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第1071节

可在就国之后,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慢慢的不再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所思所想也不仅仅只是“保命”,他也曾不止一次思索过桂国的将来。

或许,他不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什么,但至少要给后世留下一国,让祖宗的的牌位有地方祭祀。

身处海外,除了需要招揽百姓充实人口之外,招揽贤才同样也很重要,毕竟,人才是立国的根本。也正因如此,但凡是稍有名气的士人前来桂国,朱慈煊都会亲自相迎,邀请其留于桂国。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礼贤下士”,因为桂国人口不过十万,即便是包括奴婢在内,人口也不过只有三十余万,算起来,也就是相当于大明的一府之地,知府亲迎名士,对名士以礼相待,那是官员的本份。即便是过去,大明的藩王对名士也是以礼相待。

在轰鸣的礼炮声中,朱慈煊亲自扶着徐孚远登上马车,甚至还与其共乘一车,如此礼遇,倒也让徐孚远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虽说他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可是对于徐开平来说,却显得有些惶恐,毕竟,一国之君如此礼遇,着实让人感动,在感动之余,当然也觉得的惶恐。也许正因如此,才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国主如此恩待家父,实是徐家之幸,徐家之荣啊。”

本意是想表示感激的徐开平,显然忽视了徐孚远是致仕礼部侍郎的身份,他这么一说,倒让陪同其同坐一车的潘仁远连忙笑道。

“徐部郎深得陛下信任,今日不远万里来小邦,我小邦上至国主,下至庶民无不为之幸焉,国主亲迎,亦是礼所当然。”

嘴上这么说着,潘仁远心下感叹着,徐家当真是后继无人了,想及此,心里不禁一阵感叹,当年松江徐家是何等风光,而今日却已经后继无人。

经潘仁远提醒的徐开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感觉有些尴尬的他,看到路边的屋宇时,便笑着问道。

“在下看这新衡州之中,屋宇房屋,皆与我大明不同,全是一副欧人模样,为何会是如此?”

徐开平也只是想籍此化解尴尬,对于他的想法,潘仁远又岂会不知,便笑着说道。

“新衡州虽是桂国国都,但过去却是荷兰人筑建的“巴达维亚”。当然荷兰人初来时,该地非但是人口稀少,周边地区是荒凉的沼泽地,罕见村庄人烟,雨季洪水泛滥成灾,而且缺乏粮食供应,没有木材建造船舶和房屋,更有老虎、野猪、犀牛等出没,同时四周也面临当地土著的敌视和威胁。为此荷兰人不惜从印度科罗曼德尔海岸的石场运来巨石,从东爪哇的扎巴拉砍得柚木,从当地采集珊瑚石,才筑建了此城。”

作为这座城市新的主人,潘仁远并没有否认荷兰的功绩。

“看来荷兰人,虽是以蛮夷窃居此地,对此地也算是颇有贡献。”

“公子所言极是,不过,在潘某看来,若非是我明人,恐怕荷人也建不成此城,要知道,当年得昨亏荷兰人从大明招募来大批可靠又吃苦耐劳的工匠,才在这片沼泽上建立起此城的雏形”

话声稍顿,潘仁远指着这座就如同水城一般城市继续说道。

“此城的主要建设工程,如城内的运河与排水道的挖掘、房屋和港湾的建造、城墙及防护要塞的修筑大多由由我们明人承包兴建。大明工匠熟谙制砖和砌砖工艺,令荷兰人甚为称道。今日此城归于我桂国,也算是归其原主。毕竟,这里过去也是我大明藩属,也曾受我大明的册封,只可惜,土人无力自保,为他人窃居,我大明将其驱逐,封宗室于此保护此地生口,实是皇恩浩荡啊!”

虽然他这么说有些强词夺理,可徐开平只是笑了笑,古往今来这种“鸠占鹊巢”可谓是数不胜数,大家不都是找着各种理由,在那里说的堂堂正正吗?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都是借口,无论说的如何冠冕堂皇,借口总归是借口,可有时候,有借口,总好过没有借口。

而潘仁远口中道出的这些借口,就是桂国统治的合法性的来源这里是大明故地,桂国以宗藩领旧地,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现在,或许本地的土蛮或许不懂,但是几十、上百年之后,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认同这种合法性,从而心甘情愿的接受华夏的教化,归属为华夏。

第149章 诸夏(求支持,求月票)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

从没有任何一个明,把礼仪看得如此之重,对于其他明来说。礼仪往往仅仅只是礼节,仅此而已。

但是在华夏明之中,其核心正是礼,当然,这个“礼”,并非仅仅只是建立所谓的“礼节”上的,同样也是血统上的,就像吕氏春秋提到的周朝时封国四百、服国八百的程度。那么,这四百个国家就是血统意义上的“华”,而八百个服国就是血统上属于四夷,但政治上向周王室纳贡的国家或部落。

几年前武王灭商,大封诸侯,把三大姑七大姨的亲戚们,外加上识时务的前朝遗老都派出去当地主。

说是地主,其实地还不是你的,都还攥在外族人手里呢。这就像周天子开的是一张空头支票,您想变现?成啊,您去抢不就行了!

当然,要抢的话,周天子还是会赞助兵器粮草、马仔小弟的,这些诸侯倒也争气,纷纷在当地站稳脚跟,初步奠定了中国的版图。周王室和这些诸侯封国,就统称诸夏。诸夏在血统上当然是高人一等,不过,诸夏为了壮大自身,自然需要通过种种手段“抚有蛮夷、以属诸夏”,而其中除了拳头教训之外,教化就是最重要的手段。

几千年前的的周朝如此,现在兴乾年间,同样也是如此,尽管相比于周朝分封时的随口指一块地方的空头支票,大明的封国,多少还给一座城。

不过,他们面对的敌人也更为强大。不再是野蛮而蒙昧的山蛮,而是有着宗教信仰的次级明,如何征服并同化他们,一直都是各国发展的重中之重。

“所谓同化,无他,恩威并施尔,施以教化。”

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并不容易。其实,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开办书院,加以教化,当然人家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教化,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可无论如何,举办社学、书院作为教化的基础,仍然被各诸侯国所采纳,也正因如此,尽管各诸侯国或许都是基业草创,其国兵终日需要防备周围充满敌意的土著,创办社学以及书院,仍然是各国的重中之重。

桂国同样也不例外,只不过,相比于秦国的都城,南衡州却有着各国无法比似的优良条件,二十几年前,在安东尼范迪门任总督期间,巴达维亚建立起了荷兰式运河、城堡以及市政厅、基督教堂,当然拉丁语学校同样也在其建设的范围之内,现在,这所由教会兴办的拉丁语学校,就是桂国的太学所在。不过这所名义上的太学,倒更像是是大明有府学学生大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他们的父兄往往都是国兵,甚至不少学生的亲人或是死于征战,或是疾病。不过,这也使得他们与国内的同龄人似乎有所不同。

对于身在书院之中的徐孚远来说,从他进入这所书院,就感受到这里的气氛与国内不同,在学校的操场上,可以看到穿戴着盔甲护具的少年在那里练习着拼刺。

在国内的书院之中,这一幕是根本就看不到的。尽管在国内的书院里那些学生同要需要学习武艺剑术。但却不像这里,完全就像一座军营,大家都在那里拼着命。

尽管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说着同样的话语,写着同样的字,但是,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这里和大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杀”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吼声,徐孚远立即感受到一阵从场中传来的异样的气氛。在大明,每每有百姓到军营观礼的时候,最爱看的恐怕就是兵卒在场上练习刺杀了。

每一次的刺杀训练,都能让围观的百姓看得如痴如醉,因为特别刺激。

尽管大明全用火器,可是任何与明军打过仗的都知道,大明军队的战法非常简单无非就是炮弹砸,接着就是火铳对射,在对面士气低落,刺刀冲锋解决战斗。

而最重要的就是刺刀冲锋,甚至可以说,看似不起眼的刺刀,最终决定了战争的胜负。

即便是自以为骁勇的清军八旗,在面对排队拿着刺刀冲锋的明军时,他们甚至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就被冲垮了。

也正因如此,刺刀从忠义军到明军,都被赋予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而刺杀训练,也在明军的训练中,也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甚至与队列训练不相上下。

以至于有人说,明军的训练除了队列就是刺杀。相比于前者的枯燥,刺杀对抗从来都是最刺激的,也是最震撼人心的。

曾任礼部侍郎的徐孚远,甚至曾被兵卒的刺杀对抗训练吓的心惊肉跳,在国内,只有军中才能看到这样的对抗,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在桂国的府学之中居然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这些人甚至就像彼此之间有生死大仇一样,在那里以性命相搏。

“怎么会这样?”

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不解。他不能够理解这些人所展露出的那种神态。不能够理解他们为何即便是在训练场上也要以性命相搏的气势在那里进行训练。

在操场的中央,两名学生正面对面进行着的搏杀训练,两人的身上都穿着特制的护具钢与皮革制成护胸,头戴有着铁质护网的头盔,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相貌,虽说他们的个头不高,看起来可能只有十二三岁,只是一群少年而已,可是手持特制木铳的他们,却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戎装武士一般,显得极为威武。

“杀!”

尽管从护面中喊出来的话声仍显得有些稚嫩,可是迸发出来的吼声却声势逼人,两人的木铳在空中撞击,一方进攻,一方防御。双方的动作极为流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痕迹,显然都已经是老手了。

刺铳术看起来极为简单,不过只是突刺,刺左,刺右,刺下,防左刺,防右刺和欺骗刺。看似简单的对抗,可是对抗却极为激烈,在枪身撞击的瞬间,对方趁势反攻,已方的杀声未落,对方的杀声又起,一时间,这场上只是一阵龙腾虎跃,杀声如雷鸣的对抗,不过只持续几秒,顶多是十几秒,不知是谁第一枪刺中对方,一枪中的,裁判立即大声喊停,

“红方胜!”

刺杀的规矩就是这么简单,第一枪此种对方胸部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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