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太平天国运动和之后的西北大乱至少造成了一亿以上的人口减少,而是当时严重的土地兼并也抑制了人口的增长速度。
而大规模的国际间粮食贸易和农业革命,二三十年内又不大可能爆发。
由于“均田”后许多本来会饿死的人活了下来,很多娶不上老婆的穷人也得以娶妻生子,三十年后太平天国的人口肯定会突破十亿!
十亿人的吃饭问题怎么办?好像只有赶超列强一条路!
“铁路呢?”罗耀国下定决心之后,看向铁路总督办容闳。
“京沪线已全线贯通,津浦线(天津浦口)年底可通车,陇海线一期(海州洛阳)明年完工。津唐(唐山-天津)、京津(北京-天津)两线也即将贯通。”容闳翻开地图,“若五年内再修通京汉线(北京汉口)、粤汉线(汉口广州),则可大大方便南北货运!”
由江南制造局总办调任军备部尚书徐寿咳嗽一声:“钢铁和铁路是根本,但军械亦不可落后。江南制造局仿制的英国70mm后装炮已试制成功,射程、精度均优于旧式前膛炮。若能批量生产,五年内可换装全军。”
“光有70mm后装炮可不行啊,”罗耀国道,“在第二个五年,江南制造局要完成90mm和120mm后装炮的开发及量产另外,还要完成后装枪的引进和量产!”
王琰插话道:“海军方面,仿法国‘光荣’级的铁甲舰‘天京’级将会在今年年底交付!天京级的二号舰‘北京’号的设计图纸也已经定稿,将会使用国产的锅炉和蒸汽机,明年即可铺设龙骨。而‘天京’级的三号舰将会采用90mm后装炮,会在后年铺设龙骨。此后的天历十三、十四、十五年,每年计划开建两条‘天京’级三型铁甲舰!到了天历十六年,咱们太平天国海军就能拥有8艘5000吨级的铁甲舰了!”
看见王琰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罗耀国就放沉声音道:“海军的军备在未来30年中一定会突飞猛进以目前的技术进步水平,30年后一定会有排水量接近2万吨,装备12英寸口径巨型后装炮,最大航速超过20节的巨舰!所以海军和造船的研发能力一定要上来第二个五年,咱们要建立上海船舶设计局,聘请欧洲的造船专家来当总工,带着上海大学堂造船系出来的工程师设计新一代的铁甲舰。要形成四个一代,就是探索一代、预研一代、研制一代、生产一代的军工研发和生产制造的完整周期!”
说是“四个一代”,其实探索一代罗耀国一个人就能搞定。
可别小看这个“探索”能力,这军工研发如果不能摸着别人过河,很容易把科技树点歪。
接下去,罗耀国突然话锋一转:“王校长,太平大学堂要增设‘电气科’。”
王利宾愣了愣:“殿下是说……电报那种电?”
“不止。”罗耀国道,“是水力发电机、交流输电、钨丝电灯。”
众人知道罗耀国说的都是“天上的法术”,只不过他们都听不懂。王利宾咽了口唾沫,谨慎道:“殿下,这‘电灯’……真能取代煤气灯?”
“不仅能取代,还能照亮整座天京城。”罗耀国淡淡道,“五年内,我要看到太平大学堂的电气实验室建成,并试制出第一台实用的水利发电机.至于预算,无上限!”
会议结束时,已近正午。众人散去后,玛利亚踩着漆皮马靴匆匆闯入,将一封电报摆在桌上:“拿破仑三世上钩了!他还问,将来法国若与普鲁士开战,要注意什么?”
罗耀国嘴角微扬:“果然,这位皇帝还是忍不住要在美洲赌上一把。”
杜勒伊里宫内的一间书房内,拿破仑三世捏着太平天国驻法国大使伍崇曜递上的电报抄件,手指微微发抖。
为了省字数,电报是用文言文写的,旁边还有凛子手写的法文翻译。
电报的原文是:普法战事,当在1870年秋。普军有后装击针枪,曰德莱塞,射速倍于法军前膛枪;克虏伯后膛钢炮射程十里,法军青铜炮弗如也。普鲁士铁路纵横,旬日可集兵五十万于边境,法军若调度迟缓,必为所乘……
凛子站在一旁,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她现在和拿破仑亲王黏在一起,当然不希望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国祚只到1870年.但是普鲁士这几年的工业突飞猛进,大有超越法国、美国,进步到世界第二的水平啊!
“陛下,”伍崇曜适时递上另一份文书,“我国愿与法兰西合作研制后膛枪炮和海军舰艇.双方一起分担研发费用,而且新装备还可以拥有法国、中国两国大市场,可以大大摊低成本。”
拿破仑三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墙上的欧洲地图。普鲁士的工业效率相对于法国的确存在优势!看来法国想要在1870年前建立对普鲁士的优势,必须加强和太平天国的合作啊!
“罗亲王还说了什么?”皇帝沉声问。
伍崇曜微微躬身:“殿下建议,法兰西若想遏制普鲁士,当务之急是改造铁路网,并加速换装后膛炮。此外……”他顿了顿,“墨西哥之事,宜早不宜迟。”
皇帝眯起眼睛。墨西哥的保守派已经在内战中处于劣势,并且正式向法国求援了。但奉行门罗主义的美国看上去很不好对付,让拿破仑三世不大敢介入墨西哥内战。若美国真如预言般陷入内战,法国在美洲的机遇千载难逢。
“告诉罗亲王,”拿破仑三世缓缓道,“法兰西愿意合作。但我要更详细的美国局势分析尤其是,南方到底有没有胜算?”
英属加拿大,天王城码头。
细雨朦胧中,洪仁政的明黄色绸缎长袍被海风吹得猎猎抖动。身后,三百个团结农庄的庄头整齐列队,静候新主的到来。
汽笛长鸣,吉祥号蒸汽船缓缓靠岸。洪大全搀着十岁的洪天贵走下舷梯,码头上的人群立刻跪倒一片,水花溅湿了粗布裤腿。
“仁政兄,别来无恙?”洪大全笑容亲切,仿佛和洪仁政多熟悉似的。
洪仁政脸色铁青,勉强拱手:“大全兄远道而来,辛苦了。”
洪天贵笑盈盈上去,也学大人的模样一拱手道:“仁政叔,天上的父王命我以后接手北美教务,还望您多多指点。”
洪仁政嘴角一抽洪天贵这个小屁孩居然说是“天上的洪秀全”让他以后接北美教务!
这下他可是连一点儿反抗的可能性都没了。
洪天贵是洪秀全之子,老豆让他接北美,谁还能不同意?
将来北美西海岸就算要独立建国,洪天贵当国王好像也更名正言顺。
而洪大全曾任日本总主教,在北美日裔中威望极高。再加上罗大纲、陈玉成的北美军团只听罗耀国调遣.他要不想体面离开,那就得去见洪秀全了!
可是日本总主教哪里是这么好当的?
楠木稻子可是杨秀清的人!
“仁政兄,”洪大全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夏威夷王国有数千日侨和数千华侨,都是真约派的信徒.一直以来都归日本总主教区管辖!”
洪仁政一愣,眯眼看着洪大全。
“东王要的是朝日合邦,但夏威夷是不可能给东王的。”洪大全低声道,“一旦合邦成了,夏威夷就是太平洋上的十字路口……”
第700章 林肯,万税,万万税!
2000吨的老式巡洋舰“定远”号的烟囱喷着煤烟,缓缓驶入长崎湾。玛利亚站在甲板上,海风卷起她的黑呢斗篷。远处港口稀稀落落停着几艘破旧的捕鲸船,桅杆上的红白黄蓝四色旗耷拉着那是长崎共和国的“四民平等旗”。
吉田松阴裹着褪色的羽织,在码头上躬身相迎。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一副很久没吃饱过的模样。
“不瞒玛利亚殿下,长崎的米仓只剩半个月存粮了。”当玛利亚问起长崎境况如何时,这位长崎共和国外交奉行倒是毫不隐瞒,“渔民出海二十里就被朝鲜天国的炮舰驱赶,长崎的贸易也早就中断了……但我们的武士还能靠吃海带汤和一点点饭团维持斗志。”
玛利亚的目光扫过码头。衣衫褴褛的搬运工排成长队,将一筐筐干海带搬上板车,每筐都有佩短刀的武士登记数目。远处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高杉晋作正领着奇兵队沿沙滩跑步,士兵的草鞋陷在泥里,口号却震得浪花碎散。
吉田指着长崎共和国的军奉行对玛利亚道:“那是我们的奇兵队,一半是平民,一半是武士,大家一起战斗,已经击退了幕府派来的几波征讨军了!”
“带我去见佐久间总裁吧。”玛利亚将目光从正在训练的奇兵队士兵身上收回。
“请!”吉田做了个肃客的手势,然后就领着玛利亚向长崎港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解释道,“所有的马都已经被宰杀了.长崎共和国提倡四民平等,所以没有轿子可以坐,只能步行了。”
“无仿,”玛利亚道,“我正好可以亲眼看看长崎共和国。”
“那就请吧。”
长崎恍若一座死城,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多钉着木板,只有财政奉行所管理的米铺前排着长队。桂小五郎站在柜台后,亲自用木升量米,每户只给半升糙米.吉田告诉玛利亚,长崎城内早就实行了配给制,所有的食物都由财政奉行所掌握。奉行所会根据居民所承担的工作,给予不同数量的配给。但是由于幕府方的封锁,长崎城内的粮食供应非常困难,配给一减再减。
这时玛利亚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农妇抱着个啼哭的婴儿跪下哀求,桂小五郎闭眼摇头,从自己怀里掏出块麦饼塞进襁褓。
总裁府原是荷兰商馆的仓库,墙皮剥落处露出焦黑的梁木。玛利亚抵达的时候,佐久间象山正准备吃午饭,只见他盘腿坐在草席上,面前摊着海防图,手边陶碗里漂着几片海带。“让您见笑了。”他扯了扯补丁摞补丁的袖口,“我这个总裁领导无方,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玛利亚屈指敲了敲开裂的梁柱:“朝鲜天国的炮舰很快就会炮击长崎,楠木稻子的8000武士十日内就会发起猛攻.他们可不是不中用的幕府军和藩军。”
“长崎共和国的武士绝不会投降!”佐久间象山脸色铁青,“我们只求那位神妾可以放过长崎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
这时,窗外传来童谣声。几个戴草帽的小学生手拉手走过,一个老师背着断弦的三味线,一边走一边教他们唱《四民平等歌》。
佐久间道:“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是四民平等的理念一定会在日本传承下去!”
玛利亚从皮包抽出一份电报:“楠木稻子现在高举‘锦之御旗’,她的真约派武士也是幕府的敌人了!带着你的核心干部登上定远舰,我命令定远舰送你们去横滨,你们可以投靠幕府。至于平民……我可以保护他们!”
佐久间盯着眼前这位真约派的副宗主,用汉语一字一顿地说:“您要我们当德川家的狗?”
“棋子要有棋子的觉悟,”玛利亚道,“长崎的棋局结束了,你们要去新的棋盘!”
定远舰的汽笛突然尖啸。港外升起黑烟,望塔敲起警钟朝鲜天国的蒸汽舰来了!
1860年9月12日,纽约港。
法国邮轮“波拿巴号”缓缓驶入哈德逊河口,蒸汽机的轰鸣声与海鸥的鸣叫交织在一起。甲板上,凛子裹紧貂皮斗篷,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曼哈顿天际线。纽约的初秋已带着凉意,但码头上却是一片喧嚣。
法国驻纽约领事路易德蒙特贝洛早已在码头等候,他穿着考究的黑色燕尾服,胸前别着荣誉军团勋章,见到凛子下船,立刻摘下高礼帽,深深鞠躬。
“女伯爵阁下,欢迎来到美利坚合众国。”他的法语带着巴黎上流社会的优雅腔调,“亲王殿下特意嘱咐,要确保您在纽约的一切行程都舒适体面。”
凛子微微颔首:“领事先生费心了。”
蒙特贝洛殷勤地接过她的行李,低声道:“纽约最近局势不妙啊,共和党的支持者几乎占领了每一条街道。不过请放心,我已为您安排了最安全的路线。”
他们刚走出码头,迎面便撞上一队举着标语的游行队伍。男人们穿着粗布工装,挥舞着星条旗,高喊口号:
“美国人用美国货!”
“高关税!高工资!”
“我们要林肯!让英国货滚蛋!”
凛子微微皱眉,蒙特贝洛却习以为常,轻声道:“这些是共和党的铁杆支持者工厂主、工人、银行家,所有人都相信林肯的高关税能让他们发财。”
一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早已备好,车门上漆着法国领事馆的徽章。凛子刚踏上车厢,一个衣衫褴褛的爱尔兰报童便冲了过来,挥舞着报纸喊道:
“《纽约论坛报》!最新消息!林肯承诺逐步将关税提高到46%!”
凛子丢给他一枚硬币,接过报纸。头版赫然印着几行粗黑标题:
《林肯先生的高关税将让美国伟大!》《让低关税和自由贸易见鬼去吧!》《美国不需要进口!》
蒙特贝洛关上车门,苦笑道:“您看到了,北方佬,至少是北方工业城市的居民已经疯了。”
马车缓缓驶过百老汇大街,街道两侧的商店橱窗里摆满了“美国制造”的标签,甚至有些店铺直接挂出横幅:
“本店绝不销售英国货!”
凛子放下报纸,问道:“领事先生,您认为林肯的政策真能振兴美国工业?”
蒙特贝洛沉吟片刻:“毫无疑问,高关税确实能让北方工厂主赚得盆满钵满。但代价呢?南方种植园主会甘心被剥削吗?中西部农民会忍受工业品飞涨和农产品价格下跌吗?”他压低声音,“女伯爵阁下,恕我直言林肯激进关税政策,必将撕裂这个国家。”
同一时刻,查尔斯顿奥哈拉家的书房里,咸丰正伏案疾书。鹅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墨水飞溅,他的眉头紧锁,仿佛要把满腔愤懑都倾泻在纸上。
《林肯,万税》(作者:一个不愿饿死的种棉人)
“当宾夕法尼亚的炼钢炉吞下又一吨高价铁矿时,当马萨诸塞的纺织机绞碎又一包廉价的南方棉花时,林肯先生或许会对着镜子练习就职演说。但请诸君看看南方农业州即将破产的穷白人!看看中西部农场主抵押给银行的土地!高关税是插在美利坚胸口的两刃刀北方工厂主笑着攥紧刀柄,却要我们南方人承担刀刃贯穿的痛苦。他们口口声声‘保护美国劳工’,可谁来保护养育了美利坚三千万人口的农民?众所周知,美国的工人拥有全世界最高的工资,而美国的农民却在为他们提供全世界最廉价的农产品!但是现在,他们还要保护工人和工厂主以我们美利坚的农民为代价!先生们,这不是保护,是抢劫和屠杀!用我们的血肉喂饱华尔街的秃鹫,用我们的破产换取他们的金库充盈。当林肯的选票在五大湖畔高高堆起时,请记住:每一张选票都浸着南方母亲的眼泪,都沾着中西部农夫的血汗!”
他刚搁下笔,书房的门便被推开。斯嘉丽奥哈拉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红裙翻飞,绿眸闪亮。
“赵主教!写完了吗?快让我看看!”
不等咸丰回答,她已一把抓起稿纸,清了清嗓子,高声朗诵起来。她的声音清脆有力,带着南方姑娘特有的热情,每一个词都像鞭子般抽打在空气里。
当她读到“高关税是插在美利坚胸口的两刃刀”时,坐在沙发上的杰拉尔德奥哈拉猛地一拍大腿,大胡子抖动着吼道:“说得好!林肯那帮北方佬就是想吸干我们的血!”
一旁的黑奴曾克也抚掌大笑:“赵老爷写得好,赵老爷是大好人!”
斯嘉丽读完最后一句,扬起下巴,骄傲地宣布:“这篇文章明天就登在《查尔斯顿信使报》头版!让全南方都知道我们绝不任人宰割!”
杰拉尔德跳起来,举起酒杯:“为了棉花!为了南方!”
咸丰和斯嘉丽相视一笑,也举起酒杯,高呼:“棉花万岁!”
窗外,查尔斯顿港的晚霞如血,映照着港口堆积如山的棉花包。远方的海平线上,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商船正缓缓驶离船上装着的可能是最后一季能享受低关税的棉花。
第701章 舞弊啊!选票上都没有林肯,他怎么可能选上?
1860年11月6日清晨,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港笼罩在薄雾中。咸丰站在奥哈拉家豪宅的阳台上,望着远处港口停泊的棉花运输船。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个决定美利坚命运的日子今天是美国第19届总统大选投票的好日子。
“赵主教,该出发了!”斯嘉丽清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今天特意穿上了最正式的深蓝色连衣裙,头上戴着装饰羽毛的宽檐帽。杰拉尔德奥哈拉已经套好了马车,嘴里叼着雪茄,不耐烦地跺着脚。
马车缓缓驶过查尔斯顿的街道。咸丰注意到,这座南方最繁华的港口城市今天显得异常平静。街道两旁的橡树上还挂着露珠,穿着考究的绅士们三三两两走向投票站,有些人带着妻子,有些人身后跟着黑奴仆人。
“看起来大家都很从容,”咸丰对杰拉尔德说,“完全不像加州那边选举时剑拔弩张的样子。”
杰拉尔德吐出一口烟圈,大笑道:“这里可是南卡罗来纳是美利坚合众国的老十三州之一,和西部的加州能一样吗?”
原来如此!咸丰心道:“南卡罗来纳那可是老美利坚正星条旗,之前已经选过18次大总统了,这回是第十九次选举,再选不好那可就忒不像话了。”
马车停在一座砖砌的小教堂前,这里临时改成了投票站。门口已经排起了十几人的队伍,都是衣着体面的种植园主和商人。咸丰注意到,队伍中没有一个黑人他们都在一边站着,等着他们的主人投票完毕。也没有一个穷苦白人在查尔斯顿,穷白人有他们专用的投票站,不会和体面的庄园主一起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