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地主:从村长开始 第613节

  “阿史德真是胆小心鼠啊,属乌龟的,干脆给他送两只乌龟去吧。”李逸很不满的发起牢骚。

  他可没忘记他现在一系列动作的根本,就是为了解雁门之围。

  哪怕上次俘斩九千,

  但仍还没解决根本问题。

  颉利要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先拿下雁门城,那可就麻烦了。

  阿史德五万人,就在雁门城东二十里扎营下寨,一动不动如王八,那李逸也只能望雁门方向兴叹。

  “咱上次神机营太猛,把突厥狼崽子们全吓着了,

  据说上次逃回去的那万余人,有许多得癔症了,甚至有睡着了半夜突然跳起来,胡言乱语,大喊长生天怒了,降下天罚。

  执失部和杂胡好几个小营都啸营了。

  虽说不是很严重,

  那些发癔症炸营的,都被突厥人第一时间就镇压,砍了不少脑袋,但听说现在突厥人挺慌的。

  李逸惊讶,“刘兵曹,你这打探到的情报够细啊,连突厥人炸营都能知道?”

  “都是前锋营的侦骑,咱们离突厥人这么近,每天都少不了哨战,总能抓些活的舌头回来,一些不是很机密的消息,还是能知晓的。”

  一百神机兵,上次给突厥人带来的恐惧,超出李逸的预料。

  两万人,一场劫营,被斩首三千多,俘虏五千多,折损四成五,这样的战损,说实话,放在古代,尤其是野战,还是夜战的情况下,哪怕是强汉、盛唐的军队,都顶不住的。

  野战能扛住一成的伤亡不退,能顶住两成伤亡不溃,那都已经是相当精锐了。

  折损近半,那任何一支军队都早崩溃了。

  突厥人崩溃了就很正常,他们现在心里还满是阴影也很正常,他们说是长生天发怒,降下天雷火雨,其它突厥人听了也相信。

  结果就是现在阿史德,上次在那处留下三千多具无头尸的马峪河口营地,深深恐惧,没能敢过河,也没敢留下,而是后退二十里扎营。

  如今,唐军再次屯兵马峪河口,

  阿史德更不敢来了。

  面对阿史德的畏惧,李逸这边也没人再提议说夜袭劫营。

  一来,对面早有防备,这几天把那营栅,都修的跟半永久工事一样了,二来对面足有五万人马,这可不是比两万多三万这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阿史德的营地,跟颉利的就相距二十里而已。

  这可以说两军是能算成一体的,毕竟二十里路,突厥轻骑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

  对方早有准备,那这劫营就失败一半了。

  数量上的巨大差距,让劫营反而充满危险。

  越往西,越危险,

  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被突厥人围住。

  最理想的还是让突厥人来攻,李逸准备了这么多城池、堡寨,打防守反击才最有优势。

  还能拉开与颉利主力的距离。

  但现在阿史德过于谨慎保守,缩进龟壳里,根本没有机会。

  “他们不来攻,还挡住了我们救援雁门的路。”李逸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云、应、武、并、忻,诸路兵马还没有消息传回吗?”

  他们是否奉令出兵,进展如何,相隔太远,消息传递太慢,李逸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对局势接下来的部署,有些迷茫。

  “现在只知道云刺史率领刘黑闼苏定方李存孝等,正在袭击马邑,至于其它几路,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刘世彻如实道。

  李逸站在马峪堡城头,看着面前那清澈的马峪河水,不禁感叹,“难道真的无法解救雁门之围,只能眼睁睁看着颉利将其攻破吗?”

  “给阿史德送两只乌龟,再送一套女人衣裙去。”李逸生气道。

  刘世彻不由的轻笑,“只怕阿史德不会被激怒,司空可能要折了乌龟又赔衣裙。”

  “那就送他两副龟壳。”

  要是阿史德仍不被激怒,李逸也无他法了,他现在的兵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得了。

  要让他杀到雁门城下去,根本做不到。

  他既不是李世民,也不是李靖,没他们那等本事。

  何况就算是李靖雪中袭定襄汗庭,那也是几百里奔袭空虚的汗庭。

  而不是现在十五万人马聚集在雁门,这种情况,李靖也没那个胆量往里奔啊。

  这可是真虎穴。

  日落西山,

  雁门城渐被夜色吞没。

  城南二十里外,这是高开道的营地,数万人在此,有苑君璋留下的一万辅兵、工匠,也有原李大恩被俘投降的旧部,以及高开道新拉的一些壮丁,

  还有许多被掳来的年轻俘虏、工匠,也都被扔给了高开道管理,这段时间一直高强度的在打造各种攻城器械,

  山里砍树伐木、拆房子取木料,

  锻打需要的各种铁器,以及加工牛皮马皮等各种皮革,

  数万人的一个大营地,无数的降兵、工匠、俘虏。

  高开道当初从瓶形关下被打的只剩下八百骑逃来,三百义子五百牙兵马军。

  在这里,他也是迅速又招募了不少新兵。

  手里重又有一万麾下,只不过这一万人马,缺甲少械,好多人以前不是农夫就是商贩或家丁奴仆。

  高开道手里真正能倚重的,还是他那八百人,三百义儿五百牙军。

  虽然他在这雁门城下,又新招了二百义儿,也从新兵里精选了五百人充裕牙军。

  明日这营里几万人就将负责打头阵攻雁门城。

  今夜营中,

  气氛很肃杀。

  那高大的雁门城,一想到就让人头痛,那不仅仅是一座城,那还有三座外关城,

  雁门城四座城门,还都有瓮城,城门外的护城河不仅有吊桥,对岸还都有一座逻城守卫着。

  护城河很宽,那不是壕,是河,十几丈宽。

  始毕可汗突袭杨广兵围雁门,二十万骑也没能攻下,那年其实距今也不远,也就是七年前而已。

  去年冬,颉利可汗率十万人围了雁门一个多月,没拿下。

  今年,更是从春围到夏,马上又快要入秋了。

  一百多天了,仍没拿下。

  在城外这些围城者的眼里,

  这就是一座无法攻夺的铁壁城。

  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无法强攻硬破。而城中粮食充足,也没办法靠围城困死他们,

  更要命的是,唐军就在几十里外,还已经屡败突厥军。

  明天,当太阳升起,他们的生命又还有多久,能否在那铜墙铁壁的雁门城下,活着见到明晚的月亮?

  一想到,明天也许会有无数人死在城下,

  进入城下百步,就可能被弓弩射杀,当他们填护城河时,会被弓弩射杀,当他们攀登城墙时,会被弓弩射杀

  不,也许明天,根本连护城河都过不去,填出通道过去也没用,没有足够的云梯、车,他们只能望着高大的城墙叹气,或是被射杀。

  没有人睡的着。

  高开道也睡不着,他在帐中喝酒,左拥右抱,怀里是他抢来的河东年轻漂亮的女人,沦为他的玩物。

  美酒、美人、美食,以此麻醉自己。

  在他的大帐四周,是他五百义儿的营帐,这些义子,其实高开道也认不得几个,义儿们更多的是他的近侍亲兵,在身边呆上一两年,相处熟了,平时也会传授点打仗的兵法等,然后下放到军中,从队头、旅帅或是参军等干起,这也是他掌握军队的一种手段,义儿们相对较可信,在军中既能掌握底层士兵,也还充当他耳目,监视那些中高级将领。

  义儿营帐外围,则是一千营军,五百步军,五百马军,这也是他的直属亲卫部队。

  再外围,则是好一万新兵。

  张金树和高开道的几名心腹的义子,也在大帐中陪高开道饮酒作乐。

  夜色下,

  外面义子营里,张金树的心腹们今晚也提了酒肉,与他们吃肉喝酒,称兄道弟,说不出的热情。

  月亮悄悄隐没于乌云之中,

  中军大帐里,高开道被张金树敬酒敬的有些醉了,

  外面义儿营里,一个个营帐中的义儿们,也被牙军灌的醉了。

  夜深,

  高开道晃着脑袋,“今夜就喝到这吧,明日还要攻城,不能误了正事。待拿下雁门城,我买上好酒,备上好肉,与大家再来痛饮。”

  “金树,你让外面的人也都散了。”

  张金树起身,作势要扶高开道起身,等靠近了,却突然将袖中所藏短刀,狠狠的刺入高开道的腰肋。

  这一刀,正中要害。

  高开道吃痛,惊讶的望向张金树,“为何?”

  虽然他没认张金树为义儿,却向来是视他为兄弟的。

  张金树面对着高开道那震惊的目光,却只是一言不发,抿着嘴唇咬着牙,拔出短刀,又猛的捅了几刀。

  高开道眼神渐渐涣散,

  仍在质问,“为何?”

  张金树扶着高开道,慢慢将他放倒在地,“高王,兄弟们不想死在雁门城下,不想去填壕沟,也不想给突厥人挡箭,

  更不想去草原成孤魂野鬼,

  兄弟们都想回家。”

  高开道死不瞑目,这个隋末反王,曾经能够返身冲入敌阵,砍杀十几人,救出主帅格谦。也曾在面颊中箭后,让医师拿凿子凿开骨头,钉入楔子,撑开骨缝,取出箭镞,仍能一边看歌舞一边吃酒肉而面不改色。

  这曾是张金树的好大哥,

  但现在,他亲手杀死了他。

  帐中,

  张金树的几名心腹骠骑将军,也突然拔刀,将高开道那几名心腹义儿刺杀。

  张金树起身,低头瞧了眼躺在地上的高开道,他身上淌出一大片鲜血,如一朵盛开的死亡彼岸花。

  收回目光,张金树的眼中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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