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开始的名著之旅 第157节

“罢了,天意如此,如之奈何!”史文恭长叹一声,翻身下马,将手中方天画戟扔到地上,然后闭目束手就擒。随着史文恭放弃抵抗,剩下的曾家军也老实放下武器,选择原地投降。

待穆栩来到曾家北寨时,天色已经大亮,林冲一面迎他进去,一面禀报,“哥哥真乃神机妙算,昨夜史文恭带人倾巢而出,营寨只留了三百来人,小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此寨拿下,然后就等来了史文恭自投罗网。”

“史文恭何在,可愿投降?”穆栩简单的巡视了营寨之后,就关心起史文恭的情况。

林冲苦笑道,“他束手就擒后,无论我好说歹说,就是一语不发。”

说着,林冲偷偷觑了眼穆栩神情,见他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后,这才小声说道,“他这人向来冥顽不灵,还请哥哥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劝他老实归顺。”

穆栩略一沉吟,便道,“无妨,你带他见我。”

林冲抱拳应了,片刻后亲自带人押着史文恭来到营寨大堂,却见穆栩正俯在桉上,与朱武对着一张地图指指点点。

朱武说道,“曾家父子自作聪明,他们若将兵马集中本寨,还能与我梁山相抗一些时日,但他们偏要守卫四寨,看似是互为犄角,实则犯了分兵大忌,给了咱们逐个击破,消耗他家实力的机会。”

穆栩点点头,说道,“如今北寨已在我手,接下来只要将东西南三寨一一拔出,就可以将曾头市合围。”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问史文恭道,

“不知史教师可有教我?”

史文恭一怔,眼里露出挣扎之色,好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道,“曾家已派人去向东平府求援,想来援兵已在路上。”

穆栩嘴角微微翘起,向林冲吩咐道,“还不与我解开史兄弟身上的绳索,请他坐下说话!”

林冲见穆栩劝都未劝,史文恭便主动归降,差点气了个倒头栽,亏得他费尽口舌,又是劝说史文恭,又是在穆栩那为其说情。哪想这厮早有投降之意,只不过故意在那拿乔,分明是嫌他林冲排面不够,在等着穆栩亲自开口。

来到史文恭身畔,林冲先狠狠瞪了其一眼,然后才在史文恭讷讷的表情里,为他解开绳索。

穆栩摆手请二人坐在下首,出声问道,“史兄弟为何笃定那东平府会出兵援助?”

史文恭抱拳恭敬回道,“寨主有所不知,那东平府府尹程万里单有一女,据说此女生的国色天香,程万里平日爱逾性命。旧年此女突发恶疾,时任东平府通判的程万里,请遍大夫皆不能治,最后曾弄得到消息,用他们女真巫医的法子治好了此女。

因为此事,程万里对曾弄极为感激,这几年两家来往很是密切,曾家更是凭借程万里的关照,才能一直立足于曾头市,在此地办起了贩马的黑市。去年原府尹陈文昭调任,程万里接任府尹时,曾家光是贺礼就送了五万贯,因而此番他必然会派兵来援。”

穆栩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陷入了沉思,说句老实话,史文恭提供的这个消息,倒是真出乎了他的意料,毕竟原文里并未提到这一茬,晁盖、宋江攻打曾头市时,也未见东平府来援。

但若说史文恭说假话,那也不见得,对史文恭这人,穆栩在攻打曾头市前,便派细作将他查了个底朝天。此人怎么说呢,在受聘于曾家前,他曾多次投靠官府,只是运气有些不好,再加上出身寒微,无一人肯用他。

由于有这番际遇,才让史文恭最终变成了一个为钱财卖命的主。可结合他的过往,就不难发现,此人其实功名利禄之心颇重。也正是这个缘故,穆栩压根就懒得劝降他,因为他知道史文恭肯定会投降的。

第八十六章 一网打尽

穆栩仔细查看起地图,曾头市地处凌州境内,南方挨着青州,东北比邻东平府。由于凌州地寡兵少,他从一开始就没将凌州官府放在眼里,再加上青州此刻正在攻打清风山,所以他此番才如此光明正大的出兵曾头市。

至于说穆栩为何忽略了东平府,说来道理很简单,因为相较于青州,东平府虽与曾头市相邻,但两地中间尽是山道,不利于大军行进。

但偏偏这东平府就忽然杀了出来,实在让人始料未及。朱武见穆栩皱眉不语,便关切道,“寨主可是担心东平府援军?”

穆栩摇头道,“非也,在我看来,那东平府不管来多少人,都是羊入虎口罢了,我是在犹豫,要不要趁此机会,将东平府一举拿下,以涨我梁山军威。”

“寨主不是曾言,不愿引起朝廷过多关注吗?”朱武不解的问道。

穆栩回道,“我原先的确是这般想的,可此一时,彼一时也,咱们攻下曾头市后,实力必然大涨,军力已达到我的心理预期。

再者,我收到东京来的线报,那高俅已知道我与林教头就在梁山,以此贼眦睚必报的性子,不久之后必定鼓动昏君,让朝廷大军来伐我。既然如此,那索性攻下东平府,用以充实府库。”

一听穆栩提到高俅,林冲立时红了双眼,骂道,“最好是高俅那厮亲自领兵前来,到时我非得亲手剐了那贼不可!”

“教头休急,只要咱们打退几次朝廷兵马,作为主导征伐梁山的高俅,岂能无动于衷?为了给朝堂一个交代,他肯定会亲自挂帅而来,到了那时,咱们让他来个有来无回便是。”

穆栩安慰了林冲一句,又问史文恭,“可知东平府会派谁领兵,大概多少兵马?”

史文恭老实回道,“多半是董平为将,兵力应不会超过一万之数。”

“可是那双枪将董平董一撞?”朱武问道。

“正是那人,小人并未见过董平其人,只是听说他相貌俊朗,仪表堂堂,为人心灵机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尤其是有着一身惊人的好武艺,善使两条绿沉枪,冲锋陷阵,有万夫不当之勇。”

史文恭说到这里,停顿了刹那,又补充道,

“曾家有一门客,唤作郁保四,身长一丈,腰阔数围,绰号险道神。他与那董平乃是旧识,或许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些董平的性子。”

朱武摆手道,“不用,小可对那董平略知一二。此人性子急躁,每逢出兵都爱与人争功,否则也不会有个董一撞的诨名。若今次是他领兵,那根本不足为惧。”

穆栩虽然没有插嘴,但对董平是何等人他岂会不知?这厮可以说是水浒好汉里,人品最低劣的人之一。

原著里这厮原为东平府兵马都监,因见府尹程万里之女程婉儿生的花容月貌,便去向程万里求亲。但由于宋朝重文轻武,程万里自然瞧不上身为一介武夫的董平,当机立断的拒绝了他。

恰在这时,宋江带兵来攻,董平见程万里要仰仗他守卫城池,就趁人之危,又向程万里提亲,哪知程万里依然不许,这下可惹恼了董平,因此怀恨在心。

其后董平出城与宋江交战,中了宋江诈败之计,被生擒活捉,此时董平的贪生怕死显现的尤为明显,他初见宋江时曾豪言道,“文面小吏,该死狂徒。”,不想一朝被擒,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截了当的降了,嘴里还献媚道,“小将被擒之人,万死犹轻,若得宽恕安身,实为万幸。”

接着就在这厮的带领下,宋江大军轻而易举的攻入东平府,董平更是在此过程中,杀了程万里全家,将程婉儿强抢而去。此人人品之低劣,由此可见一斑。

见穆栩半晌不语,朱武便提议道,“寨主,应当先派出斥候,往东平府方向打探军情,看援兵到了哪里?”

穆栩点头,“这是自然,稍后我便传令,命斥候速去速回。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拿下曾头市要紧。”

朱武看向史文恭,笑道,“本来攻下曾家北寨后,便该依次拔出剩下三寨,但今番有史教头在,此事便容易多了,咱们且来个直捣黄龙便可。”

史文恭听得这话,当然明白朱武的言外之意,神情不免犹豫起来,毕竟曾家待他不薄,他若充当内应,有恩将仇报的嫌疑。

朱武瞧出史文恭的顾虑,立即劝道,“史教头,就像寨主先前所言,那曾家乃是狄夷出身,是我中原海纳百川,收留了他们一家。可曾家却恩将仇报,残害我汉家百姓,此举实在人神共愤!今教头弃暗投明,自该拨乱反正才是,怎可因个人小义而弃民族大义于不顾?”

林冲也跟着道,“军师此话在理,师弟,那曾家不过是蛮夷之辈,怎配我汉家英雄效力?更何况师弟乃是兵败被俘,又不是阵前投降,你这番努力,已对得起他曾家的饷银,何必如此妇人之仁?”

有了朱武二人给出的台阶,史文恭终于松口了,他向穆栩行了一礼,拜道,“小人只愿诈开寨门,别的一概不管,还请寨主见谅!”

穆栩将史文恭扶起,满口答应了其所求,甚至赞道,“大善,史兄弟此举乃是大仁大义,不知让多少被曾家蛊惑的无辜百姓,免去刀兵之苦,当浮一大白也!”

当下穆栩招来一众头领,大伙商议妥当,便各自依计行事。

当日傍晚,曾头市本寨正门,众庄丁正自留神巡视,却见远处烟尘四起,有大队马军前来,这些人不敢怠慢,当即就敲起铜锣,提醒庄内注意警戒。

当那队马军到了近前,守门的庄丁才发现来的是史文恭,当即都放下小心,未等他们发问,就听史文恭喝道,“快快打开寨门,我有要事要见家主。”

这些守门的庄丁知道史文恭在庄内的地位,因此哪怕有人暗自觉得其带着大队人马来有些不妥,却依然老实的将吊桥放下,眼睁睁看着史文恭带人进入庄内。

随后发生的事不用多说,有史文恭这个内应存在,梁山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曾头市一举拿下,生擒了曾弄老儿和郁保四,而且由于事发突然,曾家本寨连一封求援信都未送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那曾弄没有丝毫女真蛮子的血性,方一被擒,便干脆利落的降了,对穆栩所说,是一一照办,以期能够逃得一命。

穆栩眼见曾弄如此配合,那还有什么好说,当即就强令他给余下四子去信,招他们回本寨议事,曾弄明知此举会让自家被一网打尽,可为了活命,他仍然选择照办。

负责守卫东西南三寨的曾涂四兄弟,接到父亲的信后,根本不疑有他,就各自带着一些随从返回了曾头市本寨,其结果可想而知,几人方一进寨门,就被梁山士卒一拥而上,捆的结结实实。

第八十七章 郁保四劳军

曾头市,曾家大宅正堂。

朱武手捧着几本册子,朝穆栩禀报道,“寨主,曾头市钱粮马匹点算完毕,均已登记造册,还请寨主过目。”

从朱武手里接过册子,穆栩只大概扫了几眼钱粮,就将目光放在记录马匹那一页,随即他脸上就露出笑意,口中感叹道,

“这曾家果真不曾令人失望,竟有马匹近六千匹,还基本都是上好的战马。”

朱武笑着说道,“恭喜寨主,有了这批战马,咱们梁山就可组建一支庞大骑兵,日后攻略河东时,定能无往不利。”

“只是暂时够用罢了,没有一个养马之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那曾弄老儿怎么说,他家的马匹可有稳定的来源?”

朱武遗憾道,“让寨主失望了,我亲自审问过曾弄,他家的战马是曾弄依靠曾经的部族关系,从女真那边走私过来的。但近两年随着大金国的建立,这条渠道也靠不住了。”

穆栩闻言冷笑道,“既然对我没有用处,那留着他们父子还有何用?传我的令下去,调裴宣来曾头市,召集百姓举办诉苦大会,给我好好审一审曾家父子!”

朱武一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门口亲兵禀报,“启禀寨主,史头领等人求见。”

“请他进来!”穆栩回了一句,随即眉头微微一皱,暗道,“待有了割据的地盘,一定要建立一套完备的制度,否则成日以头领相称,也太没有排面了些。”

就在穆栩考虑到,该以哪朝制度为参考时,史文恭带着已然归降的苏定、郁保四进来,朝穆栩行过礼后,回道,“已将东西南三寨顺利招降,特来向寨主交令。”

穆栩笑道,“有劳三位兄弟了,等回到梁山之后,再论功行赏。”

三人面泛喜色,嘴里却异口同声的谦虚起来。穆栩自然不会把这些话当真,他请三人坐下,就问郁保四,“听说郁兄弟与那双枪将董平乃是旧识,不知可有此事?”

郁保四恭敬道,“哥哥明鉴,小的与那董平却有几面之缘,但也算不上什么生死之交。”

“如此就够了,我有事交代你去办,若能办好,记你大功一件!”

郁保四本就因为自己是新降之人,而心怀忐忑,再加上他武艺又远远比不上史文恭、苏定二人,所以更是不安。此刻听到穆栩这话,就像瞌睡遇到了枕头,忙不迭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哥哥尽管吩咐,小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郁保四却不知道,其实在穆栩心里,他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史文恭,原因说来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会养马。因此听到郁保四如此说,穆栩便道,

“万不可如此说,一切当以兄弟安危为上,若事不可为,则不必强求。”

此言一出,不单是郁保四,就连史文恭与苏定也暗自感动,只觉投靠穆栩是十分明智的举动。

穆栩可不管他们如何想,只是认真叮嘱道,“你今日就带上一些人,去见那董平,见了他以后,你如此…”

末了,他问郁保四,“可记清楚了?”

郁保四郑重回道,“哥哥放心,小弟一定不辱使命。”

在东平府通往曾头市的一条山间小路,此时正有一支大军排着长长的队列,宛如一条长蛇般,顶着炎炎烈日艰难行军。

队伍前方为首一将,生的面目俊朗,背上箭壶插着面小旗,其上书道,“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董平董一撞。

却说董平奉了东平府尹程万里之令,率领六千兵马,星夜兼程驰援曾头市。只是自出了东平府后,这一路行来山路难行不提,更兼天气酷热难当,以董平的急性子,如何还耐得住?

他此时骑在马上,一边拼命抽打胯下坐骑,一边骂骂咧咧,“程万里那狗官,也不知收了曾家多少银子,竟劳烦本将军这般辛苦去救曾家,真是他娘的晦气!”

“大人,前方有人!”

听得亲兵提醒,董平忙勒住马缰,抬手搭眼望去,果见前方山道拐出来十几个汉子,领头的那人身材极为高大。

没等董平辨认清楚,就听那高大汉子高呼,“可是董都监当面,小人郁保四奉曾老爷之命特来相迎。”

董平一听是郁保四,当即放下警惕,喝令左右将其请过来。待郁保四到了近前,董平端坐马上问道,“那曾弄可是支撑不住了,特意让你来催我?”

郁保四见董平如此倨傲,不由暗怒,寻思道,“亏得我还在穆哥哥面前夸口,说与这厮是旧识,不想他竟如此无礼!也罢,既然如此,你也休怪我不念旧情。”

心中打定主意,郁保四换上一副笑颜说道,“都监哪里的话,那梁山贼寇围着曾头市打了几日,未能占到便宜,再有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知道将军带兵前来,那些贼人畏惧将军威名,昨日晚间便打道回府了。”

董平一向自视甚高,要不然也不会自吹自擂,在背上带面小旗,自夸自擂了。因而听到郁保四这话,他是丝毫没有怀疑,还大笑道,“无胆匪类,正要让他们试试我这双枪的厉害,不想竟望风而逃,真是便宜了他们!”

笑罢,他又不悦道,“他娘的,这般说来,我岂不是空跑一趟?”

郁保四连忙上前,一把扯住董平马缰,低声说道,“都监何出此言,哪敢让您白白辛苦?小的临来前,曾老爷千叮万嘱,命我一定请您去曾头市歇息两日,自有心意送上。”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大声嚷道,“小人奉曾老爷之命,特地前来劳军,今带来了十几担好酒,请都监和众兄弟先用,到了曾头市还有酒肉款待。”

董平脸上总算露出笑容,志得意满道,“算他曾弄识相。”

说话的同时,董平翻身下马,下令全军原地休息,他自己则带上一众校官,与郁保四找了处树荫,席地吃起酒来。

这顿酒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待太阳西垂,董平这才醉汹汹的重新上马,在郁保四的带领下,带着大军往曾头市方向而去。

到得曾头市时,天色已近黄昏,郁保四适时道,“都监,东寨已经腾了出来,可将军马驻扎在那。”

董平满意的点点头,派手下将领去安置大军,他则带上十个亲随,大摇大摆的进了曾头市本寨。进入寨中,在郁保四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曾家大宅。

路过庭院时,董平见到四下皆是巡视的士卒,且这些人行为举止与普通庄丁大相径庭,分明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这也就罢了,但从他到了曾头市,没有一个曾家之人前来迎接,这太过不合情理。

想到这些问题,董平吓的酒一下就醒了,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不禁握住了手里双枪,故作镇定问道,

“郁兄弟,怎的不见曾老爷父子?”

郁保四一进曾家宅院,就在暗自留神董平动静,以防其暴起伤人。因而早就先一步发现了董平的异样,他自知敌不过董平,所以此刻一听董平问话,立时发足狂奔,眨眼的功夫便窜到了人堆里。

董平见此情形,如何会不知他受了算计,只见其瞪圆了眼睛,宛若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贼厮,枉我这般信任于你,你竟敢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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