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开工厂 第299节

对于财政窘迫的大明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天数字,毕竟,张居正改革最大的成就,就是把朝廷的税银增加到区区几百万两。在这一千万两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一千万两,也是往少的说的,其实,要是对钞关的位置进行重新调整的话,一年收入三四千万两,也是可以的,毕竟”

原本想说另一个时空满清“厘金”的施奕,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厘金是满清的“救命良药”,靠着值百抽一的厘金,满清不但获得了镇压太平天国的军费,而且获得推行洋务运动、偿还外债等诸多事务的经费,支持他们度过了财政危机,甚至帮助其续命六十年。

满清每年征收多少厘金?

在19世纪中期各地上报的数字就达到千万两之多,到五十年后,甚至达到四千余万两,而对于事实上各地厘金局通过巧立名目、额外浮收、多收少报等方式中饱私囊,每年实际征收的厘金至少十几倍于此,甚至有人估计可能二十倍于此。

也正因为有这个借鉴,施奕才会对钞关征税充满信心,既然满清包括中饱私囊的实际征收可以达到几亿两,那么换成自己这边,通过钞关怎么着,也能征收个一两千万两吧。

“毕竟,这天下商业越是繁荣,钞关的收的税金就会越高,当然,前提是要保持钞关足够清廉,否则势必会有官员中饱私囊,就像现在这样,大抵上,钞关都应征的税,不是被逃掉了,就是被官员污吏给中饱私囊了。”

“致远,既然钞关如此重要,那你觉得朝廷有可能会把它交给皇帝吗?”

吴才直接反问道。

“会的,因为现在,没有人认识到,钞关的重要性,”

就像另一个时空中,满清上下没有人意识到海关的重要性,直到海关关税从最初的十几万两增加到几千万两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海关是何等的重要,现在的钞关同样也是如此。

话声微微一顿,施奕又说道。

“几乎没有人意识到,钞关,其实是征收商税的唯一办法,至于坐地的门市税,进城税,其实根本就是摆设,估且不说门市税有税吏不依实征收,那些门市税,一间酒楼一月才只要缴二三两银子,一间杂货铺不过几百钱,而且生意要是差的话,还可以免税,其实生意差不差,全在乎税吏”

摇摇头,施奕甚至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朋友开的服装店,营业额少于五千是免税的,于是乎他的店从开业到关门的五年中,从来没缴过税,不是没缴过,是把钱交给了其它人,至于发票这世间又有多少人买东西要发票?甚至就是许多地方的大型超市,也不按规定在收银台装税控机。都是有需要的话凭小票到服务台换发票。可问题在于,有多少人去换发票?不换发票自然也就收到不3的营业税以及其它相应附加了。

也正因如此,另一个时空里的中国,从来就没有指往在消费环节征税,甚至默许偷税漏税的情况存在,毕竟,店店查办、单单核对的成本,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不现实,除非是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但是国家的税收需要保证,因此采用通过对商品流转环节征收增值税的方式征收的流转税。

而所谓“厘金”,就是在普通商品的生产、流通和销售诸多环节,普遍征收的商品税收。其实,尽管“厘金”是近代中国最大的恶税,但就一定意义上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商税,也是国家唯一可以有效掌握的税收。

“这但凡是货物流通,从一地运到一地,就必须要经过水陆码头,毕竟,水运是最廉价的运输方式,至于陆路行商,至多不超过百里,这也是为什么颁布路引的关系,其实大多数时候,小商小贩都不会到百里之外做生意,至于行商长途经商,都是从陆路转水路,然后往大运河、长江等地云集,小船转大船,大明的商品流通就是通过分散在大明各地的河道进行的,而这也是在水陆码头设立钞关的原因,虽然现在只有十一处税关,可沿河沿江流域内的人口却占大明的六成以上,货物流通比例更也运超过于此。”

万历年间有多少人口?

官方数据给出的人口数约为6000万,但由于普遍存在的瞒报人口的情况,后世人粗略估计明中后期人口已经接近2亿,而南北大运河以及沿江流域又有多少人?

庞大的人口基数势必会带来繁荣的商业,商业会刺激商品的流通,而这就是钞关未来收入的保证,对于施奕而言,这也正是他敢游说万历放弃金花银的原因所在,当然并不是完全放弃,只是牺牲一部分利益而已。

“可是”

眉头紧皱着,吴才有些担心的说道。

“致远,这只是按最好的情况去算,可万一要是收不到呢?毕竟,有些事情,并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啊。到时候,宫里亏了几十万两银子,只恐怕会惹他不满的?”

“亏”

微微一笑,施奕得意道。

“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生意?”

他的笑答,让吴才疑惑道。

“收税是生意吗?”

第269章 收税是个生意(第二更,求支持)

“收税当然是一门生意!”

在“益膳庄”二楼的雅间里,施奕笑着说道。

“哦?收税怎么也成了一门生意?”

朱翊钧反问道。

“做生意的核心就是以一定的成本赚取相对丰厚的利润,这征税也是有成本的,比如说就像京城的店铺吧,要是官府收税,无非两种方式,一种是收固定的门市税,就是按行业以门市大小所在区域分上中下三等,按定额收税,少则百钱,多则数百两,要么就是按值百抽三税制,征收33的营业税”

在朱翊钧的面前,朱明忠仔细的给他上起了税收课来。其实,很多人对于税收根本就不了解,甚至有人觉得税收一张嘴就能收到手。可实际情况却极为复杂。

“就像咱们“益膳庄”,每月营业额不下万两,现在按门市以定额收每月只要交区区三十六两”

“三十六两!这才不到应纳的十分之一啊!”

“益膳庄”的例子,让朱翊钧惊讶道。

“那为什么官府不按值百抽三的税制收?”

“成本!”

施奕笑说道。

“按值百抽三的税制征收,必须要确定每月的营业额,官府怎么得到这个营业额?”

“可以查帐!”

“那做假帐呢?”

“假帐总归是假的。”

“你要能先查出来是假才行,他将营业额缩水几十倍,官府如何辩别?”

“可以派人到铺子里盯着。”

“可以天天盯着吗?而且京城有店铺上万家,难道每家店铺都派人盯着?这些人一个月需要多少俸禄,而且还有官府需要聘请多少会计?”

一说一驳间,施奕笑说道。

“这就是征税的成本,成本高了,征一百两的税,却需要支出八十两,这样的代价,无疑是不可接受的,所以国朝现在大抵上都是按门市大小收税,可即便是如此,偷税漏税也是普遍现象,就像咱们这饭庄,就有人递过话,只要一个月交二十两银子,就能把我们的饭店调等成等,每个月只需要交不到三两银子!”

施奕的回答,让朱翊钧一阵气结,然后闷闷不乐的说道。

“恶吏如此中饱私囊,实在是可恶至极。”

“确实的可恶,所以,以后整顿钞关,关键还是在于用人,在于制度,尤其是制度,如何用制度去约束钞关官员不能贪污受贿,这才是最重要的。”

话题一转,施奕还是提到了钞关上。对于举国上下的税吏中饱私囊的事情,也就是只能发发牢骚而已,这种事情几百年后都没有办法杜绝,更何况现在。

首节上一节299/421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