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楚卡。”男孩回答。
“好的约楚卡。”奥诺示意男孩看向其他角斗士,“我们只是被迫留在这的,我们不是坏人,所以下一次你不用感到害怕。”
男孩转头看向四周的角斗士们。
克莱斯特向他露出笑容。
秦夏闭着眼睛盘腿坐立。
安格隆点了点头。
当约楚卡的目光落在山洞中间站着的一对双胞胎角斗士身上时,那双胞胎角斗士冰冷眼神中所蕴含的东西让约楚卡感到不寒而栗。
但约楚卡还是坚持着看了一圈,然后朝奥诺点了点头:“嗯嗯。”
在两人交谈时,地位很高的女奴拿着两包食物来到安格隆面前。
当安格隆抬起头看向她时,女奴微笑着递上两份包裹:“负责人说您在上场前应该吃饱喝足。”
说罢,女奴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显然有些话是想要说出来,但在犹豫该不该说。
安格隆有自己好奇的事情,所以他先开口了:“女士,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约楚拉,只有十七岁。他并不是一个战士,也没受过多少战斗训练,他仅仅只是比您和您身旁那位先生早一个月成为角斗士。”
听到女奴说出她儿子的名字叫约楚拉,安格隆指向名为约楚卡的十多岁小男孩:“他们是兄弟?”
“是的。”约楚拉来到母亲身旁,使劲点头,“是的,他是我的兄弟。”
可约楚拉的母亲却并没有立刻承认。
沉默半秒,女奴脸上闪过一丝哀愁,接着才默默点头:“是的先生。不过约楚卡是我的养子,他的父母……”
话说一半,约楚拉的母亲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女士。”克莱斯特凑到约楚拉母亲面前,“延期的狂欢日什么时候开始?距离马赫城那小娘们和我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到她。”
闻言,女奴打量了一下克莱斯特,她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士。
略微震惊后,女奴摇头:“负责人说你们与屠宰者大战前的狂欢日被彻底取消了,会一直等到下一次你们进行大型角斗前。”
“取消原因是什么?”克莱斯特瞬间变脸,一把抓过女奴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你要是说不明白,今天你就得在这陪我。”
“放开我母亲!”约楚拉猛地推开克莱斯特。
克莱斯特笑笑:“别紧张小子,我开个玩笑,我还真不敢动传说中曾是塔尔克家族族长侍女的女奴。”
“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还为了自我保护而装成男人,装成很有攻击性。”秦夏无奈道,“克莱斯特你不必这样,我们都会保护你。”
克莱斯特被秦夏一句话拆掉脸上的“面具”,沉默了。
她想了想,觉得确实。
“抱歉,我习惯这样了……”克莱斯特低着头,落寞的说,“这里需要狂欢日的不是我,但我的好哥们他们总是需要的。”
女奴将儿子拉到身后,面对克莱斯特,有一种装出来的坚强:“负责人说这次狂欢日取消,我怎么可能知道原因?难道他会跟我说出他是怎么盘算的,而不是让他的贴身奴隶来直接传达命令?”
克莱斯特被说的哑口无言。
女奴看向其他人:“负责人的贴身奴隶说,作为补偿,这次补给包里除了食物之外还有两捆绷带。”
听到还有绷带,角斗士们俱是一愣,然后赶紧打开自己领到的补给包查看里面的东西。
当看到里面有两捆闪烁着荧光的绷带后,角斗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比在角斗时欣赏角斗的观众们还高昂欢快的欢呼声。
“两捆绷带?”秦夏拿起闪烁着荧光的绷带卷,纳闷的打量着这玩意,他能发现这东西含有一定的放射性,但不知道为什么角斗士们会为之欢呼。
“我要是你,我就把绷带卷藏起来。”奥诺走过来说,“这玩意什么伤都能治好,哪怕你身上被人三刀捅出六个洞,只要还没致命照样能治好。”
虽然觉得非常离谱,但秦夏并不认为奥诺在说谎。
在他看来,这绷带类似于努凯里亚三宝中的麻药,就是努凯里亚这鬼地方先进科技掌握在贵族手中的证明。
奴隶制,野蛮角斗,贫民窟。
被高科技武装的像神一样的统治者,先进到令人咋舌的科技。
秦夏突然想起奥特拉玛。
努凯里亚距离后世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不是特别远,相比罗马风味浓厚的奥特拉玛,努凯里亚上的罗马味也挺浓。
只不过努凯里亚代表的是罗马最阴暗残忍的那一面。
“约楚拉。”女奴拉着自己的儿子走到距离安格隆较远的地方,温柔的嘱咐儿子,“今天下午的第一场常规角斗是你和那位叫安格隆的先生,以及克莱斯特女士一块参加,和你们打的是努萨双子以及剥皮者。”
“一定要跟在安格隆先生背后,他也是个新人,但我觉得他一定能保护你,他也会保护你。”
在说这些的时候女奴压低声音,不想让安格隆听见。
这种话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交易的成分。
但安格隆还是听见了。
别说是在山洞里说悄悄话,就算是角斗场上那些正在入座观众席的观众们说的话,原体都能隐隐约约的听到。
这位母亲此时对角斗士儿子产生的情绪担忧,慈爱,关切……
相比角斗士们会产生的情绪,这位母亲的情绪让安格隆感到温暖。
“我会保护他。”安格隆突然对女奴说,“哪怕是看在在乎他的人多给了我一块面包的份上。”
“谢谢。”女奴愣了一下后赶紧道谢,然后带上其他人转身离开,临出门时吐了吐舌头,加快脚步。
第28章 常规角斗
……
“可惜烈度惊人的大型角斗不是每天都有。”
“但今天的几场常规角斗仍然能够满足每一个努凯里亚人的嗜血之心,让我们欢迎接下来将会参与角斗的角斗士们……”
“高山中的王子,从成为角斗士的第一天开始就备受瞩目之人,安安安安安安格隆!”
“……”
秦夏皱眉听着主持人那拉长了音调的报幕,他对这报幕方式向来很有意见。
角斗场上已经响起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参加角斗的角斗士们要上场了。
“这是常规角斗,我们并不是必须打生打死。”奥诺揉搓着安格隆的肌肉,目光撇了一眼已经走出山洞去军械库的双胞胎角斗士,“手下留情,但也多加小心,该杀也得杀。”
“为什么?”安格隆不解,“外面的那些人难道不想看我们杀死彼此吗?”
“他们想,但不是从哪抓个人都能当角斗士。”奥诺微笑摇头,“想要补充角斗士数量可不是随便抓人来就行的,角斗场必须确保角斗士的不必要伤亡减少,非大型角斗时能分出胜负就行了。”
言罢,奥诺又看向约楚拉,十分严肃的嘱咐似得说:“剥皮者和努萨双子从没对别人下过杀手……但……我们自己还是要小心,你明白吗?”
约楚拉点头。
然后这位被母亲嘱托给安格隆的青年角斗士,蹲在秦夏身前,金色卷发下的目光注视着秦夏:“能请您祝福我吗?”
“祝福?”秦夏不解。
“我母亲说巫师都可以祝福别人。”约楚拉说,“如果您能祝福我,我觉得我一定可以在角斗场里活下来,直到某一天离开这……带上我的母亲,我的弟弟,一起离开。”
秦夏点头,伸出手按在约楚拉的头顶:“愿你活下去。”
约楚拉闭上眼睛,像是真的能感受到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施加在自己身上一样,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双眼,目光坚定的起身走到安格隆身旁。
“我也会保护你,小子。”也被安排上场的克莱斯特轻拍约楚拉肩膀,“你要是活下来了就告诉我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约楚拉白了克莱斯特一眼,离开山洞。
安格隆和克莱斯特向秦夏点了点头,也一块离开山洞。
要参加常规角斗的角斗士们被安保智械押送着来到军械库,挑选武器。
安格隆拿了两把斧头,克莱斯特照例拿起她最擅长使用的长枪,而约楚拉则是拿起了鱼叉和渔网。
在离开军械库前往通向角斗场战斗区域的廊道上时,三人碰上了早就先一步拿上武器的努萨双子,以及名为剥皮者的角斗士。
“努萨双子一个擅长用渔网一个擅长用鱼叉,他们很会配合。”
克莱斯特凑近约楚拉,表情严肃的低声提醒。
“至于剥皮者……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擅长使用两把匕首,能在战斗时把一个人的皮完整剥下来。”
闻言,约楚拉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屏住呼吸。
比安格隆和秦夏更早成为角斗士的约楚拉不是不知道努萨双子和剥皮者有什么能耐,他之所以紧张恰恰是因为太清楚对方有什么能耐。
约楚拉在成为角斗士前看过所有角斗士的资料。
似乎是感受到了从小年轻身上蔓延出的恐惧,站在前面的剥皮者回过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别害怕小子。今天不需要我们打生打死,我们只需要分出胜负,回来刻凯旋之绳就行了。”
剥皮者的长相是很渗人的,惨白的皮肤,总是湿漉漉的黑色卷发。
身高不高,总是阴冷的笑着。
不过如今,剥皮者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温柔,令人放心。
“谢谢,谢谢先生。”约楚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剥皮者轻轻点头,抬手拍了拍胸脯,又指向约楚拉,意思是:我罩你。
此时努萨双子也回过头露出笑容。
角斗士的大家庭还是挺温馨的。
但身处于队伍最后的安格隆却眉头一皱。
角斗很快开始。
仍然身处山洞里的秦夏此时没有盘腿坐着忙自己的事情,而是凑到窗户旁边俯视角斗场。
奥诺说角斗场在地下,但窗户外的景象却是俯视角。
秦夏发现这窗户实际上并不是窗户,它只是一种被全息技术伪装成窗户的通风道。
“角斗中如果一方战败却还活着,会不会让贵族或观众站起来竖大拇指判定角斗士的生死?”秦夏突然对同样凑过来的奥诺问。
“大型角斗会,但这种常规角斗说白了就是竞技和切磋。”奥诺回答,“角斗场的作风,一般是把人留到大型角斗里死。”
秦夏点头,沉默的看着。
被分成两队的角斗士面对面,彼此之间相隔半米。
蛆虫之眼上下盘旋,用最佳拍摄角度将角斗中的每个人呈现在全息投影上,好让观众席最后方的人和没到场观看角斗的人也能看清楚。
“角斗开始!”
蛆虫之眼一声令下,角斗场内回荡起浑厚的号角声。
安格隆面对的是努萨双子,他自然也是提着斧头先去对付这对双胞胎角斗士。
努萨双子第一时间先用渔网将克莱斯特罩住,然后和安格隆周旋。
至于剥皮者,则是和约楚拉本人都有意无意的凑到了一块去。
虽然这场常规角斗更像是竞技,但角斗士还是得好好打,至少不能让观众们觉得打的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