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私密生活全记录 第101节

褚遂良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由不得太宗不动情,当即下诏道:“即刻宣玄龄入朝!”

房玄龄任事一段时间后,怕再惹皇帝不高兴,于是以老病为由,避位在家。这天,房玄龄正在后园给花草剪枝浇水,闻听不远处的芙蓉园隐隐有鼓乐声,家人报说皇帝幸芙蓉园,房玄龄忙走到前厅,换上衣服,命子弟赶快洒扫门庭。子弟见不年不节,老爷又一身郑重装束,有些奇怪,问:“洒扫门庭?今天有什么事吗?”

“銮舆且至。”房玄龄弹了弹衣服说。

◎六

果然是君臣同心,数十年的相处,房玄龄最知皇帝的心情。庭院刚刚洒扫完毕,大门外即车马喧腾,圣驾来到。房玄龄恭恭敬敬把太宗迎进家里,太宗略坐片刻,命载房玄龄一同回宫。中书门下三品宋公萧瑀是后梁明帝之子,九岁时即封新安王,隋炀帝时,其姊萧氏又贵为皇后,事唐后萧瑀官居宰相,常常摆摆老资格,看不惯其他寒门出身的宰相,常常在太宗跟前说:

“房玄龄与中书门下众臣,结伙拉帮,抱成一团,陛下若不详查,恐以后会出大问题。”

太宗听了这话有些反感,说:

“卿言有些过分,人君选贤才以为股肱心膂,当推诚任之。不能求全责备,而当舍其所短,求其所长。朕虽不能聪明,也不至于连忠奸善恶也看不见。”

萧瑀认为皇上偏信原先秦王府的人,心里不高兴,常常借口足疾不上朝,数次忤旨,太宗以其忠直居多,一直忍着没有处分他。

太宗一直对把尊佛崇佛挂在嘴上的人表示反感,一次上朝一位大臣又“佛,佛”说个不停,太宗反问他:“卿既事佛,何不出家?”

那大臣一听,默默无语,萧瑀不知上了什么劲,上来请道:

“佛使人为善,臣崇之至深,臣年已老,时刻渴望出家。”

“这是好事。”太宗当着众臣的面笑着对萧瑀说,“亦知公雅好桑门,今不违公意,允你马上出家!”

萧瑀一听,拱了拱手,真个的转身出了朝堂,大步走了。群臣以为萧宰相真的出家了,唏嘘不已,没想到一会儿萧瑀又转了回来,对太宗说:

“臣又思之,还有许多事需要臣做呢,现在还不能出家。”

太宗以萧瑀对群臣发言反覆,十分生气,手诏数其罪道:

“朕于佛教,非意所遵。求其道者未验福于将来,修其教者反受辜于既往,至若梁武穷心于释氏,简文锐意于法门,倾币藏以给僧祗,殚人力以供塔庙。及乎三淮沸浪,五岭腾烟,假余息于熊蹯,引残魂于雀彀,子孙覆亡而不暇,社稷俄顷而为墟,报施之征,何其谬也!瑀践覆车之余轨,袭亡国之遗风;弃公就私,未明隐显之际;身俗口道,莫辨邪正之心。修累叶之殃源,祈一躬之福本,上以违忤君主,下则扇习浮华。自请出家,寻复违异。一迥一惑,在乎瞬息之间,自可自否,变于帷扆所。乖栋梁之体,岂具胆之量乎!朕隐忍至今,瑀全无悛改。可赴商州刺吏,仍除其封。”

诏夺爵位,下除商州刺史,萧瑀反无怨言了。太宗了解其情况后,不久,又恢复其封号,加特进。后萧瑀年七十四而卒,遗命敛以单衣,无卜日。诏赠司空、荆州都督,陪葬昭陵。太常谥曰肃,太宗以其性忌,改谥贞褊。

御驾亲征高丽无功而返后,太宗心内不快,仍想在垂暮之年,再伐高丽。那盖苏文自从阻止住唐军的进攻后,更觉得了不起,对来访的唐使者倨傲无礼,与唐的文书也显得口气挺大。太宗气不过,决定再伐高丽,延臣会议军情。朝臣们一致认为:“高丽依山为城,攻之难于猝拔。前时御驾亲征,高丽人不得耕种。势必乏食,现在不如屡遣偏师,扰其边疆,令他东奔西走,无遐农事。不出数年,即会千里萧条,人心离散,鸭绿江北,可不战自定了。”

太宗以为良策,贞观二十一年(647年),令左卫大将军牛进达,为青邱道行军大总管,右武侯将军李海岸为副,率兵万人,乘楼船由莱州泛海入高丽。又遣太子詹事李祐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左武卫将军孙贰朗为副,率兵三千人,会同营州都督府兵,自新城道入高丽,水陆两路并进,侵扰敌人。李祐军渡过辽河,直捣南苏城,高丽兵背城作战,为唐军所破。李祐命纵火毁敌城郭。高丽兵善守,外部被毁,又固守内城,李祐率军攻打数日,不见成效,于是引兵退回国内。

牛进达这一路军倒很顺利,累战皆胜,攻克石城,又进兵至积利城下,高丽兵出城迎战,李海岸乘敌未稳,麾军猛击,一鼓作气,击败高丽兵,斩首二千级。高丽兵缩回城内,军民合力死守。牛进达料难速下,也引兵航海退回国内,与李祐军依次复旨。

此次以少量兵力侵扰高丽,虽无大功,亦无大失。太宗伐高丽之心不死,老想在垂暮之年,彻底解决高丽的问题,于是拟发第二次东征令。先敕宋州刺史王波利等发江南十二州工人造大船数百艘,预作战备。越明年,新罗女王金善德卒,太宗遣使封其妹真德为柱国,乐浪郡王。接着又命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右卫将军裴行方为副总管,将兵三万乘楼船战舰,自莱州泛海,以击高丽。

东师方发,在西方太宗也展开了争斗,时龟兹五伐叠卒,其弟诃黎布失毕立,时常侵扰邻国,太宗闻之大怒,诏左骁卫大将军阿中那社尔、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安西都护郭孝恪等将兵击之。

兵都派出去了,太宗又以翠微宫依山而建,场地狭小,不足以容纳百官居住,命于宜春之凰凰谷再营一处玉华宫。玉华宫规模浩大,除内宫外,又设太子宫、百司,殿宇连山遍野,所费巨亿。数次调兵征讨四夷,又大修宫室,弄得百姓劳怨,太宗晚年脾气又不太好,群臣中无人敢切谏。这时后宫充容徐惠站出来了,接连三番上书极谏——

“妾闻以力服人,不如以德服人。善以德服人者,逸而顺;以力服人者,劳且逆也。今陛下既东征高丽,复欲西讨龟兹,捐有尽之农功,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他从,丧已成之我军,妾窃疑之。昔秦皇并吞六国,反速危亡之基,晋武奄有三方,反成覆败之业,岂非矜功恃大,弃德轻邦,图利忘危,肆情纵欲之所致乎?是故地广者,非常安之术也,人劳者,乃易乱之源也。……”“翠微、玉华等宫,虽因山藉水,无筑构之苦,而工力和僦,不谓无烦。有道之君,以逸之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

“伎巧为丧国斧斤,珠玉为荡心鸠毒,侈丽纤美,不可以不遇。志骄于业秦,体逸于时安。妾充役后宫,何敢与闻外政?但心所谓危,不敢不告,宁贻越俎之诛,勿蹈噬脐之悔。伏愿陛下俯察迩言,息事宁人,以安天下,则不胜幸甚!”徐惠写了奏疏,来到寝宫,郑重其事地递到太宗手里,恭恭敬敬立在一边,等着太宗把疏看完。徐惠才二十出头,人长得亭亭玉立,可亲可敬,而且为人简约,才华卓著,每发言都显得恳切精诣,太宗非常喜欢她,不得不认真阅读和考虑她所提的一些意见。不久,太宗做出决定,依徐惠的意思,暂将西征事搁起。此时薛万彻已渡过鸭绿江,击败一些高丽守兵,太宗亦飞诏召还,咸令休息。

太宗年已四十九岁了,感觉身体大不如以前,病病恹恹的,常觉提不起精神。朝政大事大多托付给太子,太宗只是在新建的玉华宫休养流连。

这日,太宗正在徐妃的搀扶下在后苑看山望水,长孙无忌赶来奏道:“司空房玄龄大人病笃。”

太宗一听,身子摇晃了一下,泪流了下来。指示无忌:

“玄龄乃我心腹,速召来玉华宫,朕亲自看着御医给他治病。”太宗幸玉华宫,房玄龄为京师留守,是太宗的一个老看家的,此次病的不轻,自知不久于人世,见诏后,即携同家人连夜赶来。房玄龄病得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太宗特命肩舆入殿,至御座侧乃下。

望着房玄龄一脸病容,想想自己也垂垂老矣,太宗不由地执住房玄龄的手,流着泪说:“玄龄啊,你我君臣共处三十多年,你从来没有顶撞过我,我可数次微遣你归第啊。”

玄龄挣扎着与太宗行礼,只是口称万岁而已。回到住处,一向办事小心的房玄龄对儿子们说道:

“吾受主上厚恩,今天下无事,惟东征未果,群臣莫敢谏,吾知而不言。死有余责。”房玄龄知太宗征高丽之心不死,不定哪天又要派发大军,于是不顾病中体弱,强撑身体,提笔切谏道:

“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下功名威德亦可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且陛下每决一重囚,必令三覆五奏,进素膳,止音乐者,重人命也。今驱无罪之士卒,委之锋刀之下,使肝脑涂地,独不可悯乎!向使高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他日能为中国患,除之可也。今无此三条而坐烦中国,内为前代雪耻,外为新罗报仇,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大乎!愿陛下许高丽自新,焚凌波之船,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臣旦夕入地,倘蒙录此哀鸣,死且不朽!”

驸马都尉房遗爱拿着父亲的上疏,亲手交于太宗的手中,太宗看后,感慨地说:

“彼病笃如此,尚能忧我国家。”

太宗命凿开内苑的宫墙,以便及时问候房玄龄。贞观二十二年六月癸卯,玄龄薨,终年七十一岁。赠太尉、并州都督,谥曰文昭,给班剑、羽葆、鼓吹、绢布二千段、粟二千斛,陪葬昭陵。且说右卫长史王玄策,出使天竺,遭到天竺阿罗那顺部的袭击。玄策脱身走吐蕃,带着吐蕃等邻部兵马,讨伐天竺,所向披靡,下天竺城邑五百八十余所,抓住阿罗那顺王,并获得牛马数万头,凯旋而归。

王玄策回京后,向太宗献俘,众俘虏中,有一个方士,长得庞眉皓首,鹤发童颜。太宗见他长相不俗,和蔼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此方士走南闯北,竟然通一些汉语,叩首答道:“奴叫那罗迩娑婆寐,年已二百岁矣!”

太宗一听,甚觉惊异,问:

“尔有何等法术,得长寿如此?”

“奴素奉道教,得教祖老子真传,炼丹服饵,所以长生。”

太宗一听是祖宗老子的门生,马上恭敬起来,深信不疑,当即下令将此人与其他俘虏分开,给予礼遇。垂暮之年的太宗留恋人世和大好江山,一世聪明的他,老了竟相信天竺方士的鬼话,学起那秦始皇来,企图长生不老,对这方士礼遇有加,令他在后宫炼丹,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不加限制。炼丹炉高高矮矮,有纯铜的,也有纯金的,摆在后宫里,拉开了架式。在天竺方士的指挥下,每日里有数不清的人围着它忙乎着,直弄得后宫里烟雾缭绕,丹铅味刺鼻。吃了“仙丹”的太宗,只觉得身体时好时坏,好时,那方士即说有效果了;坏时,方士说这是服丹的自然反应,日久就自动消失。

群臣对此不敢直谏,天下老百姓心里跟明镜似的,齐州的一个叫段志冲的人千里迢迢奔京师上书,直言不讳要求太宗让位,致政于皇太子。太子李治闻听此事,忧形于色。这天上朝,太宗问太子对此事有何看法,太子话还没说,已先自弯腰哭了起来,长孙无忌忙上前搀住太子,气愤地对太宗说:

“此段志冲挑拨君臣父子关系,乱我朝纲,臣请斩之!”

太宗摇摇头,当庭拟旨,手诏写道:

“五岳凌霄,四海互地,纳汗藏疾,无损高深。志冲欲以匹夫解位天子,朕若有罪,是其直也;若其无罪,是其狂也。譬如尺雾障天,无亏于大;寸云点日,何损于明!”

太宗老了还保持着他那博大的胸怀,竟将“妄言上疏”的一介草民段志冲轻轻放过。

六月,太白星屡屡在白昼出现,太宗沉不住气,召来太史令问其缘由,太史令李淳风阴阳五行的算了一番,又当着皇帝的面测了一卦,奏道:

“卦云:女主昌。”

太宗听了纳闷,环顾左右,都是大老爷们,再说文德皇后崩后,朕再也没立皇后,哪来的“女主昌”?

李淳风也难以解释出为什么。过了几天,有宫人从长安地摊上搜得秘籍一本。上写:

“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宫人一见此等字眼,不敢自专,急忙拿给太宗观看,太宗见和李淳风的卦词不谋而合,心里十分害怕,密令人追查此秘籍的来源,严惩贩卖购买此等秘籍的人。

首节上一节101/102下一节尾节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