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法律之平等保护!吾等纳税、守法、敬奉上帝,却不得置产、不得作证、不得归化。若法律仅护白人,则此国非共和国,乃种姓之国!
今日加州,烈火焚仓,枪声震街,非华人之乱,乃不公之果!若国会仍坐视,则暴乱不止于旧金山,仇恨将蔓延全美。吾等愿以和平请愿,但若正义仍被拒,则历史将记:非华人毁此州,乃偏见毁之!
吾等所求,无非一字公!
加州华人谨呈
1859年7月25日,旧金山。”
黄世仁刚刚陪着斯坦福和霍尔登离开,洪仁政就已经转身走向祭坛。祭坛上面,一尊镀金的洪秀全圣像手中持这一柄象征着杀伐的天王剑。
“文光兄弟,准备好了吗?“洪仁政的官话带着广府口音,手指抚过剑鞘上“奉天讨胡”的刻痕,然后一把将这柄宝剑取下。
“准备好了!”赖文光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天王剑。
真约派在海外的总主教、大主教教堂中的洪秀全圣像手里的天王剑都是可以取下的,而由总主教、大主教取下天王剑则意味着该教区的真约派要拿起武器进行战斗了!
洪仁政望向天父次子的圣像,面带嘲讽地说:“美国的《独立宣言》说'人皆生而平等'”他突然冷笑,“可他们眼里的'人',从来不包括黄面孔。所以.咱们的请愿书在人家眼里就是一份宣战书!”
刚刚抵达美洲的赖文光笑道:“那就战吧!总主教,交给我吧!”
这时院外传来车轮滚动和马匹嘶鸣的声音。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街对面一处孤零零的院子外,戴圆顶礼帽的民兵正将一口口大箱子从院子里搬出来,搬上几辆马车,车辕上插着的三角旗写着“真约义勇”。
洪仁政将目光从那几辆马车上收回,又对赖文光道:“当年天王在金田村举兵之时,能战之士也不过一万有余,而如今光是旧金山就有两万真约派战士.而且还有1000枚苦味酸炮弹,可得给我狠狠地打!”
萨克拉门托。
州政府大厦的穹顶下,《华人请愿书》的汉语版在壁炉里卷曲成灰。刚刚将这“请愿书”丢进壁炉的韦勒州长手青筋暴起,脸上余怒未消。
“他们竟敢篡改《独立宣言》!”比格勒前州长则挥舞着《华人的最后一封请愿书》的英语版,“‘人皆生而平等’里的‘人’明明指的是白人基督徒!不过这样也好,咱们现在有了证明华人发动叛乱的证据了!”
窗玻璃突然震颤起来。秘书撞开门时,带进了一阵劲风,吹得比格勒手中的黄绢一阵晃动:“州长,他们正在放火!”
韦勒扑到窗前。萨克拉门托城南的天空已被染成橘红色,十二道烟柱已经高高腾起。最近的一处农庄距州政府大厦不过五英里,火光中可见戴斗笠的人影正将成捆麦秸抛进火堆。
“那是克罗克银行的抵押品!”利兰.斯坦福嚷嚷了起来,“上个月刚估值十万美元.”
“根据《加州民兵法》第7条!”比格勒一脸兴奋地说,“叛乱分子的财产可即时充公!”他狂热的眼神扫过众人,“现在派骑兵去还能抢出一些粮食!”
“对对,”利兰.斯坦福一边点头,一边琢磨着这把大火会把加州的粮价推升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这些华人宁愿烧毁他们的存粮也不卖,这个决心实在是不小啊!
“我宣布,”韦勒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次发生在加州的叛乱是华人和真约派所发起的对美利坚合众国的进攻!加州政府将会依照《加州民兵法》第7条,没收真约派和华人在加州的全部财产!另外,向助加州的联邦军和太平洋舰队请求支援加州正在遭遇境外敌人的进攻!”
第678章 这是加州华人打响的第一枪!
1859年8月3日夜,萨克拉门托河上吹来的暖风卷进了斯托克顿码头旁的“老橡树酒馆”。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咸丰和雷老虎在一个带着大帽子的墨西哥人的带领下跨过门槛,进入了酒馆。柜台后煮豆子的墨西哥老头抬起眼皮,看了那个正摘下大檐帽的墨西哥人一眼,手里的铁勺在陶罐边敲了三声脆响,后厨暗门立刻闪出个刀疤脸的汉子,腰间的银饰叮当乱响。
酒馆的暗室里飘着腌辣椒的刺鼻味儿,加州这边赫赫有名的墨西哥裔匪帮头目华金穆列塔的那张刀疤脸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狰狞。他两脚架在橡木桌上,牛皮靴底沾着干涸的血渍,左手捏着半块玉米饼,右手就按在一支柯尔特转轮手枪的枪柄上,一对三角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人:“雷先生,赵先生,你们要拿我兄弟的命赌什么?”
雷老虎将一张地图展开在了酒桌上,然后用指节叩了叩地图上的萨克拉门托河:“赌这条河往后能运墨西哥人的金子,赌穆列塔家族往后能和斯坦福家族、亨廷顿家族一样,成为能够在加州当家做主,上桌吃饭的豪门!”
华金.穆列塔冷哼一声:“如果我现在把你们卖给韦勒、比格勒,他们也会给我那些东西的不是吗?雷先生,赵先生,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韦勒已经给你们俩出了一万五千美元的悬赏,两个加一块就是三万美元!”
“但没有人能活着拿到那三万美元!”咸丰笑了起来,“华金,我比你懂那些美利坚老爷!在他们眼里,你们墨西哥人都不能算人。因为你们打输了美墨战争!输了,就不算人了!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他们的神圣的法律都不能保护你们,何况诺言?”
华金.穆列塔的独眼突然充血。他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之夜,他的妻子玛利亚被六个醉醺醺的白人矿工当街施暴时,一个白人警察就在不远处观望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加州的墨西哥裔不是真正的美国人,虽然理论上他们拥有和美国白人一样的公民权!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拿起了武器,成了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黄金大盗,渐渐的还成为了斯托克顿一带受美国白人欺凌的墨西哥裔心目中劫富济贫的侠盗,手底下还有了二三百追随者。
而这二三百个追随者和他在斯托克顿这个扼守着旧金山和萨克拉门托之间水陆交通要线的关键要地的影响力,使得他成为了加州真约派想要极力争取的对象。
只要争取到了他,加州真约派就能控制住斯托克顿这个要点,从而堵住加州白人民兵进军旧金山湾区的道路。而有了湾区这个根据地,真约派就有了在加州和白人打持久战的本钱。
而要拉拢如此关键的人物和他背后的墨西哥裔,真约派当然也舍得下血本!
咸丰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解开三层麻绳,露出张泛黄的契约:“金矿三成股份,天父见证。”手指点在地图北岸的克罗克矿区,“矿脉走向三年前就被华人探明,比白人勘测的深三十尺。”
穆列塔抓起契约扫了两眼,突然咧嘴笑了:“你们华人比盎格鲁人实在至少肯分赃。”他的脸色突然一沉:“不过还不够!”
咸丰又摸出了一张纸片,摊开在了穆列塔眼前:“这是六个玷污尊夫人的畜生的名单事成之后,他们会被吊在教堂的钟楼上。”
“我要亲手割他们的喉咙。”穆列塔拔出匕首插进桌缝,“还有斯托克顿警局的八十条枪。”
“一言为定!”咸丰咧嘴一笑,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誓约书
8月4日凌晨,天色才微微有些放亮,麟书的顺刀已经劈进斯托克顿警局的门缝,这个老头子的手劲儿极大,一刀下去就劈断了门闩,发出了刺耳的咔嚓声。
“天父皇上帝保佑”雷老虎大喝一声,然后就一脚踹开了警察局的大门,震得里面的煤油灯里的火苗乱窜。
警长汤姆森从行军床上滚下来,肥硕的肚腩卡在床沿,手指刚摸到枕下的转轮枪,就被穆列塔甩出的匕首插中手掌锋利的匕首从手背刺入,又从手心钻出,可把汤姆森警长给疼坏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狗日的还睡!”麟书一脚踹翻枪柜,八十支密西西比1841式线膛枪摆放得整整齐齐。几个墨西哥马匪扯下值班室的窗帘布裹枪,动作麻利得像在码头捆咸鱼。
后窗突然传来马嘶。雷老虎掀开百叶窗,看见几个巡夜的警察举着煤油灯正从架在萨克拉门托河上的木桥上奔来,看来是发现他们的警局被人掏了。
“点火!快点火.”雷老虎扯开嗓子大喊。
在那座大桥南岸的桥墩下,雷老虎已经让手下埋好了二十斤黑火药!
第一次造反的矿工金阿炳蹲在桥下,拿着火把,手却抖得像筛糠,三次都没点着引线。肃顺一把夺过火把,还抬腿踹了他一脚:“怂包!炸个桥都不利索还来美利坚闯?”
昔日的肃中堂现在可真是历练出来了,一次就把引线点燃,然后丢了火把就拉起那个金阿炳飞奔,根本不顾耳后传来的枪声和英语的叫骂声,两人奔了不到五十步,身后就传来了轰隆隆的一声巨响。
当萨拉克门托河上的大桥被炸毁时,加州民兵上校谢尔曼的骑兵队正像一柄尖刀一样直直刺向斯托克顿。他是昨天上午才从州民兵总指挥比格勒就是那位前任州长那里拿到进驻斯托克顿的命令的。随后他又花了半天时间集结起数百名精锐骑兵,然后就沿着萨拉克门托河南岸一路西进,连大晚上都不休息,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上校.斯托克顿的大木桥给炸了!”
谢尔曼的副官,一个克罗克家族出身的金发碧眼的青年指着远处腾起的黑烟大声惊呼。
“我没瞎”谢尔曼咬了咬牙,回头对自己的部下嚷嚷道,“小伙子们,看见吗?真约派的叛军非常专业他们在第一时间就炸断了斯托克顿上的木桥。这样他们暂时就不必担心从萨拉克门托河北岸大路上进军的加州民兵了。不过他们肯定没有想到我们会来得那么快,而且还是从萨拉克门托河南岸的小路进军的。”他顿了顿,“所以,我们现在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长官!”
“下令吧,长官!”
“杀光这些黄皮猴子!”
加州民兵中的骑兵全都是精锐,除了一部分来自加州本土的白人豪门,其余都是牛仔出身加州可是无法无天的西部啊!而且他们还经常和印第安部落打生打死,时不时还会和墨西哥人(美国的墨西哥人)交火,早就历练出来了。
而缺乏骑兵,则是华人真约派的一个短板!
“第一中队打头阵,目标码头仓库!”谢尔曼的声音在晨风中格外清晰,“放火后立即转向市政厅!”
第一中队长安德森是个参加过美墨战争的老兵,他摸了摸胸前口袋里妻子的小像,随即抽出马刀:“跟我来!”上百名骑兵呈扇形散开,马蹄踏过潮湿的沙滩,溅起一片泥浆。
“第二中队从左翼进攻,直冲唐人街,进去后就放火制造混乱!”
“是,长官!”
第二中队的队长麦克莱伦中尉答应了一声,也领着手下风驰电掣一般,绕向斯托克顿的南面。
“第三、第四中队跟着我!”谢尔曼抽出马刀,“我们从正面冲进斯托克顿杀光那里的黄皮猴子!”
“杀”
一片呐喊声中,谢尔曼亲率的二百骑兵就向着斯托克顿的东面猛扑而去。
斯托克顿是一座没有外墙,没有壕沟,仅有几千个居民的城镇,城内的居民大部分是墨西哥裔,剩下的则是华人和白人各占一半。
所以谢尔曼估计城内的华人即便发起暴动,恐怕也很难马上拿下城镇,他只要动作够快,就能夺回这座关键的据点。
而有了斯托克顿为依托,加州民兵的骑兵就能随时向湾区突进,哪怕不能攻占旧金山,也能在湾区各处杀人放火,制造恐慌湾区所有市镇都是没有围墙和壕沟的,真约派也只来得及在旧金山半岛布了防,其他市镇还不是随便加州骑兵来去?
同一时刻,在斯托克顿的市政厅二楼,咸丰正抱着胳膊,看着东边扬起的三股烟尘,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来得一定是麟书这个大块头。
“主教.赖主教刚刚派人来报,他正亲率三百骑而来,让咱们坚持到下午!”麟书的声音有些焦虑,看来心里也没什么底加州民兵来得也太快,都没给人设防的时间!
“知道了”咸丰却微微一笑,“那就准备打巷战吧,看看斯托克顿的华人和墨西哥人是不是配得上美国的自由和民主?”
第679章 加利福尼亚天国万岁!
“美国人来啦,魔鬼来啦.”
安德森中队的马蹄踏碎斯托克顿码头的木板时,西班牙语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这个参加过美墨战争的老兵马上就兴奋了起来,仿佛又一次置身于那场让美国大赢特赢的战争当中!
“烧!全他妈烧光!”安德森的马刀劈倒了一个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他跟前的墨西哥裔的渔民。
理论上这个墨西哥佬也是个美国人,还是个有国籍有选票的美国人!可实际上加州这边真正的白人老爷可不在乎这些“战败者”的后裔,不仅不尊重他们的公民权,还想尽一切办法抢夺他们的土地都战败了,凭什么占有加利福尼亚的土地?如果不肯滚回墨西哥,那就干脆去死吧!
跟着安德森一起冲斯托克顿骑兵也都是纯正的盎撒白老爷,听见中尉的命令,马上就甩出浸透煤油的火把,一栋栋墨西哥人居住的房屋瞬间腾起青烟。一个裹着头巾的墨西哥妇女抱着婴儿冲出火场,婴儿的襁褓已经窜起了火苗。安德森的马刀劈在她的肩头,那女人仰面惨叫着倒地,安德森麾下的“长矛手约翰逊”的矛尖一下就穿透了婴儿襁褓。
码头附近的一座腌鱼仓库的二楼。穆列塔的独眼透过百叶窗盯着这一切,手指几乎要把柯尔特转轮的木头握柄捏碎了。他早就知道那些美国佬(其实穆列塔自己也是美国人)不做人,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不做人到这种地步根据那个什么破条约,被割让给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地盘上的白人(墨西哥白人)也算是美国公民啊!你们这些东海岸来的“上等白”怎么说杀就杀?
他的副手拉斐尔这时候抱来三个陶罐,罐口封着浸蜡的麻布:“头儿,中国人给的‘地狱火’准备好了。”
“好,该让盎格鲁杂种尝尝下地狱的味道。”穆列塔用匕首挑开蜡封,硫磺味混着苦杏仁的气息冲得人太阳穴发胀。
当第七间棚屋被点燃时,穆列塔一脚踹开仓库大门。随后二百来个墨西哥骑手就如神兵天降一般从巷道涌出,他们的马鞍上不仅挂着转轮枪,还有祖传的套索和砍甘蔗的弯刀。
穆列塔抬手一枪就打飞安德森的军帽,然后用西班牙语嘶吼:“中国人来帮我们了!加利福尼亚天国万岁!”
原本蜷缩在酒窖里的老鞋匠佩德罗愣住了。他看见几个真约派的华人民兵和墨西哥骑手一起从巷子里冲出,M1841式线膛枪上都装上了闪闪发亮的刺刀;他看见华工总会的双铲麦穗旗被一个墨西哥裔的少年高高举起,那少年还用西班牙语大喊:“全世界劳动者.团结起来!”
“杀死美国佬!”老佩德罗颤颤巍巍掏出了一把老掉牙的燧发手枪,六十岁的他似乎一瞬间回到了身为墨西哥人和入侵的美军战斗的那个年代。他的儿媳抄起煎玉米饼的铁锅,用力投向一个正向她扑过来的美国骑兵!
安德森的左腿突然被套索缠住。这个曾经屠杀了半个连的墨西哥人的老兵,一个没稳住,就被人从自己的战马上给“套”了下去,然后重重砸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他最后看见的一幕,就是穆列塔那张瞎了只眼还被劈了一刀的狰狞面孔和一把要命的转轮枪.
斯托克顿的唐人街并不大,只有一条主街和几条小巷子,不过却相当繁华如今的加州华人控制着全州七八成的食品、日用品供应,所有的唐人街上都店铺林立。
麦克莱伦中尉和他的部下这回可是捡着了一个肥差!
他们冲进唐人街后就发了疯一样的抢劫和放火最近加州的物价都他妈的涨疯了,他们这些当骑兵的盎撒老爷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能抢一点儿是一点儿!
麦克莱伦中尉一马当先,一刀就劈开一间商铺的大门,里面.全是一筐筐的鸡蛋啊!一筐筐在萨克拉门托要卖一美元一个的鸡蛋已经半个月没吃煎鸡蛋的中尉喉结滚动了一下,翻身下马就要去抢鸡蛋,突然却听见外头的街道上响起枪声和呼喊声:“黄皮猴子.”
麦克莱伦伸手拎起一篮子鸡蛋,转身就出了商铺,扭头往枪声响起的地方一看,就看见巷尾突然飞出两个陶罐。第一个砸在骑兵队列中央,不知道什么东西沾到马鬃立刻爆燃,青蓝色的火苗顺着油亮的皮毛窜上骑兵的牛皮武装带;第二个在一间米铺的招牌下炸开,铁砂暴雨般扫倒七八匹马,一个和麦克莱伦沾着亲戚的骑兵军排长被一枚铁钉贯穿眼窝,惨叫着从马上跌了下来。
那个曾在斯托克顿的大木桥下吓得点不着引线的矿工,此刻满嘴酒气,也捧着个装了苦味酸和一把铁钉的陶罐不要命似的冲了出来。
麦克莱伦连忙丢了鸡蛋拔出手枪,对着这中国人就来了个“清空转轮”!
“天父皇上帝保佑”金阿炳用粤语呼喊着口号,脑海中满满都是真约派来到美洲前,他和同乡出来的十几名兄弟被白人矿主一个个用枪打死的场面那个白人矿主之所以这么干,只是为了赖掉欠了一年的工钱!当时阿炳拼命的逃.而那个矿主的模样,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就是麦克莱伦的样子。
当麦克莱伦的子弹打穿阿炳的肩膀时,阿炳手中的陶罐也向麦克莱伦而来。这个骑兵中尉连忙挥出马刀,一刀就劈中罐体,苦味酸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光芒,爆炸的气浪掀翻整段青石路,金阿炳被一阵热风抛出去了七八步,而麦克莱伦的镀金怀表的指针永远停在了八点十七分。
斯托克顿市政厅前。
谢尔曼躲在一辆翻倒的四轮马车后,望远镜里看到自己的副官在火海中打滚那小伙子昨天还炫耀未婚妻的来信,此刻却像个火人般满地打滚,直到被一发“仁慈”的子弹打穿了脑壳!
而随着他的死亡,谢尔曼组织的对市政厅的第一波进攻也彻底失败,除了十一个阵亡和八个受伤,就一无所获了。
“报告!安德森中队长被墨西哥人拖在马后.”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麦克莱伦中尉.连人带马炸碎了。”
“什么?墨西哥人也.”谢尔曼上校当然知道真约派的人能打他们在加州的地位就是打出来的!所以他本人并不是很赞成排华,可没想到墨西哥人现在也能打了!难道打人的毛病也会人传人?
“赶走美国人,加利福尼亚天国万岁!”
谢尔曼这个时候突然又听见北边的墨西哥人聚居区传来了西班牙语的欢呼!
“赶走美国人?”谢尔曼气得胡子都炸起来了,那些墨西哥裔难道不是美国人?
“叛徒!”谢尔曼怒吼了一声,刚想招呼手下去墨西哥裔的社区杀人,突然又听见不知道谁在大喊:“援兵,敌人的援兵来了!”
斯托克顿西面烟尘大作!
三百蒙古骑兵在僧格林沁旧部阿木尔率领下,正用马尾拖着松枝在来回奔驰。这个科尔沁汉子故意敞开羊皮袄,露出胸前太平天国颁发的“忠勇校尉”铜牌(这就是个用来安抚蒙古和山西归顺的满清旧部的虚衔),用一口京片子对赖文光道:“张三爷当年在长坂坡咳咳树梢绑扫帚.”