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提出了一个狠的,那就是认购了债券,还能获得一些其它资源的交换,比如说盐茶牛马香料白糖等一些紧俏物资的配额。
许多物资商品,尤其是一些中原不产,或是较紧缺的商品,谁有关系能拿到货,那包赚不赔,利润很大。
就说盐,朝廷虽不禁你晒盐煮盐,也不禁你销售,可实际上从制盐到贩盐,早就瓜分好了份额,一般人哪有机会赚这个钱。
其中朝廷手里的份额是占了很大一部份的。
你买我州大总管府的债券,那我把州大总管府的盐销售区,划给你一块,或是我给你批文让你能够拿到盐,这不就是商机好处吗?
而对州大总管府而言,有些东西一纸批文的事,又不需要掏钱,也不会损失什么。
思路一打开,
那顿时前方一片光明。
按云定兴的这个办法,发行债券根本无需要担心,利息也不需要定多高。
“就算定个年息五分,也不愁没人认购。”
跟民间倍息的年利相比,年息百分之五,那确实太低,但附加的那些东西,才是关键。
州大总管府,能够附加哪些条件给大户们,这才是关键。
百分之五的年息,狗都嫌,可要是附加个售盐、采矿,或是香料、牛马等一些紧俏物资的配额等,那可就不同了。
很多生意,其利润可是巨大的。
借贷,一锤子买卖,但有些生意,只要能够进入,那可就是源源不断。
云定兴有句话说的很到位,
州大总管府就算府库空虚,一穷二白,但这是二品衙门,是总管三州二十几县的地方政府,哪怕没钱,可依然握有许多权力。
这些权力,其实是很值钱的。
拿出来直接卖钱,那不行,但做为借债的附加好处,就没什么问题了。
像张河这类官员心中,官府就当无为而治,越少折腾越好,放羊,就任羊去吃草好了。
李逸却觉得官府不只是高高在上,也可以积极管理和经营。
后世城市经营的理念早深入人心,河北现在一穷二白,那么多百姓虽说不用经历战乱,但还是没能温饱。
士族门阀,豪强大户,用不着怎么管他们,他们掌握着很多资源,没有战争,日子立马就好过起来。
可许多底层百姓,哪怕战争结束了,可一时也还爬不出泥潭,要是不拉他们一把,他们就会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有恒产者方有恒心,
百姓破产,那光脚的也就再无顾忌,轻则到处流窜,会使的田地荒芜,税赋减少,役丁流失。重则,流民为盗为匪,甚至揭竿而起叛乱。
没有安稳的环境,发展又从何谈起。
因此李逸认为,要想在州任内干出一番成绩,首要的不是跟那些士族门阀豪强们交朋友拉关系,而是得关注最底层的这些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只有这最底下的人安稳了,那么上层结构也才能稳固,否则就是空中楼阁。
这些底层百姓其实需求并不多,能有一口饱饭吃就行。
李逸现在需要的就是能够弄到一大笔钱,换取许多物资,来安抚,安置这些百姓。
给他们分田授地,给他们落户安家,
给他们租借垦荒种地的种子农具,给他们一笔低息甚至无息贷款,让他们能够先安定下来。
还是云定兴最懂李逸。
李逸也不由感叹,张河是道德典范,士民称赞的好官,云定兴被人骂缺德,可偏偏自己舅舅的张河都无法理解李逸,也不支持他,反倒是云定兴,却能理解他的想法,不仅支持还能提供这么多帮助。
哎,
一个官员,才能和品德,哪个更重要?
李逸站在自己角度,他倒是觉得自己下属,需要能力优先。
第482章 郑家破防
天下郑氏出荥阳。
荥阳郑氏,关东五姓七宗,号为士族领袖。虽然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肯定是不认的,他们都自称是五姓之首。
李唐代隋,荥阳郑氏出了个大唐太子妃,郑家在五姓七宗里声音都大了几分,天天嚷着自己是士族领袖。
结果荥阳郡公郑善果把自己女儿送给道士出身的朝中新贵李逸为媵,最后却反被李逸索要百万赔门财,最后结果更是让人意想不到,郑氏女竟然抛弃郑家私奔李逸,一时荥阳郑氏沦为天下士人笑料。
郑善果这位郑氏族长据说都气的吐了血,喊着跟女儿郑柔娘断绝父女关系。
不认女儿,自然也不会认女婿。
李逸往河北赴任,过了洛阳,经过虎牢。
路过荥阳时,他主动的找上了郑家。
李逸带着大队人马直奔荥阳郑家,他光护卫随从的亲事、帐内,还有皇帝派的禁军加起来就一千。
来到郑家门前,还特意全军披甲,全副武装。
四大典军,刘黑子、刘黑闼、罗大富、苏定方,更是凤层兜鍪明光铠甲,配丈八马槊,那架势远远的就让郑家人惊慌失色。
“李逸带兵来了,”
“他要做什么?”
任何人看到上千甲兵上门,都得吓的双股战战。
荥阳郑氏,士族门阀,靠的是经学传家,是家望名声,郑家门生故旧、姻戚朋友遍天下,家大业大,但唯独在武力这块一般。
虽然郑元知兵,可郑家不是将门,更没有什么精锐的家将家兵。
李逸骑着马来到郑家门前,
郑家大门紧闭,一点动静也没。
李逸下马,让卫队就停在门外,他走到马车前,把郑柔娘迎下车。
郑柔娘一脸紧张,
她从长安郑家离开时,就有了再回不了郑家的心理准备。可这次路过荥阳,夫君却特意要来郑家。
说是陪她回娘门。
她在长安没有婚礼仪式,是自己私奔李家,既没嫁妆,也没有陪嫁的人,
当然,也没有三天回门。
现在都过去许久了,路过荥阳郑氏,李逸却带她回门。
她其实不想回,觉得来了郑家也不会有人欢迎,何况父母兄弟等都在长安,这老家只是一些族人亲戚在。
荥阳郑氏当家的是郑善愿,莘国公郑元的弟弟,虽没出仕大唐,可身上仍有个归昌县公之爵。
他听到李逸来了,还搞这么兴师动众,头都痛了。
此前李逸在河南时,他代表荥阳郑家跟李逸打过交道,早深深感受到了这人虽年轻,却一点也不好对付,他在李逸那里几次弄的灰头土脸,甚至被李逸用个小小的车骑将军梁建方,大庭广众之下,抢他的位置,最后他还被迫给梁建方道歉。
“柔娘也来了。”管家禀报。
“你们说李逸携柔娘此行,所为何来?”
郑家一众人都搞不清楚。
这李逸在长安那般折了郑家脸面,本该两家老死不相往来的,现在却又携柔娘来做什么?
“来都来了,咱们总不能不见吧。”一名族老道,毕竟上千号甲兵围着郑府,那架势实在让人惊惧。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李逸的手段他们也是早有见识,不敢得罪。
“开门迎接吧。”郑善愿无奈。
李逸进门后,倒是满脸笑意。
见面后向郑家众人主动问好,还说是陪柔娘婚后回门子。
郑善愿心想,你这是回什么门子,要回也是在长安回,何况这都多久了。
郑家人把李逸迎进堂厅,奉上好茶。
“我回河北州上任,路过荥阳,便陪柔娘来坐坐。”
郑善愿摸不清李逸路子,便只是一直面带微笑陪着,说些路上可还顺利,天气真不错等场面话。
李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这茶饼加了香料制作,虽用了许多名贵香料,可反毁了这好茶叶,喝不得了,外表看似光鲜亮丽而已,可惜了。”
郑善愿没接话,这般当面说主人家的茶,未免失礼。
“郑公,如今柔娘跟了我,那我们便也成亲戚了。之前,我和荥阳郑家多有一些矛盾,本来说不想再结亲,可柔娘却愿意跟我,我也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总之,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荥阳郑家女婿了。
你们总说天下荥阳出郑氏,郑氏是山东士族领袖,最讲礼仪传统,那我今天路过,前来拜访,也来讲讲礼。
柔娘进我李氏门,你们郑家的陪嫁还没送来。
还有,你们还欠我一百万赔门财,这个也不能少。”
郑善愿涨的满脸通红,他身后的数名族老,更是忍不住开始斥责李逸。
“怎么,想赖账?”李逸冷笑几声。
郑家一众老少,气的想撕碎李逸。
“柔娘的嫁妆,还有这赔门财,你们堂堂五姓七宗之一,可别赖,五姓的脸面可别丢了。”
“当然,今天来还有件事,我知道你们荥阳郑家,还有你们的亲戚,不少在我州大总管府治下有许多产业,有田产庄园,也有店铺作坊,还有商队往来,
生意也不小,
以前你们怎么跟窦建德、王世充等做生意,我不去管,但是以后,你按我的规矩来。
现在州大总管府准备发行债券,要向豪强大户们借些钱,用来赈济百姓,重振生产。
你们郑家得带个头做个表率,我呢今天也是提前跟你们讲一下。”
郑善愿黑着脸,
之前李逸在河南时,郑家可没少被李逸借钱粮,郑家也被迫捐了不少。
没想到现在又来。
“大王,你年初安抚河南时,我荥阳郑氏可是前前后后的又借又捐的,掏了近万石粮食和上万贯钱绢,这一年都还没过去,
大王总管河北州,怎的又向我们郑氏借钱呢。我们郑氏也不会无中生有,地里种庄稼,一年也只能一茬茬的来啊。”
李逸微微一笑。
“我呢是陪柔娘回门,今天主要是通知你们把柔娘的嫁妆补上,还要把赔门财补上。
至于其它,只是顺便通知你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