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有本事害死那个小姑娘,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
几秒钟后,门猛地打开了。
斯内普迎面看见海格举着一张巨弩正对准自己。
“不,我没有!阿拉戈克绝不会杀人!”
海格红着眼睛大吼道。
“阿拉戈克是谁,《预言家日报》上提到的那只蜘蛛吗?”
斯内普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拨开对着自己的巨弩。
“嘿,别想吓我,海格,你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海格垂下了手里的武器,但仍旧凶狠地瞪着眼睛,乱蓬蓬的胡须随着呼吸抖动着。
“难道我猜对了,三十三年前被霍格沃茨开除的人就是你?
“我们进屋聊聊吧。”
海格沉默了片刻,侧身让斯内普进屋。
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天花板上挂着火腿、野鸡,墙角放着一张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的被褥,海格那把粉红色的花伞就靠在小屋后墙上。
斯内普在屋内唯一一张大木桌旁坐了下来。
“艾博给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能给我尝尝你做的岩皮饼吗?”
海格的鼻子里使劲哼了一声。
最后,他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盛着岩皮饼的大餐盘,重重地把它放在斯内普面前。
斯内普很快就有些后悔,岩皮饼差点把他的牙都硌掉了,但他还得装出很爱吃的样子。
他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岩皮饼,低头确认上面没有自己的牙齿后,说:“海格,我相信你不是那件事的凶手。
“如果你是,我认为邓布利多绝不会让你留在霍格沃茨。刚才我只是胡乱猜测,为了能有机会和你谈谈。
“既然你还在这里,那么当年的事一定是另有隐情。”
斯内普从袍子里掏出几张折叠的《预言家日报》。
“看看吧,”他说着,把报纸从桌面推给海格,“这是当年的报道。”
海格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你可以给我讲讲阿拉戈克的故事吗?”斯内普问。
“我不能告诉你,”海格干巴巴地说,“我什么也不会说。”
“那么不妨让我大胆地进入猜测和臆想的领域。”
斯内普坐直身子,直盯着海格的黑眼睛。
“1943年,霍格沃茨发生了连环袭击事件,一名女学生更是因此丧命,一时间人心惶惶。
“汤姆里德尔发现你在城堡里饲养巨型蜘蛛,并认为是它,即阿拉戈克,杀死了那个女孩。”
“不……阿拉戈克没有……”海格脸上没被须发遮住的地方,变得像纸一样苍白。
没有理会海格的辩白,斯内普继续说道:“不管真相如何,密室袭击事件就此停止了。”
“里德尔因此获得了‘对学校特殊贡献奖’,而所谓的‘肇事学生’”他用审慎的目光深深地看了海格一眼,“你被学校开除,魔杖也被折断了,对吗?”
海格的脑门上开始冒汗,甲虫般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慌。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海格僵硬地点了点头,脸上一片木然。
“既然阿拉戈克不是凶手,那么你知道些什么呢?”
“它不肯告诉我。”
“什么?”
“我问过阿拉戈克许多次,但它不说。
“它只是告诉我,学校里有一种它最害怕的古代生物在游荡,但它怎么都不肯说出那个可怕生物的名字。”
斯内普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已经接近想要的答案了。
“你对里德尔有什么了解吗?”
“他很优秀,门门功课都是第一,还当了男生学生会主席。”
“后来呢?如此优秀的一个人。”
“不知道,”海格摇摇头,“他离开学校后,就再没消息了。”
看来海格对于里德尔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那么关于那个可怜的姑娘,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海格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透露那个姑娘的信息。
“看看吧,”斯内普又说了一遍,俯身把报纸摊开在海格面前,“如果真正的凶手一直逍遥在外,她如何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安息呢?”
“她没去另一个世界,”海格声音嘶哑低沉地说,“她还在城堡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斯内普用假装很惊讶的声音问。
“哭泣的桃金娘,那个死去的姑娘,”海格说,“她的尸体是在盥洗室里被发现的,她回来了。”
“你是说那个总是在女生盥洗室里悲伤哭泣的幽灵吗?”
“是的。”海格局促地耸动了一下肩膀,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了。
“谢谢你,海格,这些信息对我很有帮助。”斯内普说,“我发誓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邓布利多以外的任何人。当然,我想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了。
“另外,出于个人的兴趣,我会想办法查明当年的真相。如果可以的话,在适当的时候,还你一个清白。”
斯内普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他在渐浓的暮色中往城堡走去,窗户里洒出的灯光在清新的空气中浮动。
晚些只要找个没人的时候去见见桃金娘,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发现密室的入口,也就是那个刻着小蛇的水龙头。
虽然目前还没有办法进去,但这总归是可喜的进步。
第21章 桃金娘
斯内普故意在礼堂里磨磨蹭蹭地吃了一个多小时晚饭。
直到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闪烁着点点星光、礼堂里的人快要走光时,他才悠闲地进入门厅,往二楼走去。
女生盥洗室的门上挂着一个斑驳的大招牌,上面写着“故障”字样。
他伸手抓住黄铜球形把手,推开了门。
这是他到过的最阴暗、最沉闷的地方。
盥洗室里弥散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墙壁和地板一片潮湿。
在一面污渍斑驳、裂了缝的大镜子下边,是一排表面已经剥落的石砌水池。
几根蜡烛头低低地在托架上燃烧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昏暗的光线摇曳不定,照得地板阴森森的。
一个个单间的木门油漆剥落,布满划痕;有一扇门的铰链脱开了,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那里。
自他踏入这个房间起,水落下的滴答声便从某个阴暗的角落传来,汩汩的哭泣声也从深处某个单间里飘出,在空旷的盥洗室里不断回荡。
斯内普停下来听了听哭声传来的地方,朝最里面的那个单间走去。
到了门口,他轻轻敲敲门:“喂,桃金娘,你好吗?”
哭泣的桃金娘正在抽水马桶的水箱里飘浮着,泪眼汪汪地揪着下巴上的一处粉刺。
“这里是女生盥洗室,”她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斯内普,“你不是女生。”
“你怎么敢假定”
斯内普差点下意识施放出后世的一个传奇黑魔法,还好及时止住了冲动。
“咳、咳,很显然我不是女生。”他说,“我来这儿是想来看看你。”
“你又想怎样嘲笑我!”桃金娘带着哭腔说,“我也是有感情的,你知道,尽管我是死了的。”
“桃金娘,没有人想嘲笑你,”斯内普说,“我只是”
“没有人想嘲笑我?这真是一个大笑话!”桃金娘哭叫着说,“我在这里的生活没有欢乐,只有悲伤,现在我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眼泪扑簌簌地从她透明的小眼睛里飞快地落了下来。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死的。”斯内普赶紧大声说道。
汩汩的哭泣声止住,桃金娘的整个神态一下子就变了。
看样子,似乎少有人问过这样一个让她感到荣幸的问题。
她抹了把虚无的眼泪:“三十多年没人来关心过我了。唉,真是太可怕了,事情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我就死在这个单间里。”
桃金娘升到空中,转了个身,优雅地坐到水箱上。
“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奥利夫洪贝嘲笑我戴着眼镜像四眼狗,我就躲到这里来了。我把门锁上,在里面哭,突然听到有人进来。
“你知道吗?他们说的话很滑稽。我想一定是另外一种语言吧。不过最让我感到恼火的是,我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说话。”
“就像你一样。”桃金娘意味深长地看了斯内普一眼,津津有味地接着说,“于是我就把门打开,呵斥他走开,到自己的男生厕所去,然后”
她自以为很了不起地挺起胸膛,脸上容光焕发:“我就死了。”
“你怎么死的?”斯内普问。
“不知道,”桃金娘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只记得看见一对大得吓人的黄眼睛。我的整个身体好像都被抓了起来,然后我就飘走了……”
她神情恍惚地看着斯内普,说:“后来我又回到了这儿。你知道,我一心要找奥利夫洪贝算账。
“他们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才发现了我的尸体我知道,我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奥利夫洪贝走进盥洗室‘你又在这里生闷气吗,桃金娘?’她说,‘迪佩特教授叫我来找你’”
桃金娘脸上浮现出恶作剧般的神情。
“这时她突然看见了我的尸体……哦,她直到临死都忘不了那一幕,我可以保证……我到处跟踪她,提醒她。
“我记得,在她哥哥的婚礼上,当他们扭开瓶塞庆祝时,随着泡沫喷涌而出的,不只是香槟酒”
“还有我。”她诡异地一笑,“噢,她非常后悔当初嘲笑我戴眼镜。”
“后来,当然啦,”桃金娘情绪又低落下来,“她找到魔法部,阻止我再跟踪她,我就只好回到这里,住在我的厕所里。
“我真是不明白,魔法部为什么要管这个,却完全不听我给他们说的话。”
“你跟魔法部说什么了?”斯内普问。
“他们找到我,说导致我死亡的傻大个儿已经被开除了,让我离开。
“可是,我听见的那个男孩的声音绝对不是他的。所以我给他们说,他们抓错人了。”
“你是说那个人不是海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