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宰相儿子 第80节

  张子文不懂这些,但好歹有高等数学几何的基础,于是赖在旁边偷学。

  这不是张子文爱学习,实在是太贵,工钱是一日一结,如果不是官府部门请,就以这里的条件他是不愿意来的。

  张子文冒险进来就想最快学会,自己培养一批人才。

  这时代偷学一般是大忌,但张子文的官员身份自也不会有人说。另外就是,一般人看了也是一头雾水,不会很快掌握,谁又知道张子文有数学几何基础,并且脑力比较特殊。

  要根据这家伙的结论,反推出他这套算法的逻辑来,这对于张子文并不难。

  于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仅仅三天后工程师大爷滚蛋了。张子文自己一边研发结构工程学,又根据老酒鬼对当地矿井的经验,少许修改了一下图纸,加强了些承重余量,就开始交给大家施工、用采购来的木材加固矿井结构。

  就此,矿井一号就快重启。

  并没有感觉振奋人心的感觉,谁都知道里面只有品质一般的铁矿,且并不知道能挖多久会枯竭。

  但是对于当地乡民而言这是希望,一部分人会再次上岗,拥有一份微薄的收入。

  对张子文而言,让他们逐步有工作,哪怕不盈利或略亏本就是胜利。海事局是军事和政治单位,又不能全部算经济账。

  磨刀不误砍柴工,先让他们对海军有归属感,并学习技能成为合格的工人,其实就是最大的长远利益……

  李晓兰最近沉默了许多,有些多愁善感。

  关于苏州之行的公务已经结束,冬季也快来了。但不知道为何,她老也不想回京城。也不想和苏州名士结伴同游,就只想静静的走走,或者晒晒太阳发发呆。

  昨日苏州驿站来送了一封信,乃是著名的风流老才子张商英写来的情书。

  漂亮的草书,夸张又细腻的文风,甜而不腻表达了“老人家思念嫩草”的情结。

  没什么不好的,其实换当世的任何女子,仅仅是针对文采,就很难不许心。

  结尾处,老夫子说“期待着与李娘子共度余生,夫我年过六旬,不能保证像年轻才俊一样迷人或精力旺盛又勇敢,但能保证这乃不渝之情怀,和无尽的感激之念。李娘子像是还心有疑虑,过期而不归,夫也年轻过,只望来信告知内心的真实想法”。

  客观的说,老夫子能这样、作为李家的闺女能以侧妻(非妾)身份嫁给当朝吏部侍郎,已经好之又好。

  导致昨晚李晓兰文青病发作,奋笔疾书了一句话回信“只想迫不及待的嫁给先生”。

  都尼玛把信封好,但今早脑子清醒了些又把信烧了。

  现在,站在河边思考着此行苏州遇到的人和事,时而会出现某土包子的映像。

  心腹护卫对此不明觉厉,倘若她跳反的话,哪怕张商英胸怀坦荡是君子,却也难保不出幺蛾子啊。

  “大小姐到底想要什么?”护卫低声劝说。

  “倘若知道,我还站在这里发呆啊,你才是问的莫名其妙。”

  李晓兰把他给骂了一顿,又开始闲逛。

  “你就是要把老爷气死,就是不想回去对吧?”

  护卫发牢骚。

  但李晓兰没有回答的寻思,任性坑爹,理性坑己,这叫人如何抉择……

  李晓兰骑着一匹价值比后世劳斯莱斯旗舰还稍高些的名马,在护卫跟随下来到水边。

  在海军领地的边缘见到两个带袖套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和苏州城不同,拿一个铜钱打赏她们,两小姑娘却也不要,还责问“你哪个单位的”。

  李晓兰回答“本娘子和你们老爷是熟人同乡”后,两小姑娘跑着去报信了。

  “走吧,我们进去见见他。”李晓兰一提马缰。

  “这不好吧,如今这里算是军事区域。”

  其实是护卫不想她在这即将嫁人的节骨眼去见张子文,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没事,你还担心他吃了我啊,其实他胆子小着呢。”李晓兰笑着前行。

  深入一些,就这破旧土冒的地方惊呆了。

  一个只能称之为工棚的地方门前,挂着“大宋皇家海事局,海军苏州驻泊司”牌子。好在没有“并无卵用”的横批。

  李小姐发呆的当口,从矿井闻讯赶来的张子文来到了面前,也不算脏,小张毕竟不是施工员。但脑壳上罩着的那安全帽,一看就相当沉重的滑稽样子。

  “宰相家的公子,你这头盔……是怎么回事?”

  以李家的资源,时至今日李晓兰当然知道张子文是谁了。

第145章 组队冒险

  在四九帮助下,拿掉了沉重的头盔后,头仍旧是晕的,像是脖子都药丸。

  张子文缓神了一下,这才邀请:“里面坐,我就知道你会来。”

  李晓兰一副嫌贫爱富的样子微微摇头,“难闻,不想进去了。”

  如此只得把茶具和椅子搬出来,一起坐在外面。

  李晓兰看着他少顷道,“我在苏州听人说,你为了拿地占便宜接手了一批泥腿子,还打算把废矿重启?这逻辑难以理解,你不会指望着时来运转挖出金子来吧?”

  这解释起来太复杂,是一门系统学问。

  所以张子文只微微一笑,“被你这一句,我还真抱有这样的期望了。你既然知道了我是谁,当然也知道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李晓兰一副想笑又忍住了的样子,左右看看这地方,又看看他这如同工棚的官署:“看出来了,你一个在太学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现在戴着猪头似的头盔下矿井,的确算时来运转了。”

  “你不懂。”

  张子文摆手道,“你先在这里住三日,看看人们什么样,又跟我下矿井看看,就懂了。”

  李晓兰脸一红道:“三日……住哪?”

  说起这事来也有些尴尬,皇家海事局目前真没接待她的资质。

  李晓兰也不为难他,又道:“不过若大人不反对,我想跟着你下矿井看看。”

  “你不怕危险?”张子文道。

  她说道:“怕的,但我资金过剩,想找出路。并且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真能看到出金矿的可能,我就投资一笔在这里。”

  张子文果断放下茶碗道:“四九,拿头盔给她。”

  安全帽只有一顶,李晓兰尝试着戴了一下,尼玛脖子都险些压断了,便打死也不要,又放到了张子文的脑壳上,导致小张的脖子很累……

  下矿井的路比较黑,李晓兰紧紧抓着张子文,时而还自己哼哼唧唧两声。

  少顷她又问,“对了你的猫呢?”

  “许久都没见它了,海军仓库老鼠太多,它可能埋伏在仓库里打仗吧,听四九说都被它猎杀了三百多只了。”张子文道。

  “好恶心,这猫送我我也不要了。”

  李晓兰这才说完,脚下打滑,啤卡一下摔倒,喊疼的同时还一跳踢中了刚架起来的一节木梁。

  还未加以固定的木梁倒了下来。

  好在张子文反应快,英雄救美之前先锁紧脖子,又用双手加固脖子的沉重结构,这才把脑壳伸过去顶着。

  啪的一下!

  木梁砸在张子文的精钢头盔下。

  就此张子文晕晕的倒下,压在了她身上。

  起初她还有些脸红的挣扎几下,后面也就慢慢不动了,正在心跳比较快的沉默。觉得这纨绔子弟真是个很清奇的人,做这么牛掰的一个头盔带着真是有原因的。

  晕了一下,张子文又正常了,就是还感觉脖子有点酸。

  “要不先离开我身上,扶我起来,时间不早了,快带我去看看,以你的运气难说真有金矿。”李晓兰低声道。

  “你这话说的,得先考虑到我是否挪得动这木梁啊。”张子文道。

  好在这时矿井深出的工人赶来了。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纷纷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没必要大呼小叫,他有我做软垫子,好着呢。”

  李晓兰说着又觉得不妥,赶紧闭口了。

  接下来进去四处看看,李晓兰四处摸摸,四处敲敲,又随手捡起几块矿石递给心腹护卫看看。

  研究了一下,最终有些失望的表情,护卫微微对李晓兰摇头。

  言下之意若真有便宜捡轮不到他,早就被挖光了。

  “有兴趣投资吗,矿井算你一股?”张子文道。

  借助微弱的火光,李晓兰有些为难又心疼的看了他许久道:“在商言商,我不会在这样的矿井投资,请公子理解。”

  这也是正常商业逻辑,哪怕失落,张子文也只有点头,“那就算了,我们出去吧,这里蛮危险的。”

  李晓兰又好奇的道:“对了,你这里没有专业匠人,加固结构却弄的似模似样的?”

  “有啥好奇怪的,这些难不到我。”张子文道。

  “你竟是懂这些?”

  李晓兰有些惊讶,“可惜了,即便这样,你也只值每月五十贯,何必钻这些牛角尖呢。听说海事局主要职责是给皇帝收集新奇玩意,什么不好做,你偏偏来弄了这样的摊子?”

  ……

  也算一起组队参与冒险了。

  出来后李晓兰要求张子文陪着去水边走走,迎着落日前夕的晚霞,骑在名马上的她显得雍容华贵。

  “我要是公子的话,真的不会来这里。”

  李晓兰喃喃自语的样子,“贫瘠的地方,废弃的矿井,复杂的民情……你很难做什么的。你能自由的选择,却选择了为难自己,我好羡慕,要是我能像你一样任性,该有多好。”

  她像是含有多种意思,但张子文没心没肺的,只是看着水面。

  李晓兰侧头看他一眼道:“你在担心朱家吗?”

  “没有。”张子文摇头,“现在有不少男人出海打鱼了,我担心他们回不来,过冬其实不难,海军有粮食,但这些有闯劲的男人少一个是一个。”

  “你像是在忽悠人,又像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李晓兰脑补着道。

  张子文岔开道:“对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担心朱家?”

  李晓兰两次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说了:“大宋矿产属皇家,私矿横行是因为执法不严,管不过来。矿产并不少,但产出少是因为有人奇货可居。他们在刻意控制供给以提高铜价,绑架朝廷钱币政策。现在钱已经开始紧张,家父判断,往后江南钱政一定要出问题。”

  “东南的官场很乱,几乎没有独善其身的。基于此,矿产专营政策只肥了有限的一群人。现在官府自身经营矿产已满足不了需求,干脆层层转包开采权。前阵子看似声势浩大,犹如雨后发芽,东南地区冒头了无数经营矿井的,不瞒你说,我李家也在涉足了矿业。”

  听到这里张子文来了兴趣,等着她继续说。

  李晓兰接着道:“但铜的供应区域稳定后,一些手眼通天者就不乐意了。就像土地兼并,他们通过各种威胁或勒索手段,兼并其他矿业。实力雄厚些的承包商,他们就以银号的方式制造各种经济事件,造成资金断链进而贷款,又在高利息下破产。最后,就只剩下有限的大矿在供应,供应量越少,朝廷越发倚重,铜价越发高起。”

  “曾经一度到了铜比钱贵地步。什么意思呢?意思是:他们什么也不用干,只需把往年发行的铜钱熔铸后变成铜,再交给户部,就可以获得超越钱币面额的增值。在钱币本就紧张的情况下,东南地区的钱币数量更加流失,这是喝盐水止渴,朝廷已经被绑架,蔡相公的钱币政策,迟早要出事的。”

  最后她道:“而那几个银号,背后就是朱家。这些我也不指望你马上懂,总之多个心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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