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113节

  正当冉闵能够望见慕容恪的中军帅旗的时候,慕容恪以铁锁将战马相连,也起到了效果,这些连环马的存在,虽然使得枪骑不能灵活作战,但也阻止和拖延了冉闵的突破速度。

  冉闵连杀三百鲜卑枪骑,却始终不能杀到慕容恪的马前。

  终于,燕军左右两翼围拢上来,冉闵拼死冲出重围,向东逃跑二十余里,胯下坐骑赤马朱龙力竭而亡,冉闵被随后赶来的追兵俘虏。

  此战,燕军斩首七千余级,阵斩冉魏仆射刘群,生擒冉闵及魏臣董闵、张温等人。

  而燕军同样伤亡惨重,组成连环马的五千枪骑,几乎死伤殆尽。

  昨夜向慕容恪献策诱敌的燕将高开,也在战斗中伤重而亡。

  冉魏一万将士,最终七千人阵亡,这样的战死率,足以证明他们此前面对五万骑兵,连胜燕军十场,并非侥幸。

  这一万精锐步卒,就是当下的步兵战力天板。

  当然,对于冉魏来说,皇帝冉闵被生擒,才是最大的噩耗。

  不会有人认为,失去了冉闵,冉魏还能对抗前燕。

  当冉闵被押到了慕容恪的面前,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并没有向敌人摇尾乞怜。

  慕容恪并没有趁机羞辱冉闵,他派人将冉闵送往蓟城,交由燕王慕容处置,而慕容恪则率兵进驻常山,止步于此。

  与冉闵一战,燕军损失的不仅是五千枪骑,还有此前十场败仗的伤亡,可谓惨重,暂时已经无力再战。

  当然了,如今生擒了冉闵,一切都是值得的。

  慕容得知前线大胜,不再南下,回师蓟城。

  他也认为冉闵如今被擒,大局已定,无需在耗费兵马粮草,举倾国之力南征,转而派遣慕容评领骑兵万人,前往围攻邺城。

  而慕容恪则留在常山休整。

  当冉闵被送来蓟城,慕容迫不及待的然人将他带来,以胜利者的姿态,指责道:

  “你不过是个奴仆下才,也敢妄自称帝!”

  冉闵并不畏死,他毫无惧色道:

  “天下大乱,你们这些夷狄禽兽也称帝,而我是中土英雄,为什么不能称帝!”

  慕容闻言大怒,命人将冉闵鞭笞三百,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恨。

  期间,冉闵被抽得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浇醒,继续行刑,但冉闵咬紧牙关,始终不曾开口向慕容求饶。

  三百鞭后,慕容命人将冉闵押往慕容氏的龙兴之地龙城关押,他当然不是想要留下冉闵的性命,而是要等攻取邺城之后,再将冉闵杀死,非得让冉闵在冉魏亡国之后再死。

  至于押往龙城,自然是害怕冉闵脱困。

  慕容早已经知道了廉台一战的经过,自己四弟慕容恪的才能,没有人比慕容更清楚。

  但冉闵能将慕容恪逼到那般田地,甚至只能仰仗兵多,才将冉闵制服,慕容的内心又如何不忌惮冉闵。

  而此时冉闵被擒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河北,众人无不哗然。

  不曾想,冉闵自兴起以来,就打了两场败仗。

  一场襄国之战,被前燕、姚襄、襄国三方联军打得十万步骑仅以身免。

  一场廉台之战,沦为了前燕的阶下囚。

第133章 聊以慰藉

  邺城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冉闵战败被擒,对于留守的众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有道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燕赵慷慨之士,并非仅有自杀成仁的司徒刘茂与特进郎二人。

  在冉魏太子冉智一筹莫展之际,魏将蒋干挺身而出,协助冉智稳定城中局势,随即向谢尚派遣使者,固守待援。

  只是城中无粮,军马已经杀尽,只得以人肉为食。

  当年石虎强征民女,安置在邺宫之中,足有数万之众。

  而这些身世凄惨的女子,如今也成了邺城守军的口粮,蒋干仔细算来,肉食储备,足够他们坚守数月。

  邺城,沦为人间炼狱。

  此时,谢尚部将,建武将军、濮阳太守戴施正驻扎在枋头(河南浚县淇门渡)。

  魏使求援,戴施询问传国玉玺的下落,得知尚在邺城,决心诈取传国玉玺。

  于是命参军何融率将士一百人,跟随使者前往邺城,谎称大军不久将会北上,以安冉智、蒋干等人之心。

  却在何融临行前,暗中叮嘱,用尽办法,也得将传国玉玺送回来。

  传国玉玺由秦朝所传,历经两汉、魏晋,都是君权的象征。

  西晋末年,玉玺为前赵所得,石勒灭前赵,又被送入邺城,传于石氏之手,如今自然被冉魏所把持。

  正当冉魏局势岌岌可危之际,桓熙的车驾也已经在秦州停留了好一段时日。

  虽然桓熙与在梁州时的行程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选拔战兵、安抚士人以及与秦州官员亲近关系。

  然而金城太守谢艾却始终心绪不宁,总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凉州许多人认为桓熙之志,在东而不在西,认为大可高枕无忧。

  但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哪怕张重华没有与桓熙开战的想法,桓熙也必定是要去除后顾之忧,才能放心东出。

  这一点,桓熙、王猛明白,谢艾同样清楚。

  因此,自从镇守金城郡以来,谢艾积极备战,就是防着有朝一日,桓熙撕毁和约,突袭凉州。

  如今桓熙督率五千骑兵西进,谢艾更是提高了警惕,派遣哨骑终日在双方的边境上巡视。

  当日的那场大战已经时隔数年,凉州将士早已恢复了士气,但因为张重华安于享乐,无心治理,国力不进反退。

  而关陇在桓熙、王猛的治理之下,蓬勃发展,此消彼长,双方实力差距越拉越大。

  谢艾不是没有过以弱抗强的经历,他曾三次以少胜多,让石虎只能无奈感慨:

  ‘吾以偏师定九州,今以九州之力困于罕,彼有人焉,未可图也。’

  但谢艾的对手不再是麻秋、王擢等人,桓熙自领军以来,未尝败绩,能使奇沈,也可正合,威名为天下所重,并非易与之辈。

  面对这样的对手,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实际上,这些年来,桓熙一直在暗地里向谢艾示好,谢艾也都看在眼中。

  他又何尝不希望辅佐这样的雄主,扫平乱世,成就不朽功名。

  但奈何张重华对他的恩情太重。

  谢艾本是一书生,担任主薄而已,从未有过领兵作战的经验,是张重华在生死存亡之际,听从司马张耽的建议,选择相信谢艾,对他破格提拔,委以重用,把个人荣辱与宗族兴衰都托付给了谢艾,才使他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知恩不报非君子,虽然张重华也曾猜疑过自己,可谢艾早已下定决心,必不负君臣之义。

  正当谢艾严防桓熙突袭凉州之际,一骑自天水北上,又是为桓熙送信而来,只是这一次,桓熙也许是吸取了过去谢艾不拆信封的教训,这一次带的是口信。

  曾经诈降张重华的张石生被带到谢艾面前,谢艾为了避嫌,特意将金城将佐尽数唤了过来,当着众人问道:

  “桓公差你带来口信,究竟所为何事?”

  张石生并不怯场,他道:

  “大将军闲来赋诗一首,还请福禄县伯与诸位倾听,题为:代福禄县伯拟节妇吟,聊以慰藉。”

  福禄县伯是谢艾的爵位。

  众人听他这般说,无不好奇。

  只听张石生咏道: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何不相逢未嫁时。”

  一诗咏罢,众人无不惊叹,就连谢艾也为之动容,只感觉这首诗道尽了自己内心的纠结、苦恼。

  张石生继续道:

  “大将军有言赠与福禄县伯,他曾与凉州张公立下和约,纵死,亦不为背信弃义之事。

  “此番西行,只为巡视各地,听取民间疾苦,纠察不法。

  “不日就将启程东归,福禄县伯无需多心。”

  张石生替桓熙传过了话,随即离开,将佐们都已经散了,谢艾内心惆怅,那首桓熙聊以慰藉之作,使得他久久不能平静。

  永和八年(公元352年)六月下旬,桓熙在巡视过秦州各郡之后,终于踏上了归途,同行的还有从陇右选拔的战兵一千人,以及他们的家属。

  此前在梁州曾经挑选了一千三百人,因此,五千战兵尚有二千七百人的空缺,都将在雍州补齐,毕竟桓熙治下的人口,也大多集中在雍州。

  过去征战,每有战兵损失,都会优先从他们的兄弟、子侄之中挑选,如果实在没有符合标准之人,才会在州郡兵中选拔。

  哪怕对于雍州的州郡兵来说,一次性扩兵五千的机会,同样难得,他们都在关注着桓熙在梁、秦二州的募兵情况,得知剩余一半还多的名额,众人无不振奋,就等着桓熙回来选拔战兵。

  与此同时,桓熙那首节妇吟也被送到了武威。

  过去,桓熙每次送去信件,谢艾起初还会原封不动退回去,后来就直接送往武威,交给张重华。

  张重华当然知道桓熙对谢艾垂涎三尺,这样的儒将,谁又不爱。

  哪怕他这些年沉迷酒色,但脑子还是清醒。

  其长宁侯张祚与宠臣赵长、尉缉等人趁机进谗言,担心谢艾被桓熙拉拢,希望剥夺谢艾的兵权。

  张重华看着诗文笑道:

  “桓熙固然情真意切,但谢艾绝不会负我。”

  吃一堑,长一智,他曾经听信谗言,疏远谢艾,这才遭致惨败。

  数年来,谢艾镇守金城,面对桓熙的暗中示好,始终不为所动。

  就连桓熙都不得不代拟节妇吟,感慨此事。

  张重华作为诗里的良人,又怎会去猜忌那位节妇。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何况是谢艾这样的帅才。

  当然了,桓熙都写诗了,张重华不能没有表示。

  在张祚等人离开后,张重华唤人将谢艾此前送来的桓熙信件尽数取来,这些信件,都不曾开封。

  “替我送还给福禄县伯。”

  张重华吩咐道。

  想来,此举足以让谢艾知道自己对他的信任。

  果不其然,当谢艾看到这些信件被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不由感激涕零。

  此前未能与桓熙更早相识的遗憾也随之去了大半。

  毕竟,如果不是真的信任自己,张重华必然是要拆看这些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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