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第353节

,帅征南将军范阳王德等众五万以拒温。垂表司徒左长史申胤、黄门侍郎封孚、尚书郎悉罗腾皆从

军。胤,钟之子;孚,放之子也。

嘤智采⑵锸汤衫轴郧刖扔谇兀许赂以虎牢以西之地。秦王坚引群臣议于东堂,皆曰:“昔桓温

伐我,至灞上,燕不我救。今温伐燕,我何救焉!且燕不称-于我,我何为救之!”王猛密言于坚

曰:“燕虽强大,慕容评非温敌也。若温举山东,进屯洛邑,收优、冀之兵,引并、豫之粟,观兵

崤、渑,则陛下大事去矣。今不如与燕合兵以退温;温退,燕亦病矣,然后我承其弊而取之,不亦

善乎!”坚从之。八月,遣将军苟池、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二万以救燕,出自洛阳,军至颍川;又

遣散骑侍郎姜抚报使于燕。以王猛为尚书令。

太子太傅封孚问于申胤曰:“温众强士整,乘流直进,今大军徒逡巡高岸,兵不接刃,未见克

殄之理,事将何如?”胤曰:“以温今日声势,似能有为。然在吾观之,必无成功。何则?晋室衰

弱,温专制其国,晋之朝臣未必皆与之同心。故温之得志,众所不愿也,必将乖阻以败其事。又,

温骄而恃众,怯于应变。大众深入,值可乘之会,反更逍遥中流,不出赴利,欲望持久,坐取全胜

;若粮廪愆悬,情见势屈,必不战自败,此自然之数也。”

温以燕降人段思为乡导,悉罗腾与温战,生擒思。温使故赵将李述徇赵、魏,腾又与虎贲中郎

将染干津击斩之,温军夺气。

初,温使豫州刺史袁真攻谯、梁,开石门以通水运,真克谯、梁而不能开石门,水运路塞。

九月,燕范阳王德帅骑一万、兰台治书侍御史刘当帅骑五千屯石门,豫州刺史李-帅州兵五千

断温粮道。当,佩之子也。德使将军慕容宙帅骑一千为前锋,与晋兵遇。宙曰:“晋人轻剽,怯于

陷敌,勇于乘退,宜设饵以钓之。”乃使二百骑挑战,分馀骑为三伏。挑战者兵未交而走,晋兵追

之;宙帅伏以击之,晋兵死者甚众。

温战数不利,粮储复竭,又闻秦兵将至,丙申,焚舟,弃辎重、铠仗,自陆道奔还。以毛虎生

督东燕等四郡诸军事,领东燕太守。

温自东燕出仓垣,凿井而饮,行七百馀里。燕之诸将争欲追之,吴王垂曰:“不可。温初退惶

恐,必严设警备,简津锐为后拒,击之未必得志,不如缓之。彼幸吾未至,必昼夜疾趋;俟其士众

力尽气衰,然后击之,无不克矣。”乃帅八千骑徐行蹑其后。温果兼道而进。数日,垂告诸将曰:

“温可击矣。”乃急追之,及温于襄邑。范阳王德先帅劲骑四千伏于襄邑东涧中,与垂夹击温,又

破之,死者复以万计。孙元遂据武阳以拒燕,燕左卫将军孟高讨擒之。

冬,十月,己巳,大司马温收散卒,屯于山阳。温深耻丧败,乃归罪于袁真,奏免真为庶人;

又免冠军将军邓遐官。真以温诬己,不服,表温罪状,朝廷不报。真遂据寿春叛,降燕,且请救;

亦遣使如秦。温以毛虎生领淮南太守,守历阳。

燕、秦既结好,使者数往来。燕散骑侍郎太原郝晷、给事黄门侍郎梁琛相继如秦。晷与王猛有

旧,猛接以平生,问晷东方之事。晷见燕政不修而秦大治,知燕将亡,陰欲自托于猛,颇泄其实。

琛至长安,秦王坚方畋于万年,欲引见琛,琛曰:“秦使至燕,燕之君臣朝服备礼,洒扫宫庭

,然后敢见。今秦王欲野见之,使臣不敢闻命!”尚书郎辛劲谓琛曰:“宾客入境,惟主人所以处

之,君焉得专制其礼!且天子称乘舆,所至曰行在所,何堂居之有!又,《春秋》亦有遇礼,何为

不可乎!”琛曰:“晋室不纲,灵祚归德,二方承运,俱受明命。而桓温猖狂,窥我王略,燕危秦

孤,势不独立,是以秦主同恤时患,要结好援。东朝君臣,引领西望,愧其不竞,以为邻忧,西使

之辱,敬待有加。今强寇既退,交聘方始,谓宜崇礼笃义以固二国之欢;若忽慢使臣,是卑燕也,

岂修好之义乎!夫天子以四海为家,故行曰乘舆,止曰行在。今寓县瓜裂,天光分曜,安得以乘舆

、行在为言哉!礼,不期而见曰遇;盖因事权行,其礼简略,岂平居容与之所为哉!客使单行,诚

势屈于主人;然苟不以礼,亦不敢从也。”坚乃为之设行宫,百僚倍位,然后延客,如燕朝之仪。

事毕,坚与之私宴,问:“东朝名臣为谁?”琛曰:“太傅上庸王评,明德茂亲,光辅王室;车骑

大将军吴王垂,雄略冠世,折冲御侮;其馀或以文进,或以武用,官皆称职,野无遗贤。”

琛从兄弈为秦尚书郎,坚使典客馆琛于弈舍。琛曰:“昔诸葛瑾为吴聘蜀,与诸葛亮惟公朝相

见,退无私面,余窃慕之。今使之即安私室,所不敢也。”乃不果馆。弈数来就邸舍,与琛卧起,

闲问琛东国事。琛曰:“今二方分据,兄弟并蒙荣庞,论其本心,各有所在。琛欲言东国之美,恐

非西国之所欲闻;欲言其恶,又非使臣之所得论也。兄何用问为!”

坚使太子延琛相见。秦人欲使琛拜太子,先讽之曰:“邻国之君,犹其君也;邻国之储君,亦

何以异乎!”琛曰:“天子之子视元士,欲其由贱以登贵也。尚不敢臣其父之臣,况它国之臣乎!

苟无纯敬,则礼有往来,情岂忘恭,但恐降屈为烦耳。”乃不果拜。

王猛劝坚留琛,坚不许。

燕主嗲泊蠛桦婰峦嘲菰真使持节、都督淮南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扬州刺史,封宣城公。统未

逾淮而卒。

吴王垂自襄邑还-,威名益振,太傅评愈忌之。垂奏:“所募将士忘身立效,将军孙盖等摧锋

陷陈,应蒙殊赏。”评皆抑而不行。垂数以为言,与评廷争,怨隙愈深。太后可足浑氏素恶垂,毁

其战功,与评密谋诛之。太宰恪之子楷及垂舅兰建知之,以告垂曰:“先发制人,但除评及乐安王

臧,馀无能为矣。”垂曰:“骨肉相残而首乱于国,吾有死而已,不忍为也。”顷之,二人又以告

,曰:“内意已决,不可不早发。”垂曰:“必不可弥缝,吾宁避之于外,馀非所议。”

垂内以为忧,而未敢告诸子。世子令请曰:“尊比者如有忧色,岂非以主上幼冲,太傅疾贤,

功高望重,愈见猜邪?”垂曰:“然。吾竭力致命以破强寇,本欲保全家国,岂知功成之后,返令

身无所容。汝既知吾心,何以为吾谋?”令曰:“主上暗弱,委任太傅,一旦祸发,疾于骇机。今

欲保族全身,不失大义,莫若逃之龙城,逊辞谢罪,以待主上之察,若周公之居东,庶几可以感寤

而得还,此幸之大者也。如其不然,则内抚燕、代,外怀群夷,守肥如之险以自保,亦其次也。”

垂曰:“善!”

十一月,辛亥朔,垂请畋于大陆,因微服出-,将趋龙城。至邯郸,少子麟,素不为垂所爱,

逃还告状,垂左右多亡叛。太傅评白燕主啵遣西平公强帅津骑追之,及于范阳。世子令断后,强不

敢逼。会日暮,令谓垂曰:“本欲保东都以自全,今事已泄,谋不及设。秦主方招延英杰,不如往

归之。”垂曰:“今日之计,舍此安之!”乃散骑灭迹,傍南山复还-,隐于赵之显原陵。俄有猎

者数百骑四面而来,抗之则不能敌,逃之则无路,不知所为。会猎者鹰皆飞扬,众骑散去。垂乃杀

白马以祭天,且盟从者。

世子令言于垂曰:“太傅忌贤疾能,构事以来,人尤忿恨。今-城之中,莫知尊处,如婴儿之

思母,夷、夏同之。若顺众心,袭其无备,取之如指掌耳。事定之后,革弊简能,大匡朝政,以辅

主上,安国存家,功之大者也。今日之便,诚不可失,愿给骑数人,足以办之。”垂曰:“如汝之

谋,事成诚为大福,不成悔之何及!不如西奔,可以万全。”子马奴潜谋逃归,杀之而行。至河阳

,为津吏所禁,斩之而济。遂自洛阳与段夫人、世子令、令弟宝、农、隆、兄子楷、舅兰建、郎中

令高弼俱奔秦,留妃可足浑氏于。乙泉戌主吴归追及于C171乡,世子令击之而退。

初,秦王坚闻太宰恪卒,陰有图燕之志,惮垂威名,不敢发。及闻垂至,大喜,郊迎,执手曰

:“天生贤杰,必相与共成大功,此自然之数也。要当与卿共定天下,告成岱宗,然后还卿本邦,

世封优州,使卿去国不失为子之孝,归朕不失事君之忠,不亦美乎!”垂谢曰;“羁旅之臣,免罪

为幸。本邦之荣,非所敢望!”坚复爱世子令及慕容楷之才,皆厚礼之,赏赐巨万,每进见,属目

观之。关中士民素闻垂父子名,皆向慕之。王猛言于坚曰:“慕容垂父子,譬如龙虎,非可驯之物

,若借以风云,将不可复制,不如早除之。”坚曰:“吾方收揽英雄以清四海,奈何杀之!且其始

来,吾已推诚纳之矣。匹夫犹不弃言,况万乘乎!”乃以垂为冠军将军,封宾徒侯,楷为积弩将军

燕魏尹范阳王德素与垂善,及车骑从事中郎高泰等,皆坐免官。尚书右丞申绍言于太傅评曰:

“今吴王出奔,外口籍籍,宜征王僚属之贤者显进之,粗可消谤。”评曰:“谁可者?”绍曰:“

高泰其领袖也。”乃以泰为尚书郎。泰,瞻之从子;绍,胤之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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