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第112节

  至于他们的田地,官府自会安排人照看,等到秋收之后,再根据收成,扣除租税,得出剩余,再发函往长安,由长安官府补贴给他们。

  他们在梁州的田地,也将被当地官府收走,分配给其他人。

  而长安官府也会为他们重新分田,得是空出来的肥沃良田。

  与江南风气不同,江南士人轻视武夫,而在北方,战兵的社会地位还是很高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州郡兵踊跃参选,想要跻身其中。

  谢道韫在归途中与桓熙的信使错过,直到进了武关,谢道韫才听说桓熙已经出巡。

  她也知道,桓熙这一走,只怕有半年时间都得在外面飘着。

  既然丈夫不在关中,她又何必往长安去,谢道韫立即改道,径直去往梁州,追夫去了。

  桓熙听说消息,特意在梁州多停留了几日,专程等着谢道韫。

  他又何尝不思念自己的妻子与一双儿女。

  夫妻在汉中城外团聚,坐上回城的马车,车厢里,桓熙抱着阿满,对谢道韫说道:

  “不久前,周楚的妻子诞下一女。”

  如果是桓温与司马兴男提起这事,只怕司马兴男会当场质问:莫非是你的种。

  但谢道韫可不是司马兴男,她将阿满从桓熙的怀中抱了过来,打趣道:

  “阿满呀,快有未婚妻咯。”

  阿满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母亲,一如往常的笑着。

第132章 冉魏之殇

  桓熙在打什么主意,谢道韫心里门清。

  无论周楚的女儿生得什么模样,是国色天香也好,还是相貌丑陋也罢,只要对方不夭折,就是阿满妻子的不二人选。

  哪怕周楚的女儿比阿满大上三五岁,桓熙也会积极促成这桩婚事。

  说到底,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婚姻本身就是要从利益层面来考量,而非阿满自己的喜好。

  真要是遇上了能使他动心的女子,大可纳为侧室。

  周抚担任益州刺史多年,也将在未来长期镇守蜀地。

  虽然各郡太守多是桓温亲信,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足够周抚在蜀地积累威望。

  桓熙觉得,在将周楚调到自己麾下听用之余,必须与周家结成更紧密的关系,将周抚一家彻底绑在桓氏的大船上。

  而阿满的正妻之位,就是足以让周抚动心的筹码。

  只要稳住益州,将来桓家的权力交接,就不会产生太大的波动。

  当然,这件事情桓熙不能自作主张,他还得写信与桓温商量,但桓温必然会同意此事。

  马车还在行驶,谢道韫突然问道:

  “犹记年少之时,夫君非妾身不娶,不知是何缘由?”

  桓熙知道这是一个送命题,但凡犹豫,无论说什么都是错,他握住了谢道韫的手,不假思索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我往谢府迎你时,说过的话。

  “陈郡谢氏,位列高门,但我们桓家也是一方诸侯。

  “我若是为了与谢氏联姻,就该求娶谢尚之女,而非令姜,毕竟豫州刺史不是岳丈,而是岳丈的堂兄。

  “我与令姜青梅竹马,令姜何必相疑。”

  谢道韫闻言,内心升起一股暖流,她正要解释,却被桓熙吻了上来。

  夫妻二人分别数月,若非阿满在场碍事,只怕桓熙是等不及回府了。

  而另一驾马车上,李媛抱着洛娘不撒手。

  虽然数月不见,但也许是母女间的特殊感应,洛娘在她怀中也不哭闹,分外乖巧。

  桓熙接来妻子、儿女,又在汉中逗留数日,终于在暮春时节启程,带着一大家子去往天水。

  此时,北方地区的春耕也已经临近了尾声,燕王慕容一如此前所承诺的那样,正在为慕容恪南征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足足征召了十四万将士。

  这么大规模的战备工作不可能瞒得过冉闵的耳目,而前燕动员十余万将士,也不会是为了讨平冀州其余割据势力,只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邺城,冉闵苦思许久,决定先行北上,察看地形,准备御敌于国门之外。

  此举倒也无奈,邺城周边常年遭受战乱,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如果继续在邺城周边作战,新种下的春苗必将毁于战火。

  石虎剥削整个北方,给邺城留下的家底再怎么厚实,也经不住他们这么挥霍。

  冉闵虽然攻陷了襄国,但襄国郡的情况也没比邺城好多少。

  现在的邺城,早就没有了粮食,城中军民,都在杀马充饥。

  曾经冉闵与襄国作战,动辄出兵十万步骑,鼎盛时更是拥众三十万。

  可如今,慕容氏即将南下,正是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别人备战,都是从各地征调粮草,冉闵却只能带着一万精锐步卒往常山、中山等地掠夺粮食。

  由于邺城缺粮,冉闵基本没什么骑兵了。

  慕容恪此时已经回到了蓟县。

  他听说消息,得知冉闵兵少,认定机不可失。

  慕容恪匆匆找到慕容,请求提前出兵。

  而此时,被征召的十四万步骑,还只有五万骑兵集结在蓟县周围。

  “王兄,如今冉闵孤军北上,正是天赐良机,臣弟闻,兵贵神速,还请王兄准我速速发兵南下!”

  慕容同样常年领军作战,当然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应允,他正色道:

  “若能击败冉闵,讨平河北,易如反掌。

  “全取河北,则可成就帝业,慕容氏的兴衰,都托付在玄恭的身上了。”

  慕容恪神情凝重道:

  “臣弟绝不辜负王兄的期望!”

  当天,慕容恪由燕王慕容执手送出蓟城,拜别兄长之后,统率五万骑兵南下。

  而此时,慕容的另一位兄弟慕容垂,正率兵攻打后赵旧将,并未参与此战。

  相较于四弟慕容恪,慕容对五弟慕容垂可没什么好感。

  慕容垂本名慕容霸,由于年少时堕马,曾经磕掉一颗牙齿。

  慕容在继承燕王之位后,以此取笑慕容霸,将他更名为慕容(quē),后因字犯了谶纬之说,又省去半边,成了如今的慕容垂。

  按照慕容的本意,他当然不愿意重用慕容垂,打小他就不喜欢这个五弟。

  但无奈,最喜爱的四弟却很欣赏慕容垂,慕容垂十三岁就跟随四哥慕容恪攻打鲜卑宇文部,立下战功。

  慕容恪很清楚慕容垂的才能,时常在二哥慕容的面前举荐他,慕容念在人才难得,也只能对他委以重用。

  此前,在后赵灭亡后,后赵立义将军段勤集结羯胡将士一万余人占据绎幕(今山东平原县),自称赵帝。

  慕容垂奉命领军征讨,至今未归。

  当慕容恪与相国封奕领着五万骑兵星夜南下,魏军仅有一万,基本都是步兵,燕军虽有五万,但全部都是骑兵,这注定是一场骑兵与步兵的正面交锋。

  冉魏一方得知消息,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向冉闵建议道:

  “如今敌众我寡,鲜卑气势正盛,应该避其锋芒,待其将士骄惰,然后出兵与之交战,方为上策。”

  想不到有过那么多血淋淋的教训,居然还有人主动向冉闵献策。

  冉闵勃然大怒:

  “我正打算趁机平定幽州,斩杀慕容,如今碰到一个慕容恪,我就要避开他,别人将会怎么看待我!”

  这一次冉闵倒是没有杀人,毕竟他一般都是在打了败仗之后,才干这种事情。

  众人见冉闵执意要与慕容恪交兵,不敢再劝。

  冉魏司徒刘茂、特进郎走出帅帐,刘茂长叹道:

  “君王此去,必定是回不来了,我们为何还要坐以待毙,等着被鲜卑人羞辱。”

  郎早有死志,他正色道:

  “愿与司徒同死。”

  二人双双在营中绝望自杀。

  古人云,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诚不我欺。

  冉闵并没有将二人之死放在心上,他统率一万步卒进驻安喜(今河北定州东),慕容恪则驻军在与安喜仅咫尺之遥的中山(今河北定州)。

  二人暂时僵持,而慕容在其余步骑集结之后,也正在南下,准备与慕容恪会合,将冉闵困死在安喜。

  冉闵听说消息,心生惧意,终于决定向南撤兵,将燕军引向魏昌县(今河北定州东南邢邑)。

  魏昌多丛林,地形利于步卒,而不利骑卒作战。

  冉闵此举固然有扬长避短的用意,但只怕也想图个吉利,毕竟他国号为魏,选在魏昌作战也是有说法的。

  就好像桓熙绰号雏凤,他就绝不会往落凤坡那种地方走,多晦气呀。

  慕容恪得知冉闵南撤,连忙率兵追击,冉闵终究没有抵达自己预设的战场魏兴县。

  而是在水南岸的廉台(今河北无极东)被慕容恪截住。

  好在此处同样有一片丛林,一万魏军步卒依托丛林与五万燕军骑兵在廉台连战十场,魏军十胜,燕军十败。

  冉闵固然不懂得如何治国,但他在常年累月与襄国势力的战斗中,练就了一支真正的强兵。

  面对慕容恪这样的统帅,魏军即使粮少兵疲,却还是能够以少胜多,十战十捷。

  当然,冉闵拥有这样精锐的士兵,是以将冀州南部打得破碎凋零作为代价。

  连败十场,要是换了冉闵过去的对手,要么逃了,要么就会向冉闵请降。

  但慕容恪在收兵回营之后,还是面色如常,甚至他还能重新鼓舞其军中士气,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不能得到将士们的尊崇,很难办到。

  回到帅帐,燕将高开建议道:

  “冉闵有勇无谋,如今连胜十场,必然骄纵,我军可诈败,将其诱往平地决战。”

  慕容恪微微颔首,实际上,以丛林为战场,也确实限制了骑兵的发挥。

  但想要战胜冉闵,光是将他诱出丛林,还是不够,好在慕容恪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翌日,双方再战,一如昨日,燕军再败,冉闵连胜十一场,内心早已轻视慕容恪,居然真的被燕军败兵引出了丛林,来到了平地。

  而慕容恪早已等候多时,他断定冉闵兵少,必会直冲中军,以求斩将夺旗。

  慕容恪于是将燕军分为三部,自率主力为中军,其中五千枪骑的战马以铁锁相连,结成方阵,列在中军之前。

  又分左右两翼,等待战局焦灼,伺机从旁合围,绞杀魏军步卒。

  不久,冉闵果然如慕容恪所料,身先士卒,率领魏军直冲燕军的中军大阵。

  而燕军的中军也在发起进攻,冉闵一马当先,左执两刃矛,右执钩戟,顺风迎击,大显威风,其勇猛更胜桓熙麾下第一勇将邓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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