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突厥可敦杨氏?”
“本宫乃大隋义成公主!”
她扬起下巴,
珠光映着她苍白,却依旧高傲的脸。
这张脸不再年轻,却仍维持着皇家体面。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休得折辱!”
李逸看着地上那具士兵尸体,
“为何杀人?”
公主冷声道:“是她想要折辱本宫,那把刀,本是为你准备的。”
李逸看着地上那具士兵尸体,当有三十多岁,面容黝黑,十分粗糙,身材粗壮,当是位老府兵了。
“折辱你?”
“此人不仅想要抢夺我头上的九树花冠,还淫言秽语不敬。”
李逸倒也不怀疑她所说的真实,
府兵,本就有抢掠的传统。
改朝换代,许多府兵出身更复杂,既有豪强地主,也有商贾小贩,更有流贼强盗等。
大战过后,
看守的府兵,想抢那看着就很值钱的花树宝冠,甚至想对风韵犹存的突厥可敦占点便宜,甚至是想弄她,
都很正常。
总有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请可敦随军返回太原。”
“宋义,你亲自带一队人,护卫公主回太原。”
义成公主冷笑几声,
“回太原?是不是接下来还要送我回长安?”
“确实如此。”
义成公主摇了摇头,头上的花树摇动着,
“长安,一别已经二十三年了,曾经魂牵梦萦的故乡啊。”
公主落下两行泪,
她笑了笑,头颅依然高傲的昂着。
“如今的长安,家国不在,我又何必再回去呢。”
“你便是李逸对吧?”
李逸点头。
“请给本宫三尺白绫,让本宫体面的离开吧。”
“恕我不有答应,我会派人送你回长安,交由陛下发落。”
杨氏突然扑向李逸,
“司空小心,”宋义高呼,提刀护在李逸身前。
尉迟恭却是凌空一记鞭腿,将扑上前的义成公主一脚踢飞,
轰隆一声,
杨氏倒地,闷哼一声。
头上的九树花冠也掉落,有几朵珠花散落,在刀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脆弱的光芒。
杨氏躺在地上,
口吐鲜血,
浑身跟散架似的,哪哪都疼,
尉迟恭那可是军中万人敌,他那一脚,力大无穷,柔软的她哪经的住。
李逸看着她,
这变故太突然,他想叫停都来不及。
尉迟老黑可没留余力,
这一脚就是一名精壮战士,可能都扛不住,更别说是她。
公主咳着血,
那张脸却依然高傲的扬起。
终于,她眼神渐渐黯淡。
“回家,”
“带我回家,安葬于长安咸阳文皇帝和独孤文献皇后的泰陵旁。”
她对李逸发出最后垦求,
此时,她不再是突厥可敦,也不再是隋朝的义成公主,只是一个十几岁时被送到塞外和亲,
一别故乡二十三年的在外游子。
落叶归根。
魂归故乡。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气息渐无。
李逸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位女子,不曾想她是这样的结局。
“公主安息。”
“李逸会送公主遗体回归故乡长安的。”
他叫来宋义,“临时钉个棺材,收殓公主,先运回太原,再另寻好的棺木。”
第604章 宣诏夺权
太阳高高升起,
照在周长二十七里的龙城太原上。
西城门楼上,
襄邑王李神符已经在城头上站了半夜了,
数骑自西南飞驰而来。
派出去的斥候带回了消息。
好消息是昨夜李逸果然领兵突袭了晋祠颉利营地,坏消息是昨夜来城下调兵的人不是假的。
“昨日,武安王率五千精骑,一日夜奔袭一百六十里,于晋祠大破颉利兵马”
“结果如何?”李神符急问。
“突厥军溃,颉利连狼头大纛都丢弃了,突厥可敦,和十几位突厥特勤、俟斤、达干等被俘,
武安阵斩千余级,俘虏三千余众,缴获战马、杂畜等无数。”
“眼下,武安王正率军前来太原城。”
李神符挥了挥手,让骑士下去休息。
手抚城垛,
李神符不由的心中感叹,这真是出乎意料。
仅是片刻的出神,
他便招来亲兵,“去通知彭国公、西河郡公他们,随本王出城,迎接李司空凯旋。”
代州总管王君廓在城下迎接,
“郡王,你对昨夜晋祠之战怎么看?”
李神符看了眼这个已经完全丢失了代州的代州总管。
“武安王晋祠大捷,我们自然得开城门迎接。”
王君廓并不满意这个结果,“郡王,昨夜来的人,说的那些是真的吗?朝廷让李逸做了河东副元帅、并州大总管、并州道行军总管?”
李神符整理了下蹀躞带上的玉具剑,平静的道:“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就算朝廷派秦王挂帅河东,让李逸为副帅,但现在莘国公、襄武王正在跟颉利和谈,
李逸出兵袭击汗帐,此事不妥吧?”
妥不妥自有朝廷评断,李神符不想在此评说。
朝阳下,
晋祠大捷的唐骑,高举着红旗出现在城外。
他们铠甲上的鲜血都还没来的及擦拭,
每个人疲惫万分,风尘仆仆,可却又精神抖擞。
无数的首级、战俘、战马、牛羊驼马等缴获物资。
颉利的狼头大纛、金狼大帐,甚至是他的金狼铠甲,也都展示在凯旋队伍中。
李神符看着这场面,
不由的仍是万分惊叹。
不管李逸这一战是否是擅自出击,可他确实赢的精彩。
整理了下衣袍,
李神符带头迎了上去。
“恭迎司空得胜归来!”
李逸翻身下马,
“襄邑王叔,吾奉圣旨,出任河东行营副元帅,并州大总管、刺史,并州道行军总管。
昨日某派兵前来传令、调兵,
襄邑王叔,为何不奉令啊?”
尉迟恭、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段志玄等一众彪悍大将也都下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