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 第178节

抿了抿嘴,吴超越突然离席,向官文和景寿行礼说道:“伯父,景兄,我知道这事一旦查实,左宗棠必死无疑,所以我想向你们求个情,望你们看在我的一点薄面上,饶左宗棠不死,放他一条生路。”

“慰亭,你为什么要替左宗棠求情?”官文和景寿都是一愣。

“因为林文忠公。”吴超越很会找冠冕堂皇的借口,诚恳说道:“我家和林文忠公的渊源,想必你们都知道,但伯父和兄长你们可能不知道的是,林文忠公与左宗棠也十分熟识,甚至可以算是深交,林文忠公在临终前,让他的二公子我的二伯父林聪彝代写遗嘱,还专门点名提到了左宗棠,极力称赞他人才难得,才堪大用。”

“伯父,小侄刚才走神就是这个原因。”吴超越又更加诚恳地说道:“林文忠公是我祖父的知遇恩人,左宗棠是他的知己,算起辈分我也应该称他为叔伯,所以我斗胆想请你们手下留情,即便查明左宗棠把持湖南巡抚衙门也别杀他,让他离开湖南就行了,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听吴超越说得诚恳,官文和景寿倒也有点动摇,稍微盘算了一下后,和吴超越关系极好的景寿首先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既然是慰亭你求情,那么只要左宗棠没有乱用巡抚权力做下不赦之死,可以饶他一命,把他撵出湖南就行了。”

见景寿开了口,平时里没少收吴超越银子的官文便也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看在贤侄你的面子上,只要那个左宗棠没什么不赦死罪,那就放他一条生路,叫他滚出湖南就行。”

吴超越大喜,赶紧向官文和景寿连连道谢,又在心里恬不知耻的哼哼道:“左季高,我这次可是救了你一命,要是你有点良心的话,离开了湖南就来湖北给我效力,报答我的恩德之万一!”

……

先来看官文和景寿这边,打着追查犯官王勋逃走一案的招牌联袂来到湖南,还没抵达长沙才在路上,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唐时曩的确没有诬告左宗棠——就连岳州府的湖南地方官都知道长沙有位太上巡抚叫左宗棠,说话比正牌巡抚骆秉章还管用,湖南的政务军事只有左宗棠点头了以后才能推行,湖南官员到巡抚衙门办事,也必须得向他行礼问安!

暴跳如雷的喝问岳州府地方官可敢在口供上签字画押,结果让官文和景寿更加气昏头的是,岳州府的地方官不但敢在口供上签字画押担保不说假话,又提出恳求要把他们调到其他省份做官,以免被左宗棠和骆秉章报复——因为这对黄金搭档已经以各种罪名整倒了不少的湖南官员。

更加愤怒的终于顺着湘江航道抵达长沙时,先前赶到长沙密查的戈什哈和大内侍卫马上又呈来了各种证据,再次证明唐时曩真不是在诬告左宗棠,左宗棠确实在湖南巡抚衙门里横行霸道和无法无天。结果忍无可忍之下,官文和景寿干脆直接硬闯进了湖南巡抚衙门,还恰好看到了左宗棠正在象训孙子一样的训湖南官员,官文和景寿更是大怒,当场命令随从把左宗棠拿下,又把此前收集的各种证据摔到了骆秉章的面前,要骆秉章给他们一个解释。

人不正影子歪,对秘书过于放纵的骆秉章自食恶果,也只能是马上跪地请罪,承认自己对部下疏于管教,愿意承担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官文和景寿则一边下令将左宗棠收监,一边立即着手调查左宗棠的文案账目,看左宗棠到底有没有利用骆秉章托付的巡抚职权为自己谋取私利。

结果也还算好,老左虽然霸道揽权,为人却相当光明正大,没用骆秉章的信任为自己捞一文钱,更没用巡抚权力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怒气稍消的官文和景寿也终于想起了他们对吴超越的承诺,所以在与骆秉章商议对左宗棠的处置时,官文和景寿也直接把吴超越替左宗棠求情的事告诉给了骆秉章,然后由官文说道:“骆抚台,本官明白告诉你,如果不是吴抚台苦苦求情,这次左宗棠就死定了!看在吴抚台的面子上,本官给你一个机会,十天之内,左宗棠必须离开湖南,在你卸任湖南巡抚前,他不许再返回湖南一步!你可愿意?”

本以为左宗棠这次已经必死无疑的骆秉章一听大喜,赶紧向官文连连道谢,承诺在十天之内一定把左宗棠送出湖南。然后很自然的,手里握着把柄的官文当然又逼着骆秉章立即取消湖南茶厘,骆秉章欲哭无泪,然而为了保全自己和左宗棠,也只能是含着眼泪答应取消湖南茶厘一年,帮助汉口港迅速扩大对外贸易。

骆秉章也真是碰上了老奸巨猾的官文才侥幸逃过一劫,考虑到骆秉章在湖南办事得力有助于自己坐稳湖广总督的宝座,扳倒骆秉章不但影响巨大,新换的巡抚也未必能比骆秉章更听话,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拿着把柄便于操纵,官文才在弹劾骆秉章用人不察的折子上稍微留了些力,没往死里整骆秉章还故意让骆秉章看到自己的奏折全文。而骆秉章虽然明白官文的用意,却也不敢再啰嗦半句,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行礼道谢,赌咒发誓这一辈子都听官文的话。

没了茶厘这个重要收入骆秉章还只是肉疼,被迫把左宗棠驱逐出湖南则是让骆秉章心碎,可再心碎又能有什么用?把柄在别人手里,为了自己更为了左宗棠的生命安全,骆秉章也只能是流着眼泪把左宗棠送上了的湘江码头,雇船送他出境。

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的左宗棠当然没有责怪骆秉章没有尽力保护自己,而当骆秉章流着眼泪问起他离开湖南后想去什么地方时,左宗棠也坦然说道:“去江西,去投奔曾伯涵和胡林翼他们,助他们在战场上杀贼平叛。他们如果不肯收留或者不敢收留,我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了此残生罢了。”

深知左宗棠才干的骆秉章听了更是伤心,盘算了片刻后,骆秉章抹去眼泪,哽咽说道:“季高,你如果一定想去投奔曾伯涵他们,我不拦你,但你我都知道,他们那里的处境也非常不妙,不但处境十分艰难,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你去了说不定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我认为,你不妨考虑一下吴超越吴抚台。”

“他?”左宗棠一听笑了,说道:“他麾下不但已经有了大才赵烈文,又是官文的忠实走狗,能收留我?”

“未必。”骆秉章摇头,先是把吴超越为左宗棠向官文求情的事说了,然后又说道:“吴慰亭为人八面玲珑,他如果收留你,就自然有办法在官文面前为你开脱,他的情况和处境要比曾国藩他们好得多,你到了他的帐下,也更有机会一展你的才干,实现你的生平抱负。”

左宗棠盘算了许久,然后才笑道:“到时候再说吧,就怕那小子不能象你一样,容得下我这匹左骡子。”

第二百零一章 失之交臂

时间已经默默迈入野猪皮九世咸丰六年,送给吴超越最好的新年礼物无疑就是左宗棠被迫离开湖南,听到这个好消息又听说左宗棠是在湘江码头上船往北走,吴超越第一时间就是派人携带重礼赶往嘉鱼码头去迎接左宗棠,不为别是,就是想争取把左宗棠弄过来给自己当牛做马。

当然,如果真的收留左宗棠肯定会面临来自官文和朝廷舆论的压力,吴超越对此却毫不在乎,也有把握摆平这些事,然而左等右等,计算路程左宗棠肯定早就应该抵达嘉鱼了的,去迎接左宗棠的人却一直没送来任何音信消息,让吴超越很是奇怪和担心了一番。

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只等左宗棠一个人,借口东平长毛北讨捻匪,假意谨慎的在先征得了官文同意的情况下,吴超越又招募了两千多人新组建了五个营的湖北新军,一点一点的逐渐扩大自己的嫡系军队规模。

新扩编的五个营中有一个是水师营,先使用风帆船和向洋人短期租借蒸汽商船训练,接受操作蒸汽明轮船的培训储备技术,同时吴超越也已经通过小包令订购了两条排水量六百吨的蒸汽明轮炮船,不惜血本的补强相对最为孱弱的吴军水师,购船资金则由汉口关税截留部份和湖北的厘金提供。——吴超越实在是太没脸继续向年老多病的买办爷爷伸手,否则吴超越本来是打算购买五条售价超过十万两银子的蒸汽明轮战船的。

另外四个营中,两个营全部是新兵,一个营由刘铭传的铭字营补强而成,最后一个营则是骑兵营,吴超越的首支骑兵部队,这个营也被吴超越的大舅子聂士成统率,聂士成的副手则是骑术相当不错的新降将丁汝昌——当然,吴超越为此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为了武装这些新兵,吴超越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武器储备,同时训练中损耗的弹药及火枪配件也肯定是个不小数目,再加上在田家镇大战中把苦味酸武器几乎消耗一空,吴军在短时间内已经很难再有力量发起大规模战事,甚至连打防御战估计都得出现弹药不足的危险,看上去更加强大实际上实力却反不如前。

然而还算好,太平天国的西路军已经基本集中到了南昌周边战场上,明显已经暂时放弃了继续攻打湖北的计划,同时目前还在发展阶段的捻军也没实力深入湖北战场,最多只敢在湖北的北部边境骚扰几下,每次都很快被坐镇襄阳的湖北提督都兴阿给撵出去,所以湖北新军弹药不足的情报只要别泄露出去,再次引来太平军的大举进攻,吴超越这只纸老虎的画皮就不太可能有被戳穿的危险,大冶兵工厂也还有时间逐步提高产量,生产武器弹药补给吴军。

既然是纸老虎当然就得装象一些,新编五营结束预备训练正式成军那天,按照惯例,吴超越又跑到了典礼现场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向新走狗们夸赞吴家军的光辉历史,鼓励新兵向前辈老兵学习,严格训练,英勇作战,保境安民,对得起百姓供养他们的衣食军饷和手里的武器装备!也要这些新兵服从指挥,听从命令,团结在大清重臣吴超越字慰亭的周围上报国家,下保黎民!

自己都记不得走了多少次类似的过场,吴超越说这些话时当然毫不脸红张口就来,发表了演讲后又卖弄了一番精湛演技,慰问士兵嘘寒问暖,极力营造自己爱兵如子的虚伪形象,一直忙碌到了中午还陪着士兵们吃了一顿午饭方才离开建立在洪山脚下的军营,返回省城继续办公。

恶有恶报,可能是演讲时太过卖力和安抚新兵时说话太多,回到了巡抚衙门里刚坐下,吴超越突然感觉到喉咙十分难受,说话时更是痛得象下了拔舌地狱一样。然而就在吴超越寻思是叫郎中来诊治还是找点胖大海泡水喝时,门外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曾国藩派遣郭嵩焘为使前来拜见,喉咙正痛得难受的吴超越一听叫苦,虽早已和曾国藩公开翻脸,可是又碍于以往的师生之情,只能是一边下令求见,一边派人去叫郎中来给自己治病。

不一刻,郭嵩焘率先被领到吴超越的面前,说话难受的吴超越很是无奈,只能强撑着说道:“筠仙先生请坐,上茶,我正好喉咙痛得厉害,先生有事你请和惠甫说,我在旁边听。”

狐疑的看了一眼只是表情痛苦却毫无病色的吴超越,郭嵩焘心里直犯嘀咕,无比怀疑吴超越是早知他的来意才故意装病,可是无法当面揭穿,只能是向吴超越拱手说道:“抚台大人,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学生就不客套了,学生这一次,是替曾部堂来求你的。”

“求我?”吴超越心中先是一愣,然后又马上醒悟过来——曾老师那边肯定已经招架不住,还肯定是已经危急到了无法再危急的地步,所以只能是拉下脸皮来向自己求援了。

不出所料,郭嵩焘果然带来了一道曾国藩亲笔的求援书信,言语十分诚恳的请求吴超越看在以往的师生情分上,还有看在朝廷的份上,赶紧出动湖北新军去江西拉他一把。同时郭嵩焘也直接告诉吴超越,说是湘军在吴城与太平军抗衡多时后,因为粮草告罄不得不弃营而走,然而石达开却抓住了湘军擅守不擅攻的弱点,一直穷追猛打,死缠着被迫打运动战的湘军不放。

同时石达开还料定湘军必然会逃向江西目前唯一粮草比较充足的南昌城,早早就在路上安排好了伏兵迎击,又从南昌战场上抽调了林凤翔军回师拦截,昌邑一战伏兵突出塔齐布丧命,新兴碰上林凤翔又折了周凤山和马继美,罗泽南也受了重伤。可湘军仍然还是无法突破太平军的前堵后追,杀到南昌城下就粮,不得不逃往城小粮缺的建昌暂时容身。

然而等曾国藩好不容易带着湘军勉强逃到建昌时,曾经横扫湖广的湘军陆师已然只剩下了三千余人,水师更是只剩千余人躲在鄱阳湖东岸的乐亭不敢出港,互相不能救援,且粮饷断绝,弹药几近告罄,如果不是石达开带着主力去了南昌,湘军早就已经全军覆没。然而即便如此,仅是石镇吉率领的太平军偏师湘军都已经无法应对,只能是坚守营垒不出。在完全束手无策之下,曾国藩也只好听了刘蓉和郭嵩焘等人的规劝,厚着脸皮向忤逆门生请求援助,求忤逆门生给他派去援军和提供一批军饷粮草,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湘军之所以惨到这个地步,当然是吴超越给坑的,历史上湘军在江西再是被石达开抽得满地找牙,但当时的胡林翼已经就任了湖北巡抚并掌握了实权,靠着湖北的钱粮和援军才帮曾国藩度过了要命难关。而现在因为吴超越这只妖蛾子翅膀的搅动,湖北巡抚姓了吴,湖北的钱粮军饷也不再向历史上那样源源不绝的为曾老师无私补给,可怜的曾老师在他的克星石达开面前当然更加可怜。

历史稀烂的吴超越当然不知道湘军落到今天这个局面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好在吴超越目前还不希望曾老师赶紧送命,所以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同时,吴超越还是盘算起了是否应该出兵救援湘军。然而吴超越却马上又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以自军现在的弹药储备,已经绝无任何可能再支持发起一次远征江西的战事,更别说是帮助曾国藩打到南昌城下救援南昌。

盘算了许久,喉痛难忍的吴超越先是亲自拿来了地图,又招手让赵烈文和郭嵩焘上前,用手指头在地图上画了一条从建昌到瑞昌再到田家镇的路线,然后才提笔写了一句话,“我出兵接应你们,全力支持你们。”

赵烈文是吴超越的知己,马上就对郭嵩焘说道:“筠仙先生,慰亭的意思是建议你们撤到田家镇重整旗鼓,我们出兵接应你们撤退,回到了田家镇以后,你们无论补给兵员粮食还是军需武器,我们都全力支持。”

“那南昌怎么办?”郭嵩焘赶紧问道。

吴超越又写了‘城大粮足难破’、‘长毛连战力竭’和‘你们东山再起后可以再救’这三行字,赵烈文也替吴超越解释道:“筠仙先生,慰亭认为南昌城池坚固,粮草也相对比较充足,轻易不会被长毛攻破。此外长毛与你们激战多场,又在田家镇被我们连败两次,军力接近衰竭,也很难迅速拿下南昌。所以你们只要撤到了田家镇度过了危机,依靠湖广的钱粮之助东山再起,然后再救南昌不迟。”

“如果南昌真被长毛攻破了怎么办?”郭嵩焘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声说道:“那可是江西的省城,要是不幸再被长毛攻破,整个江西就全完了!还有,我们的军队现在要粮草没粮草,要弹药没弹药,如果在撤回湖北的路上又被长毛包围,那我们怎么办?”

如果不是喉咙痛得象刀割一样,吴超越真想大吼一句就你们现在的情况就算到了南昌又能有什么屁用?赶紧撤回湖北来获得湖广两省的钱粮兵员补给,再想去救南昌不是可以容易许多?

然而没办法,吴超越这场病来得实在不巧,勉强开口说话只能是自己找罪受,无奈下也只好让赵烈文出面替自己解释劝说,可惜赵烈文再怎么解释也没用,郭嵩焘不但半句都听不下去,还突然向吴超越双膝跪倒,带着哭腔哀求道:“吴抚台,学生替曾大帅求你了,他是对不起你,赖了你借给他的银子,又在湖北对你一再的敲诈勒索,纵容李元度害你和赵惠甫,最后还妒忌你的功劳干脆上折子弹劾你!你恨他入骨,是理所当然!”

“可他毕竟是你的老师啊!”郭嵩焘彻底的嚎啕大哭了,一边拼命磕头一边放声哭喊,“吴抚台,求你看在曾经的师生情分上,看在同为朝廷效力的情分上,救我们一次,给我们派去一支援军,给我们送去一批军粮和弹药,我求求你了!”

面对着郭嵩焘的磕头哀求,吴超越和赵烈文都是无计可施,被迫无奈之下,赵烈文也只能是对吴超越说道:“慰亭,既然曾部堂执意要救援南昌,那我们就让鲍超率领两千绿营兵带一批粮草军需去江西,给他帮这个忙。”

吴超越还在盘算分析鲍超有没有这个实力携带着大批粮草军需杀到建昌救援,那边郭嵩焘却已经哭喊道:“绿营兵没用!要救建昌,救南昌,只能是出动抚台大人你的湖北新军,只有他们才能带着大批粮草军需杀到建昌增援我们!吴抚台,我求你了,让你的湖北新军出动吧!”

吴超越彻底无语了,这时郎中也已经被亲兵领到了吴超越的面前,吴超越无奈,只能是一边让郎中替自己检查咽喉,一边对赵烈文艰难说道:“惠甫,带筠仙先生去后堂,告诉他真相。”

赵烈文苦笑点头,只能是赶紧把郭嵩焘请进后堂,冒着泄密的风险告诉郭嵩焘吴军现在的纸老虎真相。吴超越则继续在前堂接受郎中的检查,然后郎中还十分紧张的告诉吴超越,说吴超越这病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体质下降,邪热传里引起的乳蛾(急性扁桃体炎),且病情相当严重,如果不赶快卧床休息和用药,会有引起高热的危险——只可惜很难因此送命。

刚暗叹了一句自己这病来得还真是不巧,郭嵩焘却快步从后堂中冲了出来,向吴超越拱了拱手说了一句告辞,然后就大哭着冲出了大堂。吴超越莫名其妙,赵烈文则跟了出来冲吴超越苦笑说道:“说了也不信,始终认为我们是在找借口推辞,宁愿回去和曾部堂一起战死沙场,也不愿再求我们了。”

同样的无奈苦笑,吴超越先是声音嘶哑的让赵烈文安排派遣鲍超东进救援曾国藩的计划,然后赶紧又接受了郎中的急救,然而就在郎中小心翼翼的用细竹管把冰硼散吹进吴超越的咽喉时,堂外却突然又有亲兵来报,说是有个男的正在巡抚衙门的大门外大骂吴超越的祖宗十八代。吴超越和赵烈文听了都是一愣,赵烈文也赶紧替吴超越问道:“谁在骂抚台大人?那人有没有说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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