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圆郎派了自己长子和刘世彻率一万人增援任城,他自己坐镇北面的兖州城,仍以张青特守郓州须昌城,而让李武意回谭州攻齐州。
任城守军达到一万五千人马。
李逸率军抵达任城下,安营扎寨,此时各种消息传来,郓州失守、谭州叛乱,
谭州刺史李满义被王薄仇杀,齐州总管王薄又被李满义侄子李武意伏杀,还有说盛彦师、蒋善后被俘后已投降的。
一时间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北面大好形势,突然就崩了,李逸都有点无语。
很明显,都是因为李义满死在须昌城中而引发的。
李逸此时也很无奈,甚至也改变不了,南北夹击的计划也只能改成他这一路进攻了。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禀报侍中,斥候轻骑抓到个人,说要见侍中,有重要消息禀报!”
“我们询问,他自称是任城出来的,还说有盛总管的消息。”
李逸听到这,“把人带来。”
军帐中,李逸见到来人。
“你是何人?”
“小的是彭城刘世彻刘三郎的部曲,我家三郎是大唐滕国公刘德威的堂侄,现在任城中协助徐圆朗长子守城。”
刘世彻,这个名字李逸不太熟。
“你说有盛总管的消息?”
第430章 虎符裂徐旗碎
李逸终于弄明白了来者身份。
刘德威刘德敏兄弟,那也算是李逸的老朋友了,他们彭城刘家的侄儿,现在就在对面任城城中。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刘世彻居然要请降,他还带来了盛彦师的消息,盛彦师和蒋善合都没投降,只是被徐圆朗软禁在兖州城中。
李逸拿着刘世彻派部曲送来的那张盛彦师亲笔写的纸条,
这张纸条是盛彦师写给刘世彻的,盛彦师说明身份,然后告诉他徐圆朗对他的猜忌和夺他兵马之事。
现在刘世彻把这张纸条送来,也是要表明自己身份可靠。他要降唐,愿意为李逸打开任城城门,帮李逸夺取任城并俘虏徐圆朗长子,并歼灭城中一万五千人马。
刘世彻在兖州城吃了个哑巴亏,
徐圆朗说的那么好听,请他到兖州共商大计,要拜刘世彻为河南道大行台左仆射,还要授他徐州总管这些,结果他拉了五千人马过去,
徐圆朗却直接吞了他们人马,还只给他个兖州司马之职,这口气刘世彻如何咽的下去。
先前还真以为盛彦师、蒋善合投降了,谁知人家根本没降。
“你们说这个刘世彻是真降还是假降?”李逸召开军议,询问诸将。
张公谨稍显犹豫,还是先开了口,“这个刘世彻跟他父刘权一样,在徐兖这一带,还是很有名望的,曾自称琅琊郡太守,后也依附过李密,被授为北徐州刺史,
此前回乡丁忧守孝三年,北徐州被徐圆朗吞并,后又被王世辩夺取”
乱世里,这个刘世彻还能坚守传统孝道,回家为母丁忧三年,地盘让徐圆朗王世辩藏君相等你争我夺,
可他孝满释服出山,能仍立马招得五千人马相随。
可到了兖州,却被徐圆朗把这五千兵吞了,刘世彻肯定不满。张公谨认为刘世彻主动要投降内应,必定是真的。
“换成是我,被徐圆朗这样弄,我也会反手捅他一刀的。”
其它诸将,也都觉得换做是自己,只怕比刘世彻做的还过份。
“司空,末将愿率先入城,若是确认无诈,夺得城门后,司空再派其它兵入城。”张公谨拍着胸脯表示。
“好,”
李逸笑着应下。
不管是否有诈,都值得一试。
任城虽是建于平原之上,但城池不小,城墙高大,护城壕沟等齐备,甚至这段时间,任城守军还在城外挖了不少陷马坑、栽了不少梅花桩等,给攻城增加了不少难度。
李逸向来不喜欢强攻城池,这年头攻城的伤亡太大,又耗费时间。
黑火药攻城之法,不是万不得已,李逸并不愿意再用。
李逸给刘世彻的部曲赏赐了羊肉和茶水,坐在边上跟他聊了一会,最后在暮色下,让他悄然返回城。
这个部曲返不返回城中,都无关紧要,刘世彻已经约定了信号,今夜刘世彻会在西门升三盏红灯笼,
若城外唐军回应三盏绿灯笼,那他就会开门迎唐军入城。
一切就这么简单。
至于刘世彻要如何夺取西门,那是他的事情,在东夏大名鼎鼎的豪侠刘世彻,若是没有这点本事,那还说什么。
李逸给了张公谨三千人马,他负责先入西门。
任务就是待刘世彻打开西门,他就率兵入城,但进城后首要任务是先抢占西门,控制城头等,不急着往里冲,要完全控制西城门在手,防止敌人有诈。
西城门彻底控制在手,才继续派兵深入。
粟米饭、羊肉汤,
三千先头部队,加餐。
夜幕降临。
十里外的任城寂静无声,唐军连营也是很安静。
军官巡营,
军令严格,天黑以后,营中禁止喧哗,禁止走动,各个营盘还有各自的口令,出入要是对不上口令,立即射杀。
营中喧哗,立即斩杀。
敢打架斗殴,那更是立斩不饶。
没有严明的军规,就难以打胜仗。
只有军规严明,才能令行禁止。
这套东西,还是以前李靖讲给他的,打了几年仗,李逸现在也算是很有经验了。
中军大帐里,
李逸也还在检查自己的部署。
等到下半夜时,诸军一起出动。
张公谨直奔任城西门去,而李逸在任城其余三门外,也都会安排一军。
只要张公谨西门得手,东、南二门也会立马堵上,而北门却会放开城门,经典的围三阙一。
北门也会安排一军,而且安排的数量更多,但不是堵门,任务是埋伏于北门外面。
沿途截杀,这会比直接堵门效果更好,更容易让敌军意志崩溃。
营中也还会留人,辅兵看守辎重,还会有一些战兵守营。
“这盛彦师也是胡来,司空都传令他释放李义满了。”
“估计是命令还没来的及送达。”
“总之这次盛彦师难逃干系,因他这个错误,惹出多大祸事?现在郓州失守,王薄被杀,济州、齐州都又有失守的危险。”
李逸听着将领们的议论,没太在意。
事情已经发生,过多追究责任没什么意义,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想的是如何弥补。
当然,问题也不大。
只要今晚拿下任城,徐圆朗损失了这座要城和这支主力,那也只能等死了。
战争嘛,
不可能一切按计划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到了预定出击的时候。
饱餐后打了会盹的张公谨搓了搓脸,精神抖擞。
“辅兵,过来披甲!”
营中辅兵,迅速过来,给战兵们披甲。
战马还要把马蹄裹上,士兵也一人发了一块木头咬在嘴里,人衔枚马裹蹄,都是为了避免声响惊动敌人。
他们甚至得摸黑走十里路到任城西门下。
为了以防万一,
张公谨现在就令全营披甲,披甲摸黑走这十里路,以防敌人半路埋伏等。
宁愿辛苦一些,也不能大意。
好在虽披了甲,但侍中给他们调了马骡,他们可以骑着马骡直抵城下,用不着自己两条腿走着过去。
“出发!”
张公谨带着三千步兵,骑马向北面十里的任城摸黑前进,
今晚的月色不错,
皎洁如玉盘,
倒是方便了行军,否则不打火把摸黑行军,非常不易。
“天公也做美啊。”张公谨看着明亮的大地,非常满意。
一路路兵马,悄然出营。
李逸仍留守营中,
打了个哈欠,李逸看着面前的沙盘、地图,突然扔下了手中的公文,“我去睡了,没有紧急的坏消息,不要吵醒我。”
“要是好消息呢?”
“好消息更不用打扰我好梦了。”
李逸铺开被子躺下就睡。
刘黑子愣愣的看着,“阿郎你还真睡的着啊?”
“别吵。”
“要不要先把甲披上,万一有事也能来的及。”
“刘骠骑,你去外面巡营吧,别打扰我好梦,我要睡了。”
李逸背过身去,很快就发出了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