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梭停止了转动,光束消散。
薇薇一怔,缓缓低下了头,有些紧张道:
‘斑斓,离开。’
薇薇眸子闪动,却也不敢出声打扰主人。
这次的情况也完全不同。
吉兰站在了栈桥末端,静静凝视着如黑镜般的湖面。
可时间久了,它也慢慢释然了。
下一刻。
他所拥有的点数首次突破了三位数。
‘可以习练第四阶段了,还是……’
薇薇这才松了口气,生怕主人会因此恼怒,用那根可憎的棍子打它的屁股。
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发现自己重回了出租公寓的主卧内,身体正坐在地上。
在五月司辰“孪鸢”的见证下,生死与共。
“不必。”
一开始,它是极度抗拒的,却在契约的束缚下,不得不卑躬屈膝地伪装成听话的样子。
直觉告诉他,这“王国碎片”必然珍贵,可他目前并不知道该如何运用。
哗……
此时的电影世界还处于上午,女主角菲玛恐怕还在黑湖旅馆休息,而他却已速通到了“关底”。
下一秒。
那彩数“140”骤降至“65”。
他迈开步子,径直朝松林深处走去。
吉兰静静凝视着使魔,没有说话。
吉兰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整个观影过程仅过去二十多分钟。所幸速通,并未耗费太多时间,即便是一人一使魔同时观影,水银电池也只缩小了一点。
原本漆黑眼珠里的冷漠渐渐消散。
与主人签订了契约后,它这一生注定都只能与之相伴,不可违背对方的意愿。
还不如跟着主人,在尘世里闯荡来得有趣。
忽地,薇薇收回思绪,神色一惊。
因为它突然看到,主人浑身开始渗血,霎时间,竟成了一个血人!
于此同时,主人身上的肌肉开始不断蠕动,隆起,那满头凌乱的金发竟也被染色,化作了暗红的血色!
一股可怕的气势,从主人身上蔓延开来!
第136章 浴血
吉兰猛然睁眼,眼底流光溢彩。
窗外,瓢泼大雨不歇,反而愈演愈烈。
轰隆!
咔嚓!
雷鸣张牙,闪电舞爪。
吉兰站起身,双腿迈开,与肩平齐。
“嘶……”
吉兰眼眸愈发坚定,看着她郑重道:
“那……那雪先生打算做什么?”麻雀小姐吃惊道。
半晌。
马车从北缪斯横穿第十一大桥,途经中心凯旋区,再通过第十六大桥,前往南缪斯。
不多时,她便端着一盘盘做好的早点放到了餐桌上,扭头一看,又眯起笑眼打招呼道:
“早安,雪先生。”
呜!
可怕的拳风呼啸,击破空气。
“嗯,我答应。”
这些钱对曾经身为富家小姐的她来说,并不算很多,但此时此刻,却显得弥足珍贵。
“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要都捐出去了,好吗?”
麻雀小姐抬起脑袋看着他,愣住了。
“呼……”他张嘴哈出一道白气,渗血的肌肤也随之升腾起袅袅烟雾。
这项秘技,名为“浴血”。
*
*
*
圣母修道院位于南缪斯北部,靠近第十六大桥。周围都是密集老旧的住宅区,乍一看,吉兰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布拉克市的穷人区。
源于治愈骑士团四大骑士中的“浴血骑士”海尔曼图里奥,是其以锻体术为根基,所开发出来的专属秘技。
吉兰深吸一大口气,将其屏住。
四周街景变幻,从高楼林立,到肃然大厦,再到老式街区。乘坐马车的这两个小时里,两人一路闲谈。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找到让你恢复外貌的办法。终有一天,也会让鹳先生、蛎鹬先生和海鸥小姐重现人间。”
麻雀小姐怔怔看着他。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一时间竟都未开口言语。
“谢谢。”
两人一同下楼,打了辆出租马车,直奔南缪斯而去。
“雪先生?”
她扭过头来,重新看向吉兰。哭红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震惊。
其心脏的律动顿时恢复正常,不再强力鼓跃,由此解除了秘技“浴血”的加持。
各种食物残渣、果核、纸屑与烟蒂随处可见,石板水泥街道上,留下了难以祛除的黑色污垢。
“啊……是,主人。”
“妈妈临终时,就是在一位修女的怀中安详离世的……我忘不掉她那脸上的微笑,更忘不掉饥寒交迫的人们,在苦痛的生活中挣扎刨食的样子。”
马车停在了一栋庄严肃穆的灰石大教堂前。
他这才吐出气息,走到床头取来一条毛巾,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又扭头朝使魔薇薇道:
“回来吧。”
‘有点类似薇薇的“嗜血咒”,但秘技没有明显后遗症,且与锻体术第三阶段“血液”十分契合,因为施展过后,凭借自身强大的造血能力,能迅速恢复失血。’
在布拉克市,出租马车的费用一般只要2梅郎1公里。
吉兰仿若没看到她偷偷抬手擦拭眼角的动作,思忖良久,这才沉声道:
“嗯!”
*
*
*
翌日。
吉兰想了想,从钱夹中取出了2张“100”面额的金凯撒,塞进了她的手心。
不少失业的底层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斜靠在街道两侧,或闲谈,或发呆。有人在地上摸索着没抽完的烟头,仿若寻宝游戏。
这踢击的杀伤力,比以往强上不止一点半点。
“好贵。缪斯西提的出租马车,竟要3梅郎1公里。”
麻雀小姐解下了围裙,将其迭放整齐,塞进了橱柜之中。旋即走回来,坐在了吉兰对面。
‘通过心脏的神秘律动,使得身体爆发出远超以往的力量,但也会因此造成四体液的不均衡,所以血液才会顺着血管自行排出,作为一种消耗。’
血珠蒸腾成红雾,与热气流转相融,化作一轮气圈扩散。他又是一个转身,一记“碎骨”对着空气猛踹。
还有人走在路上,见到果核会直接捞起来往嘴里一丢,嗦两口,才恋恋不舍地收进口袋。
待早点吃得差不多,麻雀小姐才小声道:
她偏过视线,小声回应道:
“不伟大的,我只不过想为这个世界献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给痛苦的人们予以一个拥抱。”
她偏过头去,不看吉兰。
这里的人,仿佛充斥着一种难言的消沉。
就连加入“记录会”探寻胶卷的隐秘,也是她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以神秘力量摆脱这样的束缚,从而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沉甸甸的,让她的心里无比踏实且温暖。
麻雀小姐身体一滞。
麻雀小姐仿佛忘却了那些烦忧,小声向吉兰倾诉着理想。她表示自己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曾幻想过成为一名修女,只是碍于身份和父亲的威严,从不敢言说这个想法。
“毕竟是首都,物价高。”
‘身体素质竟全方位提升数成,这是一种临时提供增幅的秘技,消耗的,是自身血液。’
吉兰一手提行李箱,一手牵着麻雀小姐的小手,下了马车,又支付了中年马车夫15芬尼的车费,以及1芬尼6梅郎的小费。
就这般盯着吉兰许久,麻雀小姐并未多问哪怕一句,只是泛红的眼眸突然变得坚定,嗯了一声。
眼眸中,闪动着光泽。
旋即展开双臂,浑身一震。
“雪先生,你现在已经是贵族了……今后应该会去‘鲁道宫廷学院’进修吧?”
“我不会懈怠的,吉兰先生。”
“你的理想很伟大,奥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