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开始的名著之旅 第4节

看得出张太妃对宁国府,实在没什么好印象,穆栩也就点头答应,再说自己对贾珍那个逼迫儿媳扒灰的老畜牲,也谈不上什么好感。

说起来根据前世那些红学家推测,秦可卿身份成疑,很有可能是前太子遗留在民间的女儿。

这种推测并非毫无根据,要知道秦可卿只是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养女,而秦业只是工部营膳司的正五品郎中。如果在地方上,五品官还算高官的话,那在京城区区五品官又算的了什么呢!

而秦可卿偏偏能嫁给贾蓉做正妻,要知道贾蓉不仅是宁国府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将来等贾珍故去,他还会是贾家族长。所以秦可卿嫁给贾蓉,等于是做了贾家宗妇,虽然辈分低,但在古代的宗法社会里,她的家族地位,可比王熙凤这位荣国府正经继承人贾琏的妻子的身份都要高的。

原文中也有许多侧面描写,且看《红楼梦》中对秦可卿居室的描绘:“……刚至房中,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宝玉此时便觉眼饧骨软,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案上设有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赵飞燕立着舞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有奉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宝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刻过的连珠帐。”

这些东西,又哪是一个寻常五品官的养女能用的上的。

估计贾母也是清楚秦可卿的身份的,原著中她不止一次夸赞秦可卿,说她是孙媳中第一人,连那么合她心意的王熙凤,她都没这么赞过。

从穆栩了解的情况来看,对秦可卿身份的猜测,并非毫无道理。据他这些年了解,贾家在前太子坏事前,可一直是前太子的死党。

贾代善还是太上皇安排给前太子的武师傅,任职太子太保。而贾敬小时候就是东宫伴读,后来又做了东宫詹事,这可是正三品高官,专门辅佐太子。

后来前太子坏事自尽,不久贾代善突发恶疾病逝,贾敬又出家了,要说这其中没有关系怎么可能。贾家应该和太上皇之间有不为人知的交易,才免于被清算。

但贾家付出的代价肯定很大,贾代善的病逝和贾敬的出家,对贾家的打击,等于将贾家从大楚顶级勋贵中除名。

从贾家现在承袭的爵位就能看出,贾代善是国公,贾赦却连降几等,越过公侯伯,直接降为一等神威将军。贾赦可是字,恩侯,还是太上皇亲赐的字。恩侯,这几乎明示,将来贾赦能承袭侯爵。

再看贾珍,袭爵三品威烈将军。贾珍的祖父贾代化,不像贾代善那样能不降等袭爵国公,但也是二等侯爵,到贾敬又降了三等,成了二等伯爵。

大楚的爵位除了亲王和郡王之外,都是将等承袭,至于降多少,全看皇帝老子的意思。但没有特殊情况,皇帝也不好做的太难看,一般也就降三等。

到贾珍这,直接降为三等将军,等将来到贾蓉,估计就剩下末流爵位了。

贾家用贾代善的死,和贾敬的出家避世,来换取了太上皇的宽大处理。

但贾敬与太子的关系,确是非同一般,这也就能解释秦可卿,一个区区五品郎中的养女,能嫁到贾家做宗妇。贾家再怎么没落,也同属四王八公开国一脉,一般人可攀不上。

如果秦可卿真是前太子之女的话,从母亲这算,还是自己表姐。有机会得想个办法,帮她一把,免得她像原著中一样,被贾珍逼死。原文中,秦可卿是在林如海病逝前后病死,现在林如海还活的好好的,想来贾珍应该还没得手才是。

穆栩这边吩咐下人,准备好礼物,正要出发。那边红袖来传长宁公主的话,让他过去一趟,有事交待。

穆栩只好又随红袖去了母亲那里。

来到母亲房中,问安后,长宁公主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榻上。

问清楚他要去荣国府之后,这才向他道,

“既然你要去荣国府,为娘有事向你交待。”

穆栩自是请母亲吩咐。长宁公主这才慢慢道来,

“为娘在宫中尚未嫁给你父亲前,与以故荣国公之女贾敏,乃是旧交。那时代善公很受父皇宠信,她夫人也经常带她入宫拜见皇后,你外祖母故去的早,我从小在皇后那边长大,虽然姐妹不少,但宫中哪有什么真感情。这样一来二去,与贾敏却很是投契,私下以姐妹相称。”说到这又叹了口气,

“后来我嫁给你父亲,又去了辽东。而你贾敏姨母嫁给了父皇钦点的探花,姑苏林海,也随林海外放。我们再未见过,只是偶尔还有书信来往。哪知前年传来噩耗,她病逝于扬州。”

讲到这,长宁公主也不禁难过。

穆栩赶紧安慰,“母亲还是不要伤心,虽然贾姨母已去,但我们今后对她后人照看一二,想来贾姨母在天之灵,想必也能感到母亲的情谊。”

长宁公主点点头,“正是这般,所以我才叫你前来,叮嘱你几句。我听说你贾姨母虽然故去,但却遗留下一女,如今正寄养在荣国府她外祖母史太君处,所以为娘想让你代我探望一番。”

穆栩还真没想到,自家母亲竟然还与贾敏有这般关系,这对他来说,却是意外之喜。前世看红楼梦电视剧时,又有哪个男孩子会不喜欢陈晓旭扮演的林妹妹呢?

先前知道要去贾府,他还遗憾,他毕竟是外男,不好进入人家内宅,为见不到十二金钗中的几位遗憾呢,这下正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别人不提,总归能见到林妹妹也是不错,也不知与陈晓旭扮演的有几分相似。

等穆栩点头答应,长宁公主又吩咐红袖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些宫中赏赐的绸缎,还有一些女孩子用的首饰交给下人,让他带去送给林黛玉作为礼物。又叮咛了几句,这才放他离去。

穆栩告别母亲,骑上宝马,带着几位下人和送礼的马车,出了王府,在府里熟悉京里情况的下人带领下,向着贾府行去。

路上经过繁华街市,又行了半个时辰,拐进一街,只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几个身穿衣冠丽服之人,看样子却像是下人。原著中说,贾家奢靡,从贾府下人打扮就可看出一二。

穆栩心道,应该是宁国府到了,抬头朝着紧闭的大门上望去,果然牌匾上写着“敕造宁国府”。

穆栩懒得搭理贾珍父子,随即吩咐自己的长随杨安,让其带着两个下人去宁府送上节礼。

也不等他,在宁府门前那些门子打量的眼光中,带人向西而去。

不多时,又有三间大门,门前和宁府差不多,也是十来个衣着光鲜的门子,正门上写着“敕造荣国府”。穆栩也不下马,吩咐人前去叫门,自有荣国府门子接待,然后进去通报。

等了大概半柱香,忽见荣府正门大开,迎出来几人,当先有两人。走在前面的乃是一中年人,头戴方巾,身穿一件淡黄儒服,面貌周正,下颌处留着半尺长的胡须。

在他身后跟着一英俊公子,身长体健,穿着蓝色长袍,头上一根碧绿的玉簪,长着一对含情的丹凤眼。

看这两人长相,心下猜测,应该是贾政和贾琏。穆栩也不拿大,急忙翻身下马,迎上前去。

果然那两人来到身前,躬身行礼,穆栩也回了一礼。那中年人道,

“不知世子大驾光临,贾政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穆栩连道无妨,“世叔客气,本来小侄应提前向贵府下帖才是,只是最近刚回京,府里实在繁忙,再者你我两家乃是累世的交情,这才不请自来,还望世叔见谅才是。”

贾政连道不敢,随后又将身后的公子介绍给穆栩认识,果然是贾琏。贾琏自是上前拜见,穆栩也以世兄回之。

待见完礼,二人将穆栩迎进正门。至于穆栩带的随从,自有荣府下人料理。

第七章 初入荣国府

穆栩在贾政和贾琏叔侄二人陪同下进入荣国府大门,路上细看荣国府布局,心下与自家王府比较,虽然规格上略有不同,但大体还是差不多的,毕竟这些府邸都是开国时朝廷一起营建的。因为是御赐府邸,所以后人也不敢胡乱改动布局。

走过前院,过了大理石照壁,穿过一个东西穿堂,向南大厅之后,来到一个仪门内的大院落。

只见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穆栩知道这是正经正内室,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彝,一边是玻璃。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看到曾祖亲笔,穆栩不敢怠慢,向着手书拜了三拜。

贾政看穆栩如此,不禁捋胡微笑。等穆栩行完礼,忙请其上座。

穆栩坚辞不受,最后才坐了东首第一个大椅。

等穆栩坐好,贾政方坐在西首,贾琏站在其身后,又命丫鬟上茶。

见穆栩接过茶杯,微抿一口,贾政道,

“听闻王妃和世子归京,本来应该早去拜见,只怕府上事务繁忙,多有不便,本待王府闲暇时,再亲自上门。”

“不想倒让世子屈身亲来,实在让下官汗颜。”

穆栩连道不敢,

“世叔说的哪里话,不说曾祖和贵祖之间不仅是同袍好友,更有同乡之谊。祖父在时,也与先荣国交情莫逆,晚辈亲自上门拜见老夫人也是应有之意,不知老夫人身体可好?”

“家母身体一向倒还健朗,只是不爱出门,每日里在府里陪几个孙子孙女说笑,倒也自在。”贾政应道,又问张太妃安好。

穆栩也笑着回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是不爱出门。我家祖母每日里在家也是这般,所幸身体还比较硬朗。”

贾政也点头称是。

两人又交谈一阵,穆栩又问贾赦,毕竟贾赦才是府上的当家人,来了客人这么久不见,实在奇怪。

听穆栩问到贾赦,贾政叔侄脸上皆有异色,最后看贾政尴尬,不知道如何回话。贾琏才接道,

“劳世子相问,家父昨日赴朋友宴,不想多吃了几杯,今日有些感染风寒,实在不便见客,还请世子恕罪。”

穆栩看贾政和贾琏表情,哪里不知其中另有隐情,再说他也只是客气两句,又不是真关心贾赦,当下也就不再询问,也只是道让其保重身体。

贾琏自是替父亲谢过穆栩关心。

贾政看贾琏与穆栩问答,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实在是贾赦昨日又纳了一房小妾,喝的酩酊大醉,这会儿还在东院躺尸,实在不好对人说起,幸亏贾琏还有几分急智。

穆栩与贾政叔侄正说话见,便见一丫鬟来回,“老爷,老太太听闻世子来府,想请世子前去相见。”

穆栩看贾政看向自己,回道,

“来了府上,自然要拜见老夫人。再说来时,母亲也有事相托。”

贾政奇道,“不知王妃有何事吩咐?”

穆栩当下如实相告,贾政不免又哀叹自家胞妹。然后要亲自带穆栩去荣庆堂拜见贾母,穆栩连忙推辞,实在是与贾政这个老学究说话太累,贾政只好吩咐贾琏带他去后院不提。

穆栩在贾琏带领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着迎上来。

不等贾琏禀告,几个人争着打起帘子,又有人向里面回话,“琏二爷带着贵客来了。”

穆栩也只好随着贾琏进入房中,只见正堂当中榻上坐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便知是贾母史氏,当下便上前拜见。

贾母连忙让贾琏扶住穆栩,命丫鬟请穆栩坐下,上了杯茶。又指着她身旁站着的两个中年妇人,给他介绍,正是贾赦续弦邢氏与贾政之妻王氏。

又是一通见礼,方才坐下叙话。

贾母先是问了张太妃与长宁公主,穆栩自是一一应答,又代张太妃向贾母问好。

贾母谢过,又问起穆栩平日在家忙些什么,可有进学。

穆栩只能回道,“书只读过几本,认得些字罢了,见我不爱读书,父亲专门找了武师傅教我习武。”

听他这么说,贾母指着他笑着对王夫人道,

“我往日怎么说来着,咱们这样的人家,又哪里需要像那些寒门子弟一样,整日苦读,认些字便罢。”

“若是为了读书,把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得了。”

王夫人自是点头应是,贾母接着又道,

“宝玉往日被他老爷逼着读书,稍有不是,就是一顿喝骂,动不动还要请家法,还嫌我护着,真该让他来听听世子怎么说。”

穆栩心中腹诽,自己只是客气几句罢了,还真当谁都跟你家的凤凰蛋似的。不过嘴上还是问道,

“老太君说的可是那衔玉而生的世弟不成?往日多听人说起,怎么今日不见,老太君不如请来厮见。”

听到穆栩说到衔玉而生,贾母身后的邢夫人微微撇了下嘴,随即又摆出一副端庄模样。而王夫人脸上的笑容都要藏不住了。

穆栩看到这一幕,也是感叹,看来贾家长房和二房矛盾不小。

贾母背对着她们,自是看不到后面,听穆栩问起贾宝玉,忙见人去唤。

过不多时,听到外面传话,“宝玉来了。”

穆栩也是好奇这位红楼原著中的主人翁,便向门口看去,只见进来一个比自己小些的公子哥,这里引用曹公的原文描述: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穆栩实在欣赏不来,贾宝玉这一身穿红带绿的,打扮得像只孔雀似的。嗯,对了,他的脸确实很大,中秋之满月,难怪前世有人称他为大脸宝,倒也贴切。

贾母见贾宝玉进来,忙向穆栩引见。贾宝玉向穆栩见礼,“见过世子。”毕竟也是大家公子,倒也礼数周到。

穆栩回了一礼,“世弟不用多礼,你我两家累世交好,世弟称我一声世兄即可。”

贾宝玉点头称是,穆栩又问了问他的学业,勉励几句,又问起他的宝玉,贾宝玉倒也实在,将挂在脖子上的宝玉摘下,送给穆栩观看。

穆栩接过手中,只见那玉也就比鹌鹑蛋大一些,整体发红,拿在手中暖呼呼的,正面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背面刻着,“一除邪祟,二疗疾,三知祸福。”

看完那玉,正要还给贾宝玉,突然发觉脑海里那珠子,一下急转起来,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拿玉的手进入那珠子,在珠子上转了一圈又传回自己身体,只觉身体热乎乎的,说不出的舒服,如果没人的话,说不定他都要叫出来了。

在外面他也不好查看珠子和身体的变化,感觉珠子已经又回归之前的旋转速度。这才在王夫人紧张的眼神中,将那玉还给贾宝玉。

又故意掩饰道,“世弟这块玉,一看就不是凡物,往常还是要小心戴好。免得丢了,那可就糟了,毕竟是胎里带来的,别到时对世弟有什么妨碍。”

贾宝玉倒是不怎么在意,还道,“生下来就戴着,也不见有什么神奇,想来丢了也是无妨。”

不等他再说,贾母先急了,忙道,“你这孽障胡说什么,这玉是你胎里带来的,跟你定是命里相连,还不带好,以后莫要乱说,可不敢丢了。”

王夫人也跟着斥责了几句,这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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