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59节

第74章 雍州侨民

  桓熙与周楚也算旧相识了,当初周楚跟随其父周抚前往江陵拜谒桓温,被留在了桓温的幕府,与桓熙共事。

  故友重逢,周楚在礼节上拘束了不少。

  “末将拜见世子。”

  桓熙虽然受封京兆郡公,但对于桓温的僚佐来说,称呼世子更为妥当,这代表了桓熙是桓温基业的继承人。

  “一别数载,想不到元孙(周楚)越发威武雄壮,颇有周刺史之风。”

  桓熙笑着将周楚扶起,不论二人的私谊,就冲着他父亲周抚为桓氏镇守蜀中数年,兢兢业业,桓熙也不能待慢了他。

  二人寒暄过后,始终寸步不离,跟随在桓熙左右的邓遐这才凑上了话:

  “元孙,不知叔父身体近来可好?”

  原来,邓遐之父邓岳曾与周抚一同在王敦麾下效力,王敦兵败后,二人一同躲藏,周抚的弟弟周光打算捉拿邓岳领赏。

  周抚一气之下,与邓岳结伴投奔蛮王向蚕,直到朝廷大赦,这才重新出仕。

  实际上,周抚的身体也是桓熙所关心的问题,他注视着周楚,周楚笑道:

  “家父远在蜀中,而我又在荆州效力,已有数年不曾与他相见,不过听说家父一顿能吃一斗米、五斤肉,想来身体还算硬朗。”

  桓熙庆幸道:

  “如此甚好,若无周刺史,蜀中哪得清平。”

  周楚连连摆手:

  “世子谬赞,家父在信中常说,他只是萧规曹随,蜀中能够大治,此皆世子之力。”

  三人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队伍这才重新出发,桓熙不再乘车,改为骑马,周楚、邓遐一左一右,稍稍落后些许,不敢与他并驾齐驱。

  途中,桓熙孜孜不倦的向周楚打听着南方的消息,虽然他也一直在与郗超保持通信,但书信往来,终究不如耳闻细致。

  在桓熙北伐的日子里,南方发生许多大事,譬如振威护军萧敬文叛变,趁着桓熙入关,而周抚亲率将士坐镇益、梁边境的机会,企图攻杀征虏将军杨谦,占据益州。

  好在周抚早有防备,桓熙邀他出兵时,曾在信中言之凿凿,断定萧敬文有反骨,提醒周抚多加防备。

  最终,萧敬文计划失败,被杨谦所杀,传首建康。

  周抚不知道桓熙怎么就能通过当日在成都的匆匆一面,断定萧敬文有异心,只是相较于桓熙如今取得的成就,这点识人之能,倒也不甚出奇。

  如今,周抚正在益州为桓熙招揽獠人北上,移民梁州,但还是收效甚微,毕竟益州同样也是地广人稀,现今也正在推行均田令。

  荆州没有均田的基础,但益州有,既然在蜀中就能分到田,谁又愿意千里迢迢赶赴梁州。

  桓熙此时也对獠人北上不抱期望,为今之计,只能想方设法在荆州招募些民众随他返回雍州。

  队伍沿途经过南阳、博望、新野,来到汉水之滨。

  桓熙并未直接在江北坐船,沿江而下,直驱江陵。

  他渡江来到襄阳,特意在城中歇脚,要留宿一宿。

  听闻桓熙入城,全城百姓蜂拥而至,争相一睹这位年轻诸侯的风采。

  桓熙收复关中,对于襄阳百姓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

  永嘉之乱后,衣冠南渡,大量的北方百姓,携家带口,逃难到了南方。

  东晋朝廷于是在各地设置侨州、侨郡,用以安置移民。

  而襄阳郡,正是此前的雍州。

  如今桓熙收复关中,襄阳郡自然重新并入荆州,但关中的侨民,依然生活于此。

  他们,也正是桓熙此行的主要目标,就是为了把这些侨民带回去。

  桓熙亲切的与街道两侧拥挤不堪的人群挥手示意,邓遐绷紧了神经,与周楚一左一右护着桓熙,唯恐出现刺客。

  好在桓熙前来襄阳,也只是临时其意,即使有人谋刺,面对突发状况,仓促之间,也难以制定行之有效的计划。

  桓熙下榻驿馆之后,便深居简出,不再会客,只是抽时间接见了襄阳太守。

  桓温统治荆州数年,这些官员,与其说是朝廷命官,倒颇有几分桓氏家臣的模样。

  驿馆的护卫工作则尽数交给了周楚,至于跟随他南下的一千将士,则被桓熙放了假,任他们在城中寻欢作乐。

  这一千将士属于战兵的行列,不仅有军饷、良田,更因为连番大战,而受到了重赏,腰缠万贯倒不至于,但也颇有家资。

  正所谓,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虽说家人早已随军迁徙到了关中,但邻里还在,亲朋旧友也都在荆州。

  为了在人前显摆,自然不会吝啬采买。

  桓熙此前没给到他们采买的机会,就是要等来到襄阳。

  随着一千将士涌入襄阳,极大的刺激了城中消费,在他们大撒币的同时,总会有许多雍州侨民向他们打听家乡的情况。

  这时候,总会有人大肆鼓吹在北方的生活,尤其是土地政策,这些战兵都是这一政策的直接获益者,他们被授予的田地,也都是最肥沃的。

  当然,他们作为脱产战兵,自己是不种田的,要么转租出去,要么交给家人耕种。

  桓熙只是禁止公田买卖,却允许转租田亩。

  雍州侨民们听说家乡的具体情况,对比自己在襄阳的生活,大量无地的侨民回乡想法越发强烈。

  桓熙索性在襄阳留下一名书吏,开设办公点,为有意愿回去北方的侨民详细介绍如今关中的情况。

  只是他并没有立即鼓动侨民离开,无论如何,这件事也要与桓温商量。

  毕竟自商鞅确立户籍制度以来,除非是统治秩序遭到严重破坏,否则民众是不被允许自由迁徙的。

  要想带走这些雍州侨民,必须征得桓温的同意。

  桓熙仅仅在襄阳停留了一日,离开时,最不舍的就是襄阳城里的酒家、妓坊。

  也不知道何时还能再遇到这样富得流油的军队。

  将士们不单单是在襄阳吃喝嫖赌,他们也采购了不少的货物,为此,桓熙不得不再找来两条官船,用以承载他们采购的财货。

  船队顺江而下,直驱江陵。

  还有一章,会比较晚,大概在十二点前,昨天凌晨五点睡,今天就开始喉咙干痛,睡了一个下午才缓过来。

第75章 家人重聚

  永和六年(公元350年),六月十二,一辆马车载着桓温夫妇出城。

  他们昨晚收到的消息,长子桓熙将于今日正午时分抵达城外渡口。

  桓温并没有携带将佐同行,他们一家久别重逢,又怎能让外人在旁叨扰,因而将佐们都在征西大将军府等候。

  但随行的卫队却是没有少带,如今司马昱、殷浩在江东一手遮天,桓温与他们的矛盾越发激烈,私底下已经水火不容,只不过没有桶穿明面上的窗户纸罢了。

  值此局势紧张时刻,自当小心为上。

  马车颠簸,司马兴男狐疑的打量着桓温,质问道:

  “老奴,你与我说实话,是不是又做了亏心事。”

  桓温闻言一怔:

  “这话从何说来。”

  司马兴男自顾自地道:

  “过去熙儿前来江陵拜谒,从未见你出城迎接,今日为何主动要与我同行。”

  说着,司马兴男凤眉一皱:

  “说!是不是又有什么事非得熙儿为你求情!”

  桓温大呼冤枉,他解释道:

  “熙儿也是我的儿子,如今他为国家扩土千里,收取关陇,我为人父,安能无动于衷。”

  司马兴男将信将疑,但苦于没有抓到桓温偷腥的证据,也只得放过此事。

  桓温对于自己这位妻子,实在无可奈何,自己之所以能够发迹,多有她的帮助,因而面对她,总是英雄气短。

  但偏偏司马兴男极有分寸,在外人面前总会为桓温留足面子,只有在家时,才会蹬鼻子上脸,咄咄逼人,久而久之,桓温也习惯了这样的夫妻相处模式。

  马车来到渡口,卫士已经在清场,驱赶着百姓离开,虽然此举有扰民的嫌疑,但相较于桓温夫妇以及即将抵达的桓熙的安危,孰轻孰重,自有分晓。

  司马兴男走下马车的时候,渡口已经空旷,她望着奔涌的江水,心心念念的只有她最疼惜的长子。

  不久,一艘大船从浓浓的江雾中驶出,甲板上迎风站立的,正是司马兴男日思夜想的桓熙。

  大船还未靠岸,桓熙就在甲板上兴奋的挥舞着手臂,朝司马兴男喊道:

  “大长公主!可识得关陇之主!”

  司马兴男眼中带泪:

  “识得!识得!那关陇之主,正是老身的孩儿!”

  船只尚未停稳,桓熙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将压抑已久的思念尽数化作泪水,与司马兴男抱头痛哭。

  桓温望见这一幕,只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咳咳!”

  桓温干咳两声,试图引起他们母子的注意,司马兴男不悦道:

  “患了风寒就去治病,在这里咳个什么劲,我儿舟车劳顿,身体虚弱,莫要将病传给了他。”

  桓温无语至极,反倒是桓熙勒起袖子,鼓起手臂上的肌肉,笑道:

  “母亲,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你看孩儿现在的身体,也不比军中将校差。”

  司马兴男乐呵呵道:

  “是极,是极,我儿身强体壮,是长寿之人。”

  桓熙收下袖子,又向桓温躬身行礼:

  “孩儿拜见父亲。”

  桓温将他扶起,仔细打量后,抚须笑道:

  “你在关陇的所作所为,为父都听说了,不错,做得好。”

  桓熙还没回答,只见司马兴男得意道:

  “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儿子,熙儿,过几天随为娘去一趟建康,为娘带你探亲访友。”

  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就盼望着带上儿子回去炫耀。

  这一次桓温可不惯着她:

  “胡闹!如今建康危机重重,岂是熙儿能去的。”

  桓熙也附和道:

  “母亲,建康如龙潭虎穴,孩儿不可亲往,倒是母亲何时想念建康人物了,随时可以探访亲友。”

  桓温、桓熙父子去建康有危险,但司马兴男却很安全,毕竟也没有人敢于伤害这位天子的大姑母,即使制住了司马兴男,莫非还能让桓温、桓熙父子俯首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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