后,爱莎尔夫人卧室内。

  风铃的指尖在翡翠发簪上顿了顿,镜中爱莎尔夫人的眉梢正沾着新扫的孔雀石粉,绿得像初春融雪时的松针。

  她替夫人戴上珍珠面纱时,故意让银线勾住对方耳畔的银发绳结,那是今早从罗宾头上扯下的战利品。

  “公爵大人今夜要核查冬季屯粮清单。”侍女的声音混着香粉罐打开的轻响,“后厨新得了东境的冰鲜牡蛎,您上次说”

  “够了。”爱莎尔夫人忽然按住她的手腕,翡翠镯子磕在妆匣边缘,“霍克要的是驯顺的金丝雀,而我”她对着镜子转动戒指,露出内侧刻着的蔷薇刺青,“需要会咬人的夜莺。”

  风铃垂眸替夫人系紧缎带,余光瞥见梳妆台下露出的半张羊皮纸。

  炭笔勾勒的罗宾侧脸棱角分明,剑眉比昨夜见面时又挑高了几分,眼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极了今早她在收藏品密室里见过的、某具男宠骨架肋骨上刻着的装饰性纹路,都是爱莎尔夫人钟爱的“猎物特征”。

  “夫人,公爵大人在询问罗宾的事。”风铃的指尖在缎带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语气却像在谈论天气,“门房说,他今早特意调阅了三个月内所有吟游诗人的入城记录。”

  “那就按规矩回。”爱莎尔夫人对着镜子转动翡翠镯子,“就说我迷上了北境民谣,连下午茶都要听那孩子弹琴”她忽然笑出声,孔雀石眼影在烛火下泛着狡黠的光,“蠢女人的消遣,不是最合霍克的心意么?”

  风铃替夫人披上貂皮斗篷时,留意到对方指尖捏着个小玻璃瓶,淡金色粉末在月光下流转那是东境的“失语粉”,能让服用者在三小时内只能哼唱旋律。

  她低头避开夫人的目光,盯着梳妆台抽屉缝里露出的一角请帖:全是城中贵族夫人邀约罗宾的帖子,却被整齐剪去了边角,像极了被拔掉羽毛的死鸟。

  “那些邀请.”风铃故意顿了顿,“他全拒了。理由是‘没有灵感’。”

  爱莎尔夫人忽然爆发出一阵轻笑,震得珍珠面纱上的碎钻簌簌发抖。

  她转身时,罗宾的银发绳结扫过风铃手背,触感像极了密道里挂着的、用男宠头发编成的鞭穗。

  “聪明的孩子。”夫人用孔雀羽扇挑起风铃的下巴,“知道该把琴声留给谁听。”

  侍女垂眸时,看见自己映在镜面的倒影。

  那双本该怯懦的眼睛里,此刻正倒映着夫人腕间的银发、瓶中的粉末,以及罗宾今早路过花园时,故意遗落在喷泉边的断弦那根缠着金丝的琴弦,此刻正藏在她的袖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

  走廊尽头,罗宾的琴声突然变得悠扬。

  爱莎尔夫人踩着东境织锦鞋款步离开,风铃却在转身时,将那半张炭笔素描揉成纸团。

  她知道夫人不会真的对罗宾用失语粉。

  毕竟,比起不会尖叫的玩偶,这位侧室更爱听猎物挣扎时漏出的破碎音符,就像她当年在码头,爱听商船上水手靠岸时撕裂晨雾的欢呼声。

  不知为什么,风铃最近每次与罗宾会面,都忍不住心跳加速,这是她以前与夫人其他男宠接触时,没有发生过。

第169章 手段

  风铃一想起这几天每次与罗宾私底下见面,就忍不住脸颊通红。

首节上一节87/98下一节尾节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