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老婆又跑了 第336节

  很疼,疼得钻心,血汩汩往外流。

  顾轻舟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手,她眼神里的光聚了散,散了又聚,将玻璃一下子拔了出来。

  还是疼。

  疼得刺骨而钻心。

  她坐在地上,不顾师父和李妈,只是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不是在做梦,就是中了某种迷幻药。是司慕做的,对吗?司慕想要我死。”

  司行霈半蹲着,沉默不语。

  “你真乖,你在现实里很少这样沉默乖巧。”她伸手去摸司行霈的脸,结果抹了他满脸的血。

  她掌心的血还没有止住。

  顾轻舟又用袖子去擦司行霈的脸。

  他的肌肤是温热的、他的呼吸也是温热的。

  像真的一样。

  顾轻舟用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疼不疼?”

  他没什么感觉,目光哀痛看着她。

  顾轻舟的手心却疼了。

  “好奇怪的梦!”顾轻舟攥住了司行霈的衣领,开始哭了,“好真实,司行霈我好害怕!我怎么醒不过来,我好害怕司行霈!”

  她攥得很紧,很是用力。

  她又去看师父。

  泪眼婆娑里,她师父的确是被枪打烂了,她乳娘是被一枪毙命的。

  顾轻舟想要用玻璃割破自己的脸时,司行霈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

  他死死抱住了她:“轻舟,对不起轻舟!”

  他的胸膛结实,他的呼吸喷在顾轻舟的颈侧。

  顾轻舟安静数着他的心跳。

  一下下的,竟是不多不少。

  这时候,她才真正有了恐惧之感。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真的。

  不可能是真的。

  她的师父和乳娘还在山里,没有她的电报,他们是不可能出来的。如今,他们却在司行霈的专列上。

  他们死了,死得极其惨烈。

  若这是真的,可能是仇家把她的师父和乳娘当成了司行霈。他们是为了司行霈而死,等于是司行霈害死了他们。

  若司行霈不去接他们,他们就不会死。

  “不是真的,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顾轻舟喃喃,“我会醒过来的,我不会一下子就失去了亲人和司行霈,我不会一无所有。”

  司行霈听到了她的喃喃,倏然更加用力,紧紧抱住了她:“轻舟,我爱你!”

  他第一次说他爱她,竟是在她的梦境里。

  她太想听他说这句话了,所以在幻想中实现了。

  “我为什么醒不过来?”顾轻舟越发焦虑。

  

第326章 不共戴天

  

  顾轻舟没有得失心疯。

  她后来还是分清楚了现实和梦境,她从来没有入梦,一切都是真的。

  疼痛和鲜血,以及司行霈的呼吸、心跳,都让顾轻舟冰冻的脑子开始思考。

  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

  分清楚了,她宁愿是做梦。

  “李妈,李妈!”顾轻舟抱着李妈僵硬的身体,死也不肯松手。

  她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女人养大了顾轻舟,她胜过顾轻舟的生母,是顾轻舟生命的根基,比顾轻舟的命都要重要!

  而顾轻舟的师父,像顾轻舟的父亲,给予她医术和父爱。

  顷刻间,她失去了双亲。

  而害死他们的,是顾轻舟的爱人司行霈,他成了顾轻舟的灭门仇敌,顾轻舟和他之间,再也不可能结为连理。

  前一秒,顾轻舟还依门赏花,心心念念等待他归来,筹划着他们的生活,她过着温馨甜蜜的小日子;下一秒,司行霈就变成了害死她全家的凶手,她失去了全部。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李妈!”顾轻舟不撒手。

  她又去抱慕宗河。

  慕宗河被打烂了,身体根本抱不住,软软的,顾轻舟就哭得更加厉害。

  她声嘶力竭。

  她可以做任何事,但她无法承受她的至亲离开她。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李妈相依为命,顾圭璋、秦筝筝都是仇敌。

  顾轻舟现在终于明白,顾维和顾缃失去秦筝筝之后,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不!”顾轻舟死死不松手,“不要死,不要死!这不是真的!”

  冰凉的针管,插入了她的脖子里。

  她眼前发花,意识开始不受控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看到司行霈坐在床边时,顾轻舟愣了又愣,继而她大口大口喘气。

  “司行霈,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她的话音未落,就瞧见了自己掌心的纱布。

  不是梦。

  “不,不会的。”顾轻舟大哭起来。

  而后的几天,真真假假一直让顾轻舟无法分清。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春水盈盈的三月天,到处垂柳摇曳、桃蕊初绽。烟波流水的早晨,晨雾弥漫,空气湿濡微寒,顾轻舟和师父走在阡陌纵横的田埂上,水田中一丛丛碧油油的水稻苗。

  她嫩白的小脚,走在滑不溜秋的泥里,留下一阵阵清铃般的娇笑。

  乳娘的声音,在阡陌的尽头,温柔而敦厚:“轻舟,吃早饭啦......”

  她没办法回家了!

  顾轻舟昏迷了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应该醒过来,她甚至听到了耳边有人说话,但是她没办法睁开眼。

  一旦醒了,她就要失去一切。

  她隐约听到了军医的声音:“再给她打一针吧。”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司行霈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只受伤的兽,在痛苦中失去了锋芒。

  “她没事,只是自己不肯醒。”军医道。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顾轻舟则在梦里走了一遭。

  从前生活的片段,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

  师父教她背《大医精诚》,她错了半句时,师父拿戒尺打她的手背,说:“学医,先学医德!没有医德,医术再好也是屠夫!”

  不知是哪里疼,顾轻舟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感觉有温暖的手为她擦拭眼泪,这双手绵软,同时也有点粗粝,是乳娘那双长期劳作的手:“轻舟乖,不要哭。”

  乳娘只是顾轻舟母亲雇佣的下人,顾家和孙家对她毫无恩情,她却含辛茹苦养大了顾轻舟。

  李妈的女儿去世之后,她丈夫也病逝了,她就和顾轻舟相依为命。

  若没有她,顾轻舟哪怕不死,也要被秦筝筝折磨得不成人形,从精神上失去一个人该有的自信和骄傲。

  顾轻舟从梦里醒过来时,是第二天的深夜。皎洁的月色从窗口照进来,带着寒意般,像铺满了一地的残雪。

  司行霈半坐在床上,将顾轻舟抱在怀里,他阖眼打盹。

  顾轻舟一动,立马惊醒了他。

  “轻舟?”司行霈低声喊她,声音里全是温柔。

  “李妈和师父呢?”顾轻舟开口就问。

  她这几天睡觉,每次醒过来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都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然后想明白了,放声大哭。

  这次,她没有再犯糊涂了。

  她一睁开眼,就知道再无侥幸,司行霈害死了她的乳娘和师父。

  “放在另一处宅子里了。”司行霈道。

  “带我去看。”顾轻舟道。

  司行霈犹豫了下,起身抱了顾轻舟下床。

  他为顾轻舟批了件外衣,亲自开车带着顾轻舟去看她的师父和乳娘。

  别馆有重兵把手,正堂里摆放着两口棺木。

  司行霈已经请人给李妈和师父整理了遗容。

  师父还好,脸上没有伤口,只是胸腔被打烂了,装束之后安静躺在棺材里,表情竟是宁静悠然。

  跟他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妈额头上一个洞,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了。

  顾轻舟伸手,摸了摸李妈的脸。

  她这次没有哭,眼睛肿胀的厉害,已经哭了无数次了。

  良久,顾轻舟问:“司行霈,他们为何会在你的专列上?”

  司行霈立在顾轻舟身后,毫无花哨,有一说一。

  “我派人去接他们来的。”司行霈道。

  顾轻舟表情冰凉,手按在棺木上,她声音也带着几分冰凉:“我师父和乳娘藏得很深,轻易找不到他们。你去接他们,这话从何说起?”

  司行霈微微抿唇:“轻舟.......”

  “你派人去抓他们了。”顾轻舟不等他回答,笃定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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