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开始的名著之旅 第61节

听了贾琏的猜测,穆栩敷衍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不像,只得打定主意回头找机会问问她。

被秦可卿来了这么一出,穆栩也没有闲心再说,交代了贾琏两口子几句,就起身告辞。贾琏亲自把他送出了院子,却见一个丫头候在院门口。

那丫头见到穆栩,欠身行了一礼,“世子,我们奶奶有话让奴婢带给您。”

穆栩仔细打量一番她,总算想起了她的身份,“你是表姐的贴身丫头宝珠?”

“正是奴婢,世子您看?”宝珠虽是和穆栩说话,目光却看向贾琏。贾琏自是不傻,立刻开口,“既然大人还有事,那我就不送大人了。”

见四下无人后,宝珠才开口道,“世子,我们奶奶让奴婢转告您,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必刻意去改变什么。”说完后她等了片刻,不见穆栩回话,只好又问,“世子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们奶奶?”

穆栩摆摆手,“就和表姐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出了荣国府,穆栩骑在马上想着秦可卿的话,他思来想去,都觉得她话里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去管贾蓉。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宫门门,他干脆也不去想了,打算就按秦可卿说得办,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将马交给门口侍卫,他进了宫后,就直奔勤政殿而去。来到殿外,他向门口的守卫问道,“陛下可在里面?”

那守卫向他行了一礼,“回禀大人,陛下今日一早就去为先帝守灵了。”

穆栩朝他点点头,转身又向着大庆殿的方向走去,刚到大殿门口,就听徒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连这种小事都要跟朕说,那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听他的语气似乎颇为生气,穆栩赶忙急步走了进去,却见一礼部小官正躬身向徒祯回禀什么,而徒祯一副不耐的神情,他还要再说什么,眼睛却瞥见穆栩走了进来。立时露出笑意,“表,穆爱卿快来。”

穆栩来到他身边,向其行了一礼,然后开口询问道,“怎么了这是,老远就听陛下发火?”

一听穆栩相问,徒祯更是来气,他指着面前的礼部官员就道,“爱卿来评评理,宫里钟楼的大钟坏了,这种事需要报给朕吗?”

穆栩也有些无语,他知道大行皇帝驾崩之后,宫内宫外一共要敲三万次钟,想来肯定要敲坏不少。可这种事确实不该报给皇帝啊,应该去找工部才对。

想到这他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事不对啊,礼部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官员,“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那官员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下官礼部员外郎吴磊。”

“吴大人,不知是谁让你将此事报给陛下的。”不等他回答,穆栩又问,“还是说,这是你自作主张的?”

吴磊被他这么一问,立时脸色大变,“下官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穆栩用眼神止住想要说话的徒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看来是我多想了,吴大人请便吧,本宫要给陛下回禀要事。”

瞧着吴磊远去的背影,徒祯有些不解,“这人明显有问题,表哥何不让我问个明白?”

“陛下稍安勿躁,想来无非就是两种原因,哪里需要当面问他。”

“表哥快说来听听。”

穆栩冷笑道,“看他刚被我追问时的表情,必定是受人主使。如果是礼部尚书黄明光的话,那他们的目的就很简单了,想来是为了试探一番陛下,看看陛下好不好说话。想来之前陛下继位时来的那一出,让这些官老爷有点没底,怕揣摩不到圣意。”

“如果是别人主使,那就更简单了,陛下细想一下,如果你不停被礼部的官员用这种小事烦扰,等你不耐烦了,会把这笔帐记在谁身上?”

徒祯脱口而出,“自然是礼部尚书的身上了。”说完这话他当即明白了,“好啊,这是要拿朕当枪使啊。”

穆栩点头,“不错,像他说得这些小事,礼部早有成例,哪里需要来报给陛下,这些家伙这是看陛下年轻,所以各有算计罢了。”

“这些混账玩意,我这就下令彻查此事,看看到底是谁所为,非给他个教训不可!”徒祯哪里能忍得了被臣子利用,当即就恼了。

不想穆栩却劝道,“何必生气,陛下就当不知便是了。”

见他面露不解,穆栩大声解释道,“你现在是皇帝,不要轻易被臣子影响,你只要高居龙椅,看着他们表演就是了,到最后他们争够了,你再出来支持大局即可。”

“栩儿说得不错!”原来陈太后从殿外走了进来,听到穆栩的话后,便开口赞道。

穆栩不可察觉的笑了一下,他刚早就听到殿外来人了,除了脚步声之外,还带有环佩之声,他稍一思量,此时能来大庆殿的除了陈太后之外,不会再有其他妇人,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后决断

他这番话除了给徒祯解惑之外,还想博得陈太后对自己更多的好感。他可是比谁都清楚,陈太后在徒祯心里的地位,一旦太上皇故去之后,这位太后必能轻易左右朝政。只要太后和皇帝都向着自己,以后看谁还敢再找自己麻烦?

两人给陈太后见过礼后,她赞许的看了眼穆栩,随后语重心长的对徒祯说道,“栩儿刚说得很好,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天子,一定不能让那些臣下轻意猜到你的心思,要保持神秘,这样他们才会时刻敬畏你,不敢生出多余心思。”

徒祯若有所思的说道,“母后和表哥是说,如果遇到臣子为一件事争执不休,我不要轻易表态,等到了关键时刻再一锤定音。是这个意思吗?”

陈太后见儿子一点就透,不由大感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徒祯的手,多日不见笑颜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徒祯见母后今日心情不错,顿时高兴起来,也有了闲心同穆栩说笑,“不是让表哥回府了吗,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再进宫?”

穆栩见他们母子此时心情都不错,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说贾珍之事,毕竟这事太过扫兴了。

还是陈太后看了出来,不禁摇头嗔怪道,“栩儿要是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跟舅母如此生份。”

徒祯经自己母后一说,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也生气道,“是啊,自我做了皇帝,表哥就顾忌起来,一点也不爽利了。”

穆栩急忙辩解,“我是见大殿里人多眼杂,不好在这说罢了。”

陈太后看了看四下,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便道,“也好,你们随我去凤藻宫就是。”

到了凤藻官,陈太后命太监宫娥都退下后,这才说道,“现下没了旁人,栩儿但说无妨。”

既然太后问起,穆栩也不再迟疑,当即开口说道,“绣衣卫副千户薛蟠今晨向我禀告,昨日宁国府贾珍邀他过府一叙。哪想他到了之后才知道,那贾珍竟然以练习骑射为名,在国丧期间聚众赌博、喝酒淫乐。我听后不敢怠慢,立刻就派人查了此事,发现他说得果然不假。”

陈太后听了顿时气得杏眼圆睁,狠狠的往榻上拍了一下。徒祯更是怒发冲冠,“这帮子混账,眼里还有没有君父,竟然敢在父皇的孝期做出这样的事,朕饶不了他们。”

作为一国之母,陈太后到底久经风浪,不多时就平复了心情,“那以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徒祯抢先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就命人去抄了他们全家。”

“你啊,凡事不要冲动,先听听栩儿的意见再说。”

见陈太后问起自己意见,穆栩便说出他的想法,“娘娘、陛下,贾珍等人自是咎由自取,可宁府女眷却是无辜的,尤其是贾蓉之妻,她毕竟是先帝亲封的郡主。”

闻听此言,陈太后脸色颇为难看,“你说得可是之前册封的合浦郡主,那个前太子的遗留在民间的女儿?”因为嘉定帝是被徒钰所害,所以她自然对秦可卿没有任何好感。

穆栩早猜到她会迁怒秦可卿,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词,“娘娘有所不知,这个秦氏之前完全蒙在鼓里,她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情。而她之所以嫁到贾家,也是徒钰一手安排,为的就是拉拢贾家。”

说到这,他决定再加一把火,故意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果然陈太后好奇追问,“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穆栩故作踌躇,过了半晌才道,“这秦氏说是嫁给贾蓉,可实际上却是贾珍对其有觊觎之心,多次想要对她下手。还好危机时刻,先皇知道了她的身份,封她做了郡主,这才阴差阳错救了其一命,否则秦氏早就被贾珍逼的自尽而亡了。”

“你说什么!”陈太后露出一副不敢置信之色,连徒祯也把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显然母子两都接受不了穆栩所说的话。

“这种事我怎么敢拿来说笑,之前我知道后,也是难以相信。可我私下让人探查过,这事在宁国府其实不算什么秘密。知道的人还不少,像是贾珍的继室尤氏和儿子贾蓉,他们皆心知肚明。”

听他讲完之后,连陈太后也怒了,“这个贾珍简直畜牲不如,怎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她骂了一句之后,不由奇道,“那你为何不将此事报给先皇知道?”

“娘娘,我也是最近知道此事。所以我才觉得,此事还是不要牵扯到合浦郡主,毕竟她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陈太后轻轻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照你这么一说,这个秦氏确实无辜,哀家确实不该因为她的身世而苛责她。”

她皱眉想了一会,终于有了决断,只见她吩咐徒祯,“这样吧,贾珍作为首恶,绝不能姑息,令他自尽就是。贾蓉和一众参与孝期淫乐之人,就判他们流放之罪吧。至于宁国府,就赐给秦氏作为郡主府邸,那些家业和下人也一并赏她吧。”

徒祯起身应了一声,“儿臣稍后就传旨,派人按母后的意思去办。”

穆栩也跟着送上一句马屁,“圣明无过娘娘!”

陈太后笑骂,“你小子少来这套。”随后她又感叹,“这个贾家也真是不让人省心,本来后宫里就有个贾元春让我为难,宫外他们家也不消停。”

穆栩心里一动,当即就问,“娘娘有什么为难的,不如说给我听听?”

“我正要问你的意见,先前你出的安置王子腾的主意就不错,索性给我也想个法子,一并处置了他的外甥女。”接着她便说起自己的为难之处,

“这个贾元春,表面是甄太妃安插到先帝后宫之中的,可你舅舅生前告诉我,她也是徒钰的棋子之一。我本来想赐她一丈白绫,可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再者她毕竟是勋贵出身,在无上皇那挂了号的。而且祯儿才继位,连登基仪式都没举办,我不想因为她,而闹得和勋贵离心,所以只能先将她这么留在宫里。”

穆栩之前答应黛玉,要为贾元春说情时,就想过如何处置她了。所以他假装思考一番,便顺势道,“我听说贤德妃在先帝去后,一直闹着要出家为先帝祈福,娘娘不如成全她吧。”

陈太后眼前一亮,开口赞道,“不错,哀家是应该答应她,以全她对先帝的一片痴心才是。”

一旁的徒祯不禁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家母后和表哥,是怎么能把假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见儿子一副吃惊之色,陈太后不由笑问,“祯儿,你是不是觉得母后和你表哥这样做不好?”

徒祯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母后直接下道懿旨就是了,何必这么…这么麻烦呢。”

“你想说何必这么无耻是吧?”陈太后接话道,看儿子露出不好意思之色,她也不以为意,反倒借机教导他,“你要明白,有些事即使大家都知道真相,但还是需要一个借口。有了这个借口,才能让他们有个台阶可下。”

“这不就是指鹿为马吗?”徒祯还是有些困惑。

“罢了,以后母后得空再跟你说吧,先处理了眼下的事要紧。”陈太后见他依旧懵懂,只得先放下了。

第一百三十章 宁府惊变

宁国府里,贾珍刚用一些银子打发走尤氏的两个妹子,心里正盘算着今日做些什么。就在此时,却见赖二满脸慌张的跑了进来,嘴里还喊道,“老爷不好了,外面被包围了。”

贾珍没好气的开口,“你说什么呢,把话说清楚了!”

“老爷,府外来了一群士兵,把我们府上团团围住了。”

“什么,你没有胡说?”贾珍总算听明白了赖二的话,这下也惊慌起来,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他做的那些事,但凡被知道一件,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贾蓉也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来到贾珍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爷,外面、外面来了传旨的。”

过了好半晌,贾珍才在贾蓉和赖二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来到宁安堂外,只见府里各色人等已经跪了一地,而他们前面,则站着个手拿圣旨的太监,其后还跟着一队宫里的禁卫。

贾珍见这情景,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顿觉大事不妙。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甩开贾蓉二人,带着献媚的笑容问道,“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说话间还递上几张银票。

那太监倒是老实不客气的收了银票,但却没给他一点好脸色,斜斜的瞟了他一眼,“咱家是侍候陛下的赵乐,贾将军接旨吧!”

贾珍只得无奈的跪在人群前面,赵乐见人都齐了,当即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等将军贾珍,世受皇恩,却不思报国,深负朕望。经查,贾珍在国丧期间,聚集一众贾氏族人,醉酒淫乐,罪大恶极,实属大不敬也。今剥夺三等将军爵位,赐毒酒一杯,其余参与人等,皆流放八百里,以观后效,钦此。”

等他将旨意读完,宁国府一众人等全部面无人色,像是贾珍父子,更是早已瘫软在地。

赵乐看着瘫在地上的贾珍父子,脸上带着幸灾乐祸,“来人啊,请贾将军品鉴一下宫里的美酒。”

他话音一落,就有两个禁卫上前,将死狗一般的贾珍拖了出来,然后又走出两个太监,其中一个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托着一个酒杯。

到了临死之际,贾珍总算反应过来,就想开口求饶。可这几人却哪里管他,两个禁卫牢牢按住他兀自挣扎的身体,一个太监撬嘴,另一个负责灌酒。

眨眼的功夫,一杯酒已经灌了进去,贾珍只觉得肚子一阵绞痛,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是被灼伤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贾珍就开始七窍流血,身子随即蠕动几下,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一个禁卫摸了摸他的脖子,向着赵乐点点头。

赵乐得到示意,又把目光扫向宁府剩下之人,脸上换上另一副笑容,开口说道,“太后娘娘有道口谕,是给合浦郡主的,还请出来一下。”

秦可卿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却还是被贾珍的结局吓了个半死,此时听到传旨太监叫她,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宫里赐给她的两个宫娥将她扶住,来到众人的前面,就要重新跪下。

不想赵乐却拦住了她,“郡主不必跪了,这是太后娘娘的口谕。”随即又压低声音说道,“咱家来的时候,穆世子曾有过交代,让郡主不必害怕。”

秦可卿听了他的话,心里顿时一暖。还不等她多想,就听赵乐又高声喊道,“太后娘娘懿旨,将宁国府赐予合浦郡主,为郡主府邸。”

他这道口谕一出,别人倒还罢了,贾蓉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立时爬了过来,抓住秦可卿的小腿,满脸乞求之色,“可卿,你快救救我,我不想被流放啊!”

秦可卿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挣脱他的手,只得看向赵乐。赵乐还以为她是求自己放贾蓉一马,他露出一个苦笑,“郡主,您也别为难小的。真要按大不敬处置的话,宁府女眷都逃不了,这次陛下已经法外开恩了。至于这位贾千户,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说完这话,他便向后挥了挥手,随即就有两个禁卫将贾蓉提溜起来,向着外面押去。赵乐就像没听到贾蓉的一声声惨呼一样,向着秦可卿行了一礼,“咱家还要处理贾家涉案族人,请郡主见谅,这就告辞了。”

等他们走后,院里众人都慢慢回过神来了。尤其是那些下人,此时都用热切眼神,望着秦可卿。因为他们心里明白,从今以后就没有宁国府,只有合浦郡主府了。

这些下人还等着新主人训话呢,哪知秦可卿却谁也不理,只径自来到惜春跟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低声安慰了她几句,就带着她扬长而去。只留下现场众人不明所以,各自面面相觑。

却说荣国府这边,此时贾府的大小主子全部集中在贾母房里,焦急的等候着东府的消息。

等了良久也不见动静,贾母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她脸色难看的望向贾琏,“琏儿,你派人去打听了没有?”

贾琏两口子是提前知道贾珍等人要出事的,但他们也不知道上头会怎么处理。此时听贾母相问,贾琏也有些忐忑,“老太太,我派人去问了,可围着东府的全是宫里禁卫,实在是探听不到啊。”

“唉,造孽啊,也不知珍儿做了何事,怎么就这样了?”

贾母正长吁短叹呢,就见门帘晃动,然后赖大就急匆匆闯了进来。贾母见状,连忙打起精神,“怎么样,东府到底是个什么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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